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紀元 第34章

    這讓他恐懼，卻也讓他產生了一種詭異的、病態的“連接感”。他不敢告訴蘇小雨，更不敢讓凱哥知道。這是他必須獨自承受的秘密，一個可能將他拖入深淵的秘密。

這天下午，王老師罕見地親自來到了他的隔間。這位前教師臉上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慮和疲憊。

“林越，”王老師推了推滑落的眼鏡，語氣儘量保持平和，“凱哥需要知道更多關於‘守林人’的資訊。你們上次遭遇時，除了那種低語，還有冇有發現其他特點？比如他們的弱點？活動規律？”

林越靠在書架上，目光透過木板的縫隙，望著窗外灰濛濛的天空。“他們……似乎與植物有一種共生關係。”他回憶起山神廟外的遭遇和那個高大“守林人”的話語，“他們的低語能影響心智，讓人變得麻木、順從。至於弱點……”他頓了頓，想到了聲波發生器，“高頻噪音，或者強烈的、不和諧的聲音，可能有效。他們追求‘寂靜’。”

王老師飛快地記錄著，眉頭緊鎖：“聲音乾擾……我們嘗試過鳴槍，效果有限。看來需要更特定的頻率……”他抬起頭，意味深長地看著林越，“你對那種‘低語’，有冇有……特彆的感受？”

林越的心猛地一緊，但臉上依舊平靜：“當時距離遠，隻是覺得頭暈噁心。”他撒了謊。

王老師似乎冇有懷疑，隻是歎了口氣：“據點西側的防禦工事昨晚被破壞了，手法很詭異，像是植物自己動的手。兩個人失蹤了……現場隻留下一些奇怪的黏液和那種低語的迴響。凱哥很惱火。”

訊息像一塊冰冷的石頭投入林越心中。“守林人”的威脅已經滲透到如此地步了嗎？他們不再滿足於外圍騷擾，開始直接攻擊據點的防禦了。

“聲波發生器呢？研究有進展嗎？”林越問道。

王老師搖了搖頭：“很複雜，那東西的技術遠超我們的理解。阿傑和老貓在配合技術組嘗試破解，但進展緩慢。而且……”他壓低了聲音，“凱哥擔心頻繁使用會像上次一樣，引來更糟糕的東西。它現在是最後的底牌，不能輕易動用。”

林越沉默了。底牌不用，等於冇有。但凱哥的顧慮也並非冇有道理。實驗室深處的恐怖，是他親身經曆過的噩夢。

王老師離開後，林越再次陷入沉思。據點正被無形的繩索一點點勒緊。外部是步步緊逼的“守林人”和那個神秘的“巡視者”，內部是資源匱乏和逐漸蔓延的恐慌。而他，被困在這個角落裡，空有危險的知識和切身的體驗，卻無力改變什麼，甚至自身也成了一個潛在的炸彈。

他走到窗邊，透過縫隙向外望去。圖書館外圍，依稀可見加固工事的身影和巡邏人員警惕的姿態。更遠處，那片被變異植物統治的綠色地獄，在灰暗的天色下靜默著，彷彿一頭蟄伏的巨獸，隨時會撲過來將這座孤島吞噬。

就在這時，他臂膀皮膚下的那種冰涼感突然加劇了一瞬，與此同時，那詭異的、源於體內的“低語”再次響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彷彿在迴應著遠方叢林中的某種召喚。

林越猛地收回目光，背心滲出一層冷汗。

他不是局外人。他早已是這漩渦的一部分。這座囚籠，恐怕關不住他太久。風暴，就要來了。

林越的預感很快變成了現實。就在王老師離開後不久，圖書館據點內壓抑的平靜被徹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