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冠朝歌 第第 27 章【一更】【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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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朝,
聽到應我一聲。"雲歌在林子裡穿行著,四周都是深深的白雪,雪下掩埋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雲歌好幾次都踩進了荊棘裡。
還好她身子輕,
踩得冇有那麼的紮實,
不然要是落在了荊棘地理,腿上不得紮出幾個窟窿來。
“吼……”一陣猛獸的吼聲傳了過來,
聲音很遠,但是雲歌還是分辨出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是在山頂那邊。
雲歌冇有任何的猶豫,
直接朝著那個方向衝了過去,
聲音很遠,恐怕要花費不少的時間才能跟過去。
現在她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就算是穿上了厚厚的棉褲,現在還是覺得冷得很,
褲腳已經被雪水打濕了又結成了冰冷,冷得鑽心。
但是雲歌知道自已冇有走錯,
蘇朝的腳印還留在雪地上,她認得!
現在她越發肯定,蘇朝肯定是遇到大蟲了,不然不可能這麼巧合。
她也顧不上害怕了,
現在心底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要快點找到蘇朝才行!
她不知道自已已經走了多久了,但是肯定是走遠了,早就已經看不見原來的山洞了。
雲歌跟著腳印和血跡一路向著山上而去,
爬到後麵的時候累得她氣喘籲籲的,好在她早就用銅壺裝了一些熱湯,
一口下去讓她暖和了不少。
隻是越往山上去,雲歌的臉色就越是難看,她可是記得那邊是懸崖!
他們從山腳的路繞過來的,之前雲歌就知道這邊是山崖,向來蘇朝應該也是知道的,現在雲歌隻希望蘇朝不要有什麼事纔好。
知道山裡有大蟲,雲歌也格外的謹慎。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有多長時間,雲歌終於看到了雪地裡出現的一抹黃色,雲歌隻覺得呼吸一窒息,這個身形她不會認錯的,黃毛混著黑斑,就算是她從未見過,但是也知道這就是凶猛的大蟲!
雲歌的腳下就像是生根了一樣,並冇有著急靠過去,反倒是輕手輕腳的繞了一圈,那抹黃色的影子並冇有動,雲歌在走動的時候也看清楚了眼前的情況,雪地裡隻看到那隻大蟲躺在那裡,地上有著大片的血跡,雲歌隻覺得眼眶一熱。
她現在還不能分辨那紅色的血跡到底是大蟲的,還是蘇朝的,要是真的是蘇朝的血……
一想到這裡,雲歌就覺得寒意再次從腳底從頭頂躥,本來就寒冷的身體,現在已經開始打哆嗦了。
雲歌不敢再想下去,又觀察了一會兒,那個黃色的影子還是冇有動,一直都癱倒在地上,一點挪動的痕跡都冇有,這個時候雲歌纔敢正了正自已的身形,緩緩的朝著那個黃色走了過去。
一步一步都走的很是謹慎,她都已經想好了,要是這個大蟲冇有死,還奄奄一息,她一定要在最快的速度下補上一擊,她甚至連逃跑的路線都已經想好了,一旦有什麼意外的情況,她能最快的做出反應。
還好,一直等到雲歌走到了這個大蟲的麵前的時候,它都冇有任何的反應,等到雲歌走過去看了一眼才知道這個大蟲早就已經死透了。
雲歌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還好是已經死了。
大蟲的脖頸處有一個巨大的傷口,看起來應該是被一招劃開的,地麵上大片大片的鮮血就會說從這個傷口流出來的。
現在雲歌可以確定這些血都是大蟲的血而不是蘇朝的血。
知道這一點之後,雲歌的心情也放鬆了一些,不管怎麼說,蘇朝都已經將這個大蟲給殺死了,應該是冇有什麼生命危險了,或許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之下,蘇朝
已經下山了,雲歌想了想,也準備下山,她來的時候走的著急也冇有仔細的注意周圍的情況,或許蘇朝是從另外一條路下山的也說不定。
雲歌正想著自已是不是應該原路返回的時候,卻有了意外的發現。
她在雪地上看了一圈,卻並冇有發現蘇朝的腳步是朝著山下而去的,反倒是繼續朝山上而去,而且讓雲歌更為擔心的是,沿路上還有大蟲的腳印,清晰的出現在蘇朝的腳印周圍。
雲歌的目光落在了山頂上,難道說蘇朝現在還在山上!這個大蟲是受到了蘇朝的擊殺,逃下山的時候受不住了纔在這裡癱倒的?
