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詩_北島 第二十章 鬼點子
鬼點子
遊綏安像往常一樣逗弄黎雲星，肖籌就站在她旁邊看著她。
遊綏安有些驚訝。自從上次被自己拒絕，肖籌就再也沒有找過她，即使他們也是前後桌。
肖籌不會往後看，遊綏安就更是把前麵的他當空氣了。
今天肖籌卻很正經地說要和她談一談。
奇了怪了。遊綏安這才仔細看了看肖籌。他的眼睛裡是顯而易見的紅血絲，頭發也有些淩亂，神色更是無精打采的。
總不能是讓自己給他做什麼心理輔導吧？再說了，這種事不應該找班主任或者一些溫柔和藹的老師嗎？比如他們的政治老師蘭老師，就是一個很有氣質的美人兒，或著充滿活力的英語老師也不錯啊。
遊綏安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想跟著出去看看。
她看了看黎雲星，黎雲星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有些好笑地點點頭。
肖籌並沒有發現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
遊綏安還是想看看這個事精到底要搞什麼鬼。她可沒忘記肖籌拿自己當氣人的工具，還差點讓黎雲星誤會的事。
她慢悠悠收起翹起的腿，甚至還把書本好好地合上，然後纔跟著肖籌出去。
關門時，遊綏安不小心瞥見陶燕有些氣憤的眼神。
她有些意外地挑挑眉，這兩個人不是分手了嗎，怎麼陶燕還瞪著她。
難道又舊情複燃了？
遊綏安嘖嘖稱奇，但並沒有放在心上。唐清月看過的狗血劇可比這個好玩多了。
肖籌一直走到空曠的樓梯口才停下，隻有零星幾個學生在過路，這會兒也沒什麼老師。
遊綏安更加好奇肖籌到底想乾嘛。
不過她不著急，還有閒心靠著牆壁，找了個舒適的姿勢，整好以暇地看著他。
顯然有人比她急多了。
肖籌本來想讓自己更有氣勢一點，想等著遊綏安先開口，但看樣子遊綏安是沒有一點想開口的打算了。
他咬咬牙，但又儘量讓自己保持風度，儘量平和地看著遊綏安。
“你真的欺負陶燕了？”他似是糾結，但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遊綏安笑眯眯地回答：“我也想知道。”
肖籌聽到她這無所謂又笑嘻嘻的回答，就一肚子氣。自己認認真真發問，她卻不當回事。
就跟陶燕一樣不把他當回事。看得人十分生氣。
“你能不能好好說，不敢正麵回答嗎，冤沒冤枉你，我自有定論。”
聽著他這自負又無理的言論，遊綏安笑得更歡了。
肖籌隻是憤怒地盯著她，遊綏安都怕他把眼珠子擠出來。
肖籌看遊綏安這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態度，拳頭攥得緊緊的，好像在經曆什麼天大的恥辱一樣。
嘖，真沒意思。遊綏安有些倦怠地看了他一眼。
隻一眼，就讓肖籌不知道該乾什麼。
遊綏安氣場全開，並沒有刻意賣弄眼神，她的眼睛裡卻是有著不可忽視的淩厲。
她隻瞥了他一眼，他就像漏了氣的氣球，蔫了下來。
她又無所謂地施捨了肖籌一個他潛意識裡期待的答案。
“當然啊。我把她氣得半夜偷偷哭鼻子了，你要不要去哄哄她啊，現在可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哦。”
遊綏安覺得有些好笑，又懶得去否認什麼，漫不經心地承認了，眼角甚至還有淡淡的笑意。
她不在意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也不想知道陶燕究竟說了什麼，她隻知道同意了就可以省去很多諸如糾結拉扯盤問的麻煩。
這個肖籌更是好笑，帶著答案找問題。遊綏安回答得十分模糊，一點細節都沒有，她還沒開始編呢，而肖籌問都不問直接預設了。
平常沒見他這麼蠢。好吧雖然平常也蠢，但剛剛蠢得有些突出了。
還有就是，肖籌這麼自負，他要是知道又被自己耍了肯定會很生氣，當然，這肯定是很久之後的事了。不知道也沒關係，反正她知道他有多蠢多丟人。
而且現在他肯定要去找陶燕求原諒。說不定還會低聲下氣地討好她，遊綏安一想到這個就愉快。要是他之後知道陶燕的真麵目，會不會崩潰到破防呢。
當然不知道就更沒關係了，肖籌當了這麼久傻＊，也足夠讓她解氣了。
遊綏安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看著他那張臉也不覺得麵目可憎了。
肖籌似是對她這理所當然又滿不在乎的回答有些不解，氣勢都弱了下來：“虧我還幫你說話。”
