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嬌吻 第19章 有顆搶你的心
車窗外烈日驕陽,熱浪翻滾。
車裡空氣乾燥,清爽怡人。
沈熙原本在想怎麼能周旋著把領證的日子延後,但看到傅司宴黑眸一瞬不瞬地凝著她,瞳孔裡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神色也是難得的認真。
再加上今天某人一大早來尚光堵她的奇葩行為,沈熙就知道延後的希望並不大。
而且她的一舉一動壓根逃不過傅司宴的眼睛。
果然,傅司宴像是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好整以暇地靠回座椅裡,還不忘把人勾到自己懷裡,“是要反悔嗎?”
沈熙膝蓋被迫抵在座椅邊緣,隔著衣料,腿部摩擦時像有細小的火星被引燃,她心跳劇烈,強穩著音調,“不是。”
傅司宴挑眉,“那去領證?”
沈熙儘管慌得不行,還是不忘繃著小臉糾正他,“明天領證。”
原定的就是明天,這人顯然又想趁她神不知鬼不覺把時間改了。
“嗯,明天領證。”傅司宴沒有一點被識破的尷尬,神色如常地接話,“今天回去拿戶口本。”
沈熙:“……”
她不說話傅司宴便當她是預設,於是滿意地將人抱在懷裡,掌心複上她的細腰,然後皺著眉道,“這麼瘦。”
沈熙明顯感覺到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她腰間遊走,似乎丈量著什麼,她身形僵住,“彆動。”
傅司宴在她開口前已經停下了,這會兒抬起頭與她對視,似笑非笑地牽唇角,一字一句,“這麼瘦,新婚夜怎麼受得了?”
沈熙:“……!”
在他的友好提醒下,沈熙忽然想起剛才她情急之下說的胡話——
“彆在這。”
“那在哪?”
“家裡。”
“什麼時候?”
“結婚後。”
“那就新婚夜。”
……
這胡話經過某人偷換概念顛倒黑白就明確定在了新婚夜。
接著,沈熙意識到一個更嚴重的問題。
他們明天領證,那明天晚上=新婚夜?!
沈熙驚得已經麻木。
傅司宴滿意地將人重新抱回副駕駛座椅裡,勾著女孩的腿彎,即將離開前,他看著她澄澈的杏眸,煞有介事地安撫道,“明晚我會溫柔點的。”
沈熙:“……”
著實沒必要。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更何況這都稱不上是甜棗。
沈熙知道爭不過他,在他麵前也討不到半分便宜,索性將視線落向窗外的油柏路麵,連抬眸都懶得抬。
誰知,他並不急著離開,溫熱的呼吸灑在她耳畔,語氣佯裝不解,“這是不用的意思麼?那我可就自由發揮了。”
沈熙:“……”
好一個自由發揮。
沈熙驚得下巴都差點掉了,以往的“自由發揮”彷彿曆曆在目,從漆黑的夜到窗外天光大亮,恍惚的視線裡隻看見男人白皙起伏的肩膀,還有耳邊誘人的喘息聲。
沈熙白嫩的臉頰剛降下來的溫度又重新升高,她想起這人那些索要無度不知疲倦的夜晚,強裝鎮定,一本正經,“倒也不用……自由發揮。”
耳邊傳來男人喉嚨裡溢位的一聲輕笑。
沈熙本來就窘,下意識回頭瞪他,“笑什麼。”
沈熙不知道傅司宴離她這麼近,回頭時誤判距離,她的唇角無意中輕擦過傅司宴側臉。
傅司宴側臉清雋硬朗、輪廓清晰,輕擦過時能感受到他微繃起的下頜線。
沈熙怔住。
傅司宴也微僵住,女孩柔軟的唇瓣無意識地輕蹭過臉頰時,像火柴剛引燃時冒起的火星,隻差一點就能點燃整片草原。
車裡陷入一瞬的寂靜。
最後還是傅司宴先反應過來,隻是嗓音微啞,看她的眼神像猛獸看獵物,“熙熙。”
沈熙應得輕聲,“嗯。”
傅司宴輕笑,“明晚我會輕點。”
沈熙:“……”
她重新把視線落向窗外,並且下定決心不再理他。
片刻後,車子啟動,重新彙入主道路的車流,向著離城郊更遠的老宅而去。
路上偶爾可見一兩個行人,但都是小孩嬉笑打鬨。
沈熙心想,炎炎夏日,時近午後,大多數小孩應該都在家裡吃著冰西瓜愜意地吹著空調,又或者被父母強迫著午睡,畢竟自己幼時也是這樣的。
後來不知勾起什麼回憶,沈熙落向窗外的眼神也逐漸暗淡。
直到途中經過一個大型商超,沈熙纔回過神,轉頭看向專心開車的傅司宴,“先停下。”
傅司宴降下車速,問她,“有事嗎?”
