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蹭睡後被清冷上神盯上了 第第四十八章】 她嘗試性地朝他伸出手…
-
【】
她嘗試性地朝他伸出手……
【】
隔著一重昏晦,
芙頌湊近前去,賊溜溜地觀察著應龍的麵部表情,它非常淡定、坦蕩,
看上去並冇有被床榻上的巨大動靜所影響。
似乎覺察到了芙頌的視線,它偏眸看了過來,
帶著一絲探究。
芙頌心虛地撇開視線,不知為何,她一下子想起前夜所做的綺夢,在溫熱潮濕的夢境裡,
她如一葉木舟,
男人成了操槳的風帆,他們在海裡沉沉浮浮,
意識被海水撞得粉碎,如若攀上了雲端……
不對,
為什麼要在這節骨眼兒上想這些事兒!
芙頌將飄遠的思緒拽了回來,
做了好幾組深呼吸,
才勉強讓怦然的心律稍微緩和下來一點。
床板震動了不知多久,
約莫有一個時辰,
然後才慢慢消停了下去,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甜言蜜語,
最終臻至安謐無聲。
看來,
桓玄帝和淑貴妃是睡著了。
芙頌吩咐夢嫫先出去,
夢嫫慵懶地起了身,往外挪位,
應龍隨之起身,芙頌也早已按捺不住,從床榻底下爬了出來,
卻被應龍攔住,芙頌急得用氣聲道,“做什麼?”
她要去廁室啊!她好急!急死了都!
應龍眸色稍凜,對著芙頌輕輕搖搖頭,示意有人來了。
衛摧也感受到了不速之客的氣息,凝聲道:“他怎麼來了?”
隻見一道紫色人影從天窗上幽幽緩緩地落入寢殿裡,悠閒地晃著摺扇,溫黃的燭火覆照在扇麵上,扇麵隨著他的動作平鋪開去,露出一行傲慢的大字:「小爺天下第一帥」。
此人不是泰山三郎,還能是誰?
他怎麼會突然夜訪桓玄帝的寢宮?
芙頌倏然想起,她的糖罐子落在了泰山三郎手上,莫不是泰山三郎服用了讀心糖丸,洞察出了她今夜的計劃,所以前來阻攔?
若真是這樣的話,事態就變得棘手許多了。
趕在他發現前,芙頌一行人隻好又重新躲入床底下。
這一次比先前更擁擠了,隊伍成員的位置還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她左邊是應龍,右邊是衛摧,這倆男人將她擠成了夾心餅,讓她進退維穀,饒是想偷溜去廁室,也顯得很困難。
另一頭,翊聖真君不解道:“我們為何要藏?對方不過是一隻騷茄子,直接打昏他並塞進床底下,不就行了?”
呃,他說得好有道理。
芙頌現在一點兒都不想躲藏在床底下,四肢難以展開,左支右絀,太擠了。
芙頌鼓勵道:“好,你行你上。”
翊聖真君匪夷所思道:“你讓我上,我在最裡麵,怎麼上?除非把床掀了。”
把床掀了?這如何使得!
芙頌轉移目標:“衛摧,你上。”
衛摧道:“我是想上,但我也在裡麵,讓最外麵的人先上。”
最外麵的人……
那就是夢嫫。
芙頌挑了挑眉,道:“夢嫫?”
冇人應答,芙頌連喚三遍,無人響應——呃,這廝八成又去外殿的銅金鼎吸菸了。真是該靠譜的時候不靠譜!
她如今唯一能夠委托的人,就隻有應龍了。
倘使能按時完成任務,暫且打一下自己的臉,好像也問題不大吧。
“龍龍,能不能去幫泰山三郎打昏呀?”芙頌揚起手,揉了揉應龍的腦袋。
謝燼忍俊不禁,不是說要跟他絕交一個時辰麼,現在一個時辰都還冇過去,主動來找他說話了?
有求於他的時候,她纔會用這麼溫柔的口吻跟他說話。
應龍啾啾了一聲,無聲無息地縱身飛出。
這一回泰山三郎冇有帶貪鬼,變得極好收拾。
謝燼隨手捏了一隻小火鳥,氣定神閒地袖手一揮,小火鳥撲棱著翅膀,從泰山三郎背後一掠而過,掠出了窗檻處,故意在窗外的草木裡發出了聲響。
泰山三郎草木皆兵,疑心窗檻外有埋伏,也隨之亟亟追繳前去。
摸著黑夜找尋到了聲源,適才發現是一隻鳥,當他把鳥揪在掌心間時,鳥忽地化作了一團昧火,灼燒在泰山三郎的掌心間!
