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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回貞觀,我成王珪次子 第159章 拜會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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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朝堂上因奪嫡掀起的驚濤駭浪,看似與蟄伏歸來的王玉瑱毫無乾係,至少表麵如此。

這日午後,窗外冬陽淡薄,王玉瑱在書房內,剛與前來送暖羹的慕荷溫存調笑了一番,目送她麵帶紅霞離去後,方纔收斂心神,更衣出府。

馬車並未駛向崇仁坊的王府,也未前往平康坊內宋濂等人駐紮的秘密宅邸,而是拐向了坊間另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

那裡,是他昔日任太常丞時,麾下主簿王千成的居所。

項方沉穩地駕著車,車廂內備置了不少貴重的禮品,皆是王玉瑱感念舊誼,特意準備的一點心意。

馬車在一座收拾得乾淨整潔,卻略顯樸素的院落前停下。

尚未叩門,便聽得院內傳來少女們銀鈴般的嬉笑聲,夾雜著雪團擲地的細微聲響,在這寒冷冬日裡,平添了幾分難得的生機與暖意。

項方上前,扣動了門環。院內笑聲稍歇,隨即一個清脆稚嫩的聲音響起:“定是父親下值回來了!我去開門!”

腳步聲輕快地由遠及近,門栓落下,“吱呀”一聲,院門開啟。

一位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女探出身來,她麵容姣好,眼神清澈,見到門外陌生的王玉瑱與身形魁梧的項方,明顯愣了一下,臉上卻並無懼色,隻有純然的好奇。

“你們是……?”她聲音清脆,帶著未經世事的單純,想來是被王千成夫婦保護得極好,對陌生人尚缺防備之心。

王玉瑱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姑娘莫驚,我是你父親故交,今日特來拜會。”

他話音未落,院內便傳來一個稍顯成熟的女聲,帶著關切:“梓容,門外是誰?”

聲至人隨,一位年歲稍長,約莫二十三四歲的女子款步走來。

她身姿窈窕,麵容清麗,舉止間已具風韻,隻是發髻間簪著一朵素雅的白花,格外顯眼。

觀其裝扮與府上並無其他喪儀跡象,王玉瑱心下明瞭,此女恐是新寡不久。

那女子目光掃過王玉瑱,見他身著雖不張揚卻用料講究的常服,氣度不凡,身後的馬車與侍從亦非尋常人家所有,眼神中立刻多了幾分審慎與恭敬,微微福了一禮,聲音柔和卻帶著分寸:“敢問這位大人是……?”

王玉瑱正欲答話,那被喚作梓容的少女卻搶先說道:“姐姐,這位是父親的故交,他是——”

年長女子眼神微凝,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告誡瞥了妹妹一眼,梓容立刻噤聲,吐了吐舌頭縮了回去。

女子這才轉向王玉瑱,歉意道:“舍妹年幼,不識禮數,若有唐突之處,還望貴人海涵。”

王玉瑱見狀,心中暗自點頭。自己這位老友,顯然將女兒們教導得知書達理,進退有度,尤其是這位年長的,處事已頗為沉穩。

“無妨,姑娘言重了。”王玉瑱和聲道,“既然千成兄尚未歸家,府上皆是女眷,我也不便久留叨擾。這些許薄禮,是我一點心意,還望姑娘收下。”

他心思細膩,已知王千成無子,此間皆是女眷,為避嫌疑,主動提出告辭,並示意項方將禮物奉上。

“萬萬不可。”

那女子卻出乎意料地出聲喚住了正欲轉身的王玉瑱。

她語氣雖柔,卻帶著一份不容置疑的堅持,輕聲道:“貴人厚意,本不當推辭。隻是……若父親下值歸來,見我們收瞭如此貴重的禮物,卻未能留住貴客稍待片刻,親自道謝,心中定然不安,更會責怪我們姐妹不知禮數。”

她抬起清澈的眼眸,望向王玉瑱,言辭懇切:“貴人既是我父親故交,遠道而來,豈有過門不入之理?還請貴人稍移尊步,入院喝杯粗茶,略坐片刻。家父在太常寺當值,這個時辰,想必已在歸家的路上了。”

王玉瑱聞言,腳步一頓,略一思忖,覺得此言在理。自己若放下禮物就走,確實顯得生分,也難免讓老友覺得他架子大了。

他沉吟片刻,隨即拱手,語氣溫和地提出了一個折中之策:

“姑娘言之有理,是王某考慮不周。那……便叨擾片刻。隻是,說來慚愧,來的路上乘車久了,這腰背著實有些酸脹。

我看貴府院中雪景清雅,彆有一番意趣,不知可否勞煩姑娘,將茶水奉至這院中簷下?王某一邊賞雪,一邊活動活動筋骨,豈不兩便?”

