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蹭睡後被清冷上神盯上了 第第三十章】 “公子買這麼糖炒板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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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買這麼糖炒板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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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頌讓夢嫫去搬救兵了,
那一首搖籃曲仍然縈繞在她的腦海之中,也是在這樣的時刻裡,犼忽然閉上了血盆大口,
她與一眾孩子被吞併了進去,在血盆大口即將闔上那一刹,
碧霞元君一劍卡在他齒關,也跟著縱身入內。
“元君殿下,您怎的也進來了?”
芙頌太陽xue突突直跳,祭神節還未過去,
她的職責之一就是守護碧霞元君的安危,
但碧霞元君竟是也跟著進入犼的肚子裡。來日要如何與夜遊神交代呢?夜遊神獲悉此情後,肯定要訓斥她辦事不力的。
碧霞元君道:“你對我,
可是許下了祈願?”
“啊?”芙頌冇有反應過來。
“若你死了,你的願望,
我又如何能幫你實現?”
芙頌這才反應過來,
祭神節的頭日,
她拿了兩束花投擲入碧霞元君的神轎之中——原來,
碧霞元君聽到了她的願望啊。
看到碧霞元君這般處驚不變的態度,
芙頌也隨之冷靜了下來,
她忽然覺得,
被犼吞入了肚子裡,
也不全是壞事,
她活了九千年,還從未進入過誰的肚子裡呢。
整個胃囊忽然震動了起來,
想來是犼正在振翅高空飛行。
它要把她們帶到何處去?
芙頌想起方纔那一群啖精氣鬼說,這些孩子身上有純粹的精氣,都會化作魔神的食物,
既如此,犼極可能會將她們帶到魔神的領地中去。
也是在這樣的時刻裡,搖籃曲消失了,那些被吞入肚子裡的稚子們,忽然從被催眠的氛圍之中過來,稚嫩的麵容之上儘是迷惘,眼睛裡儘是大大的問號,有個膽大的稚子問:“我們這是在哪裡呀?”
碧霞元君道:“在犼的肚子裡。”
芙頌追補了一句:“元君顯靈了,帶大家在犼的肚子裡一日遊呢。”
隨著這句話的落下,稚子們睜著大眼睛,使勁兒望著兩位衣著打扮皆是不俗的女子,有些膽大的,摸了摸碧霞元君的佩劍和劍穗,還戳了戳芙頌的麵具,他們是第一次見到真神顯靈,好奇得緊,問了許多關於神明的問題。
芙頌和碧霞元君逐一耐心解答。
原本恐慌緊張的氛圍一下子減輕了許多,
胃囊裡的環境很黑暗,芙頌從袖裾裡摸出了一盞蓮燈,溫黃的燈光照亮了整一片黑暗的區域,也照亮了每個稚子的麵龐,那是一張張朝氣蓬勃的麵龐,既天真又純粹。
夜談會持續到很晚,芙頌估摸著天都快大亮了,很多稚子困了,相繼睡了過去。
碧霞元君畫了一道結實的結界,嚴嚴實實地圈住了他們,避免他們中途從胃囊滑入消化腸道裡,不過,犼應該也不敢擅自把這些食物消化了,畢竟稚子們都是魔神的食物。
“魔神為何將稚子做為頭等食糧,你可知道?”
一片岑寂之中,碧霞元君忽然開了腔。
芙頌忖了一忖,凝聲問道:“稚子也是赤子,赤子之心,是人間世最稀缺的東西,最稀缺的東西,也是最能提升修為的寶物。”
碧霞元君點了點螓首,道:“稚子們許下的願望,是冇有功利心的,他們不求財,不求姻緣,不求功名,更不求權,他們求什麼?他們所求是善,是利他,是日常生活之中的小確幸。但他們變成大人後,心境變了,願望也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也是啖精氣鬼們如今為何不願意吸大人的精氣了,隻因大人的精氣雜質多,毒物也多,它們吸了會腹瀉。”
芙頌聽罷,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隨後她又不笑了:“這樣說來,我也長成了大人,許下的願望也是很庸俗的。”
人就是這樣的,越長大,就會被自己的野心和欲-望吃掉,利慾薰心鑽霸占了這具身體,變作了看起來像人的怪物。
碧霞元君搖了搖頭,道:“方纔進入犼的肚子前,你可是也聽到了搖籃曲?”
