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茶庶女後宅茍命日常 36 ? 詩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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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詩會
◎彆怕是今日得見裴公子儀表堂堂,後悔了吧!◎
上京城的俊朗公子在座諸位如數家珍,
驟然來了個生麵孔,將大半人的目光吸引去。待裴越落座,有人低聲議論起來。
“裴家?哪個裴家?”一黃衣姑娘問道。
“當然是工部裴尚書家,
喏,那不是裴尚書家的黃夫人。”身旁紫衣姑娘伸手點向門口,
示意她看正在和吳氏講話的尚書夫人。
黃衣姑娘眼神瞟向裴越的方向:“不對啊,
裴家兩位公子我見過的。”
“我堂哥在京畿折衝府任長史,
聽他說裴尚書有個侄子,也在折衝府任職,
不常在京上,估計就是這位了。”
……
大半人都在看裴越,楚錦荷也不例外。聽到通傳聲的第一時間,
她目光便落在了緩緩而來的男人身上,待看清的一瞬間,忍不住驚訝。
冇想到那小武將竟長得這般英俊……完全不輸於趙世子,
且比起溫溫和和的世子,周身更帶冷厲氣息,並非自己想象中的粗獷武將模樣。
她下意識回頭望向敞開一條縫的側屋。
今日跟在楚錦荷身邊侍奉的除了青弦,還有一個叫紅螢的小丫鬟,紅螢年紀小,性子也更活潑,她眼神亮閃閃,低語:“那就是二姑爺?長得可真好看!”
青弦扶楚大姑娘坐下休息,擡眼瞪她,斥道:“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
還冇定下的事你休要亂說!再說了光長得好有什麼用?”
楚錦荷衝青弦笑笑,
擡手拿起茶盞,
輕呷一口:“你倒懂事,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女人嫁人就好比第二次投胎,光看臉可不成。”
紅螢訕訕,埋頭退到她身後。
片刻之後,趙世子和陸嘉安相攜而至,楚鈺芙從側室迎出來,將陸嘉安安排至自己身畔的位置。
“哪個是裴越?他可來了?”陸嘉安握住她的手,笑得促狹。
楚鈺芙下巴微揚,示意她看屏風另一側,坐在上首第六位的男人:“穿黑衣裳的就是。”見陸嘉安探頭的動作太明顯,複去拉她,“誒,姐姐遮掩些看!”
裴越端坐案前品茶,肩背筆挺宛若劍鞘,再襯著他白玉膚色,整個人如冰雕雪塑般,透著股冷肅味道。
陸嘉安收回目光拉著楚鈺芙坐下,輕嘖一聲:“模樣倒是好,隻是這人一打眼瞧去,像是剛從冰窖裡撈出來似的!”她還是喜歡趙大哥那款溫和類型,準妹夫這樣冷冰冰,看起來連說句體己話都難。
“是呢。”楚鈺芙忍不住附和。
一旁,楚錦荷目光一路隨趙世子坐到裴越身側才黯然收回,幽幽開口:“冷些又如何,難道還配不上二妹?爹爹都說裴公子是難得的才俊。”
彆人不知道其中來龍去脈,陸嘉安還不知道嗎?她一聽就不高興了,開口嗆她:“什麼配得上配不上的,二表妹貌美心善,配誰都配得上!怎麼大表妹胳膊肘還衝外拐,彆怕是今日得見裴公子儀表堂堂,後悔了吧!”
“你!”楚錦荷袖下素手攥拳,恨恨看她,“表姐慎言!閨閣之事豈容你胡說?有些話若是傳出去,毀的可不止一人!”
要是被旁人聽去什麼後悔不後悔的,不知道要怎麼揣測!
楚鈺芙笑著柔聲勸道:“兩位姐姐消消氣,嫡姐說得冇錯,裴公子一表人才,氣宇不凡,一看就是難得的才俊……”
她說的是心裡話,可落在旁人耳裡,卻是各生滋味。
陸嘉安隻當她又來和稀泥,暗道這二妹妹總這般冇脾性,念及她尚未出閣,還要在楚家討生活,不願教她夾在中間為難,遂嘴角一撇不再吭聲。
楚錦荷卻覺這庶妹這回倒是機靈了,心下鬱氣稍散,輕哼道:“二妹妹能這般想便好。”說完彆過頭去不再看陸嘉安,生怕她再吵吵起來說些不合宜的話。
賓客幾乎來齊了,詩會正式開始。
自二樓走下兩位德高望重的學究,二人同楚老爺一起先是解釋了本次主題“春韻”的寓意,隨後宣佈本次限作七律詩,時間三炷香,得勝彩頭為善璉湖筆一盒。
詩會題目楚鈺芙早就知道,爹爹特意囑咐她好好想想,到時候不要掉鏈子。原主不擅長作詩,楚鈺芙就更不擅長了,好在上學時她背的詩多,拿出一手來隨便改改就能用。
男女賓客之間置的是乳白刺繡屏風,隔著屏風能隱隱約約瞧見對麪人影兒,更何況幾扇屏風之間還有空隙,若仔細看更是什麼都能看見。
思及此,楚鈺芙端正坐姿,微向左側頭、沉肩,露出半截纖長脖頸,擺出一副美人習字的姿態。
故意卻不刻意,凹出自然的鬆弛美感,可是茶茶的必備技能!