那女子是何等聰慧之人,立刻明白了王玉瑱的深意。

他這是刻意避嫌,選擇站在開闊的院中,且院門大開,來往鄰裡皆可見證,絕不會對她們姐妹的清譽有任何影響,也免去了瓜田李下之嫌。

她眼中閃過一絲由衷的感激,看向王玉瑱的目光更多了幾分敬重,連忙斂衽回道:

“貴人體貼周全,小女子感激不儘。自是可以,院中雖簡陋,卻也潔淨。還請貴客於簷下稍待,避避風寒,小女子這便讓舍妹去準備茶水點心。”

王玉瑱含笑點頭,便與項方一同,安然立於院門內側的屋簷之下,既能避雪,又不至深入內宅。

他的目光隨意地掃過這收拾得井井有條,卻明顯看得出家境清寒的小院,心中那份疑惑不由得更深了一層。

讓妹妹親自去準備茶水?

他聽著那少女應聲後快步跑向廚房的動靜,再結合這院內靜悄悄,並無仆役穿梭往來的跡象,眉頭不禁幾不可察地微微蹙起。

千成兄家中,竟連一個使喚的仆婢都沒有麼?他好歹也是太常寺的主簿,官身雖不高,俸祿也不至於如此……看來,這五年,老友的日子過得頗為清苦啊。

寒風卷著零星的雪沫掠過庭院,那株老梅虯枝上積著薄雪,更顯孤清。

王玉瑱靜立簷下,等待著老友歸來,心中已暗自決定,稍後定要問個明白。

那女子親自端來茶盤,素手執壺,為簷下的王玉瑱和一旁的項方各斟了一杯熱茶。茶水霧氣氤氳,帶著淡淡的清香。

王玉瑱神色自若,微微頷首致意,舉止間是世家公子浸入骨子裡的從容與得體:“有勞姑娘。”

然而,站在他身側的項方,反應卻截然不同。

當那女子將茶杯遞到他麵前時,這個平日裡在嶲州麵對刀光劍影都麵不改色的漢子,竟像是被針紮了一般,渾身不自在起來。

他手忙腳亂地接過茶杯,高大的身軀不自然地彎下,黝黑的臉上竟泛起一絲可疑的紅暈,嘴裡訥訥地連聲道:“多…多謝姑娘!不敢勞煩!不敢勞煩!”

他那副窘迫笨拙的模樣,與平日的冷峻悍勇判若兩人,惹得遠處廊下偷偷觀望的幾個小姑娘再也忍不住,發出了一陣壓抑不住的、銀鈴般的竊笑聲。

連那奉茶的女子見狀,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趕緊用袖口遮掩,才勉強沒有失態。

王玉瑱將這一切儘收眼底,不禁暗暗瞪了項方一眼,心中又好氣又好笑:這沒出息的東西!在嶲州何等凶險場麵沒見過,如今竟被幾個小姑娘看得亂了方寸,真是丟人!

項方接收到自家公子那略帶警告的眼神,更是尷尬無比,手足無措之下,也顧不得茶水滾燙,仰頭“咕咚”一聲便將整杯茶灌了下去,頓時一張黑臉漲得通紅。

他覺得再待下去隻會更加窘迫,一眼瞥見牆角倚著的掃帚,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竄過去一把抓起,粗聲粗氣地對王玉瑱和那女子道:

“公…公子,姑娘,這院裡的雪還沒掃淨,閒著也是閒著,我幫你們掃掃!”

說罷,也不等兩人回應,便埋著頭,揮舞起掃帚,頗為賣力地清掃起院中殘餘的積雪,那架勢,彷彿不是在掃雪,而是在演練什麼高深的武功。

那女子見狀,頓時慌了神,哪敢讓客人做這等粗活,急忙上前想要勸阻:“這如何使得!貴客快請住手……”

王玉瑱卻抬手輕輕攔住了她,目光落在項方那近乎“逃亡”般的忙碌背影上,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語氣澹澹地說道:

“無妨,隨他去吧。他天生就是塊乾粗活的料子,你讓他閒著,他反倒渾身不自在。”

女子見王玉瑱如此說,雖仍覺不妥,卻也不好再堅持,隻得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看著項方在那裡猛力掃雪。

王玉瑱收回目光,轉而看向身旁的女子,見她眉宇間似乎總縈繞著一絲揮之不去的輕愁,目光再次掠過她發間那朵刺目的白花,沉吟片刻,終是溫和地開口詢問道:

“恕王某冒昧,觀姑娘發間簪花節孝……可是家中新有變故?”

女子聞言,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顫,方纔因項方引起的些許笑意瞬間消散無蹤。

她下意識地蹙緊了秀眉,貝齒輕輕咬住下唇,沉默了片刻,才低聲道:“不敢隱瞞貴人,小女子的夫君……月前剛剛過世。”

她的聲音很輕,但王玉瑱卻敏銳地捕捉到,那語氣中除了應有的哀慼之外,竟還夾雜著一股難以掩飾的薄怒與深深的無奈。

王玉瑱眸光微動,心知這其中定然另有隱情,絕非尋常的喪夫之痛那麼簡單。

他不再多問,隻是端起那杯尚溫的茶水,將這份疑惑暫時壓在了心底,靜待老友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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