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無限的我被美女包圍了 第18章 病房裡的鬆香硝煙、斷指之痛與“信物”的觸感
單人病房裡彌漫的消毒水味,被一股突兀闖入的、熟悉又凜冽的氣息撕開了一道口子。
鬆香。硝煙。還有一絲…極淡的、被掩蓋在濃烈香氣下的血腥氣。
林默猛地睜開眼,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瞬間從混沌的昏沉中驚醒。噩夢的殘影——冰冷的甜膩白霧、扭曲的白裙、骨頭碎裂的脆響——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右手斷指處陣陣鑽心的鈍痛和左手下意識摸向床邊那個半透明檔案袋的動作。
檔案袋還在。裡麵那張焦黑的紙條安靜地躺著。
他循著那股獨特氣味的來源望去。
病房門口,逆著走廊的光線,站著一個身影。
鴨舌帽的帽簷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上半張臉。栗色的短發似乎比之前更加淩亂,幾縷發絲倔強地翹著。依舊是那身標誌性的黑色t恤和破洞牛仔褲,馬丁靴上甚至還沾著些沒擦乾淨的灰塵。沈曼歌。
她手裡拎著一個…格格不入的、印著卡通小熊圖案的保溫桶?保溫桶外麵還套著一個同樣畫風幼稚的隔熱袋。
她就那麼站著,沒有敲門,也沒有進來,像一尊突然降臨在病房門口的、帶著硝煙味的黑色雕像。琥珀色的眸子藏在帽簷的陰影下,看不清情緒,但那周身散發出的、拒人千裡的低氣壓,卻比醫院中央空調的冷風還要刺骨。
趴在床邊打盹的周小敏被林默的動作驚醒,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到門口的沈曼歌時,瞬間像受驚的兔子一樣彈了起來!眼鏡都差點滑落。
“沈…沈小姐?!”周小敏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緊張和畏懼,下意識地擋在了林默的床前,小小的身體繃得緊緊的,彷彿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顯然,公司走廊那恐怖的聲波爆發和儲藏室裡的驚魂一幕,給這個小姑娘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心理陰影。
沈曼歌的目光似乎根本沒在周小敏身上停留。她的視線穿透了周小敏,直接落在了病床上的林默身上,尤其在他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右手上停頓了一瞬。帽簷下,林默似乎捕捉到她嘴角極其細微地繃緊了一下。
然後,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林默左手邊的那個檔案袋上。隔著透明的塑料,那張焦黑的紙條清晰可見。
病房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隻有心電監護儀還在不知疲倦地發出“滴滴”的聲響,像在給這場無聲的對峙打著詭異的節拍。
周小敏緊張得手心冒汗,看看沈曼歌,又看看林默,不知道該說什麼,更不知道該做什麼。她感覺這位搖滾女神下一秒可能就會掀開保溫桶,從裡麵掏出一把電吉他然後來個即興的死亡金屬solo把病房炸了。
就在周小敏快要被這無聲的壓力逼得窒息時,沈曼歌終於動了。
她邁步走了進來。馬丁靴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出沉穩而清晰的“噠、噠”聲,每一步都像踩在周小敏緊繃的神經上。她徑直走到病床前,無視了周小敏警惕的目光,將手裡那個畫風清奇的保溫桶“咚”地一聲,放在了床頭櫃上,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壓在了林默那份寡淡的病號餐托盤上。
“湯。”沈曼歌開口,聲音依舊是那種被砂紙打磨過的冷感,言簡意賅,彷彿多說一個字都是浪費。
周小敏:“……”
湯?什麼湯?毒蘑菇湯還是音波震蕩湯?
林默也愣住了。他看著那個卡通小熊保溫桶,又看看沈曼歌那張冰山臉,感覺這組合的違和感足以讓他的斷指再疼上三分。這位姐是走錯片場了?還是被林小璃打壞了腦子?
沈曼歌似乎完全沒覺得自己拎個保溫桶來探病有什麼不對。放下保溫桶後,她的目光再次鎖定林默左手邊的檔案袋,準確地說,是鎖定袋子裡的那張紙條。
“它…又變了?”她問道,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種探究的意味,目光銳利得像手術刀,試圖穿透塑料看清紙條上的每一個細微變化。
林默心中一動。她果然知道紙條的異常!她一直在關注!難道紙條上那個“她”,指的真是沈曼歌?“信物”在她身上?
