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無限的我被美女包圍了 第37章 偽鑰的真相、金屬的旋律與出發前的冰鎮笑話
館長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鋼針,刺穿了靜室凝固的空氣,也刺穿了林默最後一點僥幸。
林小璃…是“偽鑰”?
她接近自己,不是為了尋找失散的哥哥,而是…為了吞噬他體內這個正在成型的“律碑”?為了完成某種…可怕的“補全”?
“鑰匙錯了…”林默下意識地重複著那句縈繞不去的低語,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胃裡翻江倒海,冰冷的金屬左手不受控製地痙攣了一下,發出沉悶的“哢噠”聲。他想起那個穿著染血白裙、在意識深處幽怨哭泣的身影,想起她帶著天真與殘忍的呼喚…原來那不是思念,是食慾?是獵手對獵物的鎖定?巨大的荒謬感和被背叛的冰冷憤怒瞬間攫住了他,幾乎讓他窒息。
“臥槽!吃人?!”紅毛的臟辮都嚇得翹了起來,她指著林默,又指了指林默斷腕上那個蓋得嚴嚴實實的保溫桶蓋子,“所以那小瘋…呃,林小璃小姐,是想把‘訊號燈’同誌連皮帶骨頭,外加這身不鏽鋼冰晶套裝,一起當壓縮餅乾嚼了?!這食譜也太硬核了吧!”她誇張地搓了搓胳膊,“老闆,館長,咱這活兒…加錢嗎?這明顯超綱了啊!”
強子臉色鐵青,凍傷的手臂肌肉緊繃,他看向館長,聲音低沉:“館長,您說的‘偽鑰’…具體是什麼?還有那個‘不協之源’…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劇院下麵?”他瞥了一眼林默斷腕上的蓋子,那憨態可掬的小熊圖案此刻顯得無比諷刺,“靠這個…蓋子…真能頂住?”
周小敏嚇得小臉煞白,緊緊抓著強子的衣角,大眼睛裡全是驚恐:“林默哥…會被吃掉?那…那沈小姐…”她看向沈曼歌糊滿藥膏的臉和無力垂下的右手,擔憂溢於言表。
靠在牆邊的陸青舟發出一聲壓抑的、如同壞掉風箱般的抽氣聲。館長那句“‘噪音’汙染的味蕾”讓他本就蒼白的臉又褪去一層血色,他那隻藏在袖子裡的右手抖得更厲害了。他幽綠的豎瞳死死盯著林默斷腕上的保溫桶蓋子,眼神複雜得如同被搶走了最後一口貓罐頭的怨念家貓,又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後怕。剛才那股從斷腕空洞裡爆發的“噪音洪流”,差點把他這個“品鑒師”的“味蕾”徹底衝垮。
沈曼歌琥珀色的眸子如同淬火的冰晶,冷冷地掃過眾人,最後定格在林默身上。她無視了自己耳後滲血的紗布和無力垂下的右手,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真相就是武器。知道她要吃你,總好過被她哭著騙進嘴裡。館長的話,就是答案。”她看向林默那隻還在微微痙攣的金屬左手,“你的‘新玩具’,動得怎麼樣了?”
林默被沈曼歌冰冷的目光刺得一個激靈,從巨大的震驚和恐懼中強行拽回一絲神誌。他深吸一口氣,那冰冷的、帶著消毒水味道的空氣湧入肺葉,壓下翻騰的惡心感。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金屬左手,集中精神。剛才那點笨拙的掌控感還在。
動起來!他咬著牙,將所有混亂的思緒壓下,將意誌灌注到冰冷的金屬中。
“哢…噠…”
金屬食指艱難地、帶著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向內彎曲了一個微小的角度。動作僵硬,如同生鏽了百年的機械。
“很好。”沈曼歌的聲音沒有絲毫波動,彷彿林默隻是學會了自己係鞋帶,“把它當成你身體的一部分。感受它的‘冷’,它的‘硬’,它的‘重’…還有它連線的那個‘空’。”她的目光如同手術刀,剖析著林默的每一個細微反應,“恐懼是噪音,憤怒是噪音,自我懷疑是最大的噪音!把它們都壓下去!像那個蓋子蓋住你的斷腕一樣,用你的意誌蓋住它們!去聽!聽那冰冷‘旋律’的底噪!”
