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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梟雄,從縣令之子到帝王 第366章 兵分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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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至城內的慶功宴,並未持續太久,更無放縱狂歡。

武陽在高舉酒杯,與將士共飲三巡,犒賞了藍延煜、周淮、蕭定等有功之將後,便揮手止住了喧囂。

他站在臨時搭建的點將台上,目光掃過台下因勝利而振奮,卻仍帶著征塵的將士們,聲音沉渾有力。

“今日小勝,可喜可賀!此乃我軍跳出死地,浴火重生之始!諸將士之功,我武陽銘記於心!”

台下響起一片歡呼。

但武陽話鋒隨即一轉,語氣變得嚴峻。

“然,此刻絕非鬆懈之時!我等腳下之東至,不過是池州門戶!東方霸主力仍在陸安虎視眈眈,池州郡內敵軍反應過來,必會調兵遣將,圍堵我等!我等如同潛入狼群的猛虎,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他環視眾人,看到將士們臉上的興奮漸漸被凝重取代,才繼續道。

“因此,慶功酒,到此為止!我等必須以戰養戰,以攻代守,趁敵援軍未至,池州各地守軍尚未聯成一氣之前,以最快速度,擴大戰果,攪動整個池州,讓東方霸首尾不能相顧!”

“謹遵主公號令!”

眾將士齊聲應和,戰意再次被點燃。

……

翌日,東至城原將軍府,如今已成為靖亂軍的臨時中軍大帳。

武陽召集了所有高階將領,包括諸葛長明、藍延煜、周淮、蕭定,以及另外兩位以勇猛著稱的將領——段梟和項莽。

段梟身形精悍,目光如隼,透著一種獵食者的危險氣息;

項莽則如其名,身材魁梧雄壯,滿臉虯髯,說話聲若洪鐘,彷彿一尊移動的鐵塔。

此二人皆是武陽麾下衝鋒陷陣的尖刀。

巨大的池州郡地圖懸掛在牆上,上麵已經標記了東至城的位置。

武陽指著地圖。

“東至已下,我軍需立刻行動。下一步,目標有二!”

他的手指點向地圖上東至城西北方向,

“石台城,以及,”

手指又移向東至城偏東方向,

“貴池城!此二城拿下,我軍便在池州郡內站穩腳跟,形成犄角之勢,可進可退!”

諸葛長明羽扇輕搖,補充道。

“石台城守將王煥,性格謹慎,用兵求穩,不善奇襲,但守城頗有章法。貴池城守將劉莽,則性烈如火,慣用強弓硬弩,城防堅固,自恃勇力。”

武陽點頭,目光在諸將臉上掃過。

“故此,我決定分兵兩路,雙拳出擊,讓池州郡守軍應接不暇!”

他首先看向藍延煜、周淮、蕭定。

“藍將軍,你新立大功,智勇已驗。周淮、蕭定二位將軍助你。我予你一萬五千兵馬,攻取石台!王煥謹慎,強攻難免折損,需以智取,你可能勝任?”

藍延煜深吸一口氣,出列抱拳,眼神銳利。

“末將領命!必以最小的代價,為主公取下石台!”

武陽滿意點頭,隨即看向段梟和項莽,聲音陡然提升,帶著一股金鐵交鳴之氣。

“段梟!項莽!”

“末將在!”

兩人踏前一步,聲震屋瓦,尤其是項莽,彷彿一頭被喚醒的雄獅。

“我予你二人一萬兵馬,攻取貴池!那劉莽不是自恃勇猛,城堅器利嗎?我就用更猛的拳頭,砸開他的龜殼!你二人可能做到?”

段梟眼中閃過嗜戰的光芒,舔了舔嘴唇。

“主公放心,末將最喜歡啃硬骨頭!”

項莽更是捶打著胸膛的甲冑,發出沉悶的響聲,哈哈大笑道。

“哈哈哈!早就手癢了!主公,你就瞧好吧!看末將和段將軍第一個爬上那貴池城頭!”

“好!”

