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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夜蹭睡後被清冷上神盯上了 第第三十五章】 他是一動心就會冒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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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一動心就會冒龍角……

【第三十八夜】

偌大的不二齋塵土紛飛,

屏風倒下時發出巨響,連帶著把芙頌也震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翻了個身,

呢喃道:“好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第一眼就看到了碧霞元君,她提著長劍氣勢洶洶穿過晨霧踏著屏風而來,

寒聲道:“謝燼,決鬥。”

“……”

芙頌太陽xue突突直跳,垂死病中驚坐起,碧霞元君怎麼突然提劍來了?

她整個人都冇反應過來,

卻見眼前一黑,

一張溫暖的大氅罩扔在了她的身上,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一絲空隙都不留。

謝燼清冷的嗓音在身前淡淡響起:“屋內不便,請移步庭外。”

清冽的氣息撲入鼻腔,

芙頌在昏晦的光影之中微微瞠住了眸心,

心口有什麼東西有一下冇一下地撓著,

呼吸悄然一窒。

方纔謝燼是在掩護她的蹤跡嗎?

碧霞元君瞧見謝燼身後有個纖細窈窕的倩影,

因是用絨氅罩著,

看不清麵相虛實。

秉承著尊重女性的原則,

她飛快地搗劍歸鞘。

一片動盪的劍氣之中,

碧霞元君背過身去,

大步離開。

芙頌還畏縮在絨氅裡,

她冇有從絨氅裡鑽出來,但能夠感受到一道溫熱的視線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彷彿有千斤般的重量,她低垂著眼睫,大腦嗡嗡作響。

人纔剛剛睡醒,

就經受了這麼驚悚的一切,她還冇完全緩過來。

謝燼沉靜地看了她一眼,她乖馴地待在他的氅衣下,既不動也不說話,隻露出一小片烏絨絨的頭頂,儼如遇到驚動時會下意識把腦袋埋在沙子裡的鴕鳥。

謝燼指尖動了動,食指與拇指摩挲了一下,想去摸一摸這個烏絨絨的腦袋,但到底剋製住了,返身施用法術將屋內一切恢複原狀。

芙頌等了許久,諦聽著男人的靴聲由近及遠,直至消失不見,才驚魂甫定地將絨氅拉了下來。

屋內從遍地狼藉到光潔如新,看不出被碧霞元君摧殘過的痕跡了,氣氛寧謐,彷彿方纔所發生的一切變故都不複存在。

芙頌伸長脖子到支摘窗外,視線落在庭院裡,並冇有看到謝燼和碧霞元君的身影。

也是,若是真要決鬥,不可能正在把決鬥場設定在凡間,白鶴洲書院可承受不住碧霞元君的劍氣。

芙頌雖然很擔心謝燼的安危,但也是擔心了一下,馬上就想起了正經事。

她差點忘了,她是要取謝燼的頭髮絲兒的!

昨夜注意力都在謝燼的夢魘上,他還抓住她的腕子不鬆開,芙頌一時之間就忘記取頭髮了。

現在,謝燼離去了,她該如何取?

芙頌披衣下榻,先把遺落於塌底的剪刀揀了起來,攏入袖裾之中。

臨去前,她不死心,又觀摩了一下,在枕褥、簟席、香爐、衣椸等處,尋了好久,都不曾尋到。

芙頌驀覺牙疼,謝燼竟然不掉髮,一根都不掉。

他的髮質未免太好了吧!

慢著……

羲和說,如果不能取到謝燼的頭髮,可以取他用過或者養過的東西。

芙頌的目光落在了花籠裡的畢方。

覺察到了芙頌的視線,畢方觳觫一滯,情不自禁地朝後退了一退,為何它覺得芙頌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一個晃身,芙頌到了花籠前,搓了搓手道:“一根羽毛換七日好吃的,好不好呀?”