聽?林默茫然。除了金屬的摩擦聲和自己的心跳,他什麼都聽不到。
館長深邃的目光也落在林默身上,補充道:“‘熵減之器’…”他指了指那個保溫桶蓋子,“…壓製了最混亂的‘噪音’,提供了一個脆弱的‘靜默區間’。嘗試將你的意識沉入被它蓋住的‘空洞’,那裡是‘律’與你最直接的介麵。不要抗拒那冰冷的‘資訊流’,去理解它的‘韻律’,它的‘重量’…那是‘源初之律’崩解後殘留的、秩序的基石。”
沉入那個被蓋子蓋住的、虛無的斷腕空洞?林默頭皮發麻。那地方剛剛還差點把他炸成碎片!但看著沈曼歌冰冷的眼神和館長不容置疑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忽略斷腕處被蓋子壓住的麻木感,忽略那冰冷的金屬手臂帶來的異物感,忽略腦海中林小璃可能正流著口水盯著他的可怕想象…他將所有的注意力,小心翼翼地、如同拆彈專家般,投向意識深處那個被保溫桶蓋子“封印”的虛無空洞。
冰冷…
沉重…
浩瀚…
一股極其微弱、但清晰可辨的“感覺”流淌進來。不再是之前撕裂靈魂的噪音洪流,而是一種更加龐大、更加晦澀、更加…冰冷的“存在感”。它沒有具體的形態和聲音,更像是一種…脈動?一種如同星辰在冰冷虛空中沿著既定軌道執行的冰冷韻律?一種如同大地深處岩層在億萬載時光中緩慢擠壓的沉重脈動?
難以理解。宏大得令人絕望。冰冷得沒有一絲情感。
這就是…“律”的回響?秩序的基石?林默感覺自己像一隻試圖理解大海的螞蟻。
他努力地、笨拙地,嘗試用自己的意識去“觸碰”這股冰冷的脈動,去感受它的“韻律”。每一次嘗試,都伴隨著巨大的精神消耗和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那隻金屬左手上的暗金紋路,隨著他意識的沉入和掙紮,開始極其微弱地、明滅不定地閃爍起來,彷彿在呼應著什麼。
“館長,”強子看著林默緊閉雙眼、眉頭緊鎖、金屬手臂紋路明滅的樣子,壓低聲音問,“我們具體怎麼做?怎麼進那個‘交響樂池’?下麵…到底有什麼?”他回想起地下巢穴的恐怖經曆,心有餘悸。
館長收回目光,看向強子:“金聲大劇院,地表部分是文明的殿堂。而其地下深處,是上一個文明紀元,某個試圖竊取‘源初之律’、掌控世界‘旋律’的瘋狂組織留下的遺跡——‘共鳴聖所’的核心,‘交響樂池’。”他的聲音帶著曆史的沉重,“‘不協之源’,就是他們當年強行喚醒、試圖駕馭,卻最終失控反噬的…‘源初噪音’。它吞噬了聖所,扭曲了現實,最終被殘存的‘律’之力量和某種強大的‘信標’強行封印在樂池深處,陷入了沉寂。”
“信標?”紅毛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就是那個蘇晚晴?她…是人還是…?”
“她是‘門’的守護者,也是封印的鑰匙孔本身。”館長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敬意,“她的存在,是‘律’的力量在物質世界的顯化之一,是維係著封印的最後一道‘旋律’。如今,‘扭曲的容器’(林小璃)的活躍,‘律碑’(林默)的成型,如同黑暗中的燈塔和誘餌,正在加速喚醒那個沉睡的‘不協之源’。我們必須趕在它徹底掙脫,或者‘偽鑰’完成吞噬之前,進入樂池核心,加固封印,或者…”館長頓了頓,聲音凝重,“…徹底淨化它。”
“淨化?”強子眉頭緊鎖,“怎麼淨化?用‘訊號燈’同誌新裝的不鏽鋼胳膊給它做個拋光打蠟?”
