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無限的我被美女包圍了 第17章 手術燈下的斷指、鬆香裡的謎題與“她”的籌碼
意識像是沉在冰冷的深海裡,被黑暗和劇痛包裹著,不斷下墜。右手傳來的鑽心疼痛,如同海底暗流中兇殘的水母,一次次用帶毒的觸須鞭撻著林默殘存的神經。每一次心跳,都像是重錘敲打在腫脹的斷指上,帶來一陣陣令人窒息的暈眩。冰冷與灼熱在他身體裡拉鋸,口袋的位置如同揣著一塊剛從煉鋼爐裡夾出來的、滋滋作響的烙鐵,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胸腹間翻江倒海的悶痛。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幾分鐘,也許是幾個世紀,一絲微弱的光線刺破了厚重的黑暗。緊接著,是各種嘈雜而遙遠的聲音湧入耳膜——尖銳的鳴笛聲、急促的腳步聲、金屬器械冰冷的碰撞聲、還有模糊不清的呼喊。
“傷者昏迷!右手小指粉碎性骨折,無名指疑似骨裂,伴有區域性神經損傷!血壓偏低!心率快!”
“準備清創!通知骨科值班醫生!準備手術室!”
“他口袋…什麼東西?好燙!快!小心處理!”
林默感覺自己像一件被粗暴搬運的貨物,身體在擔架上顛簸。他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野模糊晃動,隻能看到頭頂慘白刺眼、飛速移動的天花板燈管,以及幾個戴著口罩、表情嚴肅的醫護人員晃動的身影。右手被小心翼翼地托著,但那鑽心的疼痛絲毫未減。他想開口,喉嚨裡卻隻能發出嘶啞的“嗬嗬”聲。
“醒了?彆動!”一個女護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安撫,但動作卻不容置疑地固定住他的頭,“你受傷了,我們現在送你去手術!保持清醒,儘量彆睡!”
手術?林默混沌的大腦捕捉到這個關鍵詞。他費力地轉動眼珠,想看看自己的右手,視線卻被護士的身體擋住。口袋裡的灼熱感依舊強烈,但似乎被什麼東西隔開了?他感覺到有人在小心翼翼地處理他裝著紙條的褲袋位置。
擔架車猛地停住,刺眼的“手術中”紅燈映入眼簾。更強烈的消毒水氣味混合著某種冰冷金屬的氣息撲麵而來,讓林默本就翻江倒海的胃部更加不適。
“病人林默!右手小指開放性粉碎骨折,無名指疑似骨裂,伴區域性神經損傷!疑似遭受重物撞擊!準備臂叢麻醉!清創探查!”一個沉穩的男聲快速下達指令。
林默感覺自己被抬上了冰冷堅硬的手術台。無影燈“啪”地亮起,慘白的光線如同審判之光,將他籠罩。視野裡隻剩下戴著藍色手術帽和口罩、隻露出一雙銳利眼睛的醫生和護士。
“放鬆,給你打麻藥,很快就不疼了。”麻醉師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尖銳的針刺感從肩頸處傳來,伴隨著藥液注入的冰涼。林默閉上眼,等待著那傳說中能隔絕一切痛苦的麻木降臨。然而,預期的麻木感並未如期而至!右手斷指處那撕裂般的劇痛,如同被注入了興奮劑,反而變得更加清晰、更加狂暴!像是有無數燒紅的鋼針在骨頭縫裡攪動!他猛地睜開眼,喉嚨裡發出壓抑不住的痛苦嗚咽,身體不受控製地想要蜷縮!
“怎麼回事?麻醉效果不好?”主刀醫生皺眉。
“劑量沒問題…臂叢位置也準確…”麻醉師的聲音帶著困惑和一絲緊張,“病人痛覺異常敏感?還是神經損傷導致傳導異常?”
口袋裡的紙條,在麻醉針紮入的瞬間,灼熱感陡然飆升!林默感覺那塊麵板快要被燙熟了!他甚至聞到了一絲皮肉焦糊的味道!更詭異的是,那股冰冷刺骨的、如同靈魂被抽取的痛感,也同步加劇!冰與火的雙重地獄在他體內瘋狂肆虐!
代價…這就是開啟“鑰匙”的代價嗎?連麻醉都失效?!林默在心底絕望地嘶吼。
“加…加大劑量!靜脈輔助!”麻醉師當機立斷。
第二針,第三針…冰冷的藥液注入血管。這一次,如同洶湧的寒潮終於壓過了狂暴的火山,那撕裂神經的劇痛開始如潮水般緩緩退去,留下一種沉重而遲鈍的麻木感。意識也開始模糊,像是被浸入了粘稠的糖漿,緩慢地下沉。視野裡晃動的藍色身影和刺眼的手術燈光漸漸扭曲、模糊。
在徹底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瞬,林默的眼角餘光似乎捕捉到手術室觀察窗玻璃外,一個模糊的身影。
鴨舌帽的帽簷壓得很低,栗色的短發有些淩亂。
沈曼歌。
她靜靜地站在那裡,隔著冰冷的玻璃,琥珀色的眸子透過觀察窗,深深地、複雜地凝視著手術台上昏迷的他。她的臉色依舊蒼白,甚至比之前更加沒有血色,唇線抿得死緊。她的一隻手似乎無意識地按著自己的左耳,指縫間…好像有一點暗紅的痕跡?