武陽重重一拍案幾,

“要的就是這股氣勢!記住,此二路,皆為先鋒,我率主力隨後策應!要快,要狠,要打出我靖亂軍的威風!”

“遵令!”

眾將轟然應諾。

……

當日,兩路大軍便分彆開出東至城,如同兩支離弦之箭,射向不同的目標。

藍延煜、周淮、蕭定率領一萬五千兵馬,一路向西北,直撲石台城。

行軍途中,藍延煜便與周淮、蕭定商議。

“周將軍,蕭將軍,石台守將王煥謹慎,若我軍抵達便急於攻城,他必依托城防,嚴陣以待,即便能下,傷亡必大。”

藍延煜分析道。

周淮點頭。

“藍將軍所言極是,你可有計較?”

藍延煜成竹在胸。

“我意,圍而不攻,疲敵之策。抵達石台後,不立營寨,示敵以弱,做出我軍立足未穩,兵力不足的假象。然後,晝夜派小股精銳部隊,輪番至城下騷擾,佯裝試探攻擊,或鼓譟呐喊,或發射火箭,但絕不真正強攻。”

“王煥性格,必不敢出城野戰,又恐我軍真攻,隻能時刻提防,不敢鬆懈。如此數日,守軍精力耗儘,士氣低迷,我軍則以逸待勞,再尋機破城。”

蕭定撫掌笑道。

“妙!此乃溫水煮蛙,待其疲憊不堪,再施以雷霆一擊!”

周淮也表示讚同。

“就依藍將軍之計。”

大軍抵達石台城外,果然依計而行。

並未像尋常攻城那般安營紮寨,挖掘壕溝,而是顯得有些“散亂”地在城外合適距離駐紮。

藍延煜甚至故意讓部隊顯得風塵仆仆,旗幟歪斜。

城頭之上,石台守將王煥全身披掛,眉頭緊鎖地看著城外的靖亂軍。副將道。

“將軍,敵軍新至,立足未穩,是否出城衝殺一陣?”

王煥緩緩搖頭,眼神警惕。

“不可。敵軍雖顯疲態,但觀其隊形,敗而不亂,恐是誘敵之計。那藍延煜新降武陽,正需立功表現,用兵定然詭詐。傳令下去,四門緊閉,加強戒備,多派哨探,嚴防敵軍偷襲!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第一天,相安無事。

但到了夜裡,石台城守軍剛剛想輪換休息,城西突然火光閃現,殺聲震天,似乎有大軍夜襲!

王煥立刻被驚動,慌忙調集兵力趕往西城,嚴陣以待。

結果鬨騰了半個時辰,城外又歸於寂靜,彷彿什麼都沒發生。

第二天白天,城東又出現小股騎兵,朝著城頭放了一通亂箭,射傷幾名守軍後揚長而去。

第二天夜裡,城北鼓聲大作,火光搖曳……

第三天,第四天……接連數日,靖亂軍的小股部隊如同幽靈般,在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城門方向,進行著無休止的騷擾。

有時是真射箭,有時是假呐喊,有時甚至隻是敲鑼打鼓。

石台守軍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精神高度緊張,日夜不得安寧,體力精力急劇消耗。

城牆上的士兵個個眼圈發黑,哈欠連天,士氣低落到了極點。

連王煥本人,也因連續熬夜督戰,眼中布滿血絲,心力交瘁。

他開始懷疑,敵軍是不是真的兵力不足,隻是在虛張聲勢?但長期的謹慎性格,又讓他不敢輕易出擊。

第五日黎明前,最黑暗,也是人最困頓的時刻。

連續被騷擾了數日的石台守軍,大部分都抱著兵器,在城垛下昏昏欲睡,連哨兵都有些精神恍惚。

就在這時,石台城南門之外,突然爆發出震天的喊殺聲!

火光也比前幾夜明亮數倍,似乎有大批部隊正在集結,準備猛攻南門!

“報——將軍!南門遭遇敵軍主力猛攻!攻勢凶猛!”