芙頌:“是,聽到了。一聽,我覺得身體就不受控製了,甚至頭疼欲裂。”
“懷有赤子心的人,纔會聽到搖籃曲。我,是聽不到的。”碧霞元君道。
芙頌愕訝,道:“我私以為,元君殿下是一位極其純粹的人,一心修道,悲憫眾生。說來,也不怕你笑話我了,我過去做夢,還夢到過你。”
“夢到我?”
不知是不是出於芙頌的錯覺,碧霞元君的耳根竟是肉眼可見地赬紅起來,她不自在地俯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劍柄,又擡眼看向芙頌,“夢到我什麼了?”
芙頌回溯了一下夢境的內容,掐了頭,去了尾,道:“準確來說,是夢到了殿下與昭胤上神,你想請昭胤上神做自己的道侶。我那時還小,還磕過你們倆,畫了你們倆的同人畫。”
“……”
芙頌覺察到碧霞元君的臉色不太對勁,她連忙道:“不好意思,如果這個夢境冒犯到了殿下,那我撤回。您當我冇有說過好了。”
“哈哈哈……”碧霞元君先是嚴肅了一下,旋即笑出了聲來,“不是,你做的事,好可愛啊。”
啊?
碧霞元君冇有生氣?
在芙頌微微怔住的注視之下,碧霞元君一本正經道:“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對那個清高冷淡的同窗,隻有戰友情。我雖慕強,但欣賞與喜歡二者,我還是清楚的。”
頓了頓,碧霞元君且道:“你見過昭胤上神嗎?”
芙頌搖了搖頭:“上次在玉虛宮召開討伐魔神的大會時,本來可以見到的,但上神殿下未至,來的是翊聖真君。”
“這就是昭胤上神行事的風格了,他不喜開會,也不喜形式主義,”碧霞元君吐槽起來,“天帝召開過很多次晨會,他都是讓翊聖真君代為參加。”
正說間,胃囊空間又劇烈震動了起來,犼似乎正在朝下低空飛行,到河泊裡呷了一口寒水,寒水如洪荒一般洶湧地肆虐而入,寒氣在胃囊之中凝凍成霜,空間一下子變得極其寒冷,堪比天寒地凍。
芙頌與碧霞元君皆是神職人員,不會受到寒氣的影響,但稚子們則不然。
碧霞元君給稚子們所造的結界也受到了惡劣的影響,冰霜漸漸侵入結界,朝著稚子們侵襲而去,眼看要將他們凝凍成冰坨!
芙頌見狀不妙,從袖囊之中摸出了一盞曇蓮,以招魂傘為刀,一刀劃破曇蓮的底部,她取了腕間的佛珠,取出一顆,以腕間血作藥引,滴灑在佛珠之上,佛珠綻放出了熾烈的昧火,芙頌將此簇昧火縱入曇蓮的蓮蕊之中,曇蓮演變為了一枝金光動盪的火蓮。
芙頌翻了一個雙結蓮花印,默唸:“火德輪轉,千蓮化盾。急急敕令,去——”
咒言誦畢,火蓮驟急擴增,將稚子們護於蓮甲之中,那些冰霜觸及了到蓮身周遭,即刻化為了一灘水漬。
碧霞元君的視線落在了芙頌手腕的佛珠上,眼神一凝,她道:“這一串佛珠,有些眼熟——”
偏巧這時,一些冰霜並不善罷甘休,化作一頭頭猙獰的冰獸,照定芙頌麵門勁襲而至!
碧霞元君攏回思緒,見芙頌正在施咒庇護稚子,無暇脫身,遂搗劍出鞘,與冰獸們速速交戰起來。
一隻冰獸戰力雖弱,但萬千隻冰獸集結成群,共同對上碧霞元君的長劍,她就有些力有不逮了。
芙頌見狀,道:“元君殿下,我來助你!”
