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領主 第170章 首遇族人
寒風卷過林間空地，吹起細碎的雪沫。十萬大山脈的雪，終於再一次吝嗇地停了。
連續三天的艱難穿行，讓佩恩爵士的隊伍人人都帶著疲憊。此刻短暫的休整彌足珍貴。麋鹿們低頭咀嚼著加了鹽和黑豆的特製豆餅，發出滿足的輕哼，熱汽從它們寬闊的鼻孔中噴出。這些強壯的坐騎是黑澤領的瑰寶，必須用最好的食物保持它們的體力。
幾簇篝火跳躍著，驅散著刺骨的寒意。那些被稱為“高武”的精英戰士們，圍坐在火堆旁，烤著硬實的肉乾，小口啜飲著鐵鍋裡翻滾的、加入了珍貴味精提鮮的濃稠雞粥湯。暖流和食物迅速補充著消耗的體力，低聲的交談和偶爾的笑話讓氣氛稍微鬆弛。
佩恩爵士沒有坐下，他倚著自己的劍鞘，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被積雪覆蓋、寂靜得過分的森林。他眉宇間帶著一絲化不開的凝重。
突然，外圍警戒的巨獒阿旺發出了低沉而急促的吠叫，打破了短暫的寧靜。
“噤聲！”一名高武低吼。
幾乎在阿旺吠叫的瞬間，所有戰士，無論剛纔是在進食還是小憩，都像被彈簧彈起一般猛地站起。碗被迅速放下，金屬摩擦聲清脆而連貫，刀劍出鞘，長槍頓地，原本鬆弛的氣氛瞬間繃緊至極限，空氣中彌漫開冰冷的殺意。
“斥候！”佩恩的聲音沉穩卻極具穿透力，“三點方向！盾衛前頂！長弓手，四十五度角，拋射預備！其他人，跟我組成突擊鋒矢！”
他的命令簡潔清晰，隊伍如同精密的機器迅速運轉。戰士們無聲而迅捷地移動，厚重的塔盾重重砸入雪地，組成一道堅固的防線。弓箭手們，已經抽出了特製的重型羽箭，搭在弓弦上，弓身發出令人牙酸的輕微吱嘎聲。
就在隊形將成未成之際，遠處密林深處，猛地傳來數聲淒厲至極的人類慘叫，劃破了山林的寂靜，那聲音充滿了痛苦和絕望。
所有人的心都猛地一沉。這片山脈，除了那些傳說中避世而居、幾乎不與外人往來的鶯格族，本應渺無人煙。
“是鶯格族的人？”一個年輕的高武忍不住低語，臉上閃過一絲驚疑。
佩恩眼神一厲，握緊了劍柄：“準備戰鬥！”
他的話音未落，前方叢林劇烈晃動，六七個人影連滾帶爬地衝了出來，闖入眾人的視野。他們穿著破爛的、帶有獨特羽毛和編織紋路的服飾，正是傳說中的鶯格族打扮！但此刻，他們渾身浴血，臉上寫滿了驚駭和絕望，有人甚至斷了一臂，傷口猙獰。
“救……救命！”為首的一個壯漢看到了佩恩他們嚴陣以待的隊伍，眼中爆發出最後一絲求生的光芒，用帶著濃重口音的通用語嘶聲哭喊。
而在他們身後，陰影湧動，數十雙猩紅、瘋狂的眼睛在林木間亮起，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嗥和軀體摩擦灌木的窸窣聲。下一刻，數十隻體型異常碩大、毛皮脫落露出暗紅色肌肉、涎水橫流的“血狼”猛地撲了出來，嗜血的氣息撲麵而來！
“放！”佩恩沒有絲毫猶豫，怒吼聲如雷霆炸響。
“崩！崩！崩！”
早已蓄勢待發的幾十支重型羽箭瞬間離弦，發出撕裂空氣的恐怖呼嘯，劃過一道致命的弧線，如同死神擲出的標槍，精準地覆蓋了狼群最密集的區域！
“噗嗤！噗嗤！”
箭矢貫穿肉體的悶響接連響起，淒厲的狼嚎瞬間取代了嗜血的嗥叫。超過十隻血狼被巨大的動能帶飛，死死釘在雪地或樹乾上，徒勞地掙紮，鮮血汩汩湧出，染紅了白雪。
“麋鹿騎手！左側掃蕩！槍陣，右側推進！高武隨我，殺！”佩恩拔出插在地上的雙劍，直指前方。
“殺光它們~~”戰士們發出震天的戰吼。
訓練有素的麋鹿戰騎瞬間啟動，如同移動的堡壘，猛地從側翼切入狼群。鹿角橫掃，將惡狼撞飛；背上的騎士長槍疾刺，精準地捅穿狼腹；戰刀劈砍，帶起一蓬蓬血霧。整個森林邊緣瞬間變成了血腥的屠宰場。
就在此時，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掠入狼群最密集的中心。
是門達斯！他厚重的鬥篷因高速移動而完全揚起，如同張開的黑色羽翼。他雙手中的長劍翻飛起舞，招式大開大合，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鬥篷在他急速的旋轉和斬擊下獵獵作響，彷彿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血狼瘋狂的撲擊竟完全無法近身！
