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認天子/三國穿著龍袍穿越了! 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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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8(二更)
“術算題目?”
“一道正適合讓那些太學生頭疼的術算題目嘛。”郭嘉解釋道。“你近來不在洛陽不知道,陛下還真是有意思,讓那群太學生多解決些舉目能見的生活問題,想來等到這批太學生學成出師的時候,絕不會隻知空談而已。”
正好,陛下得到了禮物,太學生增長了見識,得到了曆練,至於他……哎,有點遺憾,鑒於他不能擅離職守,很快就要啟程去辦一件大事,大概隻能讓好心的荀彧幫他看看洛陽的熱鬨,然後把有意思的事寫在書信中送過來了。
周瑜:“……”
他到底是應該同情一下那批太學生,慶幸自己直接上任辦事,還是應該說,這批建安學子必能在陛下的指點下成就大才呢?
但大概連郭嘉周瑜這等活絡的腦子都想不到,太學生們偶爾會遇到一些什麼奇怪的題目。
什麼雞兔同籠。
什麼兩地之間送軍糧折返跑。
什麼航速航程。
幸好陛下也沒要求所有人都能明算畢業,偶爾還出點什麼沙盤行軍的考覈題,要不然呂玲綺是真想寫信去並州,求求母親嚴夫人把她從太學接走。等她什麼時候能力破千軍了,直接領一批小夥伴去漠北抓點胡人回來當戰功,跳過這該死的太學課程!
哦不對,現在要去抓胡人,可能沒那麼容易。
鮮卑頭目步度根,已經在洛陽度過了一整個秋冬了,現在就連春日也已經過去了一半。
在這差不多七個月的時間裡,他不僅將漢話說得愈發嫻熟,還開始盤算起了在洛陽買房的可能性。
於夫羅聽到他的“豪情壯誌”,都驚呆了。
“你說什麼?”
“很難理解嗎?”步度根用著初學者慢慢悠悠的速度,撥著近來在洛陽推行開來的算盤,“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就是說現在已不是之前洛陽缺人,可以放任願意入籍的百姓在城郊建房的時候了嗎?我懂。”
於夫羅這人不厚道,自己前兩年就抱上了陛下的大腿,結果一點都不知道向他們這些同樣來自北方的異族兄弟透露訊息,愣是讓他們等到了現在。
“現在陛下說要開始節製洛陽的人口增長,防止土地產出的糧食不夠吃用,把多餘的民戶遷居三輔,所以後麵來洛陽的得有買得起土地建房的本錢,我向人打聽過了,我想要的體麵一些的位置,要六萬錢,我如今是領著胥吏的工錢,一年九十六石米,洛陽一石米大約五十錢,不吃不喝也得十年。但是……”
步度根眉頭一挑:“我憑什麼按胥吏來算工錢?不能因為你兒子指揮著我們修水渠,我就非要在他之下吧?”
他現在算是反應過來了!之前就不應該被太史慈那三箭嚇破了膽子,被於夫羅那什麼洛陽過冬包吃包住的說法給誆騙了!他好歹也是能指揮得動人的,一年九十六石俸祿它像話嗎!
再不濟,他向隔壁的工坊打聽過,引薦體力出眾的壯丁來做工,是能從上級那裡得到獎勵的。搬磚的和挖渠的應該沒有多大的區彆,一個人能算五百錢的獎勵,那他等六月之後再回一趟漠北,帶他個幾百號人來,是不是就能湊夠買房的錢了?
“我告訴你,”步度根越說越理直氣壯,“我算明白了!你休想繼續這麼輕鬆地拿捏我!”
……
“陛下……”
“哈哈哈哈他怎麼能把這些話說得這麼從容的哈哈哈……”劉秉笑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直捶桌子,“你說他反應過來了吧?好像是反應過來了,但是他要在洛陽立足攢錢買房,是按五百錢一個人算引薦費。”
“哈哈哈哈哈哈檀石槐那麼精明的人,怎麼會有這一群各有所長的親戚!”
荀彧努力繃緊了麵容,卻還是不免在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可這不正是陛下希望的嗎?讓官員知道陛下務實求真,雅號術算,但凡遇到需要解決的問題,先考慮用實在的資料做出回答。”
“步度根這鮮卑人的情況姑且不論,起碼近來六部官員上表奏報,都以資料詳實準確,為第一要務。”
劉秉微微收起了笑容:“你說得也對。不過還是有必要提醒他們一句,資料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希望他們頭腦更加靈活,辦事更加精準,但這術算永遠是為實事服務的,也彆矯枉過正了。”
至於那步度根,就讓於夫羅和他去互相傷害吧,有這“頭腦”,隻要節製住他的發展,掀不起多大的風浪。
他認真地思量了片刻,又對著荀彧道:“對了,再給太學的學生們加一堂課吧。”
“陛下的意思是……?”