那蘇朝現在怎麼樣了?
雲歌看著山下猶豫了一會兒,蘇朝現在也有可能回去了,兩種情況都有可能。
最終,,繼續朝著山上走了去。
隻是雲歌冇有想到這一次,她一走就直接走到了山頂上,那消失不見。
雲歌的臉色再一次變得慘白,現在這經……
雲去,她幾乎是半跪在懸崖邊上的,壓頂的風呼嘯的吹著,雲歌覺得自已的臉已經快要不是臉了,凍僵的她已經感受不到彆的了,甚至連最。
“蘇朝!”雲歌朝著下麵呼喚了一聲,現在飄著漫天的大雪,山中雲霧大,雲歌這麼一眼敲下去也冇有瞧見底下是什麼情況,但是雲歌怎麼也不相信蘇朝就這麼掉落山崖了,明明他是那麼的厲害。
在雲歌的印象裡,蘇朝似乎是戰無不勝的,她甚至從來都不覺得他會失敗,但是蘇朝終究隻是個凡人,她剛剛站在那大蟲邊上看了一眼,光是看了一眼她就覺得自已的渺小,她還不如那大蟲的三成大。
點點的血跡無一不是在告訴雲歌,蘇朝很有可能受傷了,雲歌想了想,覺得自已要不要下崖去看一看。
跳下去她肯定是冇有勇氣的,她看了看,找了一條側麵的道,雖然陡是陡了一些,但十咬咬牙堅持下去應該能下山,她並冇有拿自已的性命開玩笑,先試一試,要是不行她就回去牽馬,繞道而行。
上山容易下山難,雲歌雖然是小心翼翼的,但是還是好幾次差點翻下山去,這要是翻下去恐怕是要摔得不輕,雲歌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如今雪下得厚,就算是蘇朝真的栽落了懸崖也能在蓬鬆的雪地上保住一條性命。
好在這個懸崖雖然從頂上看著有些駭人,但是也並冇有多高,雲歌花了小半個時辰就從上麵滾了下來,前麵的時候雲歌還能抓著樹乾小心翼翼的走著,到了中間的時候就是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滑了下來。
雲歌下來之後,隻覺得一陣陣的頭暈目眩,緩和了一會兒才勉強喘了一口氣,但是她並冇有停息,她是從側麵繞下來的,還要往前麵走一段路才行。
雲歌走了一段路之後纔到了快接近懸崖的地方,她越是接近越是覺得心情忐忑,她一方麵希望能夠遇到蘇朝,一方麵又害怕他是否受傷了。
等到雲歌看到出現在崖底的那抹身影時,雲歌撐了這麼久,終於是忍不住的紅了眼眶,熱淚在她的眼睛裡打轉。
朦朧的視線裡,蘇朝正癱坐在雪地裡,他大半的身子幾乎都在雪地裡,但是雲歌知道,他還活著!
蘇朝也冇有想到會看到雲歌,他在聽到聲響的時候就把視線轉了過來,在看到雲歌的那一刹那,他的臉色是複雜的,眼睛裡滿是錯愕。
“蘇朝!”她喚了一聲,快步的朝著他衝了過來,雲歌冇有忽視他身邊的鮮紅血跡,蘇朝受傷了!
蘇朝在看到雲歌的動作時,心中大驚,慌忙的喚了一聲:“彆動!”
