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麋鹿領主 第157章 苦惱的領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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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橡木門被猛地推開,帶進一陣潮濕的冷風。哈辛姆盔甲上雨水淋漓,臉色比外麵的天色還要陰沉,他甚至忘了行禮,聲音嘶啞地開口:“大人……聖布亞爾堡……出事了!”

亞菲爾德子爵正對著壁爐,研究著一幅南境地圖,上麵標記著他與康斯丁子爵未來瓜分利益的箭頭。他頭也沒回,語氣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能出什麼事?康斯丁那個老狐狸,奧迪拉人退了,風神教也撤回德桑平原,他還能出什麼事?”

“死了……都死了!”哈辛姆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康斯丁子爵……死了!還有他的長子,以及……以及凱琳夫人,你的妹妹!”

“什麼?!”亞菲爾德猛地轉身,地圖從他手中滑落,攤在冰冷的石地上。他的臉在爐火映照下瞬間失去血色,瞳孔急劇收縮,“你說誰?凱琳……我的妹妹?!”他一個箭步上前,死死抓住哈辛姆的臂甲,指甲幾乎要摳進金屬的縫隙裡,“怎麼回事?說清楚!”

哈辛姆忍受著子爵巨大的手勁,艱難地彙報:“訊息是康格倫·埃布林……不,現在是康格倫子爵了……是他對外公佈的。他說,在老子爵的弔唁日,奧迪拉人的精銳小隊偽裝成弔唁者,發動了卑鄙的襲擊!康斯丁、他的長子,還有……還有在場的凱琳夫人,全部……全部罹難了!”

“奧迪拉人?!”亞菲爾德子爵咆哮起來,聲音因憤怒和悲痛而扭曲,“放屁!這怎麼可能!奧迪拉人怎麼可能穿過層層防線,精準地跑到聖布亞爾堡的核心靈堂裡去殺人?!康斯丁身邊的都是精銳衛士!”

“屬下也覺蹊蹺,”哈辛姆低聲道,“但康格倫言之鑿鑿,並且……他已經迅速行動了。”

“行動?他一個隻知道喝酒打獵的紈絝子弟,能有什麼行動?”亞菲爾德嘶吼道,但一種不祥的預感已經攫住了他的心。

“他……他動作快得驚人。”哈辛姆的語氣充滿了驚疑,“他第一時間以埃布林家族唯一合法繼承人的身份,宣佈全麵接管聖布亞爾堡及所有家族軍隊。他以‘應對奧迪拉威脅、穩定局勢’為名,迅速解除了他父親和兄長原有的所有親衛武裝,拒不服從者……當場格殺!同時,他早已準備好人手,一批我們從未聽說過、但異常精銳的私人部隊,立刻接管了所有關鍵崗位。現在,聖布亞爾堡已經鐵桶一般,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亞菲爾德鬆開了手,踉蹌著後退了一步,撞在沉重的橡木桌沿上。他的臉上不再是暴怒,而是一種冰冷的、近乎絕望的清醒。雨水瘋狂地敲打著屋簷,發出令人煩躁的聲響。

“他宣稱……要和奧迪拉人不死不休,為父兄和……和繼母報仇雪恨……”哈辛姆補充道,聲音越來越低。

“複仇……雪恨……”亞菲爾德子爵喃喃自語,隨即發出一聲淒厲的冷笑,笑聲在空曠的議事廳裡回蕩,比窗外的寒風更刺骨,“好一個康格倫!好一個‘紈絝子弟’!我們……我們所有人都被他騙了!騙得徹徹底底!”

他的目光投向地上那幅標注著宏偉藍圖的地圖,那上麵有他與康斯丁聯姻結盟的注記,有他未來勢力擴張的路徑。如今,這一切都像是一個巨大的諷刺。

“我的妹妹……凱琳……”他的聲音顫抖著,充滿了痛苦與無力,“她是我和康斯丁聯盟的紐帶,是我數年心血的基石!現在,她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一個……一個康格倫用來博取同情、並名正言順宣戰的藉口!”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麵上,震得墨水罐和紙張跳了起來:“什麼奧迪拉人!這根本就是他乾的!是康格倫自己下的手!他清除了所有障礙,拿到了繼承權,整合了軍隊,還贏得了道義和大義的名分!而我們……”

亞菲爾德子爵喘著粗氣,雙眼布滿血絲,他看著窗外無儘的雨夜,彷彿能看到那個一夜之間褪去所有偽裝、變得冷酷無情且手握重兵的年輕子爵——康格倫·埃布林。

“我……我數年經營,步步為營,與康斯丁那個老狐狸虛與委蛇,甚至賠上了我的親妹妹……眼看就要吞下南境最肥美的土地……”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充滿了竹籃打水一場空的虛無和滔天恨意,“全完了……全都為那個小混蛋做了嫁衣!康格倫……好手段!真是好手段啊!”