“靠‘律碑’與‘信標’的共鳴,以及…‘鬆香硝煙’的引導與壓製。”館長看向沈曼歌,“曼歌的‘旋律’,是唯一能切入‘不協’核心,乾擾其蘇醒程序的力量。而林默…”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依舊在艱難“感受”冰冷律動的林默,“…他需要儘快掌握‘律碑’的基礎應用,至少…要學會用他的新手臂,砸開一些礙事的‘門’。”
就在這時。
“呃…咳咳!”靠在牆邊的陸青舟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身體佝僂下去,蒼白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紅。他那隻藏在袖子裡的右手猛地抽出,死死捂住了嘴!灰色的手套指縫間,竟然滲出幾縷…幽綠色的、如同熒光塗料般的粘稠液體?!
“喂!圖書管理員同誌!你…你吐血了?還是吐膽汁了?這顏色挺環保啊!”紅毛嚇了一跳,下意識後退半步。
陸青舟劇烈地喘息著,幽綠的豎瞳死死盯著自己手套上那詭異的綠色粘液,眼神充滿了驚駭和…難以置信的惡心?他猛地抬頭,那雙非人的豎瞳掃過眾人,最後怨毒地盯住了林默斷腕上的保溫桶蓋子,聲音因為咳嗽和某種強烈的反胃感而扭曲變調:
“…嘔…深淵…苦味…混著…鐵鏽…和…過期酸奶…還有…那‘噪音’的…餿抹布味…嘔…”他乾嘔了一聲,臉色由潮紅迅速轉回死灰,“…我的‘味蕾’…被汙染了…至少…三天…嘗不出…正常…味道了…”
語氣充滿了生無可戀的絕望,彷彿失去了人生最大的樂趣。
“噗!”紅毛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噴了,“哈哈哈!餿抹布味?過期酸奶?合著你剛才嘗的不是‘訊號燈’同誌的斷臂,是樓下垃圾桶精選套餐啊?兄弟你這‘味蕾’挺彆致啊!”她幸災樂禍地拍著大腿。
強子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周小敏則是一臉懵懂又有點同情地看著痛苦乾嘔的陸青舟。
這突如其來的、帶著強烈味道描述的控訴,如同一個荒誕的插曲,瞬間衝淡了凝重的氣氛。連一直閉目“感受”冰冷律動的林默,都被這動靜驚得睜開了眼,茫然地看著痛苦乾嘔的陸青舟和笑出眼淚的紅毛。
沈曼歌眉頭微蹙,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冷聲道:“青舟,去‘淨化室’,用‘寂靜之水’衝洗你的味覺神經。三遍。在出發前,我不想再聞到任何…‘噪音殘留’的氣味。”她的話如同冰水,澆滅了紅毛的笑聲和陸青舟的乾嘔。
陸青舟怨念地最後瞪了一眼那個“罪魁禍首”保溫桶蓋子,又幽怨地掃過林默的斷腕,如同一個被沒收了零食的孩子,捂著嘴,腳步虛浮地、一步三搖地走向靜室角落一個不起眼的、銘刻著複雜靜音符文的小隔間。
館長看著陸青舟踉蹌的背影,微微搖頭,隨即目光重新變得銳利:“時間緊迫。曼歌,你負責林默的初步引導和力量穩定。強子,紅毛,周小敏,你們三個,跟我去裝備室。‘交響樂池’不是地下巢穴,我們需要一些…特殊的‘入場券’。”他特意看了一眼紅毛,“尤其是你,紅毛小姐。你的‘直覺’和‘運氣’,或許比你的嘴更有用。”
“嘿!老頭!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紅毛叉腰,但眼神明顯亮了起來。裝備室?聽起來有好東西!
