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貞觀,我成王珪次子 第129章 刺史相邀
“見公子病癒,屬下便放心了。”項方長舒一口氣,眉宇間還帶著未散的憂色。
“昨夜公子高熱不退,我與段鬆守在榻前,連眼睛都不敢眨。”
王玉瑱執起紫砂壺,為項方斟了杯清茶:“辛苦你們了。不過是染了些風寒,無礙的。”
他將茶盞推至對方麵前,話鋒一轉:“今日喚你來,是想問問名冊上的宋濂,你可熟悉?”
項方凝神思索片刻,搖頭道:“確實有這麼個人。但每次他與驚塵公子會麵時,從不容第三人在場,故而無人知曉他的相貌。”
王玉瑱指尖輕叩案上名冊——這項方果然未曾翻閱過此書,否則定會知曉宋濂如今正在長安平康坊經營書齋。
“此人下落我已查明。”王玉瑱摩挲著手中的狼毫筆,“可能要勞你親自往長安走一遭,將他請來嶲州。”
項方神色一凜:“屬下遵命。隻是鹽井這邊…”
“無妨。”王玉瑱淡然擺手,“有段鬆在此坐鎮,一月之內鹽場局勢不會有大的變動。你單人快馬往返,時間綽綽有餘。”
見項方仍麵有憂色,他又補充道:“先不必急著動身。待我修書一封,你尋個生麵孔送往翼國公府,交與少將軍秦懷道。”
書房內,王玉瑱眸色變得深沉:“見到宋濂後,你隻需說公子請他去嶲州一敘。若他推諉拖延…”他指尖輕輕劃過案麵,“不必手軟,立斬。”
項方聞言一怔,隨即肅然應道:“屬下明白。若他爽快應約呢?”
“那便好生請來。”王玉瑱唇角微揚,“我自有計較。”
項方領命退下後,王玉瑱獨自坐在書房中。
燭花爆響的刹那,他忽然想起一樁蹊蹺事——王驚塵遇害當日,身邊暗衛竟無一人相隨。
項方等人還是見到徐州刺史府掛起白幡,才知主子遭難。
“內奸…”他輕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名冊上“宋濂”二字。
這個人必定深得王驚塵信任,不僅知曉暗衛存在,甚至能有辦法調開所有護衛。
若宋濂稍顯遲疑,不論他是否真是內奸,都留不得,因為他知道的太多了。而有些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
“夫君,可要用晚膳了?”崔魚璃輕柔的呼喚從門外傳來。
王玉瑱斂起眼中寒芒,推門執起妻子的手:“自然要用的,若不填飽肚子,哪有力氣哄我家娘子?”
崔魚璃嬌嗔地輕擰他腰間,卻被他順勢攬入懷中。晚風穿過迴廊,將書房內的殺機與溫情都揉碎在漸濃的暮色裡。
而暮色中,一匹快馬由嶲州疾馳而出,直奔長安。
……
一連三日,嶲州城風平浪靜。
王玉瑱幾乎寸步不離地陪伴在崔魚璃身側,兩人或在院中賞花對弈,或在書房潑墨聯詩,偶爾相攜漫步城郊,恰似一對遠離塵囂的神仙眷侶。
第四日清晨,露珠尚掛在芭蕉葉上,段鬆的身影便出現在老宅門前。
他手中捧著一方折疊整齊的綠色絹布,步履沉穩地走向書房。
“公子,信物到了。”段鬆將絹布呈上書案。
王玉瑱展開絹布,但見素絹上墨跡淋漓,寫著一行清雋小字:“靜待小友登門,伯英掃榻相迎。”
段鬆見狀低聲道:“這位刺史大人,似乎比我們預想的更為急切。”
王玉瑱指尖輕撫絹布邊緣,眸光微閃:“未必是急切。或許…是早已設好筵席,專候貴客。”
“那我們還去嗎?”段鬆眉頭微蹙。
