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領主 第208章 出海總動員
原來當他讀到“戈爾巴頓親自參與救治”時，身體微微前傾，顯出一絲不同於尋常海難報告的關注。
他繼續往下看，信上詳細描述了那個被救島民的怪異之處：醒來後的激動，對未知神明的狂熱感恩，以及對自身位置的徹底迷茫。“風領帝國南部”這個答案對他毫無意義，他隻知道自己是來自艾斯蘭海洋中心一座孤島的島民，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地方。
佩恩的指尖無意識地撚著羊皮紙的邊緣，彷彿能透過文字觸控到那場絕望的航行。幾艘破舊的船隻，憑借著對南方大陸模糊的認知，就想橫渡茫茫大海。結果現在是北向的季風，落後的技術，他們永遠到達不了南方，反倒是飄到了我們北大陸，耗儘補給後的掙紮……他幾乎能想象到那些人在烈日下乾裂的嘴唇，和望著無儘海平麵時空洞的眼神。雨水，捕魚，然後是覆滅性的夜濤……讀到“他抱著木板趴在上麵”時，佩恩輕輕吸了口氣，能倖存下來，確實是神的眷顧。
他的目光掃過接下來的部分，表情從探究轉為徹底的凝重。信上說，戈爾巴頓最初以為這隻是又一次尋常的救援，直到他注意到那倖存者臉上——三道紋路的麵部塗鴉，並且聽到了他情急之下吐露出的、與領地內古老伽德族如出一轍的古語！
“先知巴布立刻去瞭望潮鎮……”佩恩低聲自語，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他的視線迅速下移，捕捉著巴布溝通後得到的關鍵資訊。當“遠古礦脈”四個字跳入眼簾時，佩恩的瞳孔猛地收縮。他“霍”地激動，才說起這是風神的指引嗎？
“……島上……亦有遠古礦脈，伽德族鎮守數百年……”
佩恩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如今，在遙遠海外的一座孤島上，竟然又發現了一處？而且同樣由伽德族人守護？這不再是簡單的海難救援，這牽扯到了足以改變當今力量格局的秘密！
他強迫自己繼續讀下去，最後的幾行字更是讓他脊背生寒。信上寫道，那座島嶼正遭受圍攻，而敵人並非人類軍隊，而是……“無數的變異螃蟹，它們成千上萬地從海中登陸，島上守護者快沒有生存希望。”
“螃蟹……變異獸……”佩恩喃喃道，腦海中浮現出報告中描述的、那些被神秘力量腐蝕而變得巨大凶暴生物的可怕模樣。它們竟然跨海攻擊了一座擁有礦脈的島嶼？
“萊特！”佩恩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在的，大人！”後者躬身聽令。
佩恩語速快而清晰，每一個字都透著決斷：“立刻準備馬車，我們需要趕緊前往望潮鎮。另外，傳令鶯格族雄鷹部落，我需要他們的雄鷹幫我們指引，我需要當前最新、最快的艦船狀態報告，以及熟悉到過南大陸遠海航道的領航員。”
萊特不敢怠慢，深深一禮後，迅速轉身離去。
佩恩獨自站立，再次拿起那封已被他攥出褶皺的信。
“一座孤島，一群被困的伽德族人，一條遠古礦脈……還有這鋪天蓋地的變異蟹潮……風神在上，這絕不是巧合。我們必須行動，必須在一切無法挽回之前。”
......