“讓他們知道,朕的術算題目從來不是隨便出的。比如說最新的一題。”
……
這群太學生不解其中情況地完成了一場特殊的抽簽。
其中的一批留在洛陽,另外的一批則向東前往兗州陳留。
這裡正是昔日兗州路線討伐董卓的起兵之地,但與曹操一道發兵的陳留太守張邈,卻不似他那位已任揚州牧的好友一般,有著雖然精簡卻也輝煌的履曆,而是早早銷聲匿跡。
可當諸葛亮見到這位陳留太守的時候,卻發覺他並未有任何一點仕途不順的垂喪,而是神色溫和地向他們介紹著此地的情況。
“距離官署不遠,有一處館舍,乃是一座鴿舍。”
呂玲綺好奇問道:“鴿舍……張太守喜好六禽?”
“……差不多吧。”
“我也喜歡!”呂玲綺的眼睛頓時就亮了,“我最喜歡的還是花鴿,佐以蟲草鮮菇,滋味最佳。”
張邈沉默地往這姑孃的臉上看了幾眼,終於意識到,兩個人交流的話題,從一開始就出現了偏差。“這鴿子不是用來吃的,是陛下正在訓練中的神兵利器!”
呂玲綺猛地端正了麵容,如同每一位將領聽到“神兵利器”“寶馬名駒”之類的話時所做的那樣,擺出了蓄勢待發的模樣。
原來陛下讓他們來陳留,是參觀沒拿出來的神兵利器的!
可鴿子能當什麼利器呢?
總不能是在戰場上衝著人的腦袋啄吧。
張邈卻沒有給他們即刻解釋的意思,而是帶著他們一路穿過了打理整潔的鴿舍,來到了一處隔開的偏院內,在這裡關著一群明顯要與方纔所見的一批並不相同的鴿子。
他伸手指了指:“這些,都是從洛陽送來的。餘下的都是原本就養在陳留的。而現在,你們隻需要做兩件事。”
張邈這句話話音剛落,就有兩位侍從端著一筐極細的竹筒,和一遝紙張走了過來,“第一件事,筆墨已為諸位備好,由列位各寫一張信箋入內。”
“第二件事,將信箋放入竹筒,捆綁在信鴿的腿上,將它放飛出去。”
“……信鴿?”
“信鴿?”
在院中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疑問。
張邈點頭:“對,信鴿。能讓兗州的訊息以最快的速度抵達洛陽的,信鴿。”
根本無需張邈催促,抽簽分派到此地的太學生都行動了起來,在將自己的字跡留於信箋上的時候,他們也難以避免地想到了陛下先前出的題目。
說的是,漢軍要傳信於三千裡之外,鴿子一晝夜包括休息,可飛行一千六百裡,戰馬以全速前進,幾無負重的情況下,一日夜可行六百裡,還需中道換馬而乘,問鴿子能比戰馬提前多久抵達。
在先前剛看到這道題的時候,他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都覺得這題目沒多大的意義,可在此刻,當聽到張邈極有底氣地介紹著籠中信鴿,說它們能送信至洛陽的時候,他們又想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可能性,“那……那信鴿真能一晝夜飛行一千六百裡?”
張邈答道:“正是。但會受限於風速,受限於有無捕獵者,未必次次都能達到這個速度。它們有一種天生的本領,就是回到自己的家,所以當你們放飛這批從洛陽送來的信鴿時,它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洛陽。”
“今日,是四月初六,到了正午,我們會和洛陽那邊同時放飛信鴿,看看他們的信鴿要多久到達你們的手中,你們的信鴿又會花費多久到達他們那裡。”
這批太學生可能完全沒想到,他們還能接受這樣奇異又有趣的一課。
他們像是張邈所說的那樣寫下了帶有自己姓名和標誌的信箋,綁在了信鴿的腿上,在日當正午的時候,把信鴿全部放了出去。
迅疾振翅的信鴿被丟向了不同的方向,卻又不約而同地調轉方向,往西而去。
而在短短的三個時辰後,就在日暮裡,他們瞧見遠處忽然多出了一片流動的黑雲,隨即便是一群信鴿撲簌簌地落在了院中。
呂玲綺眼疾手快地抓過了一隻,取下了它腳下的竹筒,展開字條就見,其上寫著一個陌生的名字。“吳——質?”
