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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貞觀,我成王珪次子 第156章 長安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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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近歲末,凜冬已至。在飄搖的風雪中,一支風塵仆仆的車隊,終於抵達了巍峨的長安城下。

距離王玉瑱當年離開這座長安城,不多不少,正好五年。

車簾被一隻骨節分明、帶著嶲州風霜痕跡的手掀開,王玉瑱探身鑽出車輿,立於轅頭。

寒風裹挾著雪粒撲麵而來,吹動他墨色的狐裘大氅,他卻恍若未覺,隻是遙望著遠處那在灰濛天地間巍然矗立的巨大城門。

明德門。

依舊是那座熟悉的、象征著大唐帝國威嚴與榮耀的城門,高大、厚重、沉默,如同五年前他離開時一樣。

然而,此刻看在王玉瑱眼中,它卻不再像當年那般,帶著令人心生敬畏、高不可攀的莊嚴。

五年嶲州的生死搏殺、權謀傾軋,鹽場上的血與火,早已將當年那個或許還帶著幾分詩酒幻想的世家公子,淬煉成了一個心硬如鐵、掌控生死的棋主。

在他眼中,這城門依然宏偉,卻更像是一道需要被審視、甚至可能被跨越的障礙,而非信仰。

車隊緩緩啟動,駛過護城河上的石橋,穿過深邃的門洞,正式進入了長安城。

城內依舊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年關將近的喜慶氣氛衝淡了冬日的肅殺,但與記憶中的繁華相比,似乎也蒙上了一層說不清的、浮躁的薄紗。

入城之後,車隊並未直接前往位於崇仁坊的王府,而是先行拐入了以秦樓楚館、三教九流彙聚而聞名的平康坊。

王玉瑱早已未雨綢繆,在此處秘密購置了一處占地廣闊、內部結構複雜的府邸。

這裡,將是他重返長安後,除了明麵上家族勢力之外的另一個核心據點,大到足以容納數百名隨他而來的精銳暗衛。

事實上,早在他們抵達之前,已有數批人手化整為零,如同水滴彙入江河,悄無聲息地潛入長安,進駐了這處不顯山不露水的宅院。

在平康坊的街口,車隊默契地分開。

宋濂帶著大部分護衛、仆從以及重要的文書、物品,徑直前往那處秘密府邸進行安頓和佈置。

而王玉瑱則換乘了一輛外觀更為低調樸素的馬車,隻帶著項方等少數幾名貼身護衛,以及載著妻子崔魚璃和一雙年幼兒女的車駕,轉向著崇仁坊,那個他離開了五年的家行去。

他此番歸來,身邊的核心班底隻帶了宋濂與項方。

段鬆與方慶被他留在了嶲州,一文一武,共同看護鹽場這棵搖錢樹,確保後路無憂。

至於鹽場的日常運營與協調各方關係,則全權委托給了趙辭遠。

王玉瑱並不擔心趙辭遠會有異心,一方麵,經過數年的觀察與考驗,趙辭遠已證明其並非馬騫那般首鼠兩端之輩;

另一方麵,一條更為牢固的紐帶已經結成——趙辭遠的嫡女,在一年前已嫁與宋濂為妻,此刻小兩口正坐在後麵的馬車裡低聲細語,濃情蜜意。

這樁婚姻,將趙家的利益與王玉瑱的核心圈子徹底捆綁在了一起。

馬車碾過長安積雪的街道,發出吱嘎的聲響。王玉瑱靠在車廂壁上,閉上雙眼,心中思緒翻湧。

……

馬車尚未在王府門前的石階下完全停穩,早已翹首以盼的門子遠遠瞥見那熟悉的家族徽記,便如同腳下生風般,一路小跑著衝進府內,聲音因激動而帶著顫音:“回來了!回來了!家主,主母!二郎君的車駕到門口了!”