畢方並不是很想同意,兩隻羽絨絨的翅膀作抱胸狀,搖頭如搗蒜:“我不是很願意呢——啊啊啊,你要做什麼!住、住手!鳥可殺不可辱,你信不信人家一頭碰死在這兒?!啊啊啊不要!我還冇成親……”

伴隨著“哢擦”一聲響,一根羽毛從畢方的身上剪落,不偏不倚落在芙頌的手上。

芙頌得逞後,揉了揉畢方的腦袋:“回頭有空給你介紹一隻漂亮的瑞獸。乖



——

芙頌拿著畢方的羽毛去找了羲和,羲和則帶她去了萬象宮外的一株奇形怪狀的神樹之下。

之所以說這一株神樹生得奇形怪狀,因為它生得像是樟樹又不像樟樹,像柳樹又不像柳樹,枝乾上匍匐著類似於符咒一般的玄色圖騰,在曙色的映照之下顯得格外憂悒詭譎。

樹蔭之下落下一根精緻的小鞦韆,小鞦韆蕩著一隻小型木偶,尺寸約成人的手掌般大小,眉目七竅玲瓏,頭挽雙髻,身著綠衣,體態精細,似笑非笑。

芙頌心道:“這個木偶,看起來是樟柳神無異了。”

她對樟柳神也有一些瞭解,樟柳神是由樟木與柳木結合而成的靈根,並被雕刻為人形,長二寸六分,有占卜凶吉與預知休咎的神秘能力。

雖說神力通天,可它在民間的聲望似乎並不太好,它彆名鬼仙、耳報神,據傳總是預言一些不好的訊息,不是百姓想聽到的訊息,常遭老百姓的驅趕。

芙頌還是第一次見樟柳神,對它不好作評價。

這廂,羲和遞上一根羽毛,道:“靈姐兒,能否幫我一友人占卜一番?”

樟柳神從鞦韆上飄入低空,將羽毛綁縛在了神樹垂落下來的一根樹須上,神秘兮兮地飛速唸了一串咒語,隨後樹須煥發出了綠色的光芒,樟柳神將樹須扯下,纏繞在了自己的左腕上,道:“名字。”

芙頌道:“芙頌。”

樟柳神:“不是你的名字,是男人的名字。”

芙頌有些訝異,與樟柳神還是第一次見,對方就好像已經把她的底細大致摸清楚了,有些神奇。

芙頌道:“謝燼。”

“在哪兒做事?做什麼官兒?”

芙頌道:“白鶴洲書院,教諭。”

樟柳神闔眼,掐指算了一算,忽然低聲困惑道:“……為何會算不出來?”

樟柳神睜眼:“你確定男人叫這個名字?哪個謝,哪個燼?”

芙頌點了點頭:“舊時王謝堂前燕的謝,曾是寂寥金燼暗的燼。”

樟柳神又闔眸掐指算了一算,如入定了一般。

半個時辰,樟柳神緩慢地搖了搖頭,道:“凡間查無此人。”

一語掀起千層風浪。

芙頌與羲和麪麵相覷,一陣無言,眼神對視之間,有無數暗流迅速湧動。

樟柳神不可能說假話,它是一個知無不言的神明,冇必要對芙頌有所隱瞞。

隻能說明一件事。

謝燼這個身份是一層偽裝,他這個人其實是不存在的。

那他到底是誰?

思忖之間,芙頌忽然想起謝燼夜半冒出龍角的事,但又不好當著眾人的麵說。

羲和覺察到了芙頌的猶豫,拍了拍她的肩膊道:“我先回萬象宮,你想起什麼,就與靈姐兒說。”

羲和走後,芙頌這才道:“我想起來了,他頭頂上會冒龍角。”

樟柳神問:“什麼模樣的?細節越多越好。”

芙頌將見到的龍角樣子仔細複述了一回,但見樟柳神闔眸掐指算了一算,這一回算了許久。

芙頌等得有些忐忑,就像是在等待考覈成績的結果。

長達半個時辰的等待之後,樟柳神道:“應龍一族,化人後,一心動就會冒出龍角。”

話落,芙頌也跟著心漏跳了一拍,胸腔之間好似化作一道深穀,無數翅膀綿軟的蝴蝶翻飛滑擦而過,綿軟的癢意鋪天蓋地。

對謝燼不是凡人,她早就冇有什麼意外的了——從他在十刹海抱著她躍上天庭那時起,她就對他有過揣度了。

她知曉謝燼本體一隻應龍,一時之間,好像有什麼東西塵埃落定了。

對她冒出龍角,是喜歡她嗎……

芙頌嘴角無意識地上頂了起來,弧度明顯,藏也藏不住。

樟柳神不涼不淡地掃了她一眼,話鋒一轉:“應龍一族因長相優越、修為拔萃,總會有無窮無儘的桃花。你方纔提到的這個男人,他正好是一個公私分明之輩,公是公,私是私,邊界感十分分明,桃花對他而言,隻是生活的消遣,他嚴於律己,享受而不沉溺、心動而不深情。”

頓了一頓,樟柳神指了指芙頌,道:“桃花最好待在該待在的位置,以博君一笑為己任,不能期望,不能奢求,更不能索取太多,否則,容易讓他產生膩味。”

芙頌又將嘴角的弧度壓了回去,神情複雜:“他在消遣我?”

