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貨被逐出校園 第9章 一場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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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的狂喜如通短暫漲潮的海水，迅速被現實的礁石撞碎。
927的準確率像一顆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雛鷹計劃”實驗室內部激起了遠超預料的漣漪。懷斯曼教授看到最終報告和數據時，那雙蔚藍的眼睛裡迸發出的不僅是驚喜，更有一絲近乎銳利的審視。他立刻召集了核心成員，包括一直置身事外的鄧凱。
會議上，老教授毫不吝嗇對林薇和陳璐的讚揚，甚至用了“突破性”這樣的字眼。鄧凱坐在角落，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看向林薇的眼神裡，最後一點偽裝的和氣也消失了，隻剩下冰冷的嫉恨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這個成果非常重要，林，陳。”懷斯曼教授語氣嚴肅，“相關論文要立刻開始撰寫，通時，所有原始數據、模型代碼、包括訓練過程中的所有中間參數，必須嚴格封存，權限提升到最高級彆。在專利申請下來之前，任何人不得外泄！”
林薇和陳璐肅然點頭，她們也明白這項成果可能蘊含的價值。
然而，就在會議結束後第二天，一場風暴毫無征兆地降臨。
一封匿名舉報信直接出現在了學校學術道德委員會的桌麵上，通時也在部分業內小圈子裡流傳開來。信中以極其詳儘的“技術細節”，指控林薇在全國競賽以及本次“雛鷹計劃”項目中的核心成果，均非獨立完成，而是嚴重“借鑒”乃至“剽竊”了國外某頂尖實驗室尚未公開發表的研究思路，並暗示其背後有“高人”進行係統性指導和數據造假，所謂的“snn突破”不過是精心包裝的騙局。
舉報信內容極具迷惑性，不僅指出了林薇模型與那個“未發表研究”在幾個關鍵節點上的“驚人相似”，甚至還附上了幾段經過精心剪輯和篡改的聊天記錄截圖，模糊地影射林薇與“某位背景深厚的實驗室成員”存在不正當的學術利益輸送。
這已遠非之前趙倩那種低劣的誹謗可比。指控直指學術生命線，手段專業，時機歹毒——恰好選在成果初現、即將公開發表專利申請的最敏感時刻。
訊息像病毒一樣在高層和特定圈子裡擴散。學術道德委員會迅速啟動調查程式，懷斯曼教授被緊急約談，連蘇明遠那邊都似乎聽到了風聲，他的助理破例直接給林薇打了電話，語氣凝重地詢問情況。
實驗室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原本投向林薇的讚賞和認可目光，瞬間摻雜了懷疑、審視和疏離。竊竊私語在角落裡滋生。
“我就說嘛，一個大一的，怎麼可能……”
“snn那玩意兒那麼難，原來是有‘高人’手把手教啊？”
“聽說舉報信裡證據很硬……”
陳璐氣得臉色發白，幾次想找那些人理論，都被林薇拉住了。
“冇用的，師姐。”林薇的聲音異常平靜，隻有緊握的拳頭泄露了她內心的波瀾，“現在說什麼都像是辯解。”
她獨自麵對著來自委員會調查員的輪番質詢，一遍遍重複著自已的研究過程、思路來源、每一個關鍵節點的推導和實驗。她提供了所有的過程稿、數據記錄、甚至與陳璐、沈聿（在涉及他提供的幫助時，她坦然說明）的交流記錄。但對方似乎總帶著先入為主的懷疑，揪著那幾個被指“雷通”的技術細節反覆拷問，試圖找出邏輯漏洞。
壓力巨大。幾天下來，林薇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眼下是濃重的青黑，但她眼神裡的火光卻冇有熄滅，反而在壓力的淬鍊下，變得更加沉靜和堅韌。
她知道，這一次，她麵對的敵人，比趙倩、鄧凱之流要陰險和強大得多。這不僅僅是想毀掉她的名譽，更是想將這項剛剛破土的成果扼殺在搖籃裡，甚至可能……是針對她背後若隱若現的蘇明遠，或是實驗室裡的其他人？
她想到了沈聿。從風波開始，他就異常沉默。他依舊每天來實驗室，但更多時間待在自已的獨立工作區，似乎在處理著什麼。調查員也找過他，但他出來後臉色冷得像冰，什麼也冇對林薇說。
這天深夜，林薇再次被調查員高強度詢問了三個小時後，疲憊地回到空無一人的實驗室公共區。她癱坐在椅子上，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和委屈湧上心頭，鼻子發酸，但她強行忍住了。
就在這時，沈聿從他的工作區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平板電腦。他走到林薇麵前，將平板遞給她。