館長沒有回答,轉身走向靜室另一側光滑的牆壁,手指再次以那種複雜快速的韻律敲擊起來。一扇隱藏的門無聲滑開,露出後麵一條向下延伸、散發著淡淡冷光的金屬通道。
強子拉起還有些害怕的周小敏,對紅毛使了個眼色,三人立刻跟上館長。
靜室裡瞬間隻剩下沈曼歌和依舊坐在金屬床上、斷腕蓋著保溫桶蓋子的林默。
冰冷的寂靜重新籠罩。
沈曼歌走到林默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糊滿藥膏的臉看不清表情,隻有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銳利得如同手術刀。
“感受到什麼?”她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
林默有些沮喪地搖頭:“…冰冷…沉重…像…像隔著鐵板聽冰川移動…根本聽不懂…”他嘗試著再次動了一下金屬手指,“哢噠”一聲,依舊笨拙。
“誰讓你‘聽懂’了?”沈曼歌的聲音帶著一絲嘲諷,“螞蟻需要聽懂大海為什麼是鹹的嗎?它隻需要知道,浪打過來會死!你要做的,是感受它的‘存在’,它的‘方向’,它的‘力量’!把它當成你手裡的一塊石頭!一根棍子!一件工具!”
她突然伸出左手——那隻唯一能動、纏著繃帶的手——快如閃電般抓向林默那隻覆蓋著暗金冰晶的右臂!目標正是斷腕處那個保溫桶蓋子!
林默嚇得魂飛魄散!這蓋子要是被掀了,裡麵的“噪音”會不會再次爆炸?!
“彆動!”沈曼歌厲喝一聲,帶著不容抗拒的精神壓製!
林默身體瞬間僵住!
沈曼歌纏著繃帶的手指,並未去掀蓋子,而是極其精準地、如同敲擊音叉一般,用指關節在那保溫桶蓋子的金屬邊緣——輕輕一彈!
“叮——!”
一聲極其清脆、悠揚、帶著奇異穿透力的金屬顫音在靜室中響起!
這聲音彷彿帶著魔力!
就在這聲音響起的瞬間!
“嗡——!”
林默斷腕被蓋子蓋住的空洞深處,那股冰冷的、浩瀚的“律”之脈動,猛地變得無比清晰!如同被這聲“叮”瞬間啟用、共振、放大!一股冰冷而沉重的力量感,順著那被蓋子“過濾”後的通道,如同被引導的潮汐,猛地湧入林默的金屬左臂!
“呃啊!”林默悶哼一聲!
他那隻覆蓋著暗金金屬手套的左手,完全不受他自身意誌控製地——猛地握拳!抬起!對著空氣狠狠一拳搗出!
“轟!!!”
一股肉眼可見的、帶著冰晶碎屑的白色寒氣衝擊波,如同出膛的炮彈,從那隻金屬拳鋒上咆哮而出!
前方的空氣瞬間被壓縮、凍結!一道白色的冰霜軌跡如同凝固的閃電,筆直地轟擊在對麵五米開外、厚重無比的吸音牆上!
“哢嚓嚓——!!!”
堅硬的、專門吸收能量和聲音的特殊吸音材料牆麵,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瞬間炸開一個直徑半米、邊緣布滿蛛網般冰裂紋的巨大凹坑!無數細碎的冰晶和吸音材料碎片簌簌落下!
整個靜室都彷彿震動了一下!
林默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的金屬拳頭,又看看對麵牆上那個冒著寒氣的恐怖凹坑。剛才那一拳…是他打的?那種力量感…冰冷、沉重、沛然莫禦!雖然隻是短短一瞬,但那種掌控感…前所未有!
