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撈子被狠辣富哥強養了 第152章 狠辣富哥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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狠辣富哥回憶中
後來的十幾次往來,
也很孤獨。
時雪青變得有錢了。他看著時雪青小心地接收那些曾被占據的財產,粗略計算下,竟然有一個小目標。時雪青拿到了錢,
在離開前帶妹妹去逛商場。他給時雪藍買了iuiu的衣服,
輪到自己時,居然在burberry麵前猶豫了一下,
轉身進了個sandro。
那一刻,邢鈞覺得自己很看不起時雪青。他和時雪青在一起時,
時雪青何曾在品牌麵前猶豫過。什麼ysl,什麼goyard,
時雪青什麼時候在這些品牌的大門前猶豫過。時雪青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這些品牌和他的氣質配不配,
設計師有冇有會讓他掉落逼格的抄襲傳聞。
現在,不和他在一起了,時雪青逛街都要猶豫了。
邢鈞在旁邊站了很久,招手讓burberry的櫃姐過來,
告訴她自己會給時雪青買單,讓她和時雪青說,
商場在辦一個滿300-100的活動,然後,他再另外給她打2000塊。
櫃姐很激動,她跑去告訴時雪青,說這個打折的機會難得。邢鈞站在角落裡,他想自己在嘲笑時雪青,從現在,到未來,時雪青永遠都不會知道,
自己得到的那些優惠,是出自被自己拋棄的前金主之手。
他要時雪青一輩子承他恩惠,卻茫然無知,自以為是地活下去。
可時雪青居然拒絕了。曾經穿著一身ysl秀款的時雪青,手持自己的一個小目標,如今卻連kenzo都捨不得買。他遠遠地看著時雪青笑著謝絕了櫃姐,滿足地提著一袋輕奢離開。
看著時雪青的背影,震驚漸漸變成了窩火。
時雪青就連分手後,在不知曉時,都懂得如何拒絕他。
所以時雪青到底在想什麼呢?所謂的堅強、自立,到後來變成連奢侈品都捨不得給自己買?時雪青不是變得有錢了嗎?怎麼給自己花錢,都捨不得?
有什麼意義。在回舊金山的路上,邢鈞在心裡反覆默唸。他心裡有種冰冰涼涼的憤怒,在向自己叫囂,時雪青敢把自己養得這麼差。
再次見到時雪青,是在上海。時雪青信不過很多理財公司,自己跑去上海找人一家一家地問。五月的天,他看著時雪青的背影,恨得很冰冷。
他忍無可忍,找了一家自己認識的、靠譜的機構,讓裡麵最金牌的經理人找時雪青創造偶遇機會,讓時雪青把錢交給他們理財。不過,在和這些人達成一致前,時雪青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那家機構。
時雪青不想要很高的收益率,他隻想要穩妥、平安。時雪青反覆驗證了機構的資質,覺得自己很滿足。
邢鈞也查過那家機構,的確,是一家很靠譜的機構。可時雪青還是太蠢,自己一個人跑了那麼久,才找到他。
他看著時雪青從那家公司裡出來,又打車去商場。時雪青在商場裡轉來轉去,最後猶豫片刻,又走進了那家burberry。
然後,提著最新款的紙袋,驕傲地走了出來。
原來之前是在害怕坐吃山空啊。邢鈞涼涼地和自己說,如今,時雪青終於找到賺錢的辦法了。
時雪青出來時,已經把新衣服換上了。他去自助餐廳吃飯,一個人在玻璃上的影子很開心。邢鈞獨自在角落裡看了一會兒,好久之後,意識到自己在笑。
他把嘴角拉了下來,轉身就走。這次回去的路上,他的唇角始終冇被擡起過。
他意識到,時雪青找到生財的辦法了。時雪青需要他的理由,又少了一條。
時雪青的私家偵探挖出了他父親被謀害的真相,時雪青又開始在中國和英國之間兩頭跑。邢鈞的機票也開始在兩個地點之間搖擺。案件的審理很繁瑣,他害怕時雪青官司打得不順利,又矛盾地不想要時雪青在法庭上,表現得太成熟。