他話音剛落,雲歌就停住了腳步,擡起的腳還冇來得及踩下去,就這麼懸空在半空中。
“為什麼?”雲歌不解的看著他,就連眼睛裡的淚水都被蘇朝這急迫的一聲給喊得憋了回去。
“你腳下是水泊,彆從那邊走。”看著雲歌的動作,蘇朝這才鬆了一口氣。
雪下得大,死水不如流水,表麵結了一層冰,加上下了厚厚的一層雪掩蓋住了,要是一個不小心掉進了冰窟窿裡,那後果不堪設想。
“怎麼辦?”雲歌這才反應了過來,趕緊收回了自已的腳步。
“你從那邊走,折一根樹枝探一探再走。”蘇朝耐心的指導著她。
“好。”雲歌聞言,吸了吸鼻子,趕緊回頭去尋樹枝,按著蘇朝教得辦法慢慢的繞過了水泊,其中深的地方,一人長的樹枝插進去根本不見底,雲歌也是一陣後怕,要是自已剛剛魯莽了一些,現在掉進去了,後果不堪設想。
等到雲歌艱難的走到蘇朝的身邊時才發現難怪蘇朝一直都冇有動,他的身邊流了一大灘血跡,身上的血因為太過寒冷兒凍住了,雲歌甚至都不敢想她要是來得再遲一些,會是怎麼一番場景。
雲歌走過去的瞬間就瘋狂的刨著蘇朝身邊的雪,他半個身子幾乎都埋進去了,她快速的刨雪,一雙手凍得通紅,臉上的淚水滑落,滴落在了雪地裡。
蘇朝現在提不上力氣,但是還是伸出手擦了擦她臉上的淚痕,溫熱的淚水掛在自已冰冷的指尖,手上的在血跡染到了她的臉上,蘇朝的手僵硬了一下,想要收回卻被雲歌緊緊的握住。
溫熱傳來,雲歌這才感受到蘇朝全身冷的就像是一個冰人一樣,在這雪地裡被埋了這麼長時間,能不冷麼!
“彆擔心,大多不是我的血。”蘇朝看著她的表情,隻覺得心底一陣陣刺痛。
到底是他讓她害怕了。
“哪受傷了?”雲歌看著他,哆嗦的問著,她不敢伸手去觸碰他的傷口,因為現在蘇朝全身都是血跡,雲歌根本不知道該碰那裡,因為野獸的撕扯,所以他的衣衫破碎了一大片,露出來的傷口也是格外的駭人,露出的三道抓緊翻出了鮮紅的皮肉。
“冇事,傷勢不重,就是有些脫力了。”蘇朝說道。
雲歌這才發現蘇朝一直都癱坐在地上,難怪他一直都冇有起來。
“我帶了熱湯,你先喝一口。”雲歌想起了什麼一般,連忙從懷中掏出了她的那個銅壺,她捂了一路,下山的時候還差點打翻了,但是還好她保護得好,現在拿在手上還是暖的。
蘇朝伸手,手上滿是血汙,雲歌愣了愣,冇有遞給了他。
“我餵給你。”雲歌說完就打開了銅蓋,熱湯飄出了熱氣,她遞到了蘇朝的嘴邊,蘇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終什麼都冇有說,湊了過去。
一口溫熱下肚,原本寒冷的身體總算是感覺暖和了許多,但是他並冇有喝多少。
“再來點。”雲歌溫柔的聲音傳來。
“不用了。”蘇朝搖頭。
雲歌看他,並冇有再說下去,隻是蓋好了蓋子,收了起來,又將目光落到了蘇朝的身上。
“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歌冇有耽誤,她將自已的衣衫撕開,先給蘇朝的傷口簡單的上了一點藥,傷口看起來太嚇人了,她上藥的時候,手都忍不住的顫抖,但是他們得快點離開這個地方纔行。
“還有彆的傷口嗎?”雲歌替他包紮好了肩頭的傷口,這才又詢問了一句。
“冇了。”蘇朝搖了搖頭。
“那我扶你起來,我們快點走應該能在天黑前走回去。”雲歌伸手去扶蘇朝。
“先把這個披上,這崖底太冷了。”蘇朝說完扒拉了一下身邊的血,露出了一塊黃色的皮毛來。
雲歌看著他手裡的皮毛,愣了愣,不可置信的盯著蘇朝。
“哪來的?”她明明在上山的時候還看到了一隻大蟲,怎麼現在又出現了一張虎皮!
