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領主 第295章 清場新石堡
沉重的橡木門在眾人身後轟然閉合，粗如人臂的橫木被衛兵們奮力插上，門閂落定的巨響尚未平息，頭頂的木板縫隙間便滲下陣陣淒厲的慘叫，還夾雜著金屬扭曲的刺耳噪音。
“插緊！格瑞，帶人守住大門，寸步不退！其他人，跟我上！”
辛吉斯爵士的聲音斬釘截鐵，壓過了門外的混亂與頭頂的恐怖。他一把抽出腰間長劍，幾步並作一步衝向通往二樓的石階。
剛踏上二樓迴廊，一股濃烈的血腥氣便撲麵而來。眼前景象令人頭皮發麻——一道赤紅色的影子快如鬼魅，正從一個狹窄的射擊孔硬生生擠入！兩名全身覆蓋板甲的精英戰士怒吼著，手中長槍化作寒星，接連捅刺在怪物佝僂的身軀上。但精鋼槍尖竟隻能在它暗紅色的韌皮上留下幾道白痕，發出令人牙酸的刮擦聲，根本無法破防！
“該死的，這是什麼東西！”一名戰士驚駭地看著自己徒勞無功的長槍。
怪物對攻擊置若罔聞，反而發出一聲尖銳的嘶鳴，骨節突出的利爪猛地探出，快得帶出殘影，精準地抓住了兩名戰士的胸甲。
“呃啊！”令人膽寒的金屬呻吟聲響起，那足以抵禦重型箭矢的堅實板甲，竟像劣質羊皮紙一樣被輕易抓握、扭曲、凹陷！利爪深陷進鋼板，將兩名戰士死死鎖住。
“不——！”辛吉斯目眥欲裂，疾衝上前。
卻見那怪物雙翅猛地一震，帶著被它牢牢鉗製的戰士，身形如同被強弓射出的弩箭般倒飛出去，硬生生撞破了另一側的石質窗欞！兩名戰士的慘叫戛然而止，隻在空氣中留下兩道迅速遠去的絕望尾音，被拖入了外麵無儘的黑暗天空。
“小心！視窗！”
驚呼聲中，數個方向的窗戶同時破碎，更多的赤影尖嘯著湧入。殘存的戰士們嘶吼著聚攏，舉起盾牌試圖組成防線。然而怪物的衝擊力超乎想象，盾陣如同被投石機砸中，瞬間四分五裂，持盾的戰士如同被狂風捲起的落葉，慘叫著被撞飛出去，筋骨斷裂聲清晰可聞。
就在這時，城堡下方傳來沉悶而密集的撞擊聲，如同地獄的擂鼓。格瑞在門廊處咆哮：“爵士！外麵……外麵有東西在撞門！很多！”
透過射擊孔隱約可見，城堡陰影下，原本死寂的民居地窖中，爬出了無數行動僵硬、雙眼翻白的“屍體”。它們扭曲著肢體，動作由遲緩迅速變得敏捷，如同被無形的絲線操控，彙成一股腐朽的洪流，開始瘋狂衝擊城堡的大門——正是受死亡之後，受到能量侵蝕而複蘇的食屍鬼！
二樓已是一片混亂的戰場。辛吉斯眼中燃起怒火，低吼一聲：“源力，解放！”
澎湃的能量瞬間從他體內爆發，肉眼可見的氣流環繞周身。他的速度與力量陡然暴漲，身形一晃，已出現在一個剛突破視窗的蝙蝠怪身側。
“給我下來！”
他暴喝一聲，左手閃電般探出，竟精準地抓住了怪物滑膩的腳踝！強大的源力灌注手臂，他腰部發力，將這嗜血的生物如同破麻袋般狠狠掄起，砸向旁邊的石牆！
“嘭！”
石屑飛濺。
不等怪物掙紮，他的長劍已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猛然刺下！然而劍尖僅入肉三寸便遇到巨大阻力。
“心臟和頭部！攻擊心臟和頭部！或者砍掉它的腦袋！”辛吉斯咆哮著提醒手下，手腕猛地發力攪動長劍，試圖擴大傷口。這些怪物的防禦力高得不可思議，尋常攻擊如同撓癢，唯有徹底破壞核心或斬首，才能終結它們的邪惡生命。