“沒變。”林默嘶啞地回答,左手下意識地將檔案袋往自己這邊挪了挪,這個動作牽扯到胸腹間的悶痛,讓他皺了皺眉,“還是…那些字。”他含糊地帶過“代價蘇晚晴已付”的內容,目光卻緊緊盯著沈曼歌按著保溫桶蓋的手。
那隻手,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很適合握麥克風或者撥動琴絃。但此刻,林默注意到,在她左手食指的指腹上,有一道新鮮的、細長的焦黑痕跡,像是被什麼高溫的東西快速灼燒過,邊緣還帶著點紅腫。而她的左耳…林默仔細看去,發現她左耳耳垂下方,靠近耳蝸的位置,貼著一小塊幾乎和膚色融為一體的、肉色的防水創可貼。創可貼的邊緣,似乎隱隱透著一絲極淡的暗紅。
代價!林默的心臟猛地一跳!她果然也付出了代價!為了在儲藏室那關鍵的一聲震蕩尖嘯?那道指腹的灼痕和耳後的傷…就是她開啟“鑰匙”協助的代價?那紙條上“信物在她身上”的“她”,是指沈曼歌?而“信物”就是她自己?或者…是她身上的某種能力?
“老城區的符號,”沈曼歌突然轉移了話題,聲音依舊冰冷,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阿哲留下的那個…是‘回響’內部的最高階彆危險警示。代表‘不協之音’源頭就在附近,極度危險,要求所有成員立即遠離並上報。”
她琥珀色的眸子透過帽簷的陰影,直視著林默的眼睛:“你和她(指林小璃)…都出現在那裡。那不是巧合。”
林默心頭一凜!果然!那符號是危險標記!林小璃出現在老城區,她的目標不僅是自己,還可能就是那個所謂的“不協之音”源頭?或者…她本身就是?
“糖畫張…”林默艱難地開口,“他…還好嗎?”他想起老頭最後那聲吼,還有自己捏碎手指時紙條的爆發,老頭似乎通過紙條在傳遞資訊…
沈曼歌沉默了一下,帽簷下的眼神似乎更冷了幾分。
“失蹤了。”她吐出三個字,聲音裡聽不出情緒,但按在保溫桶蓋上的手指卻無意識地收緊了一下,“就在你們離開後不久。現場…很乾淨。除了打翻的糖稀鍋。”
乾淨?林默的心沉了下去。一個倔強的老頭,連同他那輛鳳凰自行車,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了?是林小璃乾的?還是…彆的什麼?紙條上那句“代價蘇晚晴已付”帶來的寒意再次籠罩了他。下一個失蹤的會是誰?
“你…”沈曼歌的目光再次落迴檔案袋裡的紙條上,似乎猶豫了一瞬,才用極低的聲音問,“碰它的時候…除了燙…還有什麼感覺?”
來了!林默精神一振!她果然知道更多!
“冷。”林默毫不猶豫地回答,回想著那種深入骨髓的針刺感和靈魂被剝離的寒意,“像…像有冰針在紮骨頭…還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努力尋找著詞彙來描述那種難以言喻的觸感,“好像…它…是活的?有…脈搏?”
這個形容他自己都覺得荒謬,但那種微弱的、彷彿能感應到他心緒起伏的“存在感”,確實存在。
沈曼歌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下!帽簷下的眼神瞬間變得極其銳利,如同發現了獵物的猛禽!
“脈搏?”她重複了一遍,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凝重,“你確定?”
林默被她突然加重的語氣弄得有些緊張,但還是點了點頭:“隻是…一種感覺。很微弱。特彆是在…特彆疼或者特彆害怕的時候。”
他想起了捏碎手指時那種狂暴的能量爆發。
沈曼歌沉默了。她站在那裡,周身的氣息變得更加沉凝,彷彿在消化這個驚人的資訊。病房裡隻剩下監護儀的“滴滴”聲和三人壓抑的呼吸聲。周小敏完全聽不懂他們在打什麼啞謎,隻覺得氣氛更加詭異嚇人,大氣都不敢喘。
過了好一會兒,沈曼歌才緩緩抬起頭。她沒有再看紙條,而是將目光再次投向林默那隻包裹著厚厚紗布的右手。這一次,她的眼神裡沒有了之前的探究和冰冷,反而多了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像是審視一件殘破卻關鍵的工具,又像是…一絲難以察覺的、近乎同病相憐的沉重?
“手…很疼?”她突然問,聲音依舊沒什麼溫度,但似乎…少了點之前的絕對冰點?甚至帶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生澀的關心?
林默愣了一下,隨即一股巨大的荒謬感湧上心頭。這位用震蕩波差點掀翻樓頂、見麵就甩臉色的冰山搖滾女神,在問他的斷指疼不疼?這畫風比卡通小熊保溫桶還要驚悚!
