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紀元 第32章

    “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感染……”蘇小雨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醫者的憂慮和恐懼，“細胞活性異常，組織有……有纖維化的趨勢，像是被某種東西同化了。”她抬頭看向林越緊閉的雙眼和緊抿的嘴唇，“林越，你必須告訴我實話，在下麵到底發生了什麼？這東西會不會……擴散？”

林越緩緩睜開眼，醫療室角落裡堆積的廢棄藥品箱和斑駁的牆壁讓他感到窒息。他無法向蘇小雨描述那被熒光菌斑侵蝕的感覺，那彷彿有自我意識的恐怖。他隻是搖了搖頭，聲音乾澀：“聲波……抑製了它。暫時……安全。”他隱瞞了皮膚下殘留的微光和在覈心控製室看到的可怕猜想，知道得越多，對蘇小雨和小海越危險。

就在這時，醫療室的布簾被粗暴地掀開。老貓陰沉著臉走了進來，他身上還帶著彙報後的硝煙味和壓抑的怒氣。阿傑跟在他身後，眼神躲閃，不敢看林越。

“凱哥要見你。”老貓的聲音硬邦邦的，冇有任何溫度，“現在，單獨。”

該來的總會來。林越掙紮著想要坐起，蘇小雨連忙扶住他，擔憂地看向老貓：“他現在需要休息！他的手臂……”

“凱哥的命令。”老貓打斷她，眼神銳利地盯在林越身上，“休息？據點裡誰不需要休息？帶著秘密回來的人，冇資格休息。”

這話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醫療室裡勉強維持的平靜。阿傑不安地挪了挪腳，小海則握緊了拳頭，怒視著老貓。

林越推開蘇小雨的手，用左手支撐著身體，緩緩站起。虛弱的身體晃了晃，但他穩住了。他知道，麵對凱哥，示弱隻會被吞噬。“帶路。”他對老貓說，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

指揮室裡的氣氛比醫療室更加凝重。凱哥坐在那張象征權力的舊書桌後，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麵，王老師垂手站在一旁，眼神複雜。空氣中瀰漫著煙霧和一種無形的壓力。

林越走進來時，凱哥停下了敲擊，目光如探照燈般將他從頭到腳掃視了一遍，最後定格在他依舊不大自然下垂的右臂上。

“聽說，蘇醫生對你的‘傷’很頭疼？”凱哥開門見山，語氣聽不出喜怒，“實驗室裡的東西，看來不隻是能抑製植物那麼簡單。”

林越沉默著，他在快速權衡。完全隱瞞已不可能，老貓和阿傑的彙報必然提及他手臂的異常。但全盤托出，等於將自己最大的弱點暴露在凱哥麵前。

“一種……殘留影響。”林越選擇性地開口，聲音依舊沙啞，“接觸了源頭的活性物質，聲波抑製了主要部分，但有些……滲透進了組織。蘇醫生在想辦法。”他將問題引向醫療層麵，淡化其未知的危險性。

凱哥身體前傾，雙手撐在桌麵上，形成強大的壓迫感：“殘留？林越，我要的是絕對的控製和清晰的情報。你的‘殘留’會不會在某天突然爆發？會不會變成一個新的感染源？老貓說你們在下麵遇到了難以形容的東西，阿傑提到你一度……被熒光覆蓋。我要知道真相，每一個細節！”

他的聲音逐漸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和一絲隱藏的焦躁。據點的壓力，外部威脅的逼近，讓他對任何不確定因素都變得極度敏感。

林越迎著他的目光，社恐的本能讓他內心抗拒這種咄咄逼人的對峙，但求生的意誌讓他必須頂住。“真相就是，我們拿到了可能改變局麵的武器。而我的情況，是目前使用它所必須承擔的風險，也是……控製它的鑰匙。”他巧妙地將自己的“問題”與聲波發生器的價值捆綁在一起，“隻有親身經曆過那種侵蝕，才能理解抑製的必要性和……侷限性。殺了我，或者把我隔離開，你們失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傷員，更是對那裝置最直接的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