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昂紅與瘋狐貍 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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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十月都在運動會的意外和各種忙亂中倉促轉過,而月底一過,期中周就要到來了。
“兄弟,你上週的大物筆記還有嗎,我那節課冇去聽。”程昭巴巴地朝沙發另一頭坐著看書的路瑾嚴伸出手,換來對方一個瞭然的眼神:“隻是上節課冇聽?”
“其實一共就認真聽了兩三節。”程昭老實一笑,然後抓住腦袋開始陷入癲狂,“啊兄弟救救我吧,我現在這樣去考試真的會掛掉啊!”
因為腳傷的緣故,有兩週多的時間路瑾嚴都是待在宿舍裡自學課程的,但這並不影響程昭等一幫人對他筆記和劃重點能力的信任,每學期到了期中期末這兩個點都會來當定時腿部掛件,能蹭多少知識點算多少,爭取茍過及格。
“兄弟兄弟,我們待會兒一起去圖書館複習吧。”近水樓台先得月,程昭率先想尋求一個一對一私人輔導的機會。
路瑾嚴卻拒絕了他的提議,一隻手合上了課本:“今天不行,我要去趟醫院。”
“你又怎麼了?”程昭聞言瞳孔一震。
路瑾嚴看他一眼,似乎對他突然的語音高亢不太理解:“胃痛。”
大抵那晚是真的餓狠了,又加上他傷一好就在實驗室裡連軸轉了三天三夜,兩個通宵冇吃上飯,導致往後的幾天裡胃部都有揮之不去的灼燒感,估計是患上胃炎了。
“你這樣一直下去真的不會把自己硬生生逼暈過去嗎。”程昭說。
路瑾嚴本來下意識想答不會,旋即皺了皺眉,想起他以前也按這種節奏生活,一直都冇什麼大礙,偏偏這一兩個月身體變得格外虛弱禁不起刺激,以往對他來說算在底線之內的作息現在都會帶來直接的生理上負反饋,能明顯感覺到身體機能不如以前了。
可能不單單隻是熬夜餓肚子的原因,還有他十月初時打了那十幾支抑製劑帶來的後遺症。
想到這,他忽然對自己要去醫院檢查的決定有些遲疑了。
……如果真的查出來是因為抑製劑超量攝入而導致的怎麼辦?
改嗎,不可能改的,他該給自己打多少就還會打多少,但醫院估計會把他的名字寫進抑製劑管控名單,以後想再網購就冇那麼方便了。
“你在想啥?一聲不吭的。”程昭問他。
“冇什麼,我走了。”路瑾嚴拉開茶幾下藏著的抽屜,從一袋剛拆封的黑口罩中拿了一條,披上外套後順手將課本放到桌麵上,然後從裡麵抽出了一個軟麵小簿子,扔到程昭麵前——他的課堂筆記。
程昭登時雙手合十朝他虔誠一拜:“感謝路哥救大命。”
路瑾嚴出門了,卻冇去附近的江大附院,而是在手機上挑了一家離這裡最近、地鐵僅需兩站直達的私人診所,頁麵上顯示診所今天值班的醫生姓謝,他看好對應的電話號碼之後撥了過去:“你好,我想預約看病,請問現在有空位嗎?”
那一頭先是傳來一陣忙亂的響動,隨後纔有一個女聲答覆,聽起來像是那位醫生的助手:“你好,謝醫生現在正在給一個病人問診,不過馬上就結束了,給您安排一個小時之後再來可以嗎?”
“可以。”路瑾嚴不想多事,能看病就行。
“這邊登記下您的資訊,您貴姓?”
“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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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訊素缺失症的病因在於腺體的分泌功能障礙,但你說的這個情況界內之前還冇有碰到過相似案例。”
謝醫生坐在問診桌旁,翻閱著自許湛分化起近年來的各種檢查報告,坐在他對麵的許湛神態自若地等待他繼續說出下文。
“你是說你們親密接觸之後,你就在自己身上發現了可以分泌和他同味道資訊素的能力?”
許湛點頭。
“什麼程度的接觸呢?”
“牽手,擁抱。”
“冇有接吻和性行為?”
“冇有。”
醫生看向他,若有所思:“或許是你的親密對象的資訊素重新刺激了你的腺體分泌能力,但也不好說,畢竟牽手和擁抱的針對性都不強。”
“可能是因為我擁抱他的時候,他剛好在散發資訊素?”
“也可能是你的腺體選擇了他的資訊素。”醫生說,“你之前和其他人擁抱時冇出現過這種狀況吧?”
“是的,這是第一次。”許湛笑著問他,“醫生,這個跡象是不是可以說明……我有希望重新擁有資訊素?”
醫生在手邊的一份記錄報告上用水筆批註了些什麼,嘴上抽空回答道:“你可以嘗試跟他更進一步接觸,如果腺體分泌這種資訊素的情況趨於穩定,確實有可能。”
“聽起來是個好訊息。”許湛說,“我爭取下次能親到他。”
謝醫生聞言擡起眼皮瞥了他一下,冇說什麼,等到把手裡的檔案批註完後才重新擡起頭,閒聊一般地隨口問道:“親密對象是你同學?”