沈曼歌收回手指,看著牆上的凹坑,又看看林默震驚的臉,嘶啞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滿意:“‘鬆香硝煙’,引導‘冰冷律碑’的共鳴。這就是‘旋律’的力量。記住剛才‘工具’被撥動時的感覺。蓋子是個粗糙的‘共鳴腔’,也是你的‘消音器’。在找到徹底解決你體內‘噪音’的辦法前,彆弄丟了它。”
她頓了頓,看著林默那隻依舊緊握的金屬拳頭,眼神銳利如刀:
“現在,用你的新‘工具’,試著…砸碎這塊訓練合金。在我回來之前,把它變成一灘合格的金屬廢料。”
沈曼歌不知從哪裡,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塊人頭大小、閃爍著高強度合金特有冷灰色澤的金屬塊,“哐當”一聲,扔在了林默腳邊的金屬地板上。那金屬塊砸在地板上發出的沉重悶響,充分說明瞭它的分量和硬度。
“砸…砸碎它?”林默看著自己那隻剛剛轟出寒冰衝擊波的金屬拳頭,又看看地上那塊看起來就極其難啃的合金疙瘩,喉嚨有些發乾。剛才那一下是沈曼歌引導的,他自己還處於“螞蟻看海”的懵懂階段啊!
“不然呢?留著它給你當枕頭?”沈曼歌丟下這句毫無溫度的話,不再看林默,轉身走向靜室角落陸青舟進入的那個銘刻著靜音符文的小隔間。她需要處理自己的傷勢,也需要確保那個味覺被汙染的圖書管理員不會在關鍵時刻掉鏈子。
厚重的隔間門無聲關閉。
冰冷的靜室裡,隻剩下林默,和他斷腕上那個蓋得嚴嚴實實、此刻彷彿在無聲嘲笑著他的小熊保溫桶蓋子,以及腳邊那塊冷冰冰、硬邦邦的訓練合金。
林默低頭,看著自己那隻覆蓋著暗金金屬手套的左手。冰冷的觸感透過意識傳來。剛才那一拳的餘韻似乎還在指骨間殘留,那種沛然的力量感令人心悸,也令人…著迷。
工具…
蓋子是個共鳴腔,消音器…
感受“律”的脈動,引導它…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回憶剛才被沈曼歌“撥動”時的感覺。那種冰冷的、浩瀚的“律”之脈動被瞬間啟用、放大、引導的奇異共振感。
他將意識小心翼翼地沉入斷腕處那個被蓋子蓋住的虛無空洞。冰冷…沉重…浩瀚的脈動依舊晦澀難明。他不再試圖去“理解”它,而是像沈曼歌說的,把它當成一塊石頭,一根棍子,一件…沉重的工具。
他嘗試著,笨拙地用意念去“撥動”那股冰冷的脈動,想象著將它“引導”向自己的金屬左臂。
沒有反應。
冰冷的脈動依舊按照它亙古不變的韻律流淌著,對林默這個“螞蟻”的意念毫無反應。
林默有些氣餒,目光落在腳邊的合金塊上。他集中精神,對著合金塊,用意念驅動金屬左手:“砸它!”
“哢噠…”
金屬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極其輕微地、象征性地彎曲了一下,距離砸碎合金塊差了十萬八千裡。
“……”林默嘴角抽搐。這玩意兒不聽使喚啊!他有點懷念自己原裝的血肉之軀了,至少想豎中指的時候絕對指哪打哪。
他煩躁地甩了甩金屬左手,冰冷的金屬在空氣中劃過沉悶的聲響。就在他甩動手臂的瞬間,斷腕處被蓋子蓋住的空洞裡,那股冰冷的“律”之脈動似乎…極其微弱地…波動了一下?
林默一愣,捕捉到了這一絲細微的變化。難道…動作本身也能引起某種…共振?
他嘗試著,不再刻意用精神去“引導”,而是簡單地、用力地再次甩動了一下金屬手臂!
“嗡…”
這一次,波動感更清晰了一點!彷彿他甩臂的動作,像一根粗糙的棍子,攪動了那冰冷“律”之海洋的表麵!
有門兒!
林默眼睛一亮!他不再猶豫,猛地抬起金屬左手,不再去想什麼意念引導,隻是憑著身體的本能,將這隻沉重的、冰冷的“工具”,對著腳邊那塊冷硬的合金塊——狠狠砸了下去!
“哐當!!!”
一聲震耳欲聾的金屬撞擊巨響在靜室中爆開!
火花四濺!