佩恩站在望潮鎮議事廳那張巨大的海圖桌前，其掌心按在泛黃的羊皮紙邊緣，鹹澀的海風從敞開的窗欞灌入，吹動他深褐色鬢發，燭台投下的光暈在他眉骨下拓出深邃的陰影。
“不能再等了。”他的聲音不高，卻像礁石撞擊般沉硬，目光掃過長桌兩側每一張麵孔，“每多耽擱一刻，那裡就可能產生無法挽回的可怕後果。”
戈爾巴頓海軍統帥霍然起身，古銅色的臉龐被海風蝕刻出剛硬的線條。他抓起幾枚代表艦船的木雕模型，“砰”地按在海圖某處：“好在現在是固定的季風季節，風向穩定，通過倖存者的陳述，再根據洋流和漂流天數反推……”他的手指劃過一道彎曲的軌跡，重重點在墨跡勾勒的漩渦旁，“海島的區域，大概就在這裡，具體隻能到了繼續尋找。”
帕斯卡鎮長撚著胡須的手在微微顫抖，他掏出手帕擦了擦額角的細汗：“物資……物資正在日夜裝船。淡水桶都刷洗了三遍，醃肉、硬餅、還有防壞血病的酸橙和捲心菜，都按最大容量配給。”他望向佩恩，眼神裡交織著憂慮與擔心，“但領主大人，我們能動用的隻有‘黑水號’和‘黑風號’兩艘近千噸的奧迪拉戰船，加上兩艘五百噸貨船。這點家當……”他嚥下了後半句話。
佩恩的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弧度，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抬眼看向角落裡一直靜默不語的幾位商人代表：“桑迪斯奇老闆，你的‘金羊毛號’和她的三條姊妹船，這個季節本該跑香料航線吧？”
身著錦緞的胖商人渾身一顫，他張了張嘴，但在佩恩那看似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壓力的注視下，最終隻是深深低下頭：“能為領主效力……是，是我們的榮幸。”他掏出手絹用力按著太陽穴，小聲補充，“隻求大人……務必讓它們平安歸來。”
佩恩微微頷首，轉向戈爾巴頓：“八艘船，夠了嗎？”
海軍統帥濃眉緊鎖，盯著海圖沉吟良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賭一把，夠了。”
“那麼，人選。”佩恩的聲音陡然轉厲，目光如鷹隼般掠過全場。
首先結紋序列，佩恩搖了搖頭，他知道福克斯怕水，到了海上就是嘔吐，這次不能帶他。轉而看向另一邊。門達斯依然沉默地以拳捶胸，鐵手套撞擊鎖子甲發出鏗鏘之聲。艾琳娜，這位新近效忠的原卡佩利家族女戰士，唇角勾起一絲野性的弧度。她身旁同樣卡佩利的近衛白袍索格林緩緩擦拭著長槍，槍尖在燭光下流轉著冰冷的光澤，這次三個結紋序列應該夠了。
“空中視野交給鶯格族。”佩恩說道。格翼和他的三名族人負責四隻變異雄鷹的操控。
當唸到覺醒者名單。紅發萊特；勇猛泰蘭德；影子沙利亞；普德家三傑，普德勞斯，普德羅爾，普德勞恩。天賦異稟辛吉斯；礦工之魂馬克西德，蒙拉恩斯克，達利爾三人。傭兵德懷克；覺醒巔峰運輸隊長肯特。以及卡佩利家族的十一名覺醒者齊刷刷踏前一步，甲葉碰撞聲如潮水驟起。
伽德族的先知巴布及他們新覺醒的四位族人。其中覺醒者共計出征有二十九人。另外還有休斯裡克醫療組十五人。
佩恩最後走到窗前，望著港口星星點點的燈火。他的手掌重重拍在窗欞上，聲音裡灌注了全部的決絕：“庫博留守繼續尋山防止異獸，蓋瑞持續練兵，布萊恩負責總軍事調動，福克斯坐鎮領地，聶米爾看牢黑澤關，鶯格族格桑，格雷等——我把家都托付給你們了。”他猛地轉身，披風獵獵作響，“而我們，將押上領地所有的利劍與堅盾，去海上賭一場生死！”
他的目光如燃燒的炭火，映照著每一張或堅毅、或恐懼、或狂熱的麵容。
“要麼帶著滿載榮耀歸來，要麼……”他頓了頓，聲音沉如深海，“就讓怒濤見證我等如何戰至最後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