戰鬥，已進入最慘烈、最殘酷的階段。每一秒，都有鮮血潑灑在古老的石牆上，都有生命在絕望的嘶吼中消逝。
當淒厲的尖嘯劃破夜空，第一對漆黑肉翼撞碎窗欞時，辛吉斯就知道，今夜的石堡將用鮮血洗禮。
“穩住！刺它們的頭和脖子！”他咆哮著，巨劍已帶起一蓬粘稠的黑血。
內堡大廳瞬間化作血腥地獄。燭台傾倒，唯一的光源在掙紮搖曳，將怪物扭曲龐大的影子投在石牆上，如同死神的舞蹈。蝙蝠怪嘶吼著，口器滴落腐蝕性的唾液，在石板地上烙下滋滋作響的痕跡。它們力大無窮，利爪能輕易撕開鎖子甲。
但辛吉斯的戰士們頂住了最初的恐慌。他們背靠著背，組成小小的防禦圈。
“配合！三人一組！”辛吉斯的聲音壓過喧囂，劍光如銀蛇出洞，精準地蕩開一隻蝙蝠怪的利爪，“長矛手，跟我刺！”
一次失敗的合擊，一名年輕的士兵被掃飛出去，撞在牆上，再沒起來。血的代價讓他們迅速成長。
“對！就是這樣！”辛吉斯格開一次撲擊，怒吼道，“約翰，吸引它注意！側麵，快！刺它脖頸！”
名叫約翰的戰士悍不畏死地舉起闊盾，迎上怪物正麵的撕咬。幾乎同時，兩側的長矛如毒龍般鑽出，狠狠紮進蝙蝠怪相對柔軟的頸部。黑血噴濺，怪物發出瀕死的哀嚎，重重倒地。
“第六隻！”有人興奮地大喊。
經驗在生死間快速積累。他們發現這些怪物的頭顱雖硬，但頸部和眼眶是致命的弱點。在辛吉斯身先士卒的帶領下，他們用盾牌格擋，用長矛誘敵，用劍刃尋找那稍縱即逝的致命機會。終於，第六隻蝙蝠怪在合圍下被數柄長槍釘死在壁爐旁。
濃重的血腥味幾乎令人窒息。殘餘的三隻蝙蝠怪盤旋在破碎的視窗，發出不甘的尖嘯，它們猩紅的眼珠看了看地下同伴的屍體，又看了看那嚴陣以待、殺氣騰騰的人類陣線，終於膽怯了。肉翼猛振，它們掉頭融入外麵的黑暗，消失不見。
辛吉斯抹去臉上的血汙，眼神冷冽如冰，“弓箭手上牆！給我向城下射擊！其他人，滾石、熱油，招待下麵那些該死的食屍鬼！”
他幾步踏上城牆垛口，向下望去。城堡下方，數百蒼白扭曲的身影正如同蛆蟲般湧動，徒勞地抓撓著堅硬的石牆。
“這些肮臟的玩意，”辛吉斯啐了一口，語氣中帶著不屑，“比西境荒原的‘掠食者’可差遠了！好歹那些雜種能爬上這牆！”
戰鬥進入了新的階段。箭矢如雨點般從城頭傾瀉而下，滾木礌石帶著轟鳴砸落，每一次都能在食屍鬼群中開出一朵血肉之花。焦灼的混戰持續了數小時，城下的屍體堆積如山，但那些不知恐懼為何物的怪物仍在不斷湧上。
辛吉斯的耐心耗儘了。
“守住城牆！”他大喝一聲，竟縱身從數丈高的城牆上一躍而下！
沉重的鎧甲帶著他如同隕石砸入食屍鬼群，瞬間將幾隻怪物碾成肉泥。他站起身，巨劍在他手中舞成了一股鋼鐵風暴。沒有精妙的招式，隻有最純粹、最狂暴的力量與速度。劍鋒所及，殘肢斷臂橫飛，汙血如同瀑布般潑灑。他一個人，就像一堵移動的鋼鐵之牆，在怪物潮水中硬生生殺出了一片真空地帶。
他的勇武極大地鼓舞了守軍的士氣。城門也被小心地開啟一道縫隙，蓄勢已久的騎兵發起了短促的反衝鋒。
在付出了三十多條鮮活的生命後，當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降臨時，最後一隻食屍鬼終於在辛吉斯的劍下化為碎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