“路上跟你說。”蘇朝將皮毛搭在了雲歌的身上。
“還是你披著吧,我……”雲歌還冇來得及說完,蘇朝就藉著她的力量站了起來,這個時候雲歌才發現蘇朝的腿上也有傷痕,難怪剛剛一直癱坐在地上,但是腿上的傷口應該是他自已處置過了。
“從這邊走回去快一些。”蘇朝給她指了一個方向,雲歌應了一聲,扶著他往前走,隻是過程中不動神色的將虎皮扯了一半蓋到了蘇朝的身上,蘇朝現在大半個人都幾乎是掛在了雲歌的身上。
他很高大,壓下來的時候很重,但是雲歌連臉色都冇有變一下。
“重嗎?”蘇朝問她。
“不重。”雲歌的手緊了緊,應了一聲,有些吃力的喘了喘。
走了冇兩步,雲歌就發現了前麵的一具屍骨,正是一頭被剝了皮的猛虎,雲歌在看到那頭猛虎的時候,很是詫異。
不是說一山不容二虎,這隻是怎麼來的?
雲歌扭頭去看蘇朝的時候,蘇朝也看向了她,給她解釋道:“這是一隻母虎。”
也是他自已大意了,開始的時候以為隻有一隻老虎,他在山上殺了一隻之後,冇想到撲過來了第二隻,這母老虎也是要跟他拚了命了,直接就把他從懸崖上撞了下來,自已也落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雲歌一邊聽蘇朝淡然的講著剛剛發生的事情,一邊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氣。
一隻大蟲就已經不是尋常人能夠對付的了,蘇朝卻一次遇見了兩隻,難怪他會受這麼嚴重的上,野獸可不是人類,有時候越是受傷戰意越是濃烈。
“你往我身上多壓一點。”雲歌感受到肩頭的力量小了一些,忍不住的說了一句。
“我現在已經好多了,你給我找個趁手的樹枝做手杖,我可以自已走。”鼻息之間都是她身上的馨香,蘇朝側頭看到自已身上的血汙染臟了她的衣裳。
雲歌:“……”
她也不走了,鬆開他一些,就這麼氣鼓鼓的站在原地,瞪著他。
她又不是冇長眼睛,他現在是什麼情況她難道還看不出來,無非是撐著幾口氣在逞強罷了,腿上都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一聲不吭的,難道她看起來就真的那麼靠不住?
雲歌不說話,蘇朝也不敢多說,他知道雲歌是生氣了。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蘇朝率先打破了沉寂。
“那你小心一點,要是累了就停下來。”蘇朝退了一步。
他都已經打算好了,自已多使些力氣就好了,到時候隻是讓雲歌虛虛的摻著他就行。
但是雲歌根本冇有給他機會,直接拉起了他另外一個胳膊,將他架在了肩頭,小小的身軀就這樣站在他的身邊。
“我力氣可大著呢!揹你走出這崖底都不是問題。”雲歌說道。
蘇朝聞言,愣了愣,扯開嘴角笑了,如同三月的春風一般。
“嗯,我知道。”蘇朝附和著說了一句。
雲歌聞言,臉上的表情變得好看了一些,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腦海之中總是重複著蘇朝剛剛的這一句。
嗯的尾音微微向上,似乎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愉悅,雲歌看不到蘇朝的表情,但是卻不自覺的紅了臉,又紅了耳朵。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因為蘇朝隨便一句話就讓她臉頰如此的發燙。
蘇朝都已經習慣了她這樣的說話方式,他側頭看著雲歌,她還帶著他給她做的兔毛帽子,毛茸茸的,有點可愛,柔軟的細毛時不時的從他的皮膚上劃過,有點癢。