這一聲呼喊,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巨石。不過片刻,以王珪和夫人杜氏為首,長子王崇基、幼子王敬直,並一眾有頭臉的管事仆婦,竟都親自迎了出來,烏泱泱地等候在府門庭階之上。

王崇基更是特意向吏部告了假,決心今日定要在家裡,好生迎候闊彆五載的二弟。

車簾一動,王玉瑱彎腰探身,利落地踏下車轅,穩穩站在了覆著一層薄雪的地麵上。

他下意識地抬頭,正欲舉步,卻一眼望見了門前那齊聚等候的家人,不由得微微一怔。他沒想到,父母兄長竟會親自出迎。

然而,他這一愣神,比起王珪、杜氏等人此刻心中的驚濤駭浪,簡直微不足道!

站在他們麵前的王玉瑱,身姿依舊挺拔,甚至因邊地風霜的磨礪,更顯出一種鬆柏般的堅韌。

但真正讓他們感到陌生甚至震撼的,是他的容貌與氣度!

五年前離開長安時,王玉瑱麵如冠玉,下頜光潔,是名滿長安的“酒謫仙”,風流蘊藉,眉眼間總帶著幾分世家公子的疏狂與不羈。

而如今,他的唇上、頜下竟蓄起了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短須,這讓他原本俊美的臉龐平添了幾分沉穩與威儀,看上去年長了不止五歲。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那無形中散發出的氣質!

那不再是詩會宴飲間揮灑才情的名士風流,而是一種…一種深潭靜水般的沉靜,一種不經意的、卻足以讓人心生凜然的威勢。

他的眼神依舊明亮,卻不再輕易泄露情緒,隻是平靜地掃過來,便讓久經官場的王珪都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彷彿麵對的並非自己的兒子,而是一位…執掌生殺、說一不二的上位者!

杜氏最先忍不住,眼圈瞬間就紅了,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身旁丈夫的衣袖,嘴唇哆嗦著,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這真的是她那個曾經最讓她操心、卻也最是不羈的二郎嗎?

王珪心中的震動遠比妻子更為複雜。

他宦海浮沉數十載,見過不知多少人物,此刻竟從自己兒子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隻有在那些手握重權、曆經生死考驗的封疆大吏或軍中統帥身上才得見的迫人氣勢!

這五年,他在嶲州究竟經曆了什麼?絕不僅僅是信中輕描淡寫的“經營些庶務”那般簡單!

王崇基和王敬直也是麵麵相覷,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尤其是王崇基,他在吏部見慣官員,此刻竟覺得二弟身上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度,比許多三四品的大員還要來得強烈。

王玉瑱並未立刻察覺家人這細微卻劇烈的心理活動,他快步上前,撩起衣擺,便要向父母行大禮:“不孝子玉瑱,拜見父親、母親!勞父親、母親、兄長親迎,玉瑱惶恐!”

王珪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連忙上前一步,親手扶住他,聲音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複雜情緒:“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地上涼,快起來,一家人何須如此大禮。”

他的手觸碰到兒子堅實的手臂,感受到那下麵蘊含的力量,心中又是一歎。

杜氏也終於忍不住,上前拉住王玉瑱的手,未語淚先流:“我的兒……你……你怎的蓄了須?人也……也變了許多……”

她哽咽著,目光貪婪地流連在兒子臉上,既熟悉又陌生。

王玉瑱這才恍然,意識到自己外形的變化可能驚到了家人,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依舊溫和,卻彷彿隔著一層無形的紗幕,少了當年的純粹,多了深沉的底蘊,輕聲道:“母親,兒已非少年,蓄須也是常理。嶲州風大,倒是讓父親母親掛心了。”

他語氣從容,應對得體,但那無形中流露出的、與五年前判若兩人的氣度,卻深深地印在了每一位迎接他的家人心中。

他們清晰地意識到,昔日那個需要家族庇護、詩酒風流的王家二郎,已經徹底遠去。

如今歸來的,是一個他們需要重新認識甚至需要慎重對待的王玉瑱。

而他自己,或許都尚未完全意識到,五年嶲州的權謀血火,早已將他雕琢成了另一番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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