“去!自然要去!”王玉瑱“唰”地展開摺扇,唇邊泛起意味深長的笑意,“不僅要赴約,還要風風光光地登門拜訪。”
他合扇擊掌:“去備車駕,今日便去會會這位劉刺史。”
待段鬆前去安排護衛,王玉瑱轉回內院。崔魚璃正在繡架前描摹花樣,見他步履匆匆,不由抬起盈盈美目。
“夫君這是…”
王玉瑱執起她的手,溫聲道:“勞煩娘子為我選一身最顯貴氣的衣裳。”
崔魚璃雖心中疑惑,卻也不多問,隻柔順地引他至衣箱前。
纖指掠過各色錦袍,最終取出一件絳紫色繡金線纏枝蓮紋的常服。這衣裳用料講究,繡工繁複,衣擺處還用銀線密密繡著雲水紋,在日光下流光溢彩。
“這身可好?”她輕聲詢問,眉眼間藏著些許不解。
王玉瑱含笑頷首,任由妻子為他更衣。
崔魚璃仔細為他係好玉帶,又取來一枚羊脂玉佩懸在腰間。當她踮腳為他整理領口時,忍不住輕聲問道:“夫君今日是要見什麼要緊人物?”
“去見一位…”王玉瑱握住她的柔荑,在掌心輕輕一吻,“久違的貴人。”
更衣畢,銅鏡中映出一個雍容華貴的世家公子。
絳紫衣袍襯得他麵如冠玉,金線刺繡在晨光下熠熠生輝,通身的氣度竟比在長安時還要矜貴三分。
崔魚璃望著鏡中身影,忽然明白夫君特意要穿這身衣裳的用意。這不僅是赴約,更是一場不動聲色的較量。
院外傳來車馬聲。王玉瑱執起妻子的手輕輕一握,轉身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唇角猶帶溫存笑意,眼中卻已凝起銳利如劍的光芒。
刺史府門前,一輛裝飾華貴的馬車緩緩停駐。
車身以紫檀木打造,簾幔是上好的杭綢,連拉車的駿馬都配著鑲玉的鞍轡,這般排場在邊陲的嶲州城顯得格外紮眼。
守門的小廝見狀,忙不迭地上前阻攔,語氣卻帶著幾分虛張聲勢:“刺史大人今日不見客,諸位請回吧。”
車簾紋絲不動,隻傳出一聲若有似無的輕笑。
緊接著段鬆翻身下馬,玄色勁裝襯得他身形如鐵塔般魁梧。他二話不說,抬腿便是一記狠辣的側踢,那小廝如斷線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石階上。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段鬆聲音冷得像淬了冰,“車裡坐的是太原王氏的嫡係公子。這普天之下,還沒有我家公子去不得的地方!”
話音未落,車簾終於掀起。
先探出的是一柄泥金摺扇,扇骨由上好的湘妃竹製成,扇麵上潑墨山水隱約可見。隨後,一隻雲紋錦靴踏上車轅,絳紫衣擺在風中獵獵作響。
王玉瑱緩步下車,日光在他衣袍的金線上流轉,晃得人睜不開眼。
他漫不經心地搖著摺扇,連眼風都未曾掃向地上呻吟的小廝,彷彿方纔的一切不過是拂去一粒塵埃。
“好個‘不見客’。”他輕笑一聲,嗓音慵懶中帶著天生的矜貴,“本公子倒要瞧瞧,是什麼樣的人物,敢把太原王氏擋在門外。”
守門的其餘小廝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紛紛退避兩側,眼睜睜看著這個通身貴氣的公子哥兒信步踏上石階。
他走得不疾不徐,摺扇在指尖轉出瀟灑的弧度,每一步都踏出世家子弟特有的傲慢。
行至門廊下,他忽然駐足,扇尖輕點匾額上“刺史府”三個鎏金大字,唇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