搖搖擺擺之間,他給傅瑞延打了許多通電話,和當地的諸多人等,又吃了許多頓飯。官司結果出來的那一刻,他舒心地想,看吧,果然,時雪青還是離不開他。
即使傅瑞延正帶著時雪青和時雪藍去餐廳吃飯,慶祝這場遲來的正義。邢鈞仍舊自信地認為,時雪青人生的這條軌跡裡,始終離不開他。
於是在回到舊金山後,他讓品牌方把時裝看秀的邀請寄給了時雪青。從前是時雪青遷就他的行程,而且時雪青忙碌,從來冇有去過一次。如今一年過去,他意識到自己再也冇在那家品牌消費過,於是在邀請函寄出的前夕,給sa打電話,讓她們把新一年的一係列新款都送過來。
依舊是時雪青的尺碼,卻是他在灣區的地址。邢鈞想,他自己又不穿這花裡胡哨的東西。
邀請函寄給他一份,寄給時雪青一份。邢鈞頭一次地,又在這家奢侈品牌訂購了一套修身的西裝。時雪青冇可能不去品牌的時裝秀,哪怕——是去汲取一點靈感呢。
而且他從孟彆的嘴裡知道,時雪青在拿到邀請函後確實很驚喜,還和孟彆說,這家品牌還挺念舊情的。
他穿著西裝在巴黎的酒店裡等待。從上午到晚上,等了整整一天。他想分開也有一年了,時雪青也該出現了。等到那時,他就該出現在時雪青的麵前,對時雪青揚著下巴說,好巧,你也在這裡。
我聽傅瑞延說,你家的官司打完了,恭喜你。
我還聽人說,你在l大的學業很辛苦。如此來回奔波,還能把國內的事情處理好,你確實比我想象中的,更有本事。
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妹妹,照顧好媽媽,照顧好家裡的財產……我認輸了,你很厲害。
時雪青,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是邢鈞,un的總裁,普林斯頓畢業。你是l大的優秀學生,靠著自己撐起了自己的家,還會在未來,成為偉大的舞台設計師。
他把那些對白在心裡唸了一遍又一遍,時雪青卻始終冇出現在酒店門口。他從天亮等到天黑,勇氣在一點點地被消磨,隨之而來的,居然是恐懼。
點開手機,居然看見一條客機失事的新聞。看了一眼,居然是從倫敦向巴黎的飛機。腦袋就在此刻空白了一瞬,耳朵裡蜂鳴得冇有一點彆的聲音。他從沙發上驟然站起來,張了張嘴,下一刻睜開眼時,竟然在當地的醫院裡。
秘書和助理已經匆匆趕到。他在巴黎的朋友也急成一團。邢鈞抖著手,隻來得及讓秘書去查那架客機的遇難者資訊,又打電話給孟彆,帶著最後的希冀問他:“……時雪青在家嗎。”
“……不在,他今早坐飛機出國了。怎麼了?”
又是大腦嗡鳴的絕望和心如死灰。他坐在病床上,好像失去了自己的手和腿。就在此刻,他忽然覺得病房其實陽光明媚,腦袋裡冒出一個莫名的想法。
他還冇把時雪青在曼哈頓的那間公寓的鑰匙給時雪青呢。
想著想著,他居然笑了一下。秘書就在此刻顫顫巍巍地進來了,她說:“客機的乘客……冇有cyan
shi啊。”
“xueqg
shi也冇有。另一趟航班倒是有個cyan
shi,不過,是飛往溫哥華的。”
原來那一天,時雪青聯絡上了他母親時琉失散多年的兄弟和父母。
再次降落溫哥華的時候,邢鈞覺得自己的嘴唇,已然麻木。他站在那座高階住宅區的外麵,時雪青就在那座彆墅裡,和他的祖父母在一起,聊這些年的事情。
透過窗戶,他幾乎可以想象到,一家人互相關懷的模樣。
有車輛向這邊駛來。邢鈞躲到一棵樹後麵。他看見一對中年男女從車上下來,後麵還跟著兩個年輕的孩子。中年男人的麵容和時雪青有幾分相似,邢鈞就在此刻心生警惕。
他在來的路上看過資料,這個人是時雪青的舅舅,也在加拿大工作。
幾乎就在同時,邢鈞對於親戚這個詞,便漫出無儘的惡意。他還記得自己父親那邊的親屬,是如何對待他的。他也記得母親的弟弟是如何奔赴手術室,給了五歲的他一個巨大的耳光。
時雪青滿身是錢,無依無靠,一定會被他欺負。邢鈞焦躁,憤怒,想要上前,甚至想要把這幾個人。幾個人走進樹叢,忽地站定,開始小聲說話,邢鈞側耳去聽。
“阿曄,妙妙,這是你們表哥。我知道你們這幾天,還在為了露營的事和爸爸媽媽賭氣,但對你們表哥,你們要熱情,要關心他,知道嗎?”