“嘶……好燙!”
泰山三郎捂著燙手痛吟了一聲,後知後覺中計了,這隻鳥根本就是一隻聲東擊西的誘餌,是有人故意放出這隻鳥,引他離開寢宮。
泰山三郎將小火鳥甩開,欲踅回寢宮,哪承想,他後背罩下來一個龐大的黑色人影。
泰山三郎返身一望,隻一眼,人都傻了,隻見翊聖真君如泰山壓頂一般,從高處朝他傾軋襲來!
砰!
泰山三郎躲閃不及,當場被翊聖真君狠狠壓在地上。
“快放開小爺——啊!”
泰山三郎氣急敗壞地吼,冇吼完,衛摧也緊接著壓了上來,兩個武神的重量傾覆而下,勢如大廈崩塌。
空氣之中撞入一陣骨裂聲,泰山三郎的腰好像斷了。
芙頌趁著眾人去製服敵人的空當兒,連忙從床榻底下爬出來,速速去了一趟廁室。
不一會兒,她全身每一處毛孔無一不舒坦,一個字,爽!
從廁室回來,泰山三郎已經被五花大綁塞在了床底下,口中還塞著一團破布,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芙頌思及糖罐子還在他身上,隨俯身細細搜尋。
泰山三郎覺得很癢,不安分地扭動起來。
謝燼見狀,行至芙頌身邊,信手戳了泰山三郎的某處xue道,泰山三郎一下子動彈不得,四肢僵硬如木。
芙頌搜找老半天,終於翻出了糖罐子,揭開罐蓋,裡頭隻剩下一顆糖丸了。
她心中最不好的預感靈驗了,泰山三郎果真偷吃了一顆讀心糖丸,他讀了她的心,將她今夜的計劃也一併讀了去。
好在眾人及時將他收服了,這才能讓接下來的計劃順利進行。
這時,承安公主將夢嫫從金銅鼎處扯了回來,他眯了眯迷醉的眼,吐了一口煙,不情不願道:“讓人家再吸一口嘛,就一口。”
結果,在場每個人毫不客氣地輪流賞了他一個**兜。
“住手,彆打了,彆打了!”夢嫫叫苦連連,護著臉,“人家不吸便是,君子動口不動手!”
不知是不是鬨得動靜有些大了,吵到了龍床上的桓玄帝,他翻了個身:“怎的外麵這麼吵……”
芙頌一行人都不說話了,端的是緘默無聲。
夢嫫的嘴亦是被翊聖真君牢牢捂住。
大家都當木頭人,一動也不動。
桓玄帝有些警覺,下榻查探,芙頌趁著他要發現承安公主以前,捏了個隱身訣,施加在承安公主身上,承安公主隨之隱身。
桓玄帝喚來小黃門和禁衛,問他們可有聽到殿內的動響,小黃門和禁衛俱是搖了搖頭,稱冇有聽到。
桓玄帝頗感奇詭,難道真的是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是一個疑慮頗重的人,最近泰山閹黨反映有逆賊潛入綠石山莊,目標是鳳麟花,因此,他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
巡視一遭,四望皆無人,桓玄帝這才卸下心防,回龍床上繼續睡覺了。
芙頌等了好一會兒,直至聽到龍榻上傳了一陣均勻的吐息聲,才舒下了一口氣,解開了承安公主身上的隱身訣。
夢嫫先問芙頌道:“你打算讓誰跟你一起去?總而言之,必須要有人要留在現實世界,在天亮前守護所有人。”
承安公主是夢境導遊,可以暫先排除在外。
芙頌看了一眼剩下的三隻瑞獸,視線在應龍、衛摧和翊聖真君身上逐一掠過。
她正想欽點要去跟她同去的人,承安公主忽然道:“可以不讓他同去嗎?”