探馬連滾爬爬地衝到王煥的指揮所。

王煥一個激靈,疲憊瞬間被驚醒大半。

“果然還是來了!主力在南門!傳令,所有預備隊,立刻支援南門!快!”

幾乎所有的守軍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南門。

滾木礌石,熱油金汁,拚命地往下傾倒,弓弩手也是全力射擊,南門瞬間成了戰鬥最激烈的地方。

然而,就在南門殺聲震天,守軍兵力被大量吸引過去之時。

石台城防守相對空虛的北門之外,黑暗中,藍延煜親率三千最精銳的士卒,悄無聲息地逼近了城牆!

他們口銜枚,馬裹蹄,雲梯、鉤索早已準備就緒。

之前的騷擾,以及此刻南門的佯攻,全都是為了這北門的真正一擊!

此乃聲東擊西!

“攻城!”

看到南門火起,殺聲最烈之時,藍延煜果斷下令!

三千精銳如同暗夜中撲出的獵豹,迅猛衝向城牆!

架雲梯,攀城牆,動作迅捷無比!

直到第一批靖亂軍士兵幾乎快要爬上城頭,昏昏欲睡的北門守軍才猛然驚覺!

“敵……敵襲!北門!北門有敵軍登城了!”

淒厲的警報聲劃破夜空,但為時已晚!

藍延煜身先士卒,攀梯而上,周淮則指揮部隊猛攻城門。

蕭定在南門聽到北門訊號,也立刻將佯攻轉為真正的強攻,牽製敵軍。

北門城頭瞬間陷入混戰。

守軍本就疲憊,又被突然襲擊,根本組織不起有效的抵抗。

藍延煜揮刀砍翻兩名守軍,穩穩落在城頭,大喝道。

“藍延煜在此!降者不殺!”

主將登城,靖亂軍士氣大振,紛紛湧上。

北門守軍頃刻間崩潰。

王煥正在南門指揮,聞聽北門已破,驚得魂飛魄散,再想回援,已然不及。

城內守軍腹背受敵,軍心徹底瓦解。

天光微亮時,石台城宣告易主。

守將王煥在亂軍中被周淮生擒。藍延煜以極小的代價,智取石台。

……

與此同時,貴池城外的戰鬥,則是另一番景象。

段梟和項莽率領的一萬兵馬,抵達貴池城外後,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安營紮寨,打造攻城器械,擺出了一副強攻硬打的架勢。

貴池守將劉莽,站在城頭,看著城外殺氣騰騰的靖亂軍,非但不懼,反而獰笑。

“哼!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敢來打我貴池的主意!傳令下去,弓弩手準備,滾木礌石、熱油都給老子備足了!讓他們嘗嘗厲害!”

項莽騎著戰馬,在城下來回賓士,指著城頭大罵。

“劉莽匹夫!可敢出城與你項爺爺大戰三百回合?躲在城裡當縮頭烏龜,算什麼本事!”

劉莽在城頭回罵。

“項莽蠢夫!有本事你就爬上來!看老子不把你射成刺蝟!”

雙方先是展開了一場激烈的罵戰。

次日,攻城開始。

段梟指揮部隊,以盾牌陣掩護,冒著城頭傾瀉而下的箭矢和滾石,艱難地將雲梯架上了貴池城牆。

“弟兄們!跟我上!”

項莽脫掉上身甲冑,赤著布滿傷疤的精壯上身,口中咬著鋼刀,一手舉著盾牌,咆哮著第一個攀上雲梯!

“保護項將軍!”

段梟在城下指揮弓弩手進行壓製,但城頭守軍的箭矢和擂石如同雨點般落下。

不斷有士兵中箭慘叫著從雲梯上跌落,但項莽恍若未覺,他力大無窮,頂著盾牌,硬抗砸下的石塊,手腳並用,迅猛向上攀爬。

箭矢叮叮當當釘在盾牌上,甚至有石塊砸中他的肩膀,他也隻是悶哼一聲,速度絲毫不減!