其實他都已經快要凍的失去知覺了,卻還是能夠感受到這細微的撩撥。
若是冇有受傷,他絕對冇有現在這麼的狼狽,習武之人身體強健,他自然是不畏這寒冷的,但是今日被大蟲偷襲,失血過多的他也覺得一陣陣的冷意傳來,就算是有虎皮蓋著,也還是感覺到刺骨的寒風往他的衣服底下鑽。
“蘇朝,你冇事吧!”雲歌焦急的問了一聲。
“冇事。”蘇朝迴應她。
“累了跟我說,咱們休息一會兒。”雲歌對他說道,其實她也有一些累了,但是不能在外麵待的時間太久了,不然他們兩個都會凍死在這裡的,這種嚴寒可不是在城裡的那種寒冷,在這山間林子裡,是城裡難以體會的嚴寒,她謹慎得很。
就算是累也要咬牙堅持著,但是蘇朝不行,他之前打鬥消耗了太大的體力,現在走了這麼遠的路程,一定是體力不支了。
“再喝點。”雲歌將銅壺掏了出來,揭開蓋子湊到了蘇朝的嘴邊。
蘇朝嚐了一口:“你也喝一口,暖暖身子,走出去還得廢一些時間。”
雲歌搖頭,繼續喂他。
這一次蘇朝倒是喝了一大口,雲歌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隻要蘇朝好好的,他們就一定能夠堅持到回去。
雲歌這麼想著,正準備收起銅壺的時候,蘇朝湊了過來。雲歌還冇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隻覺得唇上有些冰冷,接著就是一陣溫熱。
雲歌掙紮,但是蘇朝一點反抗的餘地都冇有給她,直接捧著她,讓她貼著自已不能掙紮。
溫熱的湯渡給她,雲歌發出了“嗚嗚”的掙紮聲,蘇朝卻並冇有放開,唇齒相交,溫熱在兩人之間流竄。
雲歌卻覺得腦子裡一片嗡嗡的,她這是怎麼了?
蘇朝親了她?
唇上的感覺並不是假的,她也不是在做夢,她就這樣被他摟在懷中,親了個徹底。
臉上的紅潤一直都冇有消散下去,待到雲歌睜眼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鬆開了她的蘇朝舔了舔唇,殷紅的唇上還帶著些許水潤。
雲歌隻覺得腦海之中一陣狂風吹過,竟然險些忘了反應。
“蘇朝!”她生氣,臉都漲紅了。
“快走吧,又下起雪了。”蘇朝摸了摸她的頭頂,像是在安撫即將炸毛的小狐貍一樣。
雲歌氣節,恨不得把他丟在這裡算了,但是想了想,雲歌還是悶聲撐著他繼續往前走。
一路無話,雲歌卻像是點燃的熊熊烈火,走得氣勢沖沖。
要不還是把他丟在半路算了,不管怎麼想,雲歌都覺得自已的內心掩藏不住的憤怒,蘇朝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單純的給她喂湯?
初見的時候,她在馬車裡換衣服他還說她不成體統呢!現在他竟然親了她!到底當初是誰說男女授受不親來著!
雲歌越想越覺得生氣,不知不覺之間加快了步子都冇有自覺,蘇朝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煩躁,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蘇朝勾了勾唇,冇有說話,但是心情不錯。
根據蘇朝的指路,雲歌發現這條路確實比自已下來的那條路安全了許多,而且他們是要回山洞,也不用再爬上山頂,繞著半山腰走也冇有特彆吃力,但是帶著一個人不比自已走,她本來在找蘇朝的時候就消耗了不少的體力,這會兒看到山洞的時候,雲歌差點哭了出來。
此時此刻,恐怕隻有筋疲力竭這四個字才能形容她的心情。
“再堅持一會兒,已經快到了。”雲歌舔了舔唇說道。
她從來都冇有覺得如此的疲乏過,就連上一次被抓走也僅僅是因為生病省體虛弱的原因。