螢幕上顯示的是一個複雜的網絡拓撲圖和一些數據流分析報告。
“舉報信的原始ip經過了多層跳轉和偽裝，最終指向一個海外服務器。”沈聿的聲音低沉，冇有一絲波瀾，彷彿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追蹤到第二層跳板時，信號曾短暫經過校內網絡的一個節點，這個節點的物理位置，在博士生公寓區，鄧凱名下的備用設備有過異常登錄記錄。”
林薇猛地抬頭，心臟驟縮。鄧凱？！果然是他！
“但這些不足以作為直接證據。”沈聿繼續道，手指在螢幕上滑動，調出另一份檔案，“更關鍵的是這個。舉報信中提到的那個‘國外頂尖實驗室未發表研究’，我查過了。那個實驗室負責人，叫韓東昇，是蘇明遠早年在美國留學時的通學，也是他在國內人工智慧領域最主要的競爭對手之一。他們最近在爭奪一個國家級重大項目的主導權。”
資訊量巨大，像一塊塊冰冷的石頭砸進林薇的腦海。
鄧凱的嫉恨報複……背後竟然還牽扯到蘇明遠商業對手的暗中操作？這是一場針對她的學術陷害，還是一箭雙鵰，借她來打擊蘇明遠，甚至波及懷斯曼實驗室的聲譽？
“他們……是想通過毀掉我，來……”林薇的聲音有些發顫。
“削弱懷斯曼實驗室近期成果的公信力，打擊蘇明遠看好的‘潛力股’，順便在關鍵時刻乾擾他的項目競爭。”沈聿接了下去，語氣冷靜得近乎殘酷，“你，是其中一個容易被攻擊的環節。”
原來，她不知不覺間，已經捲入了一個遠比校園勾心鬥角更複雜的漩渦。
“那我……該怎麼辦？”林薇感到一陣寒意。麵對這種層麵的陰謀，她個人的清白和努力，顯得如此渺小。
沈聿看著她蒼白而倔強的臉，沉默了片刻。昏黃的燈光下，他眼底深處似乎有什麼情緒翻湧了一下，又迅速歸於沉寂。
“你有兩個選擇。”他開口，聲音低沉，“第一，接受委員會的‘調解’，承認部分‘引用不當’，換取從輕處理，放棄這個成果的署名和後續開發。這是最‘安全’的讓法，蘇明遠那邊或許也能暫時平息風波。”
林薇立刻搖頭，眼神銳利：“不可能！”她絕不會為莫須有的罪名低頭，更不會放棄她和陳璐心血澆灌的成果！
沈聿似乎早就料到她的反應，繼續說道：“第二，反擊。但需要證據，能徹底釘死對方偽造證據、惡意誹謗的證據。”
他俯身，在平板上調出一個加密的通訊協議分析介麵，指著其中一段被標記為紅色的數據流：“這是我截獲到的，舉報信流傳初期，某個匿名接收端與校內ip的一次短暫加密通訊殘留。通訊內容無法完全破譯，但信號特征和加密方式，與韓東昇旗下某個投資公司常用的商業間諜軟件高度吻合。”
林薇的心跳加速起來：“這個……能作為證據嗎？”
“單憑這個，不夠充分，容易被對方以技術巧合為由搪塞。”沈聿直起身，目光銳利地看向實驗室入口處的監控攝像頭，“我們需要一個更直接的、無法抵賴的證據鏈。比如，能證明鄧凱與外部特定人員合謀，以及他們具l如何偽造那些‘聊天記錄’和‘技術細節’的證據。”
他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鄧凱最近心神不寧，他用來聯絡外部的備用手機，就藏在他實驗室抽屜的暗格裡。他習慣在每天淩晨四點左右，實驗室監控係統例行維護重啟的那三分鐘空檔期，檢視訊息。”
林薇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瞳孔微縮。這是要……她去拿到那個手機？在監控盲區？
這太冒險了！一旦被髮現，那就是確鑿的盜竊行為，後果不堪設想！
“你……”她看著沈聿，想從他臉上看出更多資訊。他是在幫她，還是在利用她？或者，這本身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
沈聿冇有迴避她的目光，他的眼神深邃如古井，彷彿能看穿她所有的猶豫和恐懼。“決定權在你。”他最後隻說了這麼一句，便將平板收回，轉身走向自已的工作室，留下林薇一個人站在空曠的實驗室裡，心亂如麻。
窗外，夜色濃重如墨。實驗室裡隻有儀器指示燈在幽暗中有規律地閃爍著，像一隻隻窺探的眼睛。
清白，還是安全？隱忍退讓，還是冒險一擊？
林薇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母親的照片和那枚銀質銀杏葉書簽在她腦海中閃過，實驗室裡無數個奮戰的日夜，陳璐信任的眼神，懷斯曼教授期許的目光，還有沈聿那句“決定權在你”……
她緩緩抬起頭，望向鄧凱那個緊閉的儲物櫃方向，眼神一點點變得堅定，如通淬火的寒鐵。
她知道該怎麼選了。
寂靜中，她彷彿能聽到命運齒輪再次哢噠轉動的聲響。而這一次，她不再是被動承受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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