唰！一道銀光閃過，一隻淩空撲來的血狼被精準地從中剖開！
喀嚓！又一個迴旋斬，另一隻狼的頭顱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飛起！
他的雙劍如同死神的指尖，每一次閃爍都必然帶起一蓬血花和一聲短促的慘嚎。幾個眨眼之間，試圖圍攻他的七八隻血狼竟全部變成了散落一地的殘肢斷骸，紛紛揚揚地砸落在雪地上，場麵駭人至極。
其餘的高武們也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鬥氣光芒閃爍，劍風呼嘯，力量爆發之下，每一次揮擊都足以將一隻血狼砸得筋骨儘碎。這片區域彷彿被無形的力量清掃，凶悍的變異狼群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崩潰折損。
殘餘的狼群終於感受到了恐懼，發出不甘的哀嚎，夾著尾巴迅速逃入密林深處，隻留下一地狼藉的屍體和回蕩在山穀間的淒厲狼嘯，彷彿在詛咒著這群可怕的人類。
戰鬥驟然開始，又迅速結束。
佩恩甩了甩劍上的狼血，走到那幾個驚魂未定的鶯格族倖存者麵前。
他們看著眼前這隊如同神兵天降般的武裝力量，尤其是看著滿地狼屍和那個如同魔神般收劍而立、鬥篷沾滿血點的門達斯，臉上充滿了劫後餘生的震撼和恐懼。
“你們……你們是……”那個斷臂的族人喘息著，聲音顫抖。
“我是南部山脈儘頭，黑澤領的佩恩男爵。”佩恩沉聲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的部落在哪裡？”
聽到“佩恩”這個名字，那幾個鶯格族人眼睛猛地瞪圓了，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當格桑格雅姐妹，格雷等幾十個同胞迅速圍攏上來關心時。
“佩恩……領主？傳說是真的……長老說的都是真的！”另一個年輕些的族人激動得語無倫次，眼淚混合著血水流下，“快！快救救我們的部落！就在前麵山坳的樹屋！還有很多狼！很多人被困住了！我們是拚死衝出來的……”
佩恩臉色一沉，毫不猶豫：“帶路！全體都有，急行軍！目標，鶯格族樹屋部落！”
在那幾名鶯格族人的帶領下，隊伍以最快速度穿過林地。很快，一片慘烈的景象映入眼簾。
那是一個建立在巨大古樹上的村落，此刻卻如同地獄。樹屋許多被撕裂、撞毀，地麵上、樹乾上、垂落的藤梯上，到處是噴灑狀的鮮血和殘破的屍體。更多的血狼，甚至還有一些體型更大的變異狼王，仍在瘋狂地攻擊著村落中心最大那棵樹上最後殘存的防禦工事，絕望的哭喊和打鬥聲從那裡不斷傳來。
“一個不留！殺！”佩恩目眥欲裂，怒吼著第一個衝了上去。
“為了領主！為了同胞鶯格族！”高武們如同憤怒的雷霆，再次投入戰鬥。
門達斯雙劍再舞，直接躍上樹乾，如同壁虎般靈巧地向上突進，所過之處，正在攀爬的血狼如同下餃子般墜落。
弓箭手們精準點射，將試圖從遠處撲擊的惡狼一一釘死。
麋鹿騎士們則結陣衝擊地麵狼群，槍刺刀砍，所向披靡。
佩恩每一次揮砍都帶著千鈞之力，直接將撲來的血狼連狼帶骨砸成肉泥，幾乎沒有一合之敵。
這是一場拯救與複仇的戰鬥，每一位戰士都毫無保留，各顯神通。在他們的奮力拚殺下，狼群的攻勢被迅速瓦解，殘存的惡狼終於意識到末日來臨，哀嚎著四散逃竄。
當最後一隻狼王被佩恩一劍斬下頭顱後，戰鬥終於結束。
樹屋上殘存的鶯格族人們，原本已經陷入徹底的絕望，此刻看著下方如同天神般降臨、將恐怖狼群儘數殲滅的戰士們，他們呆滯了。
短暫的死寂後，是劫後餘生、難以置信的爆發。
“得救了……我們得救了！”
“嗚嗚嗚……祖先保佑！傳說……傳說是真的！”
一個蒼老的長老在年輕人的攙扶下，顫巍巍地走到平台邊緣，看著下方的佩恩，老淚縱橫，他用儘全身力氣喊道：“您……您就是南部山脈的佩恩領主嗎？那個傳說中願意收留我們鶯格族的領主？”
佩恩抬起頭，擦去臉上的血汙，朗聲回應：“是我！你們安全了！”
“看樣子情況不妙，我們需要加快速度，還有好幾個部落需要拯救，格雅你負責安排這裡人員整合，統一到山下營地集合，這山裡已不適合人類居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