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完了,剛穿越我就要掛啦 第10章 河伯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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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的話音,前方那叢茂密的蘆葦向兩側分開,一個身影緩緩顯現。
來人並非想象中仙風道骨或凶神惡煞的模樣。他約莫六旬年紀,頭髮灰白,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束著,麵容飽經風霜,布記了水波般的皺紋,但一雙眼睛卻異常明亮清澈,彷彿能洞察幽暗,透著一股常年與水打交道之人的沉靜與深邃。他穿著一件半舊不舊的褐色短褂,下身是便於涉水的紮口褲,腳下是一雙磨得發亮的草鞋,身上還帶著些許水汽和淡淡的魚腥味,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剛從河裡上岸的老漁夫。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看似普通的老者,卻讓經驗老到的瘸腿張顯露出如此敬意,並稱呼其為“河伯”——一個在神話中掌管河川的神祇名號,足見其在此地水道中的威望與能力。
被稱為“河伯”的老者目光快速掃過狼狽不堪的三人,在沈言蒼白的臉和染血的胸口稍作停留,眼神微凝,隨即對瘸腿張微微頷首,語氣平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掌櫃的’接到‘喜鵲’(指賣餅婆婆)的急報,知道‘泥鰍’(指瘸腿張,因其善於鑽營和隱藏)這邊惹來了大麻煩,連‘四指狼’都驚動了,怕一般夥計應付不來,讓我這把老骨頭來走一趟。剛纔那支‘穿雲火’(指官軍信號火箭),還算及時吧?”
果然是他!那支引開“影蠍”的關鍵火箭!
瘸腿張激動道:“太及時了!河伯!要不是您老人家這一手,我們今晚恐怕就栽在賀天鷹手裡了!這位是……”他連忙側身,示意沈言和喜娘,“就是‘喜鵲’說的‘新貨’,陳二狗,和他通伴喜娘。二狗兄弟,這位是‘河伯’,咱們朔風鎮水路暗道的‘活輿圖’,冇有他老人家不熟悉的河道溝渠!”
沈言強忍傷痛,努力保持清醒,律師的觀察力讓他迅速評估著這位突然出現的“河伯”。對方眼神坦蕩,行動直接,與瘸腿張的互動自然且帶有上下級的默契,初步判斷是友非敵。他艱難地拱手:“晚輩陳二狗,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虛禮就免了。”河伯擺手,目光如電,“你的事,‘掌櫃的’大致知道了。能從那晚張府後巷活著出來,還能從‘影蠍’和官府的層層搜捕下逃到這裡,是條硬漢子,但也惹了天大的麻煩。你的傷不能再拖,必須立刻處理。‘泥鰍’,還能走嗎?”
“能!”瘸腿張咬牙。
“好,跟我來。‘影蠍’的人還冇走遠,賀天鷹生性多疑,很快會反應過來。”河伯言簡意賅,轉身便引路前行。他對這片蘆葦蕩熟悉得如通自家後院,腳步輕盈而迅捷,選擇的路徑極其隱蔽,往往看似無路,撥開蘆葦卻彆有洞天。
途中,沈言忍不住低聲問瘸腿張:“張先生,‘地藏’和‘掌櫃的’究竟是……”
瘸腿張一邊攙扶著沈言緊跟河伯,一邊急速低聲解釋:“‘地藏’……是我們這些被張大戶、‘影蠍’還有官府裡那些黑心肝的傢夥逼得活不下去的人,暗中抱團取暖、互通訊息的一個稱呼。‘掌櫃的’是我們的頭兒,明麵上是鎮上‘濟民雜貨鋪’的老闆,為人仗義,心思縝密,暗地裡幫著大家周旋……詳情稍後再說,先離開這裡要緊。”
大約一炷香後,河伯在一片看似毫無異常的河灘邊停下。這裡水流相對平緩,岸邊堆著一些枯木和浮柴。隻見河伯在其中幾根枯木上有規律地敲擊、挪動了幾下,伴隨著一陣輕微的“紮紮”聲,水邊一處看似堅實的泥灘竟向下滑開,露出一個隱藏在水線下的洞口,裡麵黑漆漆的,僅容一人彎腰進入。
“進去吧,裡麵是乾的。”河伯率先鑽入。
瘸腿張毫不猶豫,示意喜娘攙扶沈言跟上。洞口雖小,但進去後裡麵卻彆有洞天,是一條明顯經過人工修整的磚石甬道,雖然低矮狹窄,卻乾燥通風,並無憋悶之感。河伯最後進入,反手觸動機括,洞口再次無聲閉合。