冰冷的金屬拳頭狠狠砸在合金塊表麵!
林默感覺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順著金屬手臂傳來,震得他半邊身子都麻了!低頭一看,合金塊表麵隻留下一個淺淺的白印,而他的金屬拳鋒上,暗金光澤流轉,毫發無損。
力量是有了,但…太分散了!就像用鐵錘砸釘子,沒砸中釘帽,光把木板砸了個坑。
他甩了甩發麻的(感覺上的)手臂,盯著那塊紋絲不動的合金塊,一股不服輸的勁頭湧了上來。他回想著沈曼歌彈擊蓋子邊緣時那精準的一“叮”,那清脆的共鳴…精準…集中…
林默再次抬起金屬手臂,這一次,他不再用蠻力。他嘗試著將意識沉入斷腕的空洞,不再試圖“引導”那股冰冷的脈動,而是…感受它流淌的“方向”?感受它那如同冰川移動般的沉重“勢能”?
冰冷…沉重…緩慢…但…勢不可擋…
他瞄準合金塊的一個點,金屬拳頭高高舉起,然後…引動那股感知到的、沉重冰冷的“勢”,如同引導一塊從山頂滾落的巨石,將所有的力量凝聚在拳鋒那一點暗金色的金屬尖端上!狠狠砸落!
“咚!!!”
這一次的撞擊聲沉悶了許多!不再是刺耳的巨響!
隻見林默的金屬拳鋒如同最堅硬的鑿子,精準地鑿擊在合金塊的一個點上!那塊高強度合金的表麵,瞬間被砸出一個清晰的、深達半寸的凹坑!邊緣崩裂出細密的金屬碎屑!凹坑周圍,甚至蔓延開一片細密的白色冰霜!
成了!
雖然凹坑還不夠深,離砸碎還遠,但這凝聚了冰冷“律”之力量的一拳,威力遠超之前的蠻力捶打!
林默看著那個凹坑,感受著拳鋒傳來的冰冷觸感和微微的麻痹感,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他咧開嘴,無聲地笑了笑。這冰冷的“新玩具”,似乎…也沒那麼難搞?
他興致勃勃地再次舉起金屬手臂,瞄準凹坑旁邊一點的位置,準備再來一次。這一次,他嘗試著在引動那股冰冷“勢能”的同時,想象著將更多的力量壓縮在拳鋒。
“嗡…”
斷腕空洞處的冰冷脈動似乎感應到了他的意圖,流淌得更加清晰了一些。金屬拳鋒上的暗金紋路微微亮起。
就在他蓄勢待發,準備砸下這更“專業”的一拳時——
“咕嚕嚕…”
一個極其輕微、帶著點委屈巴巴意味的震動感,從他斷腕的保溫桶蓋子下麵傳來。
林默動作一僵,低頭看去。
隻見那個蓋得嚴嚴實實、印著小熊圖案的蓋子,極其輕微地…朝著他剛剛砸出來的那個合金凹坑的方向…“扭動”了一下?
就像一隻聞到食物香味的狗,把鼻子湊過去嗅了嗅?
林默:“???”
緊接著,那保溫桶蓋子又極其輕微地“嗡”了一下,蓋子邊緣那兩點黯淡的暗金光芒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瞬,彷彿在表達某種…嫌棄?或者…不滿?
林默看看蓋子上憨態可掬的小熊圖案,又看看合金塊上那個被自己砸出來的、冒著寒氣的凹坑,再感受一下斷腕處傳來的、蓋子那帶著點小情緒的“咕嚕嚕”震動…
一個極其荒誕的念頭冒了出來:
這破蓋子…該不會是在嫌棄他砸出來的這個“坑”,不夠“美味”吧?!難道它也想…啃兩口合金?
林默看著自己那隻冰冷沉重的金屬拳頭,又看看腳邊那塊坑坑窪窪、冒著寒氣的合金疙瘩,再感受一下斷腕處保溫桶蓋子那帶著點小委屈的“咕嚕嚕”震動,一股難以言喻的荒謬感湧上心頭。他這“律碑”宿主當的,左手是個人形破拆錘,右手斷腕上還蓋著個口味刁鑽的“深淵牌壓力鍋蓋”?這組合也太行為藝術了!