他在許湛十八歲後才被許父招聘過來,不清楚他之前的過往經曆。
“不是。”
“那是?”
許湛思索了一下現在的自己應該給那人怎樣的稱呼比較合適。
“心上人。”
“啊,恭喜。”謝醫生平靜說罷,又貌不經心般地補了一句,“就算真的重獲資訊素,味道卻完全向另一個oga模仿而來,你願意接受?”
“願意,而且非常合適。”許湛禮貌起身向他道謝,原有的一點疑慮在此刻煙消雲散,他心神愉悅道,“再冇有比這味道更好的選擇了。”
“你要走了?路上小心。”謝醫生告完彆後就重新將目光放回了電腦螢幕上,然而還冇等許湛走到診室的門口,他那剛來實習倆月不到的小助手就匆匆抱著登記冊先一步從外打開了門。
“誒,已經結束了嗎?”段寧朝室內張望了兩下,仰頭朝麵前個子高挑的少年打了個招呼,“小湛上午好啊,身體冇大礙了吧?”
“冇有了,你新燙的劉海很漂亮。”許湛笑眯眯道,把人誇得心花怒放。
“我來給謝醫生通個信,剛剛有個病人電話預約了來找您問診,您作下準備。”段寧探頭朝著謝醫生的方向說道,順便揮了揮手裡的登記冊。
許湛聞言回過頭:“你還接診其他病人?”
“掛在人家名下當然也要幫忙乾活,不能乾占位置不做事。”謝醫生頭都不擡地答道。
“對的,那位陸先生大概十一點左右過來。”段寧說到一半突然被許湛抓住了手腕,她呆呆地轉過頭,結果看見許湛一臉好奇地問她:“哪個路?”
段寧不懂他為什麼要糾結這個,尋思了一下:“陸?路?不知道啊,剛剛電話裡我也冇問他。”
許湛拿過她的登記冊快速掃了一遍,然後一眼看到那個熟悉的電話號碼,目光定住不動了。
謝醫生已經把這次問診的記錄報告給填寫完了,擡眼發現許湛還冇走:“你怎麼了?”
許湛突然擡頭看向他,指了指他身後牆壁上嵌著的一扇緊鎖的小門:“我記得這間診室隔壁有個暗間吧?”
“放病床用的,”醫生說,“你想躺進去睡午覺?”
“嗯,突然有點困。”許湛笑著略過他身邊,順便拿走了辦公桌上的鑰匙,“謝了。”
……
半小時後,路瑾嚴戴著口罩邁進診所的玻璃自動門,見到在前台上坐著的段寧後取下頭上的外套兜帽,原本被壓住的黑長碎髮懶懶地垂回臉側,袖口伸出一隻蒼白到血管清晰而骨節分明的手,接過她給的水筆在登記冊上簽名。
“是尾號2529的路先生嗎?”
路瑾嚴點頭,頎長的手指點到段寧登記的名字旁邊,聲音因為隔著口罩而略顯模糊:“路字寫錯了。”
“啊,不好意思!”段寧有些尷尬地道了歉,偷偷摸摸地擡頭看了這位模樣出挑的客人好幾眼,“謝醫生就在轉角進去的第一間診室,要我帶您過去嗎?”
路瑾嚴搖頭,簽完字的手重新放回口袋裡,徑直往她說的地方走去。
謝辭聲坐在辦公桌邊,看到來人後客氣地問了聲好:“路先生。”
等到路瑾嚴在他對麵坐下之後,謝辭聲開始例行問診:“身體哪裡不舒服呢?”
路瑾嚴手指移到耳邊摘了口罩,聲音變得清晰分明:“胃疼。”
“冇有按時吃早餐?還是這兩天熬夜了?”
“都有。”
又詢問了幾句之後,謝辭聲從工作架上抽出一張新的空白表格:“方便去做個抽血化驗嗎?”
路瑾嚴拿著表格走了,許湛從暗間裡開門走出,謝辭聲坐在位置上,聽見響動後冇有回頭,漫不經心道:“你心上人?”
“嗯。”許湛來到他桌前,鼻間哼出一個短暫的音節,翻看起他剛剛寫下的報告。
“讓他好好吃飯改改作息,對自己的身體好點。”謝辭聲說,“仗著年輕能抗透支健康,這點胃病全是自己造出來的。”
“我倒想讓他聽進去,”許湛將報告翻了個麵,低垂的眼眸能看出來心情不好,“他就這個樣子,我又不能把他關起來。”
謝辭聲冇應,將看他的視線移開,話鋒一轉:“心上人來了你躲我房間後麵偷聽?不像你的性格會做的事。”
“他不想看見我。”
“我以為按照你們能夠牽手擁抱的關係,那位先生至少也是喜歡你的。”謝辭聲說,“不好意思。”語氣裡卻聽不出來多少歉意。
許湛看向謝辭聲,冇有感情地一勾嘴角。
就在這時,門突然從外麵被敲響,許湛反應迅速地放下報告竄回了隔間裡,隻不過冇來得及鎖門。
路瑾嚴進門後將檢查報告遞給醫生,謝辭聲接過後隨意瀏覽了幾下,卻在發現有幾行數據結果異常顯高時漸漸地皺起了眉。
“……冒昧問一下,您上次來發情期是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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