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看,我是男孩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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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是村裡唯一一個識字的人,但爸爸說她是個生不出帶把兒的絕戶貨。
全村都逼她生兒子,奶奶更是天天端來一碗黃的騷的童子尿,摁著她的頭猛灌:
“喝了就有了!”
我媽吐得臉色慘白,一看到我,眼睛裡的恨意能把我活活燒死。
她說她每天都在糞坑裡泡著,而我就是那顆最臭的石頭。
她說我爸是畜生,奶奶是老畜生,我也是個小畜生。
我不明白,爸爸打她,奶奶罵她,為什麼要恨我?
後來我懂了,因為我是女孩,讓她冇能翻身的女孩。
於是,我趁我爸喝醉,用剪刀剪掉了那個讓她受辱的東西。
我拿著那坨血肉模糊的東西跑到媽媽麵前,用針線一針一針把它往自己腿間縫。
血和淚混在一起,我感覺不到疼,隻是咧著嘴,朝她討好地笑。
“媽,你看,我是男孩了。”
“媽,現在,你可以愛我了嗎?”
……
我從記事起,就知道我媽恨我。
她會在我睡著時,用冰冷的剪刀尖兒,輕輕劃過我的喉嚨,嘴裡念著從書上看來的句子。
“塵歸塵,土歸土,不受苦,是福報。”
她是我爸從鎮上買來的,我們村裡唯一識字的女人。
那幾本被翻爛的書,是她唯一的嫁妝,也是她詛咒我的經文。
她會在我五歲那年,把我常喝水的水瓢,丟進村口的糞坑。
看著我渴得嘴脣乾裂,她眼神漠然,像在看一塊無關緊要的石頭。
可我命硬,冇渴死,還在七歲那年,學會了同她用沉默和野性對抗。
她不給我飯,我就去後山挖沾著泥的草根,去河裡撈半死不活的魚,把自己吃得又瘦又凶,像一匹離群的狼。
她當著全村人的麵罵我是小畜生,我就弄死她偷養的兔崽掛在她床頭。
我就這樣,用一身的泥濘和尖刺,頂著我爸的拳頭、我奶的咒罵和她的憎惡,野蠻生長到了十四歲。
直到我爸又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因為輸光了家裡最後一點錢,把她像拖死狗一樣拖到院子裡打。
木棍結結實實地落在她單薄的背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媽像塊破布,蜷縮在地上,不躲也不叫,散亂的頭髮下,嘴角淌著血。
我像瘋了一樣衝上去,用儘全力抱住我爸的腿,張嘴就死死咬住他滿是汙垢的小腿肚子。
血腥味瞬間在我嘴裡蔓延,我卻被他一腳踹飛,腦袋重重磕在院裡的石磨上,眼前金星亂冒。
他通紅著眼,抓起我媽的頭髮狠狠往地上磕,眼神凶狠又鄙夷:
“你這個生不出帶把的絕戶貨!老子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我明天就去抱養一個!你生不出,就給老子當牛做馬養彆人的兒子!”
那一刻,
混著血的泥水糊住了我的眼睛,
也讓我徹底看清了她恨我的根源。
我捂著額頭不斷湧出的熱血,
第一次冇有在捱打後用怨毒的眼神瞪著我爸。
也是第一次,
發自內心地覺得,
是我錯了。
我的存在,
就是原罪。
是我,
讓她這輩子活成了一個笑話,
成了全村人都可以踩一腳的“絕戶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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