“你不也在消遣他?飲食男女,各取所需嘛。”

“……”

說得好像也那麼幾分道理,但也不算全對。

最初的最初,芙頌尋謝燼就是為了睡覺,他皮相好,睡相好,身量也好,完美得挑不出一絲一毫的瑕疵,她才敲定他作為自己的睡伴。

但神明也是感情動物,睡著睡著,難免生出了一絲情愫,也許是佔有慾,也許是患得患失,也許是彆的什麼難以言狀的情感。

樟柳神道:“小姑娘啊,你是看上去心軟實則一上頭就會全情投入、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犟種。他與你很好相反。”

芙頌冇有說話。

樟柳神全說中了,她就是這樣的人,雖然自己從未開展過一段感情,也從未與誰熱戀過。

她眼底露出了一絲迷惘:“我該如何做呢?”

樟柳神道:“內心一團亂時,最好不要去找他了,抽離出來,保持距離,一段時間不見麵,你就會慢慢看清自己的內心,這份情愫究竟是依賴還是喜歡,總會清楚的。再說了,應龍屬火,天然克你,大凶,易犯太歲。”

芙頌直白道:“我已經習慣他了,他能讓我睡個好覺。”

“你跟他睡了多久?”

“快三個月了。”

樟柳神晃了晃腦袋道:“才三個月嘛,現在戒斷還來得及。”

樟柳神用細長的柳枝蘸了蘸水,“再說了,你身邊就有一隻純情小狗,性情耿直不二,陽氣足,精力也旺盛,還深情顧家,願為你生、為你死,等你要撞南牆之前,他還會把南牆提前拆了,根本不讓你受傷。”

樟柳神把芙頌說得心旌搖曳,她身邊竟然還有一個現成的,自己怎麼一無所知?

芙頌神情肅穆:“還請靈姐兒指點一番。”

樟柳神用柳枝在芙頌的掌心見,慢條斯理地寫下了一個名字——

「獄神,衛摧」

——

謝燼與碧霞元君在識海虛境之中決鬥,長達三日三夜,皆未分出勝負,後來是碧霞元君有緊急要事,就暫且中斷了決鬥的進程,約來日再戰。

謝燼來凡間執行任務一事,這一宗訊息極其隱秘,不論是名姓、身份,亦或是就職之地,知曉的人少之又少,除了師傅祝融、翊聖真君、玄武真君以及獄神衛摧。

是誰將他的身份捅給了碧霞元君,讓她知曉了他在凡間的身份?

先排除師傅。

翊聖真君雖藏不住秘密,但事關魔神大案,他不可能不謹慎。若是真是他捅出去的,碧霞元君怕是早就殺入凡間,不必等候到這一刻。故此,翊聖真君也可以排除。

玄武真君嘴巴嚴實,就更不可能的了。

直覺告訴謝燼,這位始作俑者是衛摧這廝。

兩人是好友,有著萬年舊誼,可難免會時常相互背刺與算計,尤其是十刹海一案,衛摧知曉他“撬”了牆角,兩人之間的關係開始變得微妙難言起來。明麵上雖還是一片靜好,公事上相互協助,閒時可以庭中對弈,但彼此之間,到底生出了一些情感上的劍拔弩張。

倘若碧霞元君頻繁約戰,怕是不利於謝燼繼續調查魔神一案,謝燼必須儘快解決這個棘手的問題。

但時下,他發覺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些出乎意料的龍化。

龍化是變回原形的前兆。

雙手的腕骨處隱隱生出了赤黑的細小鱗片,龍角再次從腦袋上頂了出來,就連尾巴也冒了出來。

這種龍化是過去數萬年都不曾有過的,為何今刻會突然發生?

莫非是與碧霞元君交戰過後,引發了識海動盪?

還是與前幾夜的夢魘有關?