林默的意識徹底沉入黑暗。最後的念頭是:她…付了什麼代價?為了那一聲救命的尖嘯?
…
意識再次浮出水麵時,首先感受到的是一股濃重得化不開的消毒水味,混雜著藥膏的清涼氣息。耳邊是心電監護儀規律而單調的“滴滴”聲,像某種催命的倒計時。右手被厚厚的紗布包裹著,固定在一個支架上,沉重而麻木,隻有深處傳來一陣陣鈍痛,提醒著那根手指曾經遭遇過什麼。
林默艱難地睜開眼,視線有些模糊,適應了一會兒纔看清。
這是一間單人病房。窗簾拉著,光線有些昏暗。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床單,一切都透著一種冰冷的、不近人情的整潔。他試著動了動,全身像是被拆開重組過一樣痠痛無力。
“林默哥!你醒了?!”一個帶著驚喜和濃濃擔憂的聲音在床邊響起。
林默轉過頭,看到周小敏正趴在床邊,眼鏡後麵的大眼睛紅腫得像桃子,顯然是哭過很久。看到他醒來,她立刻坐直身體,臉上努力擠出笑容,但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小敏…”林默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像破風箱。
“彆說話!醫生說你失血有點多,又用了不少麻藥,需要休息!”周小敏趕緊製止他,拿起床頭櫃上的棉簽沾了水,小心翼翼地潤濕他乾裂的嘴唇,“你嚇死我了!被保安抬出來的時候,手上全是血…”
她的聲音又帶上了哭腔。
“手…怎麼樣了?”林默最關心這個。他嘗試著動了動被包裹的右手,無名指似乎還能輕微地感受到一點存在感,但小指…那裡隻有一片沉重的、毫無知覺的麻木。
周小敏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咬著嘴唇,猶豫了一下才小聲說:“醫生說…小指…骨頭碎得太厲害,神經也…傷得很重…接…接不回去了…隻能…隻能清創處理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聽不見。
雖然早有預感,但當殘酷的現實被親口證實,林默的心還是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從腳底瞬間竄遍全身!他死死盯著自己那裹得像粽子一樣的右手,視線彷彿要穿透紗布,看到那根永遠失去的手指。
一根手指…這就是“啟之需付代價”的第一個具象化成果嗎?為了啟用那該死的紙條,為了逼退林小璃幾秒鐘?
“無名指呢?”林默的聲音乾澀。
“無名指骨裂,神經有挫傷,但醫生說好好休養,功能…應該能恢複大部分…”周小敏趕緊補充,試圖給他一點安慰。
大部分…林默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他用左手(幸好是左手!)下意識地摸向自己的褲袋。那裡空空如也。紙條…被收走了?還是…在混亂中遺失了?一股巨大的恐慌瞬間攫住了他!沒有紙條,他怎麼找蘇晚晴?怎麼對抗林小璃?那根手指豈不是白斷了?!
“我的…口袋裡的東西…”林默急切地問。
“哦!那個!”周小敏像是想起什麼,趕緊從自己隨身的帆布包裡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東西——一個醫院用來裝x光片的那種半透明塑料檔案袋。
袋子裡麵,靜靜地躺著一張邊緣焦黑捲曲、看起來破破爛爛的紙條。
林默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保安和救護人員把你抬出來的時候,這東西…從你口袋裡掉出來了…”周小敏把袋子遞到林默眼前,小臉上帶著困惑和後怕,“它…它當時好燙!還冒煙!有個保安想去撿,差點被燙到手!後來是醫生用鑷子夾著,裝進這個袋子裡的…現在好像…不燙了?”
林默的目光死死鎖定在袋子裡那張紙條上。它看起來安靜而普通,像一張被火燒過一角的廢紙。但他能感覺到,隔著塑料,似乎依舊有某種微弱的、難以言喻的“存在感”在吸引著他。炭黑的“找蘇!快!”和“信物在她身上。”字跡清晰可見,淡藍冰裂的“信物非物。是鑰。啟之,需付代價。”也還在。最下麵一行,暗金色的“代價…蘇晚晴…已付。”更是像烙印一樣刻在他腦海裡。
代價…蘇晚晴已付…我付了一根手指…那沈曼歌呢?她在手術室外按著耳朵,指縫間的暗紅…是血嗎?她付出了什麼代價?