“吳質!”
“是太學裡的人!這次沒抽到前來兗州的簽!”
人群中當即有人出言響應,又匆匆地走上了前來,接過了呂玲綺手中的字條,確認道:“對,是他的字。”
一時之間,全場嘩然,但這顯然還不足以讓他們驗證其中的真偽。
這群年輕的學生取下了所有信鴿的竹筒,發覺有兩成的人最終沒有拿到信箋,但他們並未在此地等候,等著或許迷路的鴿子找回來,而是即刻坐上了回返洛陽的馬車,在一夜好睡的趕路中,於次日的中午回到了官學之中。
在這裡,他們見到了已等著的另一批同伴,不僅從他們的手中得到了自己寫下的短訊,還從他們這裡得知,他們接到信箋的時間,與陳留這邊相差無幾,都是在昨日的傍晚。
“……”
“好快啊,真的比戰馬還快,而且真的能送信。”
“原來陛下是真的掌握了這樣一條門路,這纔拿來考考我們!”
“不過……”龐統沉思,“這種方法送信的弊病其實不少,比如說,並不是所有的信鴿都能飛到目的地,需要接受一些損失。這種送信方式,信件還有可能落入敵軍的手中。”
“但隻要對信件加密,在絕對的快麵前,這不是問題。”諸葛亮答道。
龐統認同,又道:“可還有一點,就像張太守所說的那樣,這些信鴿是識得歸途,而不是能聽從人的指令,所以兩地的信鴿哨站之間,需要定期完成通過人力的信鴿運送,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所以這樣的哨站就算要設,也一定在非常關鍵的樞紐,甚至是前線。訊息快人一步,就比任何計謀都有效了。”一個年輕的女聲從旁插話道,正是同在太學就讀的黃月英開了口。
“不錯。兵貴神速,就是這個道理。”
“咳咳……”崔鈞的咳嗽聲忽然在眾人的背後響起,讓那些還在一邊傳閱紙條,一邊彼此交頭接耳的學子立刻分開,各自垂手站定。
崔鈞掃視了一圈人群,毫不意外地看到,在這些親身體驗新鮮事物的年輕人臉上,都還有著並未消退的激動。
“陛下希望藉此告訴諸位幾句話。”
“其一,漢室興複,正值日新月異,諸位為太學生,也算天子門生,應當記住陛下當日的那句話,何為少年強則國強,正是要諸位對新鮮事物有著超越常人的敏銳。”
“其二,當你們在接受知識的時候,也先用這樣的警惕,去估量你們的敵人。”
“還有一句話——”
崔鈞緩緩說道:“陛下希望,下一次,是由你們帶給他好訊息,而不隻是這樣一場,彆開生麵的授課。”
好訊息啊……
霎時間,一張張單薄的紙片,因崔鈞的話,被更加牢固地抓緊在了這些學子的手中,彷彿這樣,就能讓這些心懷大誌的年輕人,抓住陛下對他們的殷切期許。
哪怕找見這樣的發明,可能很不容易,但既是年輕人,又在這個時候來到了天子麵前,總是要比旁人敢想一些的。
春日的清風吹動了少年心緒,吹起了那些未用完的紙張,也吹起了太學之外的楊花紛紛。
在飛花與白雪,在春風與晴光下,一頭頭腳步沉重的巨象,頂著周圍洛陽百姓震驚而好奇的目光,踩過了官道上的落花,來到了這座愈發興盛的帝都,不知道它們將會麵臨的,是怎樣的“稱重”命運。
而此刻的另一頭,郭嘉懶散地搖著竹扇,坐在逆流而上的船隻中,借著漢水水道來到了漢中,向著天師道首領張魯遞上了一份拜帖。
他抬眼向著岸邊看去,瞧見綠竹青青,一片春意蔥蘢。而在竹林前的官道上,是一批天師道的信眾正在遵照教規修路贖罪,倒也自有一番生機。
“真是……好材料啊!”
與他同來的隨從有些疑惑地看向了他:“什麼好材料?”
郭嘉以扇拍了一下對方的腦袋,哈哈笑道:“我說,這些竹子,真是造紙的好材料!”
【??作者有話說】
明天和週末應該都能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