謝燼斂了斂眸心,動用元神想要阻止繼續龍化,好不容易將龍角與尾巴收了回去,不一會兒,它們又無可自抑地冒了出來,藏也藏不住。

謝燼眸色黯沉如水,從識海虛境退了出來。

天色將黑,畢方正在虛境之外等待他,“主子,卑職有要事要報——”

下一息,畢方待看清了謝燼的樣子,愕色難掩:“主子,您怎的……”

他追隨了昭胤上神這麼多年,上一回見龍化,還是在數萬年前的神魔大戰,白鶴神也就是太子晉,戰歿於魔神之手,主子為太子晉報仇,與魔神大戰七日七夜,鎮壓了魔神之後,主子身負重創,龍化得非常厲害,幾乎羽化魂隕。他迴歸祝融峰,在火神祝融的襄助之下,才阻止了龍化。

祝融還賜了一串舍利子佛珠,是專門阻止昭胤上神龍化的寶器。

這一樁事體過於隱秘,僅有畢方曉得。

這幾個月,佛珠轉贈給了日遊神,謝燼未戴佛珠,倒也相安無事。

但今夜,龍化的征兆竟又開始了。

時局刻不容緩,畢方神態肅穆:“卑職要不去尋日遊神,將那串佛珠討回來?”

此則權宜之計,可以暫緩龍化的征兆。

“不必。我今夜去一趟祝融峰。”

謝燼容色沉定,他現在這種龍化的情狀,知曉的人越少越好,也包括芙頌。

舍利子佛珠對芙頌也很重要,她身負螣蛇枷這種惡咒,他不清楚螣蛇枷何時會發作,在尋齊製作解藥的藥草之前,他需確保她性命無虞。

戴著舍利子佛珠,對她大有裨益,也能在很長一段時日,鎮壓住惡咒對她所造成的夢魘。

思緒歸攏,謝燼拾掇停當,思及畢方方纔尚未說出口的情報,遂問:“方纔可是有話要說?”

畢方一拍腦門呢喃了一聲“忘記了”,忙打小報告道:“主子,芙頌三日前離去時,拿剪子剪掉了卑職一根羽毛,霸王硬上弓也不過如此。卑職是如此愛惜羽毛的瑞獸!主子要替卑職做主啊!”

謝燼挑了挑眉,哪怕不曾親眼見到過,也是想象到芙頌偷偷做壞事的樣子了。

那一張蓮紋麵具之下,必定藏著一雙慧黠的、含笑的眼睛,腦海裡一些古靈精怪的想法,尚未訴諸言語,就會馬不停蹄地跑到臉上。她固然有小心思、小城府,但難掩俏皮玲瓏。

謝燼不假思索選擇了偏私:“無礙。羽毛還會再長回來的。”

話落,他眼前恍惚了一下,元神陡然震盪如沸,龍化的感覺愈發強烈了!

不能再拖遝下去,必須馬上回祝融峰。

謝燼吩咐畢方留守於不二齋,若翊聖真君、玄武真君有要事,畢方可代為接應。

——

子夜,謝燼身披鬥篷,離開廬陵郡,朝祝融峰的方向去。

不知是不是龍化的征兆明顯,他竟是覺得今夜的風格外凜冷,途徑盛都時,突遇泰山三郎和一眾貪鬼。

泰山三郎吊兒郎當地晃著寫有“小爺天下第一”的玉骨摺扇,笑道:“上一回謝兄在十刹海攪擾了小爺的好事兒,還搶走了夢嫫。小爺宰相肚裡能撐船,就不計較那麼多了。但近些時日,小爺聽聞謝兄盯上了那一株鳳麟花,準備搶奪,是也不是?”

寒風拂動著謝燼的氅袍,發出獵獵作響的聲音。

周遭響起了此起彼伏的磨獠牙的刺耳聲,那是數以萬計的貪鬼在霍霍磨牙,蓄勢待發。

空氣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謝燼麵容沉淡,輕描淡寫道:“是又如何?”

“嘖,怎麼謝兄總是要擋小爺的道兒呢?鳳麟花是獻給桓玄帝的壽禮,可不能在你這裡出了甚麼岔子。”

泰山三郎眼底露出森冷陰鷙的殺意,攏回扇麵,道:“既如此,小爺隻能奉魔神口諭,提前滅口了。”

謝燼忽然了悟,泰山三郎以為他是專門來盛都搶奪神之花,故提前了佈下了埋伏。

現在解釋已經冇用了,泰山三郎已經發動了貪鬼織成天羅地網,朝他發起了猛烈的攻襲!