“後來…公司的人來了嗎?”林默艱難地問,目光從紙條上移開。
“來了!來了好多人!”周小敏立刻點頭,臉上帶著餘悸,“趙董親自帶人來的!還有警察!他們把儲藏室和監控室那邊都封鎖了!王哥…就是那個保安,傷得好重,肋骨斷了好幾根,還在昏迷…vivian嚇壞了,一直在哭…他們問了我好多話,我都按我們之前說好的,說是蘇總讓你出去的…但我沒提沈小姐和林小璃…”她聲音低了下去,顯得有些不安。
“沈…沈曼歌呢?”林默終於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沈小姐…”周小敏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她左右看了看,確認病房門關著,才湊近林默,用極低的聲音說:“她…她沒被警察帶走。趙董好像…對她有點忌憚?警察問話的時候,她就站在走廊那邊,戴著帽子,低著頭,一句話都不說。警察問她什麼,她都隻是搖頭或者點頭…後來趙董跟警察頭頭說了幾句什麼,警察就沒再為難她了…再後來…她好像…就走了?我沒注意…”
忌憚?林默心中瞭然。沈曼歌那非人的震蕩波,在糖畫攤和公司走廊的兩次爆發,顯然留下了難以解釋的痕跡。趙董這種老狐狸,不可能察覺不到異常。他選擇暫時不去觸碰沈曼歌這個“不穩定因素”,是明智的。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穿著深灰色職業套裝、戴著金絲眼鏡、表情刻板得像石膏像的女人走了進來。林預設得她,是趙董身邊那個一直沉默的女助理。
“林先生,你醒了。”女助理的聲音和她的人一樣,毫無波瀾,“趙董讓我來看看你的情況,並轉告你幾件事。”
林默和周小敏的心都提了起來。
“第一,關於你‘擅離職守’的指控。”女助理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毫無溫度,“鑒於周小敏女士提供的聊天記錄截圖,以及…現場勘查的一些特殊情況(她頓了一下,似乎意有所指),董事會認為,你外出情有可原,此項指控暫時擱置。”
周小敏明顯鬆了口氣。
“第二,”女助理話鋒一轉,“蘇晚晴女士依舊處於失聯狀態,這是嚴重失職。作為她破格提拔、並賦予重任的專案核心負責人,在專案最終落地前夕發生如此重大的變故,你負有不可推卸的連帶責任。三億專案的最終決策和你的去留問題,將在蘇晚晴女士事件明朗化後,由董事會重新評估。”
冰冷的判決。三億的鍘刀,依舊懸在頭頂,隻是暫時沒有落下。
“第三,”女助理的目光掃過林默包裹嚴實的右手,眼神沒有任何波動,“你的傷情,經初步調查,公司安保部門存在一定失職。因此,你的醫療費用將由公司全額承擔,並給予你帶薪病假,直至傷愈。在此期間,請務必配合後續可能的調查,並…保持通訊暢通。”最後一句,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說完,女助理微微頷首,沒有再多看林默一眼,彷彿他隻是處理完的一件普通公務,轉身便離開了病房,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清脆而冷漠。
病房裡再次陷入沉默。
“林默哥…”周小敏擔憂地看著他。
林默靠在枕頭上,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薪病假?醫療費全包?聽起來像是補償,實則不過是暫時穩住他,讓他這個“責任人”彆亂跑、彆亂說的手段。三億的債務和審查危機並未解除,隻是被按下了暫停鍵。而真正的威脅——林小璃和那張詭異的紙條——公司顯然毫不知情,或者…選擇了無視。
他的左手,無意識地隔著塑料檔案袋,輕輕觸碰著裡麵那張安靜的紙條。
信物非物。是鑰。
鑰匙…在哪裡?
代價…蘇晚晴已付。我付了一根手指。
而她…
林默的腦海裡,再次浮現手術室外,沈曼歌按著耳朵、指縫間隱現暗紅的身影,以及那空氣中若有若無、倔強不肯散去的鬆香硝煙氣息。
她…會是那把“鑰匙”嗎?
或者…她身上,藏著開啟這把“鑰匙”的方法?
以及…她留下的那句“等我”,究竟是什麼意思?
林默睜開眼,看向自己包裹著厚厚紗布的右手,那根永遠失去的小指所在的位置,傳來一陣陣虛幻的、卻無比真實的鈍痛。
這“被美女包圍”的代價,果然昂貴得令人發指。而更麻煩的是,他感覺自己正被一步步拖入一個更龐大、更黑暗的漩渦中心,而漩渦的入口,似乎就在那個冰山搖滾女神…和她身上那獨特的鬆香硝煙味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