“還行,”林默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晃了晃那根沉重麻木的“粽子”,“醫生說麻藥勁兒過了會更疼,現在…主要是麻。”
他沒說那種深入骨髓的、彷彿有無數小蟲子在啃噬骨頭縫的幻痛和冰冷麻木感。
“哦。”沈曼歌應了一聲,又沒話了。她似乎不擅長這種“溫情”交流,氣氛再次陷入尷尬的沉默。
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
一個護士端著換藥的托盤走了進來,看到病房裡多了一個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氣息的沈曼歌時,明顯愣了一下,腳步都遲疑了。
“林默,該換藥了。”護士的聲音帶著職業性的溫和,但眼神卻警惕地在沈曼歌身上掃了一下。
“好。”林默應道。
護士走到床邊,準備動手解開林默右手上的紗布。沈曼歌似乎對這場麵毫無興趣,她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個裝著紙條的檔案袋,又掃了一眼林默蒼白痛苦的臉,然後——
她毫無征兆地轉身,一言不發,邁開長腿就朝門口走去!動作乾脆利落,如同她來時一樣突兀。
“沈小姐!”林默忍不住喊了一聲。保溫桶!紙條!還有那麼多沒問清楚的事!
沈曼歌的腳步在門口頓住,沒有回頭,隻留下一個冷硬的背影。
“湯,趁熱。”她丟下三個字,然後拉低帽簷,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的光影裡,隻留下那縷倔強的鬆香硝煙氣息,在消毒水味中頑強地彌漫著,以及床頭櫃上那個畫風極度違和的卡通小熊保溫桶。
周小敏看著門口,又看看保溫桶,再看看一臉懵的林默,小聲嘀咕:“她…她到底是來乾嘛的?送個湯就走?還送個這麼…可愛的桶?”
她實在無法把那個拎著卡通桶的沈曼歌和公司走廊裡那個如同人形自走音爆彈的身影聯係起來。
林默沒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沈曼歌剛才站立的位置,又移到自己的右手上。
護士已經開始小心地拆解紗布。一層層揭開,濃重的藥味混合著淡淡的血腥氣散開。當最後一層紗布被揭開,露出那隻紅腫、布滿縫合線、小指位置空蕩蕩、隻有猙獰傷口和固定支架的手時,周小敏立刻捂住了嘴,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林默的呼吸也停滯了一瞬。親眼看到自己失去的部分,那種視覺衝擊帶來的心理震撼,遠比隔著紗布感受鈍痛要強烈百倍!一股混合著惡心、恐懼和巨大憤怒的情緒瞬間衝上頭頂!那是對林小璃的,也是對這種莫名其妙命運的無能狂怒!
護士的動作很輕柔,但消毒藥水觸碰新鮮傷口的刺痛感依舊讓林默倒吸一口冷氣,額頭瞬間滲出冷汗。他死死咬著牙,強迫自己看著那隻殘缺的手。
代價…這就是代價!
為了啟用那張破紙條!為了在瘋妹妹手下多活幾秒!
就在這時,他左手邊的檔案袋裡,那張安靜的紙條,似乎極其微弱地…“跳動”了一下?
不是物理的跳動。而是一種極其玄妙的、彷彿來自靈魂層麵的微弱悸動!就像沈曼歌問的那樣——脈搏!
林默猛地扭頭看向檔案袋!
袋子裡的紙條依舊安靜地躺著,焦黑的邊緣,炭黑、淡藍、暗金的字跡清晰可見。
但就在他目光聚焦的瞬間,紙條表麵,靠近“信物在她身上。”那行炭黑字跡的下方,極其細微地,彷彿被無形的筆尖輕輕一點,浮現出一個比針尖大不了多少的、極其微弱的暗紅色光點!
那光點隻閃爍了不到半秒,便迅速黯淡消失,快得像是幻覺。
然而,林默卻清晰地捕捉到了!
更讓他汗毛倒豎的是,在那個暗紅光點閃爍的同時,他右手斷指處那深入骨髓的幻痛和冰冷麻木感,似乎也極其同步地…加劇了一瞬?!
他猛地抬頭,看向門口沈曼歌消失的方向,又低頭看向自己那隻包裹著紗布、空了一截的右手。
鬆香硝煙的氣息似乎還未散儘。
“信物在她身上…”
林默在心底無聲地咀嚼著這句話,一股寒意混合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明悟,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他的心臟。
這把名為“信物”的鑰匙…開啟它的代價,似乎不僅僅是一根手指那麼簡單。
它…在用他的痛苦…作為“脈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