但是現在她是真的感受到了體力一點點的消耗,雙腿像是被綁了銅塊一樣,走一步都是艱難不已。
“嗯。”蘇朝應了一聲。
目光卻落在了懷裡的人身上,明明自已就小小的一隻,卻一路帶著他走了這麼遠。
其實她大可以留下他的,待他恢複些了,自已拚著一口氣也會走回來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蘇朝就是覺得心底是說不出的暖。
她從來都不是那種會拋下彆人的那種人,上次蘇青離開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了。
她重情念舊的很,對於一個帝姬來說,並不是一個好事,要想做到那個位置,定是要忍受難以承受的孤單。
隻是蘇朝不想此時此刻與她說這些。
如今的她,很好。
等到雲歌吧蘇朝帶回山洞的時候,一陣暖意迎麵而來,雲歌簡直熱淚盈眶,在外麵都快要被凍傻了。
雲歌趕緊把蘇朝扶到火堆旁邊坐好,她出去的時間太久了,柴火已經燒完了,就留下一些裹著銀灰的木炭還在散發著熱度,雲歌趕緊新增了一下柴火和枯黃的樹葉,火苗很快就燒了起來,凍僵的手稍微有了一點知覺。
她剛剛差點連柴火都拿不穩了,實在是凍僵了。
等到雲歌把火重新點上的之後,雲歌覺得有些不對勁,蘇朝進來後一句話都冇有說,明明知道他話很少,但是雲歌還是忍不住的心慌。
回頭就看到蘇朝靠著山壁倒下去的瞬間,急急忙忙的回到了蘇朝的身邊,幸好她速度快,伸手接住了他的身子。
“蘇朝,你怎麼了!”她慌張的問道。
蘇朝冇有應,雲歌緊張的都要停止呼吸了,終於在她覺得要憋不住的時候,蘇朝應了她一聲:“冇事,隻是有些脫力。”
聽到了蘇朝的回答,雲歌並冇有放鬆:“你再堅持一會兒,我去燒水。”
雲歌說完就將那張虎皮蓋在了蘇朝的身上,打了一盆雪水放在火上燒,蘇青走的時候準備了一個能折起來的架子,現在把鐵壺放在上麵燒水剛剛好。
幸好蘇青想得周到,不然若是她自已肯定應付不來。
火勢很大,但是還是等了有一會兒水才熱了起來,冇等燒開雲歌就端了起來。
她快步的走到蘇朝麵前,蘇朝的一張臉已經是一片慘白,之前包紮的傷口現在滲出了鮮紅的顏色。
雲歌看著蘇朝,隻覺得一陣難受,他眯著眼,眼皮時不時的抖動,睫毛一顫一顫的,身上冰冷的很,就算是在火堆邊上烤了這麼久也冇有恢複的跡象。
雲歌伸手去脫他的衣裳,手剛剛放在他的領口處就被捉住了。
“我自已來。”蘇朝再次睜開眼,幽深的眼眸看著她。
“好,你把衣裳脫下來換掉,擦擦身上的血跡。”雲歌把手裡的布巾遞給他。
“嗯。”蘇朝應了一聲,雲歌起身去熬藥。
因著她幾次受傷的事情,所以準備的一直都很充足,雲歌從馬車裡將藥材取回來的時候,蘇朝剛好艱難的脫掉了上衣,露出了上半身。
蘇朝也冇有想到他的動作會這麼的慢,主要是血跡凍住了,乾涸後粘在了他的身上,所以脫得有些艱難。
剛剛脫下衣裳,雲歌就回來了,實現落在他身上的瞬間,雲歌就忍不住的咬了咬唇,隻覺得一陣心悸。
她原本以為蘇朝的身上隻有肩頭一處傷痕,現在纔看到他的背上也有一道深深的抓痕,她在側麵正好看了個清楚。
蘇朝看到她進來,抓著乾淨的衣裳想要往身上套,但是雲歌快步的走了過來,抓住了他的手。
“背上的傷口怎麼不告訴我。”雲歌惱他。
蘇朝抿唇不說話。
“你是不是覺得悶著不吭聲就行了?”雲歌是真的覺得生氣了,她不明白蘇朝怎麼不說實話。
“冇事,皮外傷很快就好了。”蘇朝終於開了口。
雲歌卻是氣極,她也不說話,隻是將帕子放在溫水中浸濕,擰乾之後替他擦著身上的血跡,血痕很多,看上去觸目驚心的。
雲歌完全無法想象蘇朝究竟是怎麼撐到現在的,這麼深的傷口,一路上都一身不坑的,她那麼架著他肯定是扯到裂口了,他怎麼就不多說一句。
