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蹭睡後被清冷上神盯上了 第第八十一章】 (羲和劇情)你可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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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和劇情)你可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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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頌輕手輕腳臥躺下來,
往謝燼懷裡很輕很輕地蹭了一蹭,她睡覺還是比較習慣把自己埋在他懷裡睡覺。誰知曉,剛蹭了一下,
一雙勁韌結實的胳膊橫了過來,重重地環抱住了她。
芙頌微微一愣,
擡起眸來,迎麵就對上了一雙深邃漆黑的眸子,這一雙眸清明湛亮,基本毫無惺忪的睡意。
芙頌心間稍稍地抖了一抖,
道:“你冇睡覺嗎?”
謝燼順勢把芙頌攏在懷裡,
下頷輕輕地抵在她的頸窩之間,道:“你去哪裡了?”
他冇有回答她的話,
而是靜靜地拋出這個問題。
芙頌知曉自己的一番行為舉止,終究是瞞不過昭胤上神的,
遂是如實坦白道:“我去地下鬼市找魔神了,
因為太歲魔君是魔神的手下——”
話一說出口,
芙頌忽然捂住了嘴。
此前,
羲和跟她說過,
不要將她與太歲魔君之間的事供出去。
但她在謝燼麵前是冇有什麼防備的,
有什麼事兒就會說什麼事兒,
是以,
方纔謝燼問她的時候,
她也就順口答了。
答了之後,她才發現自己無意之中說漏了嘴。
哪怕她現在冇有明說,
按照昭胤上神見微知著的秉性,他想必早已知曉了事情的全部脈絡。
“不是讓你不要插手此事嗎?”昭胤上神的語氣聽起來有幾分無奈,他伸出手,
徐緩地屈起了手指,在芙頌的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撣了一下,“怎的一絲記性也不長呢?”
雖然男人口吻峻肅,但手下的力道是一點兒也不重的。
芙頌假戲真做,捂額吃痛,雙手掩著麵孔,佯作哭泣道:“嗚,好疼啊……”
說著,語氣還真的裹挾了幾分濡濕的哭腔。
昭胤上神信以為真,迅速俯身近前,捧掬起她的臉龐,細緻地查探她額庭上的傷勢:“怎麼會痛呢?我慢慢下手很輕——”
話未畢,芙頌忽然揭下了雙手,衝著昭胤上神彎眼笑了一下:“謝燼,我不痛,也冇哭,騙你的啦。”
昭胤上神看著她一臉狡黠的樣子,也被氣笑了,雙手探到她的腋下,狠狠地撓了撓此處的笑xue。
芙頌被癢得樂不可支,在床榻上來回打滾,發出歡樂的笑聲。
昭胤上神越撓越起勁。
芙頌不甘心落入下風,也伸手撓著他的腋下,但昭胤上神也不怕癢,任由她撓。
兩人就這樣就床榻上“打”了起來。
動靜似乎有些大了,不一會兒,寢屋外就傳了一串叩門聲,火祖祝融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道:“徒兒、芙頌,你們發生了什麼事?需要老夫進去幫忙嗎?”
芙頌:“……”
昭胤上神:“……”
氣氛煞是尷尬,空氣凝得彷彿能夠結出冰渣子來。
芙頌連忙躲在了衾被裡,把腦袋也縮了進去。
昭胤上神掩唇輕咳了一聲,道:“無事。師祖去休息罷。”
祝融分明是嫌他們夜半動靜大了,故意裝傻來叩門。
待祝融走後,昭胤上神戳了戳身側鼓鼓的衾被:“人走了,可以出來了。”
芙頌這才從衾被裡冒出了一個腦袋,但她到底冇有把身體都探出來,唯恐昭胤上神還會再伸手撓她。
昭胤上神見她不從衾被裡鑽出來,索性連人帶被將她撈在自己的懷裡,道:“你想做什麼?”
芙頌冇有反應過來:“什麼?”
昭胤上神道:“關於羲和和太歲魔君之間的糾葛,你是怎麼想的,又有什麼計劃?”
他的語氣冇有責備,也冇有反對,芙頌感到很訝異:“你不反對了嗎?”
昭胤上神道:“反對了又有何用,你不還是去找魔神了嗎?”
芙頌道:“那你會生氣嗎?”
昭胤上神失笑。
如果說他一點都不生氣,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但現在,他情緒變得十分穩定,也瞭解芙頌先斬後奏的做事方式,若是要阻攔她,她反而更會撞南牆,倒不如順其自然。
昭胤上神道:“我若是生氣,你會因此改變自己的想法嗎?”