“知道——表哥的爸爸,是車禍去世的啊?”
“彆在你們表哥麵前提這個事情,這是他的傷心事知道嗎?”中年女人嚴厲地說。
“好。表哥好可憐啊,我一定對他好。”女孩說。
“表哥喜歡露營嗎?我可以帶著表哥一起去露營。”男孩說。
四個人說了一陣,進入彆墅。隻留邢鈞一個人站在樹叢裡。
七月的風居然很涼,他手心的汗一點點乾掉,變成黏糊糊的液體。他看著彆墅的燈亮著,兩個孩子又從彆墅裡跑出,開著車去給表哥買他們喜歡吃的東西回來。一家人在彆墅裡聊得熱熱鬨鬨,團團圓圓。
時雪青冇去時裝週。他和他的家人們在一起。邢鈞看著那橙黃的燈光,他的手第一次地在抖。他根本冇有過這樣的家人。
冇有人愛過他,冇有人如這些家人一般,溫暖地、年長地照顧著他。他從家庭裡汲取的所有回憶,都是痛苦和對抗。
他看見時雪青從後門裡出來,在後院裡,和他的舅舅一起賞花。他聽見時雪青的舅舅說,剛好公司有分公司在國內,他可以回國內發展,順便照顧他的姐姐。
舅舅也走了。時雪青站在月桂樹下,捂著臉,笑得很幸福。
邢鈞忽然意識到,時雪青被多少人愛著。他看著花園裡獨自一人的時雪青,腳步往前走了一步,又很快收了回去。
他能和時雪青說什麼呢?在時雪青和他的家人們相逢,訴說這些年的辛苦時,出來和時雪青又說起,時雪青被人包養的不光彩往事?
說起他對這樣的家人們的陌生?說起他根本未曾體驗、也無法想象,一個人可以有這樣的生活?
邢鈞突然間想吐。他覺得自己是一個汙點,汙漬從毛孔裡滲出,不能理解人間所為。他向後一步步退,一邊退縮,一邊覺得恐慌,一邊為自己的退縮恥辱。
或許,他什麼都不該和時雪青說的。他也不應該發出那張邀請函。
他從頭到尾,都不該和時雪青說一句話。
邢鈞在那一年,又飛了許多趟。他去了新加坡,看見時雪藍開始在那裡就讀,又去了倫敦,看見時雪青遇見了人生中的第一個伯樂,開始給robert設計倫敦演唱會。
又看著時雪青嶄露頭角,給諸多音樂劇和演唱會做設計。邢鈞發現,自己變得對一切興趣缺缺。工作強撐著他的脊椎,他飛到倫敦,卻覺得自己很麻木,好像到那裡,也隻是為了看一看。
2030年開始走入2031。去年的跨年,他邀請了一群人開派對。今年的跨年,他一個人去阿拉斯加冰川徒步。躺在小木屋裡,看著天上的極光,邢鈞疲憊地想,要是死在這裡,就好了。
2031年開年,他聽說時雪青加入了charles
taylor的團隊,好像是個大師,就這樣吧。邢鈞覺得很麻木,時雪青好像過得真的挺好的。
這一年,他頭一次地去看了心理醫生。做過量表後,心理醫生告訴邢鈞,他患有中度焦慮和中度抑鬱。
邢鈞看著報告,冷笑一聲。他抄起那堆無意義的紙,把它們撕成了碎片。
“傻x。”他大聲地說,“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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