謎此肥陝SF5N痙隕 085
瞞不住了
徐靈惠剛與老太太一齊下了馬車,就有女使上前道:“老太太,二姑娘,三夫人和大姑娘在竹風院等你們,請隨奴婢來吧。”
老太太一聽,疑惑地問道:“三夫人不是在禁足嗎?怎的去了竹風院?”
那女使道:“奴婢也不知,隻是福管家吩咐奴婢,叫奴婢在這兒等著,說是你們一回來,就帶你們去竹風院。”
徐靈惠站在老太太身邊,禁不住皺了眉,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她一個禁足之人,竟還去竹風院打擾徑之休養?”老太太明顯是不悅了,“走吧,去竹風院,把你那最近行事乖張的母親,給送回迎鬆居去。”
“是。”徐靈惠應著,就與老太太一起去了竹風院。
昭襄與柳春煙正在僵持著,一個非要進去,一個不讓進去。
遠遠的就見老太太與徐靈惠一同走了過來,柳春煙勾唇一笑,雖上了年紀,卻是風情萬種,她看向昭襄,眼神輕佻:“徐昭襄,你費儘心思藏匿的秘密,馬上就要公之於眾了,怎麼,此時此刻,是不是你徐昭襄,也覺得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呢?”
徐老太太拄著柺杖,怒道:“尚在禁足之人,怎的就出現在了這裡?!柳春煙,竹風院是徑之養病的地方,休要在此吵嚷!”
柳春煙轉過身,麵上帶著笑:“呦,老太太回來了?”
她笑得有些怪異,徐老太太站定,看著她:“你在做什麼?行為舉止沒有半點主母的端莊大度,反而又有了之前的秦樓之風,滿身的奸計得逞的小家子氣!”
“再怎麼小家子氣,我不還是成了這徐家的當家主母?”柳春煙輕笑著反問了一句。
這話說的實在是尊卑不分,哪裡有晚輩用這種語氣同長輩講話的?徐靈惠趕緊道:“母親,您吃酒吃糊塗了?!怎的這麼同祖母說話?”
說著趕緊走到柳春煙身邊,挽起她的胳膊:“母親,咱們回去吧?”
“回去作甚?!”柳春煙掙脫開徐靈惠的手臂,“怎麼,你竟喚上了‘祖母’?你哪裡有祖母,你的親祖母早就病故了,你哪裡來的祖母?!”
徐老太太心中已經是極其不滿:“住嘴!青天白日的發什麼瘋癲,平白叫下人們笑話!靈惠,趕緊把你母親帶回迎鬆居,我瞧著一個月的禁足許是不夠了,且先讓她冷靜三個月吧!”
“老太太,您可沒權利禁我的足了。”柳春煙似乎有些無奈道,“您還不知道,您那英明神武的二兒子,已經病故了!”
她一字一句,說的異常清晰,可那字字句句卻都像一把把的利劍,刺的徐老太太的心驟然一痛,片刻便轉化成了怒火,她實在忍不住這樣的潑婦滿口詛咒,三步並兩步上前,隻聽“啪”
的一聲,柳春煙的臉竟歪到了一邊,白皙的臉上是異常明顯的手指印。
順福趕緊迎上去攙扶住她,滿眼的痛心:“夫人,您沒事吧?”
徐老太太氣得發抖:“滿口詛咒的潑婦!來人,把她帶回迎鬆居,沒有我的命令,不準讓她出來!”
柳春煙竟然笑了:“如今,你們覺得我還怕甚?老太太,你若是不信,就問你的好孫女啊!實在不行,咱們就一起進去瞧瞧,現在……恐怕那位風光霽月的國公爺,已經成了一副腐爛到看不清相貌的肉泥了吧?!”
她說著,捏著帕子捂著嘴笑,還真的是有恃無恐。
徐老太太看向昭襄:“襄兒,她說的可是真的?”
昭襄上前行了個禮:“祖母,您和我來。”
孫姑姑趕緊上前攙扶住老太太,扶著她隨著昭襄進了竹風院,柳春煙也跟了上去,道:“走吧,咱們也去瞧瞧熱鬨!”
熱鬨?徐靈惠心中一頓,若是二伯真的病故了,那麼整個徐國公府不就塌了嗎?這是什麼熱鬨?她心中不停地期盼二伯沒事,否則……徐國公府恐怕,就再也不如從前那般了。
徐老太太見昭襄這般,隻覺得好像有一把頓刀在自己的心頭上來回地割,叫她疼得不行。
到了徐徑之的臥房外頭,昭襄親自開啟了門,隻見裡麵乾淨整潔,卻是異常寒冷。
莫說炭火,怕是連根蠟燭的溫暖都沒有,整個房間猶如冰窖一般,叫人隻是站在門口,就感覺到自腳底生起的一股子涼氣。
“徑之,徑之!”此時的徐老太太心裡頭竟然平白有了一股子慌亂,孫姑姑趕緊攙扶住她,卻被老太太給拒絕了。
隻見她一個花甲之年的老人,拄著柺杖,滿頭白發,步履蹣跚,一步一動地慢慢地走到了臥房裡,掀開那重重的簾子,隻見一個偌大的冰鑒擺放在床榻之前,裡頭大約是填滿了寒冰,這滿屋子的冷氣,應該就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徐老太太的手有些顫抖,她倔強地相信這都不是真的,茫然地相信心中那渺茫到看不到的希望,這不過十來步的距離,硬是在她眼裡猶如咫尺天涯,可是當她真的走到冰鑒旁邊時,她那雙看了世事幾十年的眼睛看的清楚無比,那裡麵安睡的容顏,就是她的兒子無疑。
那是從她身上掉下的肉,她認得。
何況他的容顏依舊,沒有像柳春煙所說的腐爛成一團爛肉,他隻是好像睡著了一般,隻是麵色蒼白,嘴唇無色,僅此而已。
而她又多希望,他也隻是睡著了,未來的某一天還能去鶴齡齋,給她作揖行禮,猶如從前那般溫文爾雅,聲音清朗地喚她:“母親安好。”
徐老太太聲音顫抖,眼眶中濁淚落下,喉嚨裡哽咽得不像話。她廢了好大力氣,才堪堪說出了兩個字,是她當年給自己的兒子親自取的名字:“徑之……”
昭襄在後頭早就紅了眼眶,她咬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自從父親離世以後,為了能瞞天過海,她便是傷心也得做不傷心,她便是思念也得裝成不思念。
這是這兩個多月以來,她第一次……第一次可以正大光明地為父親哭一場。
徐老太太幾乎是站立不穩了,癱坐在地上哭的肝腸寸斷,她甚至一句話都說不出,隻有淚水蔓延,卻叫人看了忍不住心中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