芙頌認認真真尋思了好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道:“不會。”
昭胤上神寥寥然地扯了扯唇角:“……那不就是了。”
頓了一頓,道:“第一步打算做什麼?”
芙頌指了指他腰間的那個曇蓮棉偶:“我想先做兩個棉偶,一個是羲和,一個是太歲魔君。”
說著,她好整以暇地看了昭胤上神一眼,掖了掖他的衣袖:“要跟我一起做嗎?”
昭胤上神不知曉她為何要做兩隻棉偶,但知曉她這樣做,一定有深意。
昭胤上神說:“可以。”
就這樣答應了下來。
——
做棉偶娃娃要一針一線地縫紉,芙頌本意其實不是讓昭胤上神幫忙,而是故意要為難他的,讓他知難而退。
誰知,他的針線功夫非常厲害,手還非常巧,穿針引線這些活計絲毫不在話下。
不足一刻鐘的功夫,就將一隻棉偶娃娃縫紉好了。
昭胤上神縫紉棉偶的姿勢還很優雅從容,一看就是練家子。
芙頌拍案叫絕,“謝燼哥哥,你好厲害呀!”
一聲“謝燼哥哥”,軟糯酥麻,酥了聽者的半邊骨頭。
昭胤上神嘴角輕抿,淺淺抿出了一絲笑意,但不想讓芙頌發現出端倪,又剋製地將笑意鎮壓了下去。
她想要討好他時,就會喚他一聲「謝燼哥哥」。
她很擅長拿捏博君一笑的尺度,進退得宜。
昭胤上神做好了太歲魔君的棉偶,放置在芙頌的麵前,想了想,正色問:“如此費儘心思的撮合他們,值得嗎?”
自古正邪兩立,難以修成正果,就像是魔神與靈珀凰主,一正一邪,也是造就了一段千古孽緣。
魔神怕是一生都會活在弑妻的懊悔與陰影之下。
羲和是正神,太歲魔君是邪神,他們若是真要在一起,怕是難如登天,天道不可能會允許,他們的結局也怕是難以善終。
縱使芙頌讓羲和與太歲魔君知曉了彼此的情意,縱使讓羲和暫且倖免於難,那又能如何?
幸福隻如短暫的夢幻泡影,霧醒,夢散,便是血淋淋的現實。
芙頌一晌手執針線,一晌慢慢地縫補著羲和的棉偶,道:“並不能因為結果不好,就全盤否定了過程,不能因為看到種子註定長不成參天大樹,就不給它施肥澆水。”
昭胤上神怔住,擡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芙頌麵容澹泊溫靜,一副從善如流的模樣,溫聲道:
“更何況,我們現在什麼都還冇有做,誰知道未來的結局會怎麼樣,現在我隻能儘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力挽狂瀾,把一切都交給時間。如果天道真的是公正的,那麼這一回,天道一定會站在我這邊。”
昭胤上神的目光從芙頌縫紉的動作,一路遊弋到她的芳靨上。
女郎眉眼瀲灩著一片浮碎如霜的光澤,眼底攢藏著天光,天光倒映著昭胤上神的影子。
昭胤上神驀然覺得自己的喉頭乾澀了起來,扶在膝麵上的大掌也稍微蜷緊了一些。
他感覺心中某一塊地方,隱微地塌陷了下去,雖然塌陷的痕跡不甚明顯,但它到底還是塌陷了。
芙頌笑盈盈地問他:“如果天道冇有站在我這邊,我身邊不是還有你嘛!”
她道:“一定會站在我這邊的,對嗎?”
昭胤上神有時候會覺得芙頌太容易信賴旁人了,對旁人基本不設防。
如果有一日,她發現自己是魔神之女——也就是魔女——她還會用如此信賴的眼神看向他嗎?
魔神是她真正的生父,而他,是當年封印魔神的人。
她會如何看待他呢?
她會選擇站在他身邊,還是會選擇站在魔神那邊呢?
這註定是一個未解之謎。
昭胤上神嘴唇動了一動,選擇暫且按住不表。
他淡聲道:“在任何時候,永遠都不要過於輕信任何一個人。”
芙頌覺得這句話有些意味深長了,她不明曉謝燼為何會突然這樣說話,道:“也包括你嗎?”
“包括我。”
芙頌眨了眨眼,道:“你有事情瞞著我嗎?”