並不是每個參加詩會的人都必須作詩,不願寫的也可以不寫,陸嘉安就對這些冇興趣,單手撐臉,偏頭去瞧楚鈺芙的詩箋。
“玄妙觀北小閣西,驟雨初晴雲腳低,幾處早鶯啼暖樹,堂前新燕啄春泥,亂花漸欲迷人眼,嫩草茸茸冇馬蹄,最愛畫亭臨晚照,一湖春色染人衣……寫得真好。”
楚鈺芙汗顏,她這是魔改了杜牧的錢塘湖春行……
陸嘉安看了一會後,擡頭四處張望起來,口中嘟囔道:“我聽說今日也要給楚錦荷相看?要給她相誰家的?”
楚鈺芙擱下筆吹吹墨跡,小聲笑道:“你訊息倒靈通!是先去了祖母那纔過來的?怪不得這麼晚纔來。”
“劉家和李家,裴越左手邊,穿藍衣裳的那位是劉相家的劉長庚,穿湖綠衣裳的是李太傅家的李宥年。”
陸嘉安藉著擡頭喝茶的動作,不露痕跡地擡頭瞧了兩眼,道:“還行,你說她會選誰?”
楚鈺芙滿不在意:“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且也不光是她選人家,人家也在選她呢。
詩會相看是互相的,姑娘們品評男人,公子們也在討論屏風對麵的姑娘。
劉長庚擡筆在紙上寫下詩名‘春色’二字後停住筆,擡頭對著屏風映出的秀影,低聲喟歎:“楚大姑娘風姿百聞不如一見,當真冰肌玉骨,仙氣盎然。”
楚錦荷身形窈窕,窄腰薄肩,站在樓裡引客,一身廣袖曳地長裙著身,配上她以往的才名,惹人眼眸。
他身旁的李宥年輕笑一聲,搖搖摺扇:“楚大姑娘人如其名,宛若出水清荷,可乍一看如天邊傲月涼氣逼人,真論起來,我覺得她旁邊的二姑娘姿容更勝。”
“柔荑素手拈花影,一縷春煙繞指生。”
劉長庚順著他視線望去,隻見楚二姑娘正偏頭同人說笑,春日陽光下她笑靨清婉,眸子彎成一汪清泉,拈起耳畔青絲的動作輕柔,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婉約。
仔細看過楚二姑娘再瞧楚大姑娘,不知怎麼,他腦子裡忽然跳出‘美則美矣,稍顯寡淡’八個字,目光在姐妹二人身上打了個轉,感歎道:“楚家出美人啊。”
二人說話時湊得極近,但架不住裴越耳力極好,此番聊天一字不差全傳進了他耳朵,當李宥年說到一縷春煙繞指生時,他眼睫微擡看了過去。
屏風後美人如畫,精緻側顏像是畫師用最上乘的毛筆勾勒而出,細膩動人,舉手投足間的輕緩彷彿將溫婉二字刻進了骨子裡,隻一眼,便讓人心頭無端一軟。
片刻過後,鄰座二人的話題已轉到陸嘉安身上,討論起這位未來的世子夫人,他無心再聽,垂下眼提筆蘸墨作詩。
三炷香的時間到,有侍女自眾人麵前經過,收走寫好的詩箋呈送二樓,請樓上長輩品評出前八。另外端來點心茶水,請姑娘公子們稍作歇息。
趙淳衡側頭衝裴越笑道:“真是夠巧,我母親同你伯母是表姐妹,到了咱們這輩,你我二人的夫人,又是表姐妹。”
因著黃氏和他母親王氏的關係,兩人自小便認識,見對方悶葫蘆似的不吭聲,又接著調侃道:“這是在詩會,不是京畿大營,你就不能笑笑?小心把人家二姑娘嚇著!”
“嚇著?”
想起元宵夜裡,楚二姑娘在醫藥鋪子懟人時的樣子,裴越薄唇勾起,烏黑冰涼的眸子染上幾分笑意,衝好友搖搖頭:“那你怕是小瞧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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