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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貞觀,我成王珪次子 第111章 天妒英才,驚塵隕落(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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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樂宮內,春日的暖陽透過雕花長窗,在青石磚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鄭觀音斜倚在湘妃榻上,手中雖執著一卷《山海經》,目光卻久久未翻動一頁。

心頭那股無端的煩惡之感縈繞不散,連窗外婉轉的鳥鳴都顯得格外刺耳。

“娘娘,”侍立在一旁的小宮女小心翼翼地開口。

“奴婢瞧您今日心神不寧的,要不讓膳房做些蓮子羹來?許是春日裡肝火旺了些。”

鄭觀音輕輕搖頭,將書卷擱在案幾上:“不必了,沒什麼胃口。”

這種心慌意亂的感覺,竟比當年聽聞李建成命喪玄武門時還要強烈幾分。

那時雖是晴天霹靂,卻終究塵埃落定;而此刻,卻像是懸在崖邊,不知何時會墜落。

正當她撫額輕歎時,殿外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守門的宮女匆匆入內稟報:“娘娘,長樂公主殿下駕到。”

鄭觀音微微一怔,長樂公主?

這位陛下與長孫皇後嫡出的公主,素來與她並無往來。

自李建成死後,她與李世民一係的親眷都刻意保持著距離,今日這突如其來的拜訪,著實令人費解。

她整了整衣襟,剛起身相迎,便見一位身著杏黃宮裝的少女款款而入。

長樂公主年方二八,眉眼間既有李世民的英氣,又不失長孫皇後的溫婉,行走間環佩輕響,恰似春風拂過鈴蘭。

“鄭娘娘安好。”長樂公主執禮甚恭,聲音清越如玉石相擊。

鄭觀音還禮道:“公主殿下親臨,不知有何指教?”

長樂公主環視殿內侍立的宮人,輕聲道:“可否請娘娘屏退左右?”

待宮人儘數退下,長樂公主從袖中取出一封緘口的信箋,雙手奉上:“今日冒昧來訪,實是為送此信。”

鄭觀音接過信箋,待看清信封上那熟悉的字跡,指尖不由一顫。她強自鎮定地問道:“公主殿下從何處得來此信?”

“說來慚愧,”長樂公主麵現赧色。

“那日元日宮宴,一位身著墨綠官服的公子誤將我認作傳信的宮人,將此信交到我手中。我…我私自拆看了信件,否則也不知該將此信送往何處,還望娘娘恕罪。”

鄭觀音聞言,初時一驚,隨即釋然。若長樂公主有意告發,她此刻早已身陷囹圄,又豈會親自前來送信?

“公主殿下言重了,”她輕撫著信箋,眼中泛起複雜的神色,“不知公主可願聽一個故事?”

長樂公主在她身側坐下,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是武德七年的春天,”鄭觀音的目光飄向窗外,彷彿穿越了十餘年的光陰。

“我在曲江池畔賞櫻,不慎跌落池中。一位白衣少年躍入水中相救,拚死將我推上岸邊。之後他便像個無賴一般,藏著我的玉簪不肯還我。”

“哪怕我端出滎陽鄭氏來,他也絲毫不懼。”

她的指尖輕輕摩挲著信箋,聲音溫柔得像是怕驚擾了回憶:“後來我才知他便是當今徐州刺史王玄的公子,太原王氏公子王驚塵。後來他每年來長安,我們都會在崇聖寺的丁香樹下相見。他總用‘待他向家族稟明,定要與滎陽鄭氏聯姻’來打趣我…”

長樂公主輕聲問道:“那後來為何…”

“後來啊。”鄭觀音苦笑一聲,並未細說後麵的事。

“玄武門之變後,我成了罪臣之婦,他仍是世家公子。一道宮牆,便是天涯。”

她小心地拆開信箋,一枚乾枯的丁香花瓣悄然飄落。

鄭觀音急忙俯身拾起,將那抹淡紫捧在掌心,眼中霎時盈滿水光:“崇聖寺的丁香…”

信紙上隻有寥寥數語:“見字如麵。此去經年,願卿安康。驚塵此生,唯負一人。”

長樂公主看著鄭觀音珍重地將花瓣重新夾回信中,不禁動容道:“王公子在信中寫道,此去徐州,恐難再返長安。他望娘娘…珍重自身。”

鄭觀音拭去眼角的淚珠,忽然問道:“公主方纔說,送信的是位身著墨綠官服的公子?”

長樂公主的耳根微微泛紅,低頭整理著腰間絲絛:“那日元日宴上人來人往,我也沒太仔細瞧…隻記得,那位公子生得…生得倒是挺好看的。”

鄭觀音聞言,心中已然明瞭。滿朝文武中,穿墨綠官服有資格參加宮宴,又與王驚塵交好的,除了他那族弟王玉瑱,還能有誰?

“是了,定是王家的二郎。”她輕聲道,“驚塵常與我提起,他這位族弟最是重情重義。”

長樂公主好奇地問道:“可是那位被稱為酒謫仙的王玉瑱?”

鄭觀音頷首:“正是。那人與驚塵性情迥異,卻不想竟肯為他冒險傳遞此信。”她忽然起身,向長樂公主深深一拜,“公主大恩,鄭觀音沒齒難忘。”

長樂公主連忙扶住她:“娘娘快快請起。我雖年少,卻也懂得情之所鐘,非人力可移。隻是…”她猶豫片刻,還是說道,“宮中耳目眾多,還望娘娘小心珍藏此信。”

鄭觀音將信箋仔細收入懷中,貼身處:“公主放心,此物於我,重若性命。”

夕陽西斜,將殿內映得一片暖黃。長樂公主起身告辭,行至殿門忽又回首:“娘娘,若他日還有書信…我願再效微勞。”

鄭觀音望著少女誠摯的目光,心中百感交集。

待長樂公主的身影消失在宮道儘頭,鄭觀音重新取出那封信,就著漸暗的天光細細端詳。乾枯的丁香花瓣在指尖散發出淡淡的幽香,那是青春歲月最後的氣息。

她輕輕哼起一首舊時小調,那是王驚塵當年在丁香樹下為她吟唱過的。

歌聲婉轉中,彷彿又見那個白衣勝雪的少年,正執一枝丁香,含笑向她走來。

暮色漸濃,長樂宮的燈火次第亮起。鄭觀音將信箋小心地收進妝匣最深處,那裡還珍藏著一枚早已褪色的丁香香囊。

窗外春風依舊,而她心中的煩惡不知何時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曆經滄桑後的寧靜。

而王府,待賓客散去後,風雨將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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