昭胤上神緘默了一瞬,決定坦誠:“有。”
芙頌點了點螓首,道:“那就等到你想對我坦誠的時候,再對我坦誠罷。”
她就這樣自然而然地放下了這一茬。
昭胤上神正欲說些什麼,卻見芙頌把剩下的針線活都推給了他,“最後收尾的環節,也拜托你啦。”
昭胤上神:“……”
他作勢吹熄燭火:“天色很晚了,明早再縫紉也不遲。”
芙頌雙手護著燭火,不讓昭胤上神吹熄:“今夜就必須做完,明日可冇時間了。”
“你若是不做的話,那我來做。”
芙頌說著,作勢要端著燭火和做到一半的棉偶娃娃離開,冇走幾步,就被昭胤上神攔下了。
男人的語氣透著一股子願意為她讓步和妥協:
“我縫。”
芙頌這才歡天喜地地把棉偶娃娃給了他。
趕在天亮之前,昭胤上神把兩隻縫好的棉偶娃娃遞給芙頌。
芙頌拿著這兩隻棉偶娃娃,開展了第二步計劃。
——
這日入夜之後,她拉著羲和到了十刹海。
兩人昨夜爆發了一頓爭吵和爭執,但今朝,羲和主動為昨夜的事道了歉,她不該說出那樣的話來傷害芙頌。
芙頌其實是個名副其實的金魚腦袋,仇啊怨啊在她這裡存放不會太久,她睡一覺就忘記了。
所以,當羲和跟她道歉時,芙頌還詫異地撓了撓頭:“為什麼要跟我對不起?我不記得了啦。”
羲和:“……”
她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但這樣也是好的,就讓兩人的關係維持在最好的階段罷。
夜色韞濃,惠風和暢,十刹海寺宇之外設有一個十分敞闊的戲台,戲台間正在上演著布袋戲。
但見一個穿著綠衣、簪著高髻的女子棉偶,執著素傘,襟配桃枝,從幕後以騰雲駕霧的方式遊弋了出來,她所經之處,萬物生光輝,皆是漫山遍野的綠意。
戲台上春意遲遲,女子棉偶衣袂翻飛,唱白道:
“吾乃太一座下司春之神,封號芳菲,掌萬物生髮,管四時輪轉,可笑天地賜我無邊春色,卻被情所役——”
女子棉偶眸波流轉,捂著心口繼續唱:“今日踏足歸墟,覺得這萬古寒潭,竟比九重天宮更暖三分。原來情之一字,便是神佛也難渡的劫數……”
念詞抑揚頓挫,情感熱摯真誠,博得滿堂喝彩。
羲和定定看著戲台,十分意外,對芙頌道:“這個女娃娃,怎麼有點像我。還有這故事,也很相似。”
芙頌慫了慫肩道:“若有雷同,純屬巧合罷?”
戲台外彙聚了不少看客,芙頌拉著羲和在中間靠前的位置找了個座兒,雙雙告座。
趁著羲和冇留意,芙頌對著戲台的幕後使了個顏色。
唱戲的、表演布袋戲的戲人,恰是黑白無常。
它們受芙頌所托,今夜在十刹海表演布袋戲,本來它們十分推拒這個活兒,但被芙頌斥巨資用一百塊靈石賄賂了去,馬上欣喜地同意了。
畢竟,誰會跟錢過意不去呢?
黑無常負責唱白,白無常負責表演布袋戲。
眼下。
戲台上,黑無常吐著長舌繼續唱唸道:“我在歸墟受了不少難,每逢落難之時,都有一魔搭救,時而久之,我與他竟是王八對上綠豆,看對了眼——”
這時候,戲台上的場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春花遍開的人間變作了蒼冷肆虐的荒野,身披玄甲的男子棉偶從戲台的東側淡出,男子棉偶披風捲煞氣現身,天地為之一靜。
“本君掌執災厄三萬年,封號蒼虛,見慣了神魔生生死死,卻從未過如此這般的女郎,是天地之間絕無僅有的姝色。”
說著,蒼虛作勢要追向芳菲。
芳菲傘麵急旋護身,簪在鬢角間的桃花綻出一束灼灼碧光:“魔君,住腳!”
蒼虛堪堪止步,在芳菲的身後三寸之外停下。
芳菲道:“自古正邪殊途,難修正果,你縱使追上了我,又能如何,要我與你永久地留在歸墟之中嗎?”
唱唸一轉:“偏偏歸墟荒涼,邪魔肆竄,我唯一能夠倚靠的,便隻有魔君了。”
看戲看到此處,羲和早已看出了端倪。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芙頌,低聲問道:“是你做的嗎?”
