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領主 第300章 改變戰場
“造物主，非常滿意你們的行動。”被寄生的男人繼續說道，猩紅的眼睛掃過眾人，“他給我，帶來了啟示。”
“它，不久之後，就會降臨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改變，將會肉眼可見。”他的話語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權威，“你們，也將得到永生，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之一。”
他似乎察覺到了人群中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恐懼與疑慮，語調依舊平淡：“你們，不要害怕。我們是高等智慧生命體，我們會淨化，會改變模樣。你們可能，一時無法接受我們的初始形態。我們，也可以變成，和你們一樣的模樣。”
話語頓了頓，那雙猩紅的眼睛似乎掠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鄙夷？
“可惜，你們的軀體，太弱了。完全不符合我們對於完美軀殼的要求，不在我們的審美之上。”
“相信造物主，”他的聲音陡然提高了一些，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他會帶給你們，無儘的力量和壽命。我們將是，永生的存在！”
短暫的死寂之後，狂熱壓倒了恐懼。對永生的渴望，對力量的追求，戰勝了麵對未知恐怖的遲疑。
“叩謝造物主！造物主永生！”不知是誰先喊了出來，緊接著，如同潮水般，所有黑袍信徒齊刷刷地跪伏在地，激動地叩拜，呼喊聲彙成一片：
“叩謝造物主！得永生！”
被寄生的男人漠然地看著跪倒一片的信徒。
“現在的任務，”他那平淡無波的聲音再次響起，壓下了一片喧嘩，“是收割剩下的人類。我們需要，更多的活物，讓我們適應這個世界的基因改造。”
“不要讓人類，來影響我們的發育。當我進化成型，母星，將會移植過來。”
他抬起手，指向遠方的沙漠，指向人類文明可能殘存的方向。
“造物主，就會降臨。”
跪拜的黑袍們抬起頭，眼中燃燒著混合了恐懼、**與虔誠的火焰。亞隆迪也隨著人群跪下，低著頭，無人能看到他眼中翻騰的驚濤駭浪——懷疑、野心、恐懼，以及一絲對未來的極度不安，交織在一起。道路已經選定，但前方，真的是他想要的巔峰嗎？
春季清晨的薄霧尚未散儘，黑澤領新開墾的田埂間已擠滿了彎腰勞作的身影。泥土被犁頭翻開，散發出混合著晨露的濕潤氣息。肯特和布林德風塵仆仆地站在田壟邊，向領主彙報著最後的救援成果。
“除了幫助幾個有貴族的地域外，領地周邊方圓三百裡內應該再無人口，我們一共轉移無主流民兩千六百三十七人，分彆安排到新石堡和山凱堡，大人。”布林德的聲音因疲憊而沙啞，卻透著如釋重負的堅定，“新石堡的礦場四天前已傳出第一聲開山的炸響，那裡在擴大礦場的規模，提高挖掘的產量。”
領主的目光掠過田間。麥種正被一捧捧埋進土壤。更遠處，是無數農夫積極耕種的宏大場景。
山凱堡內，辛吉斯正扶著年邁的母親走進新修繕的石屋，他將在此駐防一年，最為孝順的他立刻接來了母親，此刻城堡裡，無數煙囪裡升起嫋嫋炊煙，在黑澤領強大的支援和移民下，這裡立刻恢複正軌，進入全麵生產階段。
就在這片複蘇的田園以東百裡外，德桑平原正上演著截然不同的場景。
麵前那片黑壓壓的怪物潮水般湧來，空氣中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和瘋狂的嘶吼。新軍士兵們穿著嶄新的製服，握著手中那根奇特的、帶著金屬管的長棍，臉上是無法掩飾的恐懼和茫然。他們是農夫、是工匠的兒子，從未想過自己會站在這裡，麵對這些隻存在於噩夢中的扭麴生物。
“預備——！”普德勞恩的吼聲壓過了前方的喧囂。
士兵們幾乎是本能地，依照訓練了成千上萬次的動作，將長棍——被領主稱為“火槍”的武器——架設起來。那動作生澀，甚至有些笨拙。
後排，身披全身板甲，如同鐵塔般的重灌戰士們，拄著等人高的巨盾，發出沉悶的哼聲。他們看著前方那些“新兵蛋子”纖細的背影，眼神裡充滿了不屑與……一絲被搶了風頭的鬱悶。更遠處，麋鹿騎兵們安撫著胯下躁動的巨獸，騎士們摩挲著劍柄，至少，他們還有衝鋒陷陣，用鐵蹄和利刃碾碎敵人的機會。而這些持盾的鐵罐頭，今天似乎真的成了純粹的看客。
“放！”
命令如同驚雷炸響。
下一瞬，世界彷彿被撕裂了。
“砰——！！！”
那不是弓弦的嗡鳴，不是弩箭的破空，那是連續、沉悶、極具穿透力的爆響，如同神明擲下的雷霆在同一時刻炸開！一千多支火槍噴吐出耀眼的火光和濃密的白色硝煙，刺鼻的硫磺味瞬間蓋過了戰場原有的氣味。
肉眼難以捕捉的鉛彈，組成一片致命的金屬風暴，以超越任何箭矢的速度，猛地撞進了怪物浪潮的最前沿！
“噗噗噗噗——！”
令人牙酸的穿透聲密集響起。那些足以讓最強弓弩疲軟、讓精鋼甲冑變形的厚實外皮、天生的骨甲，在這前所未有的衝擊麵前，如同劣質的羊皮紙般被輕易撕碎、洞穿！血花和碎肉向後猛烈噴濺，衝在最前麵的怪物像是被無形的巨錘迎麵砸中，成片成片地倒下，許多甚至被打得殘缺不全！
超遠的射程意味著怪物們在進入傳統弓箭的有效覆蓋範圍前，就已經承受了數輪這樣的毀滅性打擊。它們的衝鋒勢頭被硬生生遏製，陣型被打得千瘡百孔。
新兵們愣住了，看著前方瞬間空了一大片的區域，以及怪物浪潮中出現的巨大“缺口”，耳邊隻剩下嗡嗡的耳鳴。剛才還讓他們雙腿發軟的恐怖怪物，此刻竟像麥稈一樣倒下。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著震撼與狂喜的情緒，如同電流般竄過他們的脊髓。
“裝填！第二輪！快！”軍官的吼聲再次響起。
這一次，士兵們的動作快了許多，恐懼被一種新生的、熾熱的信心所取代。他們的手依然在抖，卻是因為激動。原來，殺死這些可怕的怪物，可以如此……高效！安全！
後排的重甲盾戰士們徹底沉默了。他們透過麵甲的縫隙，呆呆地看著那片被硝煙籠罩的陣線，以及遠處怪物淒慘的死狀。他們引以為傲的、能夠抵擋刀劈斧鑿的厚重鎧甲，在這種恐怖的武器麵前，意義何在？他們耗儘畢生精力磨練的武藝，在這種隔著數百步就能將敵人撕碎的力量麵前，又價值幾何？一種巨大的失落感和隱約的對未來的恐慌，攫住了他們。戰場的方式，真的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