“攔住他!快!扔石頭!倒油!”

劉莽在城頭看得心驚,親自指揮士兵重點攻擊項莽。

滾燙的熱油潑下,項莽用盾牌死死擋住,油花濺射到手臂上,頓時燙起一片水泡,他卻恍若未覺。

一根巨大的滾木順著雲梯砸下,項莽怒吼一聲,竟用肩膀生生抗住,猛地向上一頂,將那滾木掀飛出去!

他這非人的勇猛,不僅震懾了城頭守軍,連城下進攻的靖亂軍都看得熱血沸騰!

“項將軍威武!”

不知誰先喊了一聲,頓時引發山呼海嘯般的呐喊!

借著這股氣勢,項莽終於攀上城頭!他丟掉幾乎變形的盾牌,揮舞著鋼刀,如同瘋虎入羊群,刀光閃處,血肉橫飛,瞬間將垛口附近的守軍清空一片!

“上來了!項將軍上城了!殺啊!”

更多的靖亂軍士兵順著項莽開啟的缺口,瘋狂湧上城頭!

段梟見時機已到,立刻下令全軍總攻!

城頭陷入慘烈的白刃戰。

項莽渾身浴血,不知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他兀自咆哮酣戰,所向披靡,硬生生在城牆上站穩了腳跟,並不斷擴大戰果。

劉莽見勢不妙,親自帶領親兵前來堵截,與項莽戰在一處。

兩人都是猛將,刀來槍往,殺得難分難解。

但項莽的氣勢明顯更勝一籌,加之靖亂軍不斷登城,守軍士氣已沮。

激鬥十餘回合,段梟也率精銳登城,從側翼殺來。

劉莽腹背受敵,一個分神,被項莽一刀劈在肩胛,慘叫一聲,倒地不起。

主將重傷被俘,貴池守軍抵抗意誌徹底崩潰。

半日之後,貴池城陷落。

此戰雖然慘烈,靖亂軍傷亡大於石台之戰,但段梟、項莽之勇猛,尤其是項莽攀城血戰的形象,深深烙印在所有將士心中,極大提振了軍隊的銳氣。

……

短短時間內,靖亂軍如同狂風掃落葉,連下東至、石台、貴池三城!

訊息傳開,整個池州郡震動,烽煙四起,各地守軍惶惶不可終日。

池州郡郡守府內,郡守馮昆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他對著手下將領咆哮。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東至一日便丟,石台數日陷落,連劉莽那個號稱勇冠三軍的,也守不住貴池!這哪裡是什麼潰兵流寇?這分明是武陽的主力!靖亂軍的主力跑到我們池州來了!”

他之前也曾接到一些零星的報告,但都以為是小股部隊騷擾,或是潰兵流竄,並未重視。

直到三座城池接連丟失,他才如夢初醒。

“快!立刻派人,不!派多路人馬!拚死突圍出去!前往陸安郡,麵呈東方霸大將軍!告訴他,武陽和靖亂軍主力不在慶州,他們在池州!讓他速速派兵回援!再晚,整個池州都要完了!”

馮昆聲嘶力竭地喊道。

當夜,數批精心挑選的信使,帶著馮昆的親筆求救信和“靖亂軍主力現於池州”的緊急軍情,從池州郡城的不同方向,借著夜色掩護,拚死突圍。

他們繞開靖亂軍控製的區域,不顧一切地奔向陸安郡方向。

其中大部分信使,被靖亂軍的遊騎哨探截殺,但仍有一路,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和捨生忘死的衝殺,終於衝破了封鎖線,帶著滿身傷痕和染血的絹布軍情,亡命般朝著魏陽軍主力所在的陸安郡大營方向疾馳而去。

池州驟起的烽煙,終於將要飄到東方霸的眼前。

而此刻,剛剛拿下貴池,正與藍延煜部會師於石台城附近的武陽,尚不知曉,他們奇襲池州所帶來的震撼效應,以及即將引發的,來自東方霸的雷霆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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