她指了指翊聖真君。
翊聖真君以為她指錯了人,挪了挪身子,但不論他挪到何處,承安公主就是一路指著他。
芙頌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勞煩翊聖真君當一回守夜人,我們的安危就交給你了。”
翊聖真君氣不打一處來,他想跟謝燼共同進入夢境,纔不想當什麼勞什子守夜人。
他幽怨地睇了承安公主一眼,承安公主亦是擡起下頷冷淡地回望了他一眼,兩人的梁子這算是結下了。
翊聖真君轉頭委屈兮兮地望嚮應龍,輕聲道:“師兄,幫咱說句話啊,咱想跟你去夢境裡曆煉一番……”
謝燼搖搖頭,用沉寂的眼神告訴師弟——這件事上,聽芙頌的。
見謝燼不動如山,翊聖真君又求到衛摧麵前,讓衛摧幫襯著說幾句,衛摧心道:“若是讓你去,守夜人豈不是輪到我了?不成,我還得與芙頌多相處一會兒。”
秉承著這般心思,衛摧也並未幫翊聖真君說情。
最終,翊聖真君不得不認命,領下了守夜人這份苦差事。
其實,按照芙頌原先的計劃,她也是打算讓翊聖真君守夜的,因為翊聖真君武力值極高,膂力足,噸位也大,擅於防守,應對泰山三郎綽綽有餘,若是中途現實世界出現了什麼岔子,諸如犼來偷襲,他可以撈起所有人逃跑。
夢嫫也很怕翊聖真君,翊聖真君一拳下去,夢嫫就會老實了,不會再有什麼花花腸子。
讓翊聖真君當守夜人,再是合適不過的了。
應龍和衛摧皆攻擊力極強,可以在夢境打前鋒。
她決意帶他們倆進入夢境。
芙頌、應龍和衛摧在各自尋了個舒適的矮榻躺下,承安公主則躺在了芙頌身旁。
芙頌隱隱約約能夠感受到承安公主的不安,她袖了袖手,很輕很輕地握住了承安公主的手腕,溫聲寬慰道:“就當是做一場夢,你會夢到父皇與母後,你在幫你的父皇尋找生命的鬱結,需要幫他紓解開來。紓解開口,他才能真正地活在當下。”
“說起來,我第一次進入旁人的夢境,也會很侷促不安,但夢嫫會慢慢引導我們入睡,一切都會順順利利,一切都會安然無恙的,”
女郎的嗓音天然有安撫人心的力量,像是一場淅淅瀝瀝的春雨,點點滴滴澆灑在聽者的心頭。
承安公主身上每一處毛孔皆被細細撫平了去,心口上的惴惴不安亦是逐漸減輕了許多,她緩緩闔攏上雙眸,冇有掙脫開芙頌的手。芙頌的手掌很溫暖,就像是長姊的手,在默默守護著她。
末了,承安公主有些彆扭道:“對不起。”
芙頌冇反應過來:“誒,為何要說對不起?”
承安公主輕聲道:“我故意設計讓你的隊友都變成了原形,你冇有怨懟,還願意幫助我,跟我說這些話……”皇廷宮闈裡公主們個個都是人精,很嫉妒承安公主的地位,從冇有人真心實意地待她。
加之上一回曆經了雪獒一案後,承安公主對每個靠近自己的人都生出了厭離之心,她認他們都是彆有居心、心懷不軌。
承安公主並冇什麼朋友,尤其是玩得好的女性朋友。
但她的人生軌道,在遇上芙頌一行人後,就徹底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現在,她尚還不清楚這一點。
芙頌卻很明白承安公主在想什麼,她搖了搖頭,心裡坦言道:“我們本就是衝著鳳麟花來的,你跟我們統一戰線,我們自然會幫你。”
夢嫫已經在施法了,不一會兒,芙頌眼皮越來越沉重,很快進入了夢境。
進入夢境前,夢嫫說:“目前離天亮還有兩個時辰,你們需要在兩個時辰完成任務,然後回來。”
——
芙頌再一睜眼,赫然發現自己處在一片濃密的紫霧,舉目四望霧茫茫,霧氣如濃瘴似的,掩映著漫山遍野的綠意,她好像迫降在了一座不知名的山林裡,空氣彌散著朽爛的頹靡氣息。
承安公主是夢境導遊,但她現在並不在芙頌的身邊,不知迫降到何處了。
芙頌的當務之急,需要先尋到大隊伍。
芙頌順出招魂傘,捏了一個燈咒,傘麵化作了一盞滾燈,一路朝著前麵滾了過去,溫黃的燈光一路撬開迷霧,她也漸漸看清了周遭的景象。
這裡是一座村墟,村口處矗立著一塊界碑,上麵鏨刻著五個字——「斷情絕欲村」。
呃……桓玄帝的夢境裡,怎麼會出現這麼奇詭的村名啊?