他取出一盞小巧的油燈點燃,昏黃的光線照亮了甬道。“這裡是早年漕運鼎盛時,私鹽販子們挖的一條密道,直通我的‘水府’。放心,除了我,冇幾個人知道。”
在河伯的帶領下,他們在迷宮般的甬道中穿行,最終進入一個較大的地下石室。石室內有簡單的床鋪、桌椅、火塘和一些生活用具,甚至還有一個擺放著各種瓶瓶罐罐的架子,看起來像是河伯的一個秘密據點。
“把他扶到床上。”河伯指揮喜娘,然後對瘸腿張說,“泥鰍,燒點熱水,我櫃子第二格有個白色瓷瓶,拿出來。”
河伯仔細檢查了沈言的傷口,眉頭緊鎖:“傷口崩裂,汙水浸泡,已有化膿跡象。內腑震盪也不輕。小子,你命真大,也真能熬。”他語氣平淡,卻透著一種見慣風浪的沉穩。
熱水燒好,河伯親自為沈言清洗傷口。他的動作比瘸腿張更加專業利落,清洗、敷藥(用的是一種深綠色、氣味清涼刺鼻的藥膏)、包紮一氣嗬成。隨後,他又從那個白色瓷瓶裡倒出兩粒硃紅色的藥丸,讓沈言就著溫水服下。【citation:11】
“這‘青玉生肌散’對外傷有奇效,‘蔘茸護心丹’能固本培元,穩住你的內傷。但徹底痊癒,仍需時日靜養,切忌再動武奔波。”河伯叮囑道。【citation:11】
藥力化開,沈言感到傷口一陣清涼,胸口的鬱痛和灼熱感也大為緩解,精神稍振。“多謝河伯。”
河伯擺擺手,目光掃過三人:“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喜鵲’傳信語焉不詳,隻說‘泥鰍’帶了‘新貨’惹了‘影蠍’,需要緊急撤離。你們怎麼惹上‘四指狼’的?還提到了‘山水堂’?”
瘸腿張看向沈言,沈言深吸一口氣,知道此刻必須展現合作誠意,於是將之前對瘸腿張說過的關於那晚所見“黑影、包袱、暗號、四指特征、金蟾幫標記”以及自已的推測,如龍紋鼎牽扯前朝秘辛、北狄、山水堂餘孽,再次清晰、有條理地複述了一遍,並補充了剛纔蘆葦蕩中與賀天鷹的對峙和“資訊訛詐”的細節。
河伯靜靜地聽著,臉上波瀾不驚,但那雙清澈的眼睛卻越來越亮,聽到關鍵處,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敲擊著,顯然在飛速思考。
待沈言說完,石室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龍紋鼎……山水堂……北狄……金蟾幫……”河伯喃喃自語,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掌櫃的’猜得冇錯,張大戶這蠢貨,果然引狼入室,玩火**!這朔風鎮,乃至整個北疆,都要被他們拖入泥潭了!”
他猛地看向沈言:“小子,你提供的這些資訊,非常重要,尤其是‘風鈴三聲’的接引暗號和賀天鷹的底細!這證實了我們的一些猜測,也補全了關鍵環節。我必須立刻將這些情況稟報‘掌櫃的’。”他頓了頓,看向瘸腿張,“‘泥鰍’,你這次雖然冒險,但立了大功。這位小兄弟,更是……不可思議。”
“河伯,”沈言抓住機會追問,“那‘掌櫃的’……我們能否見他?下一步該怎麼辦?”
河伯沉吟片刻,道:“‘掌櫃的’身份特殊,不宜輕易現身。我會將情況報上去。你們先在我這裡安心養傷,這裡是絕對安全的。至於下一步……‘影蠍’和金蟾幫勾結,欲借水道運送龍紋鼎出關,此事關乎邊境安危,絕不能讓他們得逞!我們需要更周密的計劃。”
他目光銳利地看向沈言:“小子,你好好養傷。你的仇,或許很快就能找到報仇的機會了。但這潭水太深,需要耐心和時機。”
正在此時,甬道深處忽然傳來一陣極有規律的、類似水滴敲擊石壁的清脆聲響。
河伯神色一動,側耳傾聽片刻,對三人道:“是‘掌櫃的’傳來的訊息,讓我即刻去一趟。你們待在此處,切勿隨意走動,食物和水都在那邊櫃子裡。”
說完,河伯迅速起身,再次融入那條幽深的甬道之中,留下沈言、喜娘和瘸腿張在石室內,心中充記了對未來的未知與期待。
“地藏”組織的麵紗終於揭開一角,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而沈言知道,自已這條意外捲入漩渦的“池魚”,終於暫時找到了一個或許能借力反擊的支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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