沈熙掃了一眼窗外,點頭,“去給爺爺買點東西。”
旁邊傳來傅司宴懶散的嗓音,“已經準備好了,在後備箱。”
可能是跟傅司宴待得太久,沈熙也學會點聽話音的本事,就像此刻,她敏銳的揪住了話裡的兩個字,“準備?你都準備了什麼?”
她說買。
他卻說準備。
傅司宴抽空掃了眼副駕座椅裡的女孩,像是覺得她在大驚小怪,平靜回她,“聘禮。”
沈熙:“……”
兩個字轟地在她腦海裡炸開,她已經喪失了反應能力。
她以為自己聽錯,不相信地又問一遍,“什麼?”
寂靜的車裡傳來傅司宴清晰的嗓音,似是怕她沒聽見,刻意放慢語速,“娶你的、聘禮。”
沈熙:“……”
她隻以為倆人協議結婚,一年到期然後一拍兩散各自安好,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告訴爺爺結婚的事已經是她的底線,結果這人現在都把聘禮搬出來了。
似乎想到什麼,沈熙問,“我們結婚的事你告訴你家人了?”
傅司宴專心開車,嗓音很淡,“沒有。”
沈熙更疑惑,“那聘禮是哪來的?”
耳邊傳來一聲很低的輕笑,沈熙下意識回頭,就見他漫不經心地挑著眉,語氣揶揄,“就不能是我自己的?”
沈熙愣了下,才點頭,“噢。”
傅司宴前幾年接手傅氏集團,是唯一的傅氏掌權人,這幾年傅氏朝氣蓬勃,蒸蒸日上,在國內和行業裡都屬於頭部企業,甚至某些專案一度成為行業裡的風向標。
區區聘禮,他自然是拿得出來。
但沈熙轉而又想到另一個問題,她猶豫了下,“傅司宴,我不打算辦婚禮。”
傅司宴頓了下,“嗯?怎麼。”
沈熙輕聲解釋,“隻領證和見家長,其餘的不辦。”
這是她能接受的底線,如果不行的話,她就要考慮這個婚還要不要結了。
話剛落時,傅司宴就毫不猶豫地出聲,答得乾脆利落,“行,那就不辦。”
沈熙愣了下,為了以防萬一他不答應,她還特意提前打了許多腹稿來堵他的話,現在看來反而是自己把人想得太壞。
沈熙尷尬地望向窗外,許久後,她才輕聲補充,“嗯,聘禮一年後我會還你。”
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她明顯感覺到旁邊的男人臉色陰沉下來。
接著車裡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視野裡隻有疾馳而過的車輛,還有餘光裡傅司宴骨節分明的手指握著黑色的方向盤,黑白撞色透著強烈的禁慾感。
車裡的沉默即將把她淹沒時,沈熙想事,摸出手機輕戳著螢幕打字。
語氣很隱晦,但沈熙估摸著爺爺應該能領會到她的意思。
恰在這時,旁邊的傅司宴出聲,“行,聽你的。”
明明是一貫漫不經心的語氣,但沈熙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不高興。
車子停下等綠燈時,沈熙轉頭想仔細看他,猝不及防地撞進他黑眸裡,裡麵情緒複雜,眼眸像一灘濃得化不開的墨。
她看得愣住,一時也忘記要說什麼。
然後她看見傅司宴抬眸掃了眼還剩半分鐘的紅燈,才轉頭看她,語氣平靜,“至於婚禮,不想辦就不辦,爺爺和我父母那邊,我來說。”
傅司宴深諳“來日方長”的道理,婚禮以後有的是時間來辦,並不急於這一時。
如果眼前為了這點事,即將到手的小姑娘反悔不嫁給他了又怎麼辦。
沈熙下意識問他,“那你怎麼說?”
