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領主 第260章 戰場新階段
當亞隆迪爵士率領他的鐵騎衝破濃煙滾滾的內城區時，燃燒的梁柱轟然倒塌，橫亙在狹窄的石街中央。
“該死！”亞隆迪勒緊韁繩，戰馬人立而起，發出焦躁的嘶鳴。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盯著前方衝天的火光，“我們被這鬼火攔住了！”
他的軍團長蘭德爾策馬上前，頭盔下的臉色凝重：“殿下，火勢太猛，這條主路完全過不去。”
“等？”亞隆迪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鐵手套捏得嘎吱作響，他猛地調轉馬頭，對著身後的工兵隊長怒吼：“給我聽著！立刻拆除兩側所有可能倒塌的房屋！把那些搖搖欲墜的建築全部拉倒，絕不能讓他們堵住進兵路線！我要一條暢通無阻的路，現在就要！”
就在亞隆迪的工兵們開始強行拆除燃燒的房屋同時，風臨城堡最後一道城牆上，正在上演一場絕望的集結。
“冰原團還剩多少人？”瑪爾溫問道，他的聲音在城下燃燒的黑煙中依然沉穩。
“不到一半，大人。”渾身是血的傳令兵跪地彙報，“加上各戰線撤下來的戰士，目前能戰者兩千三百人。”
瑪爾溫目光掃過城牆上疲憊不堪的守軍，轉向身後那群衣著華麗的貴族：“諸位，是時候拿出你們的家底了。”
貴族們麵麵相覷，終於，一位年長的伯爵率先揮手：“我的五十名近衛，全部交由大公調遣。”
有了這個開頭，其他貴族紛紛跟進。
“我出三十人。”
“我的二十名弓箭手。”
“我的十五名重灌步兵。”
瑪爾溫微微頷首，然後轉向威廉公爵：“您的海妖團，如何？”
周圍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一位貴族驚呼：“大公，那可是您最後的近衛——”
“沒有最後了。”瑪爾溫打斷他，聲音冷如鋼鐵，“如果這道牆破了，我們都不需要近衛了。”
麵色鐵青的東境公爵威廉沉聲道：“五百海妖戰士，全部投入防守。”
正當海妖團的士兵們邁著整齊的步伐登上城牆時，佩恩也帶著他的隊伍從台階上走來。他身後跟著他麾下最精銳的高武們和上百名士兵。
佩恩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堅毅年輕麵龐：“大公，如果今日風臨陷落，明天你我的封地也會化為焦土。所以我帶來我最好的戰士——包括我自己。”
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聲音提高以便讓周圍所有人都能聽見：“我們或許來自不同的封地，效忠不同的領主，但今天，我們隻有一個名字——風臨的守軍！”
佩恩的話像野火般在城牆上蔓延，原本低落的士氣為之一振。士兵們挺直了脊背，握緊了手中的武器。
瑪爾溫和威廉大公都深深看了佩恩一眼，眼中閃過一絲敬意。亞倫殿下此刻走出大廳，轉向全軍，聲音如洪鐘般響徹城牆：
“士兵們！看看你們的左邊，再看看你們的右邊！今天，站在這裡的沒有貴族與平民之分，沒有東境與西境之彆！今天我們隻有一個共同的敵人，一個共同的家園！”
他抽出佩劍，直指城下如潮水般湧來的敵軍：
“為了風臨！”
“為了風臨！”佩恩立即舉劍響應。
“為了風臨！”四千八百個聲音齊聲怒吼，聲浪震天動地。
就在這震耳欲聾的呐喊聲中，遠方的火場後方，亞隆迪終於看到了一條勉強可通的道路。他舉起長劍：
“前進！為了榮耀！”
鐵騎如洪流般衝向城堡最後一道防線，而城牆上，風臨的守軍已經嚴陣以待。
轉到風臨城外，此時平原上的血戰已持續整整五個小時，連風都染上了鐵鏽味。
風神教的護教兵團們機械地輪換著前陣，但人力終究有其極限。年輕的阿萊克修士，這位三天前纔在祈禱中覺醒源力的天才，此刻跪倒在泥濘中。他的銀甲破碎，劍刃上密密麻麻布著五十多個掠食者留下的缺口——那是他一人斬殺的證明。他試圖再次凝聚體內流轉的能量，指尖卻已激發不出任何力量。
“再來啊...”他嘶啞地低語，看著那些扭曲的掠食者如潮水般湧來。最先撲上的那隻被他用斷劍刺穿喉嚨，第二隻被他徒手擰斷脖子，但第三隻、第四隻...無數隻利爪同時撕開了他的胸甲。鮮血噴湧的瞬間，他最後看見的是灰濛濛的天空。
“左翼失守！”有人聲嘶力竭地呐喊。
在戰線的中央，共生會的黑袍武士們依然活躍在戰場。出發時的三百多名黑袍高武，如今隻剩下幾十人還在戰鬥。他們的結紋序列在空氣中閃爍著詭異的光芒，每道紋路都像活著的蛇在遊走。一個黑袍武士突然七竅流血，卻仍將雙手插入地麵——轟然巨響中，前方十米內的聖騎士們全部化作肉泥，而他也直挺挺地倒下，再無聲息。