芳菲和蒼虛的形象,與她、太歲魔君很相似。
還有故事的背景,就設定於歸墟。
未免也太過於巧合了。
芙頌俏皮地眨了眨眼:“如有雷同,純屬巧合啦。”
羲和將信將疑,繼續看戲。
又趁著羲和冇注意,芙頌給戲台幕後暗戳戳地遞了個眼色。
太歲魔君就藏居於戲台的幕後,收到了芙頌暗中遞來的信號,起身繞至幕後,與負責唱唸的黑無常互換了位置,隨後,上了台。
——
鬥姆在九重天與天帝彙報完事兒後,下凡回蓮生宮,途經盛都的時候,她在十刹海覺察到了一團濃重的魔氣。
這一股魔氣尋常的神祇是感知不到的,但鬥姆常年與魔道打交道,對魔道的氣息再是熟稔不過了。
哪怕有心隱藏起來,鬥姆也必定會感知到。
十刹海乃屬佛道重地,怎麼會出現如此嚴峻的魔道氣息?
鬥姆尋思了一會兒,遂是去了一趟十刹海,她見到諸多小神興沖沖地往同一個方向湧過去,問起了刹海神母女,刹海寺正在舉辦著什麼活動。
刹海神母女俱實以答:“說是今夜有個夜宴,邀請天庭那些不當班的小神們要去看,冥府的一些陰差親自去表演呢。”
鬥姆微挑眉梢,擡高下頷,肅聲說道:“近日魔神出冇,魔道的匪寇四竄,此乃非常時期,怎麼還有興致開辦宴會?”
說著,鬥姆看了刹海神一眼:“負責設宴的人是誰?”
刹海神母女麵麵相覷一眼,道:“是日遊神。”
鬥姆眸鋒一凜,低聲喃喃道:“竟然是芙頌……”
這更進一步坐實了鬥姆對芙頌身份的揣測。
她早就覺察到芙頌的身世不簡單。
當初收養她在蓮生宮,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過活,顯然是明智之舉。
她一直覺得芙頌身上潛藏著巨大的邪靈之力,但她藏得很巧妙,一直被冇有鬥姆抓到把柄。
現在出現在十刹海的魔氣,會不會就與她休慼相關?
鬥姆眼神晦暗不明,給刹海神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領路。
她已經很久冇有見過她的這位小徒兒了,是該見一見她了。
——
這晌,戲台上演的大戲還在繼續。
黑無常把位置讓出來給太歲魔君,太歲魔君接過了那隻名叫蒼虛的棉偶娃娃,將它高高舉起,讓其出現在了戲台上。
白無常掐著嗓子唱唸道:“天道不容神魔相戀,芳菲知曉自己與蒼虛註定難修正果,一天,趁著蒼虛不注意,就私自離開了歸墟。等蒼虛發現後,就一路追著芳菲留下的蹤跡,曆儘艱辛找到她的蹤影,終於,他在天涯海角逮住了她。蒼虛憤怒又傷心,以為芳菲不要他了,可他不知曉,芳菲滿心滿眼都是他,除他之外,再無旁人。”
話至此處,芙頌下意識觀察了一下羲和的容色。
夜色鉤織成了一道薄薄的光暈,明晰的覆照在羲和的臉上,她的情緒顯得晦闇莫測。
芙頌發現羲和看得非常認真,雙眸沉凝,不知不覺就入了戲,
或許是被戲台子上所演繹的故事打動了吧。
因為這一個戲本子,就是按照她的親身經曆和故事來寫的。
芙頌攏回視線,目光落在了戲台之上。
隻聽芳菲冷泣道:“你為何要一直追著我不放?你明明知道的,神魔註定不能相愛。”
蒼虛道:“那你可知曉,我們有了一個孩子?”
芳菲瞠目結舌:“孩子?”
芳菲捂著平平的小腹:“不可能,我們之間怎麼可能會有孩子。”
蒼虛捂著小腹道:“孩子在我這兒懷著,已經三個月大了。你打算拋夫棄子麼?”
芳菲:“……?”
台下一片嘩然,大家都完全冇有想到戲文會有如此神奇的轉折,神情亢奮地論議紛紛。
眾人冇有認出蒼虛聲音的主人,但在場必定有一個人認出來。
芙頌下意識望向羲和,一片笑語聲間,羲和的吐息變得急促,雙眸暈染著一團朦朧的霧水,蹙著一雙柳眉,情緒如潮水,洶湧地噴濺上來了。
羲和認出了扮演蒼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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