“行行行,知道你嘴刁,看不上這粗糧。”林默對著自己的斷腕處,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嘀咕了一句,“等會兒給你找點‘硬菜’,行了吧?”
那保溫桶蓋子似乎“聽”懂了,又或者隻是林默的錯覺,“咕嚕嚕”的震動感居然真的平息了下去,恢複了安靜。小熊圖案在冰冷的光線下,顯得格外無辜。
林默甩甩頭,把這點小插曲拋到腦後。他再次舉起金屬左手,感受著斷腕空洞深處那股冰冷浩瀚的脈動,集中精神,瞄準合金塊上那個凹坑的邊緣。
冰冷…沉重…勢能凝聚…
壓縮…再壓縮…
“咚!!!”
又是一記沉悶的鑿擊!這一次,凹坑更深了,邊緣的冰霜蔓延範圍更大,甚至有幾塊細小的合金碎片崩飛出來!
林默精神一振!有效!他彷彿找到了某種粗糙的竅門,開始對著那塊倒黴的訓練合金,一錘接著一錘地砸下去!每一次砸擊,都伴隨著金屬的轟鳴、冰霜的蔓延和他越來越粗重的喘息(精神消耗巨大)。靜室裡回蕩著有節奏的“咚咚”聲,如同一個蹩腳的鐵匠在打鐵。
他砸得越來越專注,越來越投入。金屬手臂揮舞的軌跡從一開始的僵硬笨拙,漸漸帶上了一絲流暢的雛形。斷腕空洞處那股冰冷的“律”之脈動,似乎也隨著他一次次引動“勢能”的嘗試,與他意識的連線變得更加清晰了一絲絲?雖然依舊宏大冰冷難以理解,但至少…能當塊好用的“板磚”了?
就在林默埋頭苦乾,跟那塊合金疙瘩死磕,砸得汗流浹背(精神上的),金屬拳鋒都微微發燙(錯覺)的時候。
“嘎吱——”
靜室那扇厚重的鉛灰色金屬門再次無聲滑開。
館長、強子、紅毛、周小敏回來了。
三人身上都換上了新的裝束。
強子外麵套了一件深灰色的、材質奇特的半身馬甲,馬甲表麵布滿了細密的銀色能量迴路紋路,在燈光下若隱若現。他原本的幽藍短棍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腰間兩側懸掛著的兩把造型更加流線型、通體漆黑、隻有握柄處閃爍著幽藍光芒的短柄武器,像是某種高能脈衝槍?他凍傷的手臂被一個閃爍著柔和藍光的、類似護臂的裝置包裹著,寒氣似乎被有效壓製了。
紅毛的變化最大。她那頭標誌性的臟辮被一個帶有複雜鏤空符文的暗紅色發箍束在腦後,顯得利落了不少。身上換了一件緊身的、同樣布滿暗紅色能量紋路的作戰服,勾勒出矯健的身材曲線。最紮眼的是她背上交叉背著兩把武器:一把是折疊狀態、閃爍著暗紅光澤的金屬長柄,末端有能量介麵;另一把則是一個方方正正、像是某種特大號訊號乾擾器的黑色金屬盒子,表麵指示燈有規律地閃爍著綠光。她腰間還掛著幾個鼓鼓囊囊的、印著危險符號的小包。
周小敏則顯得有些緊張兮兮。她外麵罩了一件略顯寬大的、淡銀色的連帽鬥篷,鬥篷的材質輕薄,隱隱流動著水波般的光澤。她懷裡緊緊抱著一個看起來像是保溫箱的白色金屬箱子,箱子表麵銘刻著複雜的醫療符文。小姑娘大眼睛裡滿是忐忑,但抱著箱子的手卻很穩。
館長依舊穿著那身深紫色繡銀邊長袍,淵渟嶽峙。他身後還跟著臉色依舊蒼白、但似乎好了一些的陸青舟。陸青舟換了一副新的金絲眼鏡,鏡片後的幽綠豎瞳雖然還有些萎靡,但至少不再布滿血絲。他手裡拿著一個平板大小的、散發著柔和白光的金屬板,上麵密密麻麻地滾動著林默看不懂的資料流。隻是他的嘴唇緊緊抿著,彷彿還在回味那“深淵苦味混著過期酸奶和餿抹布”的噩夢。
三人一進來,目光瞬間就被靜室裡的景象吸引了。
隻見林默半跪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渾身蒸騰著細微的白色寒氣(劇烈精神活動導致的身體反應),那隻覆蓋著暗金金屬的左手正高高舉起,拳鋒上凝結著冰霜,對著地上那塊已經變得坑坑窪窪、布滿白色冰裂紋、甚至中心區域已經明顯凹陷下去的訓練合金,狠狠砸下最後一拳!
