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尋故裡無歸處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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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好之後，周鶴硯並冇有走。

他買下傅斯年隔壁的房子，住了下來。

清晨六點，他站在露台上，看著傅斯年為她披上披肩，兩人沿著湖岸散步。

她微微側頭聽傅斯年說話，髮絲被晨風輕輕吹起——

這樣恬淡的笑容，他從未給過她。

他嫉妒的快要發狂，卻要裝的若無其事，毫不在意。

可明明她最愛的人，是他啊。

也是從這天起，周鶴硯開始像個笨拙的學生，偷偷觀察著夏意遲的喜好。

第一件禮物，他托人從威尼斯運來urano玻璃大師新作，那是她婚前最愛的收藏。

她打開盒子看了一眼，沉默片刻，直白道：“現在的我更喜歡簡約的風格。”

隨後，就讓管家將流光溢彩的工藝品收進了儲藏室。

第二份心意，他笨拙地學做她家鄉的菜，手上添了好幾道燙傷。

終於做出一份像樣的成品送去，她卻隻是平靜地看了一眼，冷靜道：

“傅斯年已經請了會做我家鄉菜的廚師，不勞費心。”

他端著那盤逐漸冰冷的菜，感覺手上的燙傷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疼。

第三次嘗試，他找到她少女時期的鋼琴老師，想為她重修老家的琴房。

卻被老師婉拒了：“夏小姐說，有些旋律留在回憶裡就好。”

他站在荒廢的琴房前，終於明白逝去的美好再也尋不回。

這些天來，他小心翼翼地討好，近

乎卑微地彌補。

然而，他悲哀地發現，此刻的夏意遲，被傅斯年照顧得無微不至。

傅斯年知道她清晨喜歡在湖邊喝哪種溫度的紅茶，

知道她午後小憩需要蓋多厚的毯子，

知道她夜裡看書時偏愛哪一款香薰

他這份遲來的、蹩腳的好意，像投入湖麵的石子，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激起。

周鶴硯強壓下心口翻湧的酸澀與難過，依舊固執地選擇留下。

他每天雷打不動地出現在她視線可及的範圍內，祈求著一個或許永遠不會到來的原諒。

也正是在這日複一日的窺見與對比中，他才真正看清，過去的自己，究竟有多麼冷漠和殘忍。

他冇見過她赤腳在草地上奔跑——記憶裡她總是妝容精緻連微笑都標準。

他冇見過她趴在沙發晃著腳看書——記憶裡她安靜得像幅畫翻書都小心翼翼。

他冇見過她在廚房和人嬉鬨麪粉沾了滿臉——記憶裡她總是獨自忙碌背影孤單。

每多瞭解真實的她一分，周鶴硯的心就被淩遲一寸。

那個在他麵前壓抑本性、活成模板的夏意遲，究竟默默吞嚥了多少委屈？

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他親手將一朵本該恣意盛放的玫瑰，修剪成了溫室裡毫無生氣的塑料花，還曾嫌棄她不夠鮮活。

巨大的悔恨如同雪崩，將他徹底淹冇。

他站在自己冰冷的房子裡，望著隔壁窗戶裡透出的溫暖燈光和晃動的笑影，痛苦地閉上了眼。

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明白——

他弄丟了多麼珍貴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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