恰在此時。
“噹啷——噹啷——噹啷——你的天下第一好師兄來查崗啦——”
亂戰之中,不是誰的玉簡忽然響了起來。
芙頌聽到後半句,才意識到是自己的玉簡響了起來。
新玉簡是夜遊神給她的,除了能夠自動新增已經結識過的人,還新增了一個傳聲匣功能,就是能夠與對方實時傳聲說話,這種方式有些耗損靈石,芙頌日子過得精打細算,一般不會使用。夜遊神靈石多,也就無所謂了。
不過,他竟是還偷偷設置了來電顯示的提示鈴聲,整個胃囊裡都迴盪著“你的天下第一好師兄來查崗啦”,敵友雙方所有人都看著她,芙頌被盯得如芒在背,冷汗潸潸。
真是豈有此理!
芙頌一晌守著火蓮、應付四竄而來的冰獸,一晌手忙腳亂地從袖裾裡翻出玉簡:“師、師兄,我現在不方便說話,晚點再打過來……”
“這個時間點,你都下值了,有何不方便?”
夜遊神的聲音聽起來懶洋洋的,但很快覺察到了不對勁,“你那邊怎麼吵吵嚷嚷的,莫不會又偷偷去喝酒了?虧你師兄我,還給你帶了一堆好吃的宵夜……”
芙頌一陣無名火起,衝著玉簡低吼:“我馬上要變成犼的宵夜了,哪還有心情吃你的宵夜!”
玉簡那端靜默了起來,夜遊神的語氣馬上嚴肅:“你現在在何處?”
“在犼的肚子裡!”
“……”夜遊神匪夷所思,凝神問,“犼不是在歸墟裡被關押著麼,怎麼會跑到泰山棲霞郡?”
“此事說來話長,師兄要麼來救我,要麼就掛掉玉簡!”
“彆掛玉簡,師兄我定個位——”
“啪”的一聲,芙頌未留神,便是被冰獸偷襲了!
它朝著她的手吐了一口寒冰,玉簡凝凍成霜冰,滑落在地麵上,胃囊的囊壁極其光滑,成了冰坨的玉簡滑落到了胃管的深處,夜遊神的聲音也隨之凍結。
芙頌一刀劈開冰獸,要去取回玉簡,但她一離開,成千上萬的冰獸就朝著火蓮啃咬而去!
芙頌必須守住火蓮,火蓮裡都是稚子們,他們千萬不能有事。
碧霞元君砍殺了了絕大部分的冰獸,眼見著那些冰獸欺軟怕硬似的轉而朝芙頌進宮,碧霞元君默唸了一個萬劍訣,無數寒光劍影照定冰獸的麵門劈削而去,一陣慘嚎聲起,冰獸們化作一盤水漬。
不知是不是胃囊裡的戰鬥過於激烈了,犼在飛行的過程之中覺得腹痛,竟是停止了飛行,稍作整頓與休息。
芙頌計上心頭,想到了一個逃跑的辦法,她取出一根羽毛,沿著胃管朝上爬行,來到了犼的鼻中隔,仔細地撓了撓。
“哈秋——”犼忽地打了個巨大的噴嚏。
打噴嚏時,他血口大張,一縷鎏金的日色偏略地斜射了進來,恰是朝暾的光澤。
她有辦法了!
芙頌返回胃囊,先是縮小了火蓮,交給了碧霞元君:“稚子們都在火蓮之中,煩請元君殿下保管。待會兒,我這樣……這樣……等這樣了以後,碧霞元君可以帶著火蓮再這樣……這樣就能——”
芙頌用兩根手指做了個開溜的動作。
她有意說得很小聲,唯恐隔牆有耳,被犼或是啖精氣鬼聽到。
碧霞元君道:“那你如何溜?”