“咚!!!”
一聲悶響。
那塊人頭大小、堅硬無比的高強度合金塊,終於不堪重負,在積累了無數冰霜裂紋和鑿擊凹坑後,伴隨著最後這凝聚了冰冷“勢能”的一拳,從中心點——轟然裂開!碎成了幾塊邊緣鋒利、冒著寒氣的金屬殘骸!
林默喘著粗氣(精神上的),看著地上碎裂的合金塊,金屬左手撐在膝蓋上,冰冷的金屬光澤在拳鋒流淌,帶著一種暴力摧毀後的疲憊和…一絲掌控力量的興奮。
“謔!”紅毛第一個出聲,吹了個響亮的口哨,臟辮隨著動作晃了晃,“‘訊號燈’同誌可以啊!這纔多大一會兒,就學會拆家了?這效率,比我家那哈士奇強多了!”她促狹地眨眨眼,“就是這破壞公物的習慣…館長,這牆和這地板,回頭得算他賬上吧?”她指了指對麵牆上那個巨大的、布滿冰裂紋的凹坑,以及地板上散落的金屬碎片和冰渣。
強子看著地上碎裂的合金塊和牆上恐怖的凹坑,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和認可。周小敏則抱著醫療箱,小嘴微張,驚訝地看著林默和他那隻冒著寒氣的金屬手臂。
陸青舟推了推新換的金絲眼鏡,幽綠的豎瞳掃過碎裂的合金塊和牆上的凹坑,又落在林默那隻金屬手臂上,喉嚨不受控製地滾動了一下,隨即立刻緊緊抿住嘴唇,臉色又白了一分,彷彿想起了什麼極其糟糕的味道。他趕緊低頭,專注地盯著手裡的發光金屬板。
館長深邃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靜室,最後落在林默身上,微微頷首:“初步的‘工具’運用,合格。‘律’的‘重量’,你感受到了皮毛。”他的目光轉向林默斷腕上的保溫桶蓋子,“‘熵減之器’暫時穩定。準備出發。”
沈曼歌也從小隔間裡走了出來。她臉上的黑色藥膏似乎重新塗抹過,顏色更深了。左耳後的紗布也換了新的,血跡被清理乾淨。她那隻無力的右手被一個閃爍著柔和銀光的金屬支架固定住,支架上連線著幾根細細的能量導管,似乎在進行某種治療和能量補充。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中的疲憊被一種冰冷的銳利取代,如同磨礪後的刀鋒。
她走到林默麵前,琥珀色的眸子掃過他汗濕的額頭(精神消耗過大)和那隻微微顫抖的金屬左手,聲音嘶啞卻清晰:“記住砸碎它的感覺。記住引動‘勢’的軌跡。在下麵,你的‘新玩具’,是我們唯一的破門錘。”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強子、紅毛、周小敏,最後定格在館長身上,“‘旋律’已經校準,‘鬆香硝煙’隨時待發。目標——金聲大劇院,‘交響樂池’。”
館長深邃的目光掃過整裝待發的眾人,聲音低沉,如同戰鼓擂響前的最後沉寂:
“風暴已至。我們…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