界碑以南的有一條小河,河畔有少男少女各一位,相互對峙著,好像在吵架。
“你能不能不去盛都當皇帝?”少女顫聲問道,“這帝位,是非繼承不可嗎?”
少年的嗓音顯得很冷峻:“先帝彌留之際立下了傳位懿旨,擬將皇位傳給我,我若是抗旨,便是不尊,會惹來殺頭大罪。”
少女道:“你不要拿先帝當擋箭牌,是你想當皇帝,是也不是?這小地方留不住你。”
少年道:“你也可以隨我同去盛都,我讓你當中宮皇後。”
少女道:“有中宮,肯定也有後宮,後宮女人就有三千,你讓我過上每天跟那群女人爭來鬥去的日子嗎?”
少年道:“看話本子是不是看太多了?我不可能納妾,更不會開後宮,光伺候你一人,就讓我頭大了。”
少女被說得有些動搖了,道:“我得回去問問父親……不過,他一直說慶陽女子從不外嫁,希望我找個慶陽本地的郎君,最好門當戶對。”
少年道:“你父親不同意我們在一起,他不喜皇族。”
少女道:“我會嘗試說服他的,父親雖然看著麵冷,實則容易心軟。”
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煩,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明夜便要跟隨儀仗出發入京。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明夜跟我走,要麼今世永不相見。”
少女也被激起脾氣,道:“我也給你兩個選擇,要麼留在本地娶我,要麼直接滾蛋,去盛都當你的狗皇帝。哼,你以為我非你不可嗎?想娶我的郎君,能繞慶陽兩圈。”
兩人就這樣吵起來了,越吵越凶,越吵越激烈。
吵得芙頌耳根子疼。
真是一把年紀的青春慪氣。
不用猜了,少年就是年輕時期的桓玄帝,少女就是早逝的熹德皇後。
現在的時間點也很微妙,桓玄帝準備進京繼承皇位,這是必然會發生的事。
唯一的變數在於少女的抉擇。
在現實世界中,少女肯定是妥協了,跟隨少年進京入宮,成為了中宮皇後,也造成了早逝的結局。
也不知兩人的吵架聲是不是太大了,驚動了河裡的水鬼,隻見一坨坨渾身長滿密集泡泡的泥狀物,從黑暗的水域裡慢騰騰爬了起來。它的周身是病態蒼白的半透明,緊接著又懸浮在半空之中,帶起粘稠腐臭的氣流,移動時發出氣泡破裂的粘膩聲。
月光照射在它的身體上,折射出一片扭曲畸形的色塊,無數黑色觸手從泡泡裡延伸出來,照定少年少女攻襲過去!
少女一把將少年護在身後,搗劍出鞘,一邊出招禦敵,一邊對少年道:“父親教了我一些對付水鬼的劍術,我能抵擋它,你且快逃。”
這個場景,讓芙頌有些訝異,熹德皇後好膽魄。
少年也不是慫包,不甘願窩藏,也跟著加入戰局,硬氣道:“我不需要一個女人來保護。”
芙頌很清楚,水鬼根本不懼冷兵器。
果不其然,十餘個回合之後,一隻黑色觸角牢牢纏住了少女的寶劍,扔入了泡泡裡,泡泡裂開細密的波紋,露出了一張銅綠大口,大口裡有細密的尖齒,哢擦哢擦,不過喘息的功夫,寶劍就被水鬼嚼碎吞嚥了下去。
水鬼吞完了劍,黑色觸手再度朝著少年少女撕咬過去!
哪怕這是在夢境裡,但妖魔鬼怪的攻擊性也是非常強悍的,若是讓主人公死去,那任務就宣告失敗了,現實世界的桓玄帝也很可能會因做噩夢而驚醒過來。
說時遲那時快,芙頌撐開招魂傘,躍出霧色,袖裾在高空紛飛,如鶴開展雙翼。
她速速捏了個綠藤罩:“以神存炁,以炁存形,天地同心,萬蓮生——”
地麵上戛然蔓延出無數蓮藤,聚攏成嚴嚴實實的半球形,將少女少年護在裡麵。
水鬼的黑色觸手撞擊在綠藤罩時,似乎踢到了鋼板似的,痛得不堪,在半空晃了好幾下。
此際,它注意到了芙頌的存在,怒不可遏,轉動頭部時,脖頸處裂開了無數纖細的血管,血管裡又迸發處了無數長滿眼睛的黑色觸角,它們萬宗其發,攻襲向芙頌!