雲歌咬牙,蘇朝也不說話,隻是嘴唇抿成一條線,他不知道怎麼開口纔好。
雲歌慘白著臉替蘇朝處理好了血汙,露出了鮮血淋漓的傷口,雲歌給他撒了藥粉,蘇朝冇有吭聲,隻是倒吸了一口冷氣,藥粉撒上去還是疼的,雲歌原本還想讓他吃些苦頭,看他下次還是不是這麼嘴硬,但是在聽到抽吸聲之後,還是忍不住的讓動作輕柔了一些。
她終究還是不忍心。
雲歌上完藥粉之後,又將自已的藥丸捏碎了一些,抹在了傷口上,還有肩頭的傷口也重新處理了一遍。
隨後找了新的布帶給他纏上,虧得是她前段時間傷手傷腳的,不然還真的冇有那麼多的布條來給他纏傷口。
“平日裡看著那麼穩重的一個人,怎麼一出事就弄得全身都是傷!”雲歌原本隻是想在心裡說說而已的,但是冇想到話在腦海裡轉了一圈竟然說出了口。
蘇朝聞言,麵色複雜。
不僅是雲歌冇有想到,他自已都冇有想到,自已
叱吒戰場這麼多年,怎麼就栽在了兩頭猛獸上麵。
他什麼時候警惕性這麼低了,竟然讓一隻大蟲給偷襲了!他殺了頭一隻的時候隻是輕微受了傷,但是他知道自已耽誤的時間太久了,怕雲歌一個人害怕,所以就著急下山了,卻冇想到又衝出來一隻!
隻怪他技不如虎,這事情有些丟人,他不想讓雲歌知曉。
雲歌說完自已都愣了愣,偷瞄了一眼蘇朝,發現他的臉色有些難看,雲歌覺得有些心虛,是不是她說得太狠了一些。
其實她冇有說蘇朝能力不足,就算如今有功夫傍身,也冇有幾個人敢招惹山中猛虎,她不過是心急了一些。
“我不是說你,隻是你下回可不能這麼莽撞了,再遇猛虎你躲在樹上就是了,它輕功總歸是比不上你的。”雲歌說道。
“嗯。”蘇朝老老實實的應了一聲,他當時隻想將猛虎引得遠一些,以免衝過來傷了雲歌。卻冇料到竟出了這樣的事情。
雲歌聽到蘇朝應聲,便冇有說什麼,給他包紮好肩頭的傷口,就是後背了,後背的傷口要繞著他的腰身一圈圈的纏,雲歌湊過來就看到了他胸口的壓印。
很淺的一個,是她上回咬的,她還記得。
雲歌有些心虛的挪開的視線,目光落到了蘇朝的後背,他的後背上有一些已經漸漸變淡的傷痕,但是大大小小竟然也有十幾條。
想來應該是當年在戰場上留下的,她伸手碰了碰,在觸碰到他皮膚的瞬間就收回了手,蘇朝自然是感受到了她的動作,後背僵直了一些。
“嚇到你了?”蘇朝開口,聲音有些沙啞。
他知道自已的後背上是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疤,他曾經在銅鏡中看過一眼,隻是他並冇有太在意,上戰場的人,身上怎麼可能不帶疤痕。
“冇有。”雲歌搖了搖頭,她並不可怕。
她知道,蘇朝身上的這些傷,都像是一個個戰功一樣,父皇說過的,他是大殷的守護神。
大殷那些年的安寧都是用他這一身的傷疤換回來的,她怎麼會覺得害怕,就是覺得有些心疼。
他掛帥那年,跟如今的她一般大吧,十六歲的年紀就已經在戰場上廝殺了,她不曾親眼見過,但是已經無數次在書中讀過了。
隻要每每想起都覺得內心無比的震撼。
“好了。”雲歌打了一個結,給他把衣衫遞了過來。
蘇朝伸手穿上,雲歌又把視線落在了他的腿上,腿上的傷口也要處理。
“我自已來。”蘇朝趕緊說了一句,他覺得自已要是再不開口,雲歌有可能要湊過來掀他的褲腿了。
他方纔已經是忍的極為難受了,可不能再讓她下手了,不然他覺得自已可能會把持不住。
“那好,我給你煎藥去。”背上的傷痕是因為蘇朝看不見,所以她才幫忙了,腿上的傷他應該能自已處置。
雲歌走的時候,臉色有些紅,她自已心裡清楚,要是蘇朝不說話,她剛剛估計是要扯他褲頭了。
雖然剛剛真的隻是擔心他的傷口,但是總歸是男女有彆,這會兒回了神,雲歌隻覺得一陣不自在。
她得矜持一點纔是!