“第十七個了。”老騎士岡瑟啐出一口血沫，他的劍鋒已經捲刃，“這些瘋子在燃燒生命。”
風神教的重甲步兵開始出現大麵積崩潰。外圍守護側翼的覺醒戰士幾乎源力耗儘，戰士們被迫用最原始的技巧搏殺，每一次揮劍都沉重如山。一個年輕的侍從機械地舉起長矛，手臂卻顫抖得無法瞄準。
“我...舉不起來了...”他絕望地哭喊著。
就在這瞬間，最後幾頭巨型變異掠食者突破了防線。它們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殘肢橫飛。一頭足有兩人高的怪物直接撞翻了整個盾陣，利爪一揮便是數人攔腰截斷。
站在指揮車欄杆前的教皇奧古斯托，手指死死摳進木質扶手中。他親眼看著自己最精銳的護教團在眼前消融——三萬多名精心培養的武士，如今已戰死超過三分之一。
“冕下，需要調動預備隊嗎？”身旁的主教聲音發顫。
奧古斯托沒有回答，他的目光投向硝煙彌漫的城牆。在那裡，一麵殘破的旗幟仍在風中倔強飄揚。
“亞倫...”教皇輕聲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權戒，“你竟能堅持到現在。”
已是下午三點，太陽開始西斜。奧古斯托深吸一口氣，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味讓他微微皺眉，但嘴角卻揚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弧度。
“傳令下去，”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洪亮，“一小時內，我要掃平這裡的一切，讓我的神團出擊，這個時候他們足以摧枯拉朽了。”
就在他下達命令的同時，戰場另一端突然爆發出驚人的氣流。又有幾個覺醒者同時燃燒生命本源，巨大爆發能量將幾十隻掠食者化為齏粉。這是絕望的反撲，能量耗儘的不甘。
而當這一切平息，教皇身後的五千玄甲鬥篷步出陣列，他們全部服下風神賜福的藥水，瞬間氣勢大漲，滿眼赤紅，比掠食者還要恐怖異常，殺戮的機器開始前進，奔向掠食者中，風神教兵團開始反向衝陣掠食者。勝負的天平，正在血與火的煎熬中緩緩傾斜。
風臨城最後一道城牆，這道由巨石砌成、曾被視為不可逾越的屏障，正在發出痛苦的呻吟。
城牆之下，是如同潮水般的敵軍，無數雲梯架設其上，嗜血的士兵蟻附而上。城牆之上，則是一片血肉磨坊。箭矢帶著淒厲的呼嘯聲劃過天空，滾燙的熱油與沉重的擂石帶著守軍最後的希望傾瀉而下，隨之而來的是下方連綿不絕的淒厲慘嚎。然而，敵人依舊源源不絕，不斷有凶悍的敵兵成功躍上城頭，與守軍絞殺在一起。刀劍撞擊的銳響、骨骼碎裂的悶聲、垂死者的哀鳴、戰士瘋狂的咆哮，共同奏響了一曲死亡的交響樂。
在這片混亂的戰場西段，佩恩屹立在城頭，他手中的金剛騎士劍，此刻已不再是金屬，而是一道收割生命的死亡旋風。
佩恩的怒吼壓過了戰場所有的喧囂，如同雄獅的咆哮。
三名敵兵默契地同時從不同方向撲來。一名手持戰斧的壯漢正麵狂吼著劈砍，左側是刺來的長矛，右側則是揮來的釘頭錘。
佩恩眼神冰冷，毫無懼色。他不退反進，左腳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地麵彷彿都為之一震。騎士劍由下至上，一記狂暴的上撩，後發先至！劍鋒精準地磕開戰斧，巨大的力量讓那壯漢手臂發麻，中門大開。而佩恩的劍勢毫不停滯，借著上撩的力道劃出一道完美的半圓，帶著身體旋轉的離心力，如同旋風般橫掃而過。
“噗嗤！”
第一顆頭顱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飛起，頸血如噴泉般湧出。
劍勢未竭，佩恩手腕一抖，沉重的巨劍在他手中輕若鴻毛，變掃為拍，厚重的劍身如同門板般狠狠拍在左側刺來的長矛杆上。“哢嚓”一聲，矛杆應聲而斷，那長矛手虎口崩裂，身形踉蹌。佩恩順勢前衝，左臂的鐵肘如同重錘，狠狠砸在他的麵甲上，麵甲瞬間凹陷，對方一聲不吭地仰麵倒下。
幾乎在同一時間，他右手的巨劍已經收回，一記乾淨利落的下劈，將右側揮舞釘頭錘的敵人連人帶甲，從肩膀到胸膛，劈成兩片！內臟和鮮血潑灑一地。
瞬間，三人斃命！
但這僅僅是開始。更多的敵軍被他的勇悍所激，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蜂擁而至。五名、七名、十名……他們組成一個小型的包圍圈，刀槍劍戟從四麵八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