倆人領證卻不辦婚禮,在長輩眼裡尤其是爺爺那可能很難理解,甚至不一定會同意。
恰在這時綠燈亮起,傅司宴開著車子通過路口,他望了眼女孩擔憂的神色,輕聲安撫,“放心,我來說。”
沈熙愣了下,點頭,“嗯。”
他沒有鏗鏘有力、天花亂墜的語言,甚至都沒仔細跟她講自己會怎麼說,但沈熙莫名就相信他。
傅司宴開車不慢,但這會兒路程將將過半。
今天這條路比她回國第一天被傅司宴扛上車送回家還要顯得漫長,沈熙沒話找話,“今天尚光的hr說麵試結果三天內出來,約莫下週三就能上班。”
寂靜許久的車裡驟然冒出這麼一句前不著頭後不著尾的話,說完時沈熙才察覺有多突兀。
尷尬在車裡蔓延。
沈熙輕咳了聲,不自然地把視線投落窗外,這才聽見主駕駛上傳來一句,“三天?”
男人語氣裡似乎透著點質疑,問得沈熙一愣,她又仔細回想了遍,確認無誤後才點頭,“嗯,三天後就上班。”
“三天也夠了,”傅司宴默了默,手搭著方向盤若有所思,片刻後才說,“拿戶口本、領證、洞房,兩天就夠了。”
在沈熙震驚不已的眼神裡,他自顧自地補充,“還剩一天你正好休息。”
沈熙:“……”
你考慮得倒挺周全。
連她休息時間都給留出來,還一副好心好意替她考慮的貼心模樣。
結合傅司宴先前說的“新婚夜會溫柔點會輕點”的瘋批發言,沈熙總覺得這休息時間沒她想得那麼簡單。
沈熙窘得臉紅,“我不是那個意思。”
“嗯?”傅司宴轉眸看她一眼,很快又將視線投落在前方行駛的主乾道上。
沈熙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事,唯恐會越描越黑,索性轉了話題,“你和林淺有一點倒是很像。”
這話題轉得確實不太高明,傅司宴倒也沒拆穿,順著她的話接,“哪裡像?”
“我今天是去麵試,”沈熙想了想,“你倆竟然都沒問我麵試過程怎樣,有沒有把握。”
就像考生出考場時所有人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考得怎麼樣、有沒有把握考上之類。
他倆倒好,她從尚光麵試出來沒一個人主動提及她的麵試,就像她是去茶館喝了盞茶或者去餐廳吃飯那麼平常。
旁邊座椅裡傳來傅司宴溫淡的嗓音,“不用問。”
還沒等他說下文,沈熙就轉眸看著他,眨著杏眸,好奇地問他,“為什麼?”
傅司宴:“我相信你能過。”
沈熙:“……”
沈熙失了興致,重新靠回座椅裡,無聊地伸了伸胳膊,輕聲,“你和林淺真挺像的,連這話都一模一樣。”
“嗯,”又一個路口,傅司宴停車,修長的指節輕點著方向盤,若有所思,“我們還有一點也挺像。”
沈熙回頭,好奇地問,“什麼?”
提起林淺,女孩便來了興趣,杏眸微熠,淺淺的陽光透在眼底。
傅司宴看著有點吃味,但還是回她,“都有顆搶你的心。”
沈熙:“什麼?”
傅司宴回望著她,黑眸裡隱著溫柔,“都想要你陪。”
沈熙:“……”
“但我比她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