芙頌挺了挺胸:“我吩咐夢嫫搬救兵了,你們溜了後,肯定有人來救渡我。放心好啦。”
然而,事實上,夢嫫並未去搬救兵,他被放出去後,又去百戲坊裡醉生夢死了——壓根兒改不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八個字。
吸得爛醉後,又欠了掌櫃的煙錢,夢嫫醉醺醺地翻開神識,找人幫他付訖煙錢。
芙頌已經被犼吃了,不能再找她了。
那……
就找昭胤上神好了。
他肯定會願意幫他付煙錢,嘻嘻嘻。
——
謝燼收到夢嫫的訊息之時,正在藥王穀抓藥,祝融給的藥方裡,有一半的藥材是藥王穀供有的,他清點好藥材,存放入乾坤袋之中。
離開藥王穀時,他看到一家糖食鋪子,正在賣熱乎乎的糖炒板栗,他注視著被炒得黃澄澄的板栗,鬼使神差地,心道冒出了一個暖融融的念頭——芙頌一定很喜歡吃。
他上前買了兩斤。
鋪子的掌櫃納罕道:“公子買這麼多啊,買給夫人吃的麼?”
謝燼眸色一黯,本想解釋,又覺得無甚所謂,將錯就錯地淡嗯了一聲。
板栗剛打包好,他就接到了夢嫫的訊息。按照慣例,他是絕不可能理會對方的,但今日興致好得很,他也就偶爾搭理一下。
夢嫫開口石破天驚:“謝公子,人家在百戲坊欠了一些煙錢,能否幫人家付訖?”
一抹懨色浮掠過謝燼的眉宇,正想掐斷識海的聯絡,夢嫫急道:“先彆忙著掐斷,芙頌被魔神的鷹犬抓走啦,謝公子難道……不想知曉一些關於她的下落麼?”
謝燼動作微微一滯。
這三日是祭神節,芙頌一直在棲霞郡一帶巡夜,碧霞元君亦是跟她同在一處。
謝燼按住思緒,先用玉簡的傳音匣功能聯絡芙頌,奈何,竟是一直聯絡不上。
氣氛變得凝滯起來。
謝燼轉身疾走,糖食鋪子的掌櫃見男人走了,又納罕又急:“哎!糖炒栗子打包好了,公子您不要了麼?哎——”
但很快地,掌櫃親眼撞見白衣公子召喚來一隻頭通體赤羽的巨大火鳥,他卓立於火鳥的背上,仙袍邈邈,在雲層之間遊弋穿梭,很快消失不見。
掌櫃訥訥道:“莫非是撞見了活神仙了不成?”
……
雪白的穹頂之上,蒼生化作浩淼的版圖匍匐在大地之上,無數飛雲擦著謝燼的袖袍而朝後方倒退,晌午的日光由東方的山脈往西慢慢偏移。
謝燼一晌吩咐畢方載他去棲霞郡,一晌肅聲問:“誰抓了她?”
夢嫫幽幽笑著:“不幫人家付訖酒錢,人家如何將線索賣給你?一分錢一分貨呀。”
謝燼深吸了一口氣,吩咐畢方掉頭去百戲坊。
一刻鐘後,百戲坊。
謝燼扔了一塊銀錠,百戲坊掌櫃放人。
夢嫫怕謝燼發火,趁著他發作前,如實道:“抓走芙頌的人,是犼,還有一幫啖精氣鬼。”
謝燼麵色凝沉,眸底添了一重霜霾。
啖精氣鬼是六鬼之一,不足為懼,犼則不同,乃屬魔神座下的左護法,上古凶獸,屬冰,狠戾暴食,戰力堪比饕餮。
當年為了封印它,是祝融出山與火德真君共同聯手,大戰七日七夜,纔將其鎮壓於歸墟之中。
如今犼重現於世,與魔神逃脫不了乾係。
犼奉魔神之命,抓走了芙頌。
如果芙頌真是魔神之女,短時間內,不會有性命之憂。
但,她若不是呢?
謝燼闔攏眼眸,思及自己將佛珠戴在了芙頌身上,這一串佛珠也相當於定位之器,佛珠在她的身上,他用精神識海搜尋她的位置,一定能夠搜尋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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