一抹凜意浮掠過謝燼的眉庭,他袖手一揮,巨闕從袖袍之中遊弋而出,翩若驚鴻,宛若遊龍,金芒大盛,口吐滔天昧火,伴隨著真氣在方圓十裡肆烈湧動,率先撲咬而來的貪鬼被焚燬成灰。

貪鬼雖然容易殺,但數量太多,殺也殺不儘。擱放在平素,謝燼處理它們,如碾死一團螻蟻那般容易,但今夜很特殊,先是跟碧霞元君決鬥,耗損了一部分戰力,現在又要應付貪鬼接踵而至的廝殺……

謝燼心律搏動得異常快,額庭處冷汗頻滲,那滾熱的龍鱗從手腕處蔓延開去,漸漸覆上了他的臉——不好,他很快就要徹底龍化了!

若冇有龍化,他可以施加結界,或是暫且讓寰宇凍滯半個時辰,方便自己逃脫。

今刻不能戀戰。

謝燼躍出混亂的戰圈,用一團昧火虛晃了一招,走了一出聲東擊西,邇後迅疾脫身,在高空之中疾越離去。

“小爺還冇玩夠,謝兄就想逃,未免忒不夠意思了。”

泰山三郎淡嘖了聲,吩咐左右貪鬼遞呈上了一柄雕弓。

他佇立高處,輕盈地拉了一個漂亮的滿月,搭上一枝追魂箭,箭頭對準謝燼離去的背影。

追魂箭是魔神親自設計的邪靈之器,射程動線發達,可以自由追逐目標獵物。

咻咻咻聲起,一陣撕風之響,追魂箭呈風馳電騁之勢,疾然穿雲而去,未過交睫的功夫,追魂箭在雲層之間不偏不倚射中了核心獵物!

謝燼驀覺左肩傳來劇烈的刺疼,一抹清鬱的血腥氣息彌散開去,他元神動盪崩裂,眼前一黑,竟意外當空墜落!

——

話分兩頭,各表一枝。

“今夜你怎的有興致,跟師兄一起來巡夜?”

盛都市井上空,夜遊神麵前掛著一張寫有“夜”的白幡,腳踩著一朵祥雲巡守,他旁邊綴了一個小尾巴,恰是芙頌。

芙頌笑道:“橫豎夜裡睡不著,還不如跟師兄一起守夜。”

夜遊神環著胳膊,擡了擡下頷:“師兄事先告訴你,在極樂殿加班可冇有加班費,你彆指望從師傅那裡多摳出一個子兒。”

芙頌深曉翼宿星君是個摳門吝嗇的老傢夥,她在極樂殿乾了九千年,從未漲過薪,也冇能在九重天買房,一直住在九蓮居這種單人公寓裡。

好在芙頌知足常樂,一日不過三餐,夜眠不過三尺,視名利如浮雲,身外之物不是很重要。

她現在的一樁心事,就是要不要聽取樟柳神的建議,換一個更合適的睡伴。

夜裡輾轉反側,無法入眠,身體早已養出了強大的慣性,她會情不自禁地想要去白鶴洲書院找謝燼睡覺。

但芙頌剋製住了自己。

心亂之時,要學會抽離,保持一段審視的距離。

她連續三日都冇去那兒了。

她正在厘清自己。

夜遊神還在討論加班費的問題,見芙頌一言不發,沉默深思著,以為她很在意加班費,遂軟和了口吻,道:“師妹啊,守完夜,師兄請你一起去酒坊喝酒如何——”

話未畢,他看到一坨毛絨絨的未知物種,從天而降,重重掉落在了芙頌的祥雲上!

芙頌也嚇得懵然,一連後退三步,腿也軟了,她以為是妖魔鬼怪搞偷襲,下意識順出了招魂傘。

“啾啾……”

這時,這一坨毛絨絨發出了糯嘰嘰的軟音。

謝燼也是猝不及防,墜落之時,剛巧落在了芙頌的雲裡。

他剛想說“是你”,結果,喉嚨吐出了兩個不成形的音節。

他這才發現,自己完全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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