亂世裡的理想家 第4章 權力的第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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鍋底最後一點罐頭精華還在地堡餐廳空氣裡瀰漫，馬克思·格林已蹲在收拾殘羹冷炙的角落。安娜拉內爾背對眾人理查箱，準備下一輪針管時，屋外忽然傳來一陣軍靴踏地的脆響。這動靜比前幾晚的爆炸還具有道德力量——因為爆炸隻殺人，而軍隊還要搜魂。

門口的老薑剛把鍋蓋敲成盾，赫塔·馮布魯克已經帶著兩名副官站在門廊。她眉眼冷峻，製服與沾塵的地板彷彿兩個世界，腳下踩著落葉和城市灰燼。

“散會了嗎？還是準備集l投降？”赫塔聲音精確得像手術刀，卻不見血。

馬克思率先發難，兩根筷子當麥克風：“投降？用來兌鍋底麼，軍官？我們這桌少油不怕炸，怕的是政令，太硬了割嗓子。”

赫塔冇接茬，目光掃過地堡每一張臉。副官們在後麵交頭接耳，捏著道德標準像要分發午餐券。安娜則半邊臉在陰影裡，半邊臉裡記是對愚蠢製度的臨床觀察。

“這裡是臨時軍事管控區。”赫塔宣佈，詞語砸在眾人頭頂。“地堡聚集未經允許，不符合操作，卻冇人真的在意每張麵孔的去向。廚房裡的鍋蓋上還殘留一片土豆皮，好像提醒所有人：製度可以切走自由，卻切不掉幽默。

赫塔沉默看著剩下的安娜，終於問道：“你相信理想嗎，在這樣的時侯？”

安娜淡淡一笑：“隻有理想能讓權力看起來冇那麼荒謬。”

外麵的喧鬨遠去，地堡裡隻剩兩人和一鍋尚未冷卻的湯底。權力的第一場戲落幕，但誰也冇能真正離場。

窗外鐵皮反光處，城市爆炸的餘燼中，一隻流浪貓偷偷溜進門縫，避開所有審查製度。它鑽進桌下，蜷在鍋蓋旁，用俯臥小憩的姿勢宣佈：這一夜，世界還不算太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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