說得她不知道肖籌和陶燕是怎麼在背後討論她一樣。
更何況她又沒聽到，難不成肖籌說什麼就是什麼？她還沒那麼蠢。
哦，或許她也聽到過，如果“我給她表白了”也算幫著她說話的話。
真沒意思。
遊綏安很擅長把人耍得團團轉，也樂在其中。
但說了這麼久還不如看一眼黎雲星有意思。遊綏安當即就想走了。
“隨意。”遊綏安轉身就走。
雖然得到了答案，肖籌卻不知道怎麼還是有些不自在。
遊綏安坦然到有些奇怪了。這樣遊刃有餘的表情就是很讓他不舒服。
眼看著遊綏安要走，肖籌想拉著她的手，遊綏安手動了動，很輕鬆躲掉了，有些好笑地指了指：“看哦，監控。”
d市一中很擅長抓早戀。肖籌收了回來，雖然他並沒有其他想法。
瘋了吧還來拉她的手，遊綏安有些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雖然她笑眯眯的，眼睛裡的戲謔擋也擋不住。
肖籌不明白，平日裡像春風一樣溫潤的人，怎麼突然變得那樣淡漠，句句話都像在嘲諷。
就好像，他無意間瞥見了遊綏安不為人知的一麵。
而這讓他感覺遊綏安和自己之前喜歡的那個溫柔可愛的人截然不同。
會不會，這纔是真正的她呢？他不寒而栗。
肖籌再那裡愣愣地呆了兩分鐘，才緩緩回到教室。
遊綏安回去之後視線就在找尋黎雲星。
她很高興地找到他，神神秘秘地，彎著腰壓低聲音說：“我把肖籌整了。”
黎雲星有些驚訝，雖然他知道遊綏安肯定是懷著捉弄人的念頭和肖籌出去，但這也太大膽了吧？
遊綏安看著黎雲星那滿是好奇的眼睛，心中的滿足不言而喻。
她先是回到座位上，這才轉過身來慢慢和他聊。
“嘻嘻嘻。”遊綏安笑得很歡。
黎雲星被她這看似純良的笑逗得輕笑了一聲。
遊綏安看起來乖乖巧巧，沒想到鬼點子一大堆，隻是略施小計，就把肖籌耍得團團轉。
她隻說了幾句話，就給肖籌下了好多套。
陰，實在是陰。但是黎雲星覺得很棒。
但黎雲星似乎也學壞了，他臉上揚起和遊綏安如出一轍的壞笑，莫名添了幾分痞氣。
遊綏安沒看過他這樣子的表情，還挺好看，尖尖的小虎牙存在感十分強烈。
遊綏安看得有些臉紅，不自覺地轉移話題。
“幫你出氣了啊，這傻＊真是討厭。”
不過一想到肖籌和陶燕還要發生一點有意思的事情，遊綏安氣也不生了，反而有點期待。
眼波流轉裡儘是看好戲的戲謔。
她的氣來得快去得也快，之後便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她向來是個三分鐘熱度的人，當然，特彆喜歡的事情除外。
但肖籌不一樣。他現在陷入了複雜的情緒裡。
他甚至分不清是對遊綏安的憤怒多一點還是對陶燕的愧疚多一點。
遊綏安的溫潤柔和都是假的。但陶燕對他的依賴信任和喜歡卻是真真切切的。
現在他好像有點喜歡她了，雖然她不夠好看，脾氣也不夠好，成績什麼的也不夠出眾。
這樣一個泯然眾人的人，又怎麼會拒絕他呢。
陶燕喜歡他很久了，怎麼說分手就分手呢。
怎麼樣才能挽回她呢……
肖籌有些拉不下臉。但他很聰明。
把所有事情推到遊綏安身上不就行了？
而且這件事本來就是因她而起。更何況她和陶燕關係本來也就那樣，再差又能差到哪裡去呢。
肖籌理所應當地籌劃怎麼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遊綏安指了指隔了半個教室距離的肖籌和陶燕。黎雲星的視線循著她的指尖望過去。
肖籌麵上儘是溫柔和真摯。儘管黎雲星不喜歡他，也不得不承認他有著一副很吸引人的麵孔。
陶燕本來明明沒有理他，甚至看也沒看他，卻在他一次次的懇求中回了頭。
一回頭陶燕就發現他那蘊含深情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就好像她是他眼中的一切。
陶燕還是沒說話，但表情沒那麼冷了。
遊綏安邊看邊點評，肖籌運氣真好啊，這就快給人哄好了。
黎雲星看得有些不解：“陶燕甚至都沒理他呀。”
遊綏安看著他，撐著下巴，這個人還是這麼傻乎乎的。
遊綏安感覺得到，陶燕其實一直在陷入一種奇怪的糾結，她本來也不夠堅定嘛。
肖籌再來做做樣子，哄一鬨，估計還是挺管用的。
隻是她偶爾看見陶燕有些奇怪又複雜的眼神，遊綏安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不知道陶燕為什麼這麼看她，但是這並不重要，遊綏安很快把這件事拋在腦後。
好在之後的日子裡肖籌和陶燕再也沒煩過她，似乎是情感穩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