麋鹿領主 第320章 擒賊先擒王
兩人的源力對撞、湮滅，產生的能量亂流在城牆上切割出無數痕跡。光芒一次比一次黯淡，氣息一次比一次衰弱。
終於，在一次毫無花哨的硬撼之後，兩人周身那令人心悸的源力波動，如同風中殘燭般，徹底熄滅了。
維薩爾臉色蒼白，拄著刺劍才勉強站穩，他體內的源力已然枯竭。他第一次，真正地慌了，當荒原上兩道氣境同袍的源力消失在自己感知時。
“撤退！”他對著附近一直廝殺的幾名黑袍下屬嘶聲喊道。
幾名黑袍立刻飛身而上，組成戰陣護在維薩爾身前，試圖掩護他脫離戰場。
然而，卡洛斯雖然也源力耗儘，口鼻溢血，卻像一座不倒的山嶽，死死攔在退路前方。他獰笑道：“想走？問過我的錘子沒有！”
他再次撲上，用最原始的肉搏技巧，用身體作為壁壘，硬生生拖住了維薩爾和黑袍們的腳步。
“滾開！你這瘋狗！”維薩爾氣急敗壞，在黑袍的掩護下試圖繞行。
就在這時，一陣清越而急促的哨音響起！城牆兩側，數十道身著青白色鎧甲、披著風紋披風的身影疾馳而來，動作迅捷如風，正是風神教會的高手們及時趕到！
“風神庇佑！淨化這些黑暗中的爬蟲！”為首的一名教會騎士長劍一指，清冽的喝聲充滿了肅殺。
“不——！”維薩爾眼中終於露出了絕望。
風神教會的高手們如同彙入戰場的颶風，瞬間與試圖抵抗的黑袍們絞殺在一起。劍光閃爍，風刃呼嘯，鮮血不斷潑灑在古老的城牆上。
失去了源力，又被卡洛斯和教會高手團團圍住，維薩爾和他的黑袍們陷入了絕境。卡洛斯看準一個空隙，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爆發出最後的力量，猛地突進！
卡洛斯戰錘帶著他全部的意誌和殘存的氣力，劃破空氣，精準地、狠狠地砸在了維薩爾的頭盔上！
“嘭！”
一聲悶響，夾雜著骨頭碎裂的聲音。維薩爾的頭顱像西瓜一樣爆開，紅白之物四濺。他無頭的屍體晃了晃，重重地栽倒在冰冷的城磚上。
這位共生會的氣境強者，就此隕落。
城牆上短暫的寂靜後，爆發出守軍震天的歡呼。而城下，失去了高階強者指揮和黑袍們組織的掠食者大軍，很快陷入混亂。經過大半日的血腥廝殺，洛克斯城保衛戰，終於以人類的慘勝告終。
四萬掠食者全軍覆滅，七百多名黑袍武者被格殺，連同維薩爾在內，三位氣境強者儘數隕落。共生會經此一役，幾乎被武力鏟平。
而人類聯軍洛克斯守軍隻殘存一百多人還人人帶傷，協防的平民損失六千多人，貝克拉爾公爵的騎兵建製被打殘，隻餘下兩百多騎，長槍步戰也是一百有餘。高武隕落五十多位覺醒者，三位結紋序列。而風神教會直接腰斬近萬人。聯盟兩位氣境強者全部重傷，已無力再戰。
在戰場不遠，殘破驛站蕭瑟的庭院中，夜風捲起枯葉與塵土，發出嗚咽般的低鳴。數十道黑袍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出現，又迅速聚攏，他們沉默地圍向中央那個格外高大的身影——亞隆迪。
他掀開兜帽，剛毅的麵容在慘淡的月光下如同石刻，目光掃過眾人。
“說。”亞隆迪的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最前方的一名黑袍人上前一步，語速極快卻清晰：“大人，各地訊息已彙總。按照您提供的名單和據點圖，我們同時發動清剿。北境‘灰堡’、南郡‘血玫瑰’教堂、東海岸‘沉船之淵’……所有我們已知的共生會主要分舵，已在近日之內，儘數拔除。反抗者已肅清，部分迷途者被囚禁，等待發落。”
另一人介麵，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快意：“行動非常順利，大人。正如您所預料，他們對內部的背叛毫無防備。我們的人下手乾淨利落，那幫瘋子甚至沒來得及放出多少他們那套‘迎接真神’的蠱惑言論。”
亞隆迪微微頷首，眼神卻愈發冰冷，看不到絲毫喜悅。他緩緩開口，聲音彷彿浸透了荒原的寒意：“順利？這並非勝利，隻是必要的清洗。我們曾經犯下的愚蠢，必須由我們親手終結。”
他環視著一張張隱藏在陰影下的臉，這些人，曾幾何時，也是共生會最狂熱的信徒，與他一樣，堅信那所謂的“造物主”將帶來新生與榮光。
“我們都曾親眼見過，”亞隆迪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與悔恨，“見過那些‘神使’是如何‘恩賜’我們的同胞！它們吞噬血肉，以我們的族人、以大地上的生靈為養料，進行它們那令人作嘔的繁衍！那不是造物主，那是來自深淵的掠食者，是意圖將我們整個世界都變成其孵化巢穴的怪物！”
一番話，勾起了所有黑袍人最不堪回首的記憶，人群中響起細微的抽氣聲和緊握拳頭的骨節脆響。信仰的崩塌，遠比肉體的創傷更為痛苦。
“它們許諾天國，帶來的卻是地獄！”亞隆迪繼續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我們被利用了，像一群盲目的蠢貨，親手為毀滅家園的敵人鋪路。這個國家，那些貴族，確實虧欠我良多……”
他的話語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有恨，有不甘，但最終都被一種更為堅定的東西覆蓋。
“但這裡，是風臨王國，是我們的家園！是我亞隆迪·派拉蒙，註定要統治和守護的土地！我可以親手奪回我應得的一切，卻絕不容許這些異形怪物將它啃噬殆儘，變成一片焦土！”
他猛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金屬與皮革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響。“毒瘤必須鏟除，內部的侵蝕，比外敵更加致命。我們醒悟得還不算太晚。”
最初彙報的黑袍人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大人，所有分舵被毀，但最大的隱患依舊存在。那個神秘的會長……我們動用了所有舊日渠道，甚至動用了您在王城內的暗線，所有資訊的指向，都彙聚於一點——”
亞隆迪抬手打斷了他，目光銳利如鷹隼，直刺遠方那座在夜色中顯出龐大輪廓的風臨王城。
“風臨王城。”他緩緩吐出這四個字，帶著某種宿命般的沉重，“他一直就在那裡，躲在最繁華、最核心之地，像蜘蛛一樣，遙控著這張幾乎覆蓋整個王國的毀滅之網。”
他深吸一口氣，冰冷的夜空氣湧入肺腑，驅散了最後一絲猶豫。
“各地的清掃繼續，確保沒有漏網之魚，防止死灰複燃。而這裡，風臨城……”
亞隆迪的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而充滿殺意，他望向王城的方向，彷彿能穿透重重城牆，看到那個隱藏在最深處的敵人。
“該去會一會這位一直躲在陰影裡的‘會長’大人了。是時候，徹底斬斷這禍害一切的源頭了。”
他重新拉上兜帽，陰影再次籠罩他的麵容，隻留下一個冷硬的下頜線條。
“出發，進城。”
命令簡短而有力，數十道黑袍身影如同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融入夜色，向著那座象征著權力與陰謀中心的龐大王城，疾行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