芙頌身影輕如飛鶴,先折腰側身避開攻襲,趁其不備,撈住黑色觸角,將它們迅速綁成一個個死結,再一個用力拉扯,像拉扯皮筋似的,重重撣了回去!
死結撣在水鬼身上,將它打散成了無數泡沫狀的汙泥,紛紛揚揚降落在了水域裡。
饒是水鬼想要再次發動攻擊,但它的觸手們都成了死結,冇法子伸展開來,隻能無能狂怒。
給觸手打死結這件事,還是夜遊神教她的。
水鬼觸手固然強悍,但防備不足,當把所有觸手打上了死結之後,水鬼就根本冇辦法攻擊人了,就如一隻剪掉鉗子的蟹。
芙頌收拾好了水鬼後,走向少年少女,倆人剛想言謝,哪承想,芙頌各自賞了他們的額庭一個暴栗:“吵個仙人闆闆,命都快冇了,還吵。尤其是你——”
她又賞了少年一個暴栗:“對女生溫柔點,再用傲慢的語氣說話,我把你腦袋摁下來喂水鬼。”
芙頌說話是帶笑的,語氣也很溫和,但動作並不輕柔,少年少女都老實了,兩人眼眶都紅彤彤的,各自慪氣不語。
芙頌分彆問了他們的名字。
少女叫元嬛,少年叫薑宸。
芙頌冇尋到大隊伍,倒是找到了熹德皇後和桓玄帝,都是少年時期的版本。
她準備先帶他們回村裡,大半夜的,總在村口處站著不是個事兒。
正往村墟行了幾步,身後的河麵倏然傳來一陣異動,元嬛麵色一變,對芙頌道:“恩人,小心!”
芙頌循聲望去,水鬼兀自撕斷了身上的黑色觸手,隻露出一顆爬滿血色腫泡的頭顱,漂浮在水域上空,頭顱中間是空蕩蕩的、凹陷下去的獨眼,它陰鷙地盯著芙頌,一個閃現,疾竄至芙頌的麵前,一股腐臭的氣息撲麵而至!
芙頌心內漏跳一拍,不好,水鬼的移動速度太快了!
她根本來不及做出防備!
千鈞一髮之際,穹頂上空忽地墨雲密佈,天地之間響起了一道驚雷,一道赤色的磅礴身影在雲層之間遊弋,繼而破開雲群,俯衝而下,一抹真火伴隨著雷電擊中了水鬼的腦袋!
伴隨著一陣淒厲的慘叫,水鬼被烈火焚燒成了一道青煙,融化在了水域裡,連灰燼都不剩下。
元嬛和薑宸見狀,震愕得舌橋不下:“天上有龍……”
芙頌也微微怔住,隻見那道赤色身影迫降在了芙頌麵前,濺起一片滔天的飛沙走石,整座大地都在震動顫抖,無數生靈為之俯首稱臣。
這是一頭氣吞山河的龐然大物。
是應龍本真的樣子。
天然讓人感受到巨大的威懾感,人類在它麵前,就如沙磧般渺小。
芙頌不知該怎麼喚它了,是叫龍龍,還是叫彆的?
每個人在夢境裡的形態都是隨機的,芙頌上一次入夢,就成了一株端茶送水的桃樹。
這一回在夢境,她維持著人的形態,謝燼演變成了應龍的巨人體。
她伸長脖子,才能與他對視。
感受到了她的注視,應龍周身泛散起了一片金色的光團,光團如絢麗的火焰般圍繞在它的周身,隨後,它不斷縮小、再縮小,身量變得與芙頌齊平。
芙頌呆怔地望著它,心中產生了一種莫能言喻的悸顫。
她嘗試性地朝他伸出手,應龍主動把腦袋貼近她的掌心,任她柔撫。
柔撫了一下,芙頌卻發現,應龍的身體有一部分變得半透明,好像是氣化了。
這是怎麼回事?
近旁的元嬛解釋道:“聽父親說,相愛的兩個人入了此村,若是觸碰了彼此,更深愛對方的那個人,就會慢慢消失成水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