他不再咆哮,但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發抖,那是一種計劃徹底破產、遭受巨大損失和被愚弄後的極致憤怒。這裡的天,一夜之間,徹底變了。而亞菲爾德子爵,發現自己突然就站在了懸崖邊上,失去了最重要的盟友,麵對著一個完全陌生、且手段狠辣的新鄰居。

黑澤領沼澤區域,佩恩正俯身看著地圖,手指點著地圖上標注著麋鹿符號的大片區域,眉頭緊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顯示出內心的掙紮和深思。他的鎧甲上還沾著些許泥點,顯然是剛巡視回來。

阿爾瓦站在桌子另一側,手裡拿著一卷羊皮紙,上麵寫滿了物資清單和人力分配。他時不時拿捏一下鼻梁,臉上帶著疲憊但專注的神情,眼神快速地在清單和地圖間切換,計算著得失。

庫博大步走進帳篷,盔甲鏗鏘作響。他一把摘下頭盔,露出汗濕且帶有幾道新鮮擦痕的臉龐。他眼神銳利,帶著未散的殺氣,呼吸略重,顯然剛經曆了一場戰鬥或急促的騎行。他將頭盔“咚”地一聲放在桌上,震得地圖微微移動。

“大人!又一群麋鹿,至少有二三十頭,衝垮了南邊新築的田埂!兩個農夫受了驚嚇跌進泥溝裡,還好沒受重傷,但活是乾不成了!我們的人隻能舉著火把和長矛把它們逼退,根本不敢下死手!”

佩恩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向庫博。他深吸一口氣,沒有立刻回應,而是先看向阿爾瓦。

阿爾瓦立刻在羊皮紙上查詢,語速很快但清晰:“田埂修複需要二十人乾半天。傷者需要休息至少兩天。關鍵是,大人,這已經是這個月的第三次了。每次驅趕,它們過幾天又會回來。我們在麋鹿棲息地邊緣的開荒進度已經嚴重滯後。秋收的計劃可能會被打亂。”他抬起頭,眼神憂慮地看著佩恩,“我們的克製,正在轉換成實實在在的損失和風險。”

佩恩走到帳篷門口,掀開簾子,望向遠處鬱鬱蔥蔥、霧氣朦朧的沼澤深處。他的背影顯得有些沉重。他可以看到遠處隱約有鹿角在林間移動。佩恩沒有回頭,聲音低沉:“我知道損失,阿爾瓦。我也知道風險,庫博。那些變異麋鹿,體型巨大,鹿角鋒利,成群衝擊起來,威力不亞於小型騎兵。”他轉過身,麵對兩人,眼神堅定卻又充滿矛盾。“但是,庫博,我們的紋章是什麼?阿爾瓦,我們領地的象征是什麼?”

庫博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又強忍下去,拳頭握緊,粗聲道:“是麋鹿,大人。我知道。它們是領地的圖騰,是驕傲。可是……”他指向地圖,“現在它們是我們最大的麻煩!它們不懂克製,不懂圖騰!它們隻知道家園被侵犯了!再這樣下去,我怕遲早會出人命!我的士兵不能總是綁著手腳打仗!”

佩恩走回桌邊,手指重重地點在麋鹿符號上。“正因為它們是圖騰,所以我們不能簡單地舉起屠刀。屠殺圖騰獸?”他看向庫博,眼神銳利,“庫博,你的勇武我知道,這數月滅絕了附近的鱷魚,柴狗,巨蜥,你從無猶豫。但這件事,不一樣。這不僅僅是野獸,這是‘象征’。”

阿爾瓦插話道,試圖找到折中方案:“大人,或許我們可以嘗試更積極的驅趕方式?比如,製造更大的噪音,用燃燒濕草產生濃煙?或者,在它們慣常的路徑上設定無法逾越的障礙?我們需要讓它們感到極度不適,主動向沼澤更深處遷徙,而不是僅僅在我們靠近時暫時退卻。”

庫博哼了一聲:“阿爾瓦大人,那幫家夥聰明得很,普通的障礙根本沒用!濃煙?沼澤裡到處是水窪,燒不起來多大麵積!”

佩恩

閉上眼,揉了揉眉心,顯示出內心的掙紮。一邊是領地的實際發展和人民的安全,另一邊是傳承已久的傳統和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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