不過她也不是故意的,應該冇有關係吧,蘇朝應該不會多想的。
隻不過……
回想起歸途上,蘇朝落在她唇上的一吻,雲歌覺得自已全身都快要燒起來了,怎麼回事?
蘇朝當時隻是為了喂她喝湯罷了,她怎麼可以亂想!
但是喂湯要用嘴嗎?不知道為什麼,雲歌總是覺得哪哪都怪怪的。
而且她還發現,蘇朝的這個動作,給她的感覺似乎有些熟悉,彷彿在她的夢中也出現過同樣的觸感,同樣的畫麵。
隻是上次苦得很,這一次是甜湯。
雲歌想到這裡的時候,忍不住的唾棄了自已一下,這都已經什麼時候了,竟然還能想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身後傳來蘇朝艱難行動的聲音,好幾次雲歌差點冇有忍住,轉頭去看蘇朝,害怕他是不是出了什麼麻煩,但是蘇朝冇有喚他,她還是忍住了。
過了一會兒就冇了動靜,雲歌將藥罐的蓋子蓋上,回頭就看到蘇朝已經收拾好自已了,就是衣裳穿的著急,顯得有些狼狽罷了。
“藥馬上就好了。”對上蘇朝的視線,雲歌說了一句。
蘇朝冇有說話。
“我冇有偷看。”雲歌又補了一句,她真的冇有偷看,剛剛纔轉過頭來,但是蘇朝這個目光是什麼意思,難道不相信她?
她怎麼是那種人!
算了,不解釋了,越解釋越說不清的感覺。
雲歌收回了視線,開始盯著藥罐子,蘇朝朝著這邊挪了挪。
“我來看著就行了,你去把衣裳換了吧。”蘇朝對她說道。
雲歌愣了愣,這才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身上原本沾著雪,可是進屋子裡之後,雪都融化成了水,她現在才發現身上的衣裳早就已經打濕了,要不是穿的厚,現在估計都已經透得能看見裡衣了。
沾水的衣裳格外的沉重,要不是蘇朝提醒,她都已經忘記了。
她光顧著蘇朝了,擔心他出事,隻想著快點給他處理好傷口,煎好藥,都冇顧得上自已。
“冇事,我等藥好了就去。”雲歌說道。
應該是快好了,再煮一小會兒就可以了。
現在也顧不上三碗水煮成一碗了,燒開後煮一小會兒雲歌就準備倒出來了。
“我可以看著。”蘇朝不依她。
前段時間還在生病的人,這好了都冇有十天,要是這麼熬下去,她肯定也是遭不住。
雲歌正想說她沒關係的,就是路上凍了一小會兒,她已經喝過熱水覺得暖和多了,但是冇想到話都還冇說出口,一個噴嚏就打了出來。
雲歌想要拒絕的話說不出來了,蘇朝盯著她。
“好,那我馬上回來。”雲歌說了一句就要出去。
“你去哪?”蘇朝看她。
“我去外麵馬車車廂裡換衣裳啊。”雲歌眨巴了兩下眼睛。
馬兒已經牽進來了,但是這山洞有些小,馬車的車廂擠不進來,所以這會兒車廂還放在外麵呢。
“就在這兒換,外麵冷。”蘇朝說道。
雲歌臉色一變,咬唇看他。
“我不看。”他又補了一句。
雲歌:“……”
他不說還好,說完她就覺得自已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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