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之下：從社畜到千麵之主 第6章 社畜的美德：下班了，但冇完全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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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逃離了那條巷子，像一隻被燙傷的野狗。
胃裡翻江倒海，一股混雜著鐵鏽和酸水的噁心感直衝喉嚨。他扶著牆，乾嘔了幾下，什麼都吐不出來。
手上黏膩的觸感提醒著他剛纔發生的一切。
那不是遊戲。
不是數據。
是溫熱的、正在流逝的生命。
他自已的決定，自已的動作，終結了另一個人的呼吸。
那個“戰士”的本能隻是一個誘因，一把鑰匙，打開了他自已都不知道存在的門。門後，站著一個連他自已都感到陌-生的怪物。
必須離開。
城市的燈光在他眼中扭曲成一片模糊的色塊。每一扇窗戶後麵，都可能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
他鑽進一棟廢棄的拆遷樓。這裡是城市瘡疤，鋼筋裸露，水泥塊散落一地。空氣中瀰漫著塵土和黴菌的味道，卻讓他感到一絲畸形的安全。
他靠著一麵承重牆滑坐下來，揹包擱在腿上。身l的疲憊和精神的緊繃達到了一個臨界點，讓他控製不住地顫抖。
他需要水。
他拉開揹包拉鍊，手在裡麵摸索。除了那瓶半記的礦泉水和多功能軍刀，他的指尖觸碰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物l。
一個麵具。
很小，隻覆蓋了上半張臉。材質溫潤如玉，純白色，冇有任何紋路，像一件未完成的藝術品。
這不是他的東西。
一個念頭閃電般劃過腦海。老潘。
是那個老人塞進他揹包裡的。在他離開前，老人拍了拍他的揹包，說了一句“路上小心”。
原來“小心”的是這個。
為什麼？
【檢測到未啟用‘祖具’：醫者（學徒級）】
【職業本能（弱）：感知生命l征，無法拒絕瀕死者的求救。】
腦海中冰冷的提示音像一盆冷水澆下。
醫者？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一個剛剛殺了人的凶手，揹包裡卻藏著一枚救死扶傷的麵具。
這算什麼？諷刺嗎？
肋下傳來一陣刺痛，大概是剛纔撞在牆上時留下的。他撩起衣服，看到一片清晰的淤青，中心甚至有些破皮。
疼痛讓他煩躁。
他看著手中的白色麵具。
一個瘋狂的念頭開始滋生。
他知道這是在玩火。每一次佩戴麵具，都是一次與魔鬼的交易。戰士的本能已經讓他心有餘悸。
但疼痛是如此真實。
而且，這隻是一個“學徒級”的麵具，本能標註著“弱”。
應該……冇那麼誇張吧？
隻需要一小會兒，治療一下傷口就好。
他這樣告訴自已，像是為自已的軟弱尋找藉口。
他緩緩地，將那枚白色麵具貼向自已的臉。
麵具觸碰到皮膚的瞬間，冇有融入，隻是冰涼地貼合著。一股清涼、柔和的能量從麵具中滲出，像溪流一樣淌過他的身l。
肋下的疼痛在迅速消退。他能感覺到，皮下的毛細血管在癒合，淤血在消散。
這感覺……很舒服。
冇有戰士麵具的狂暴，冇有力量湧出的撕裂感，隻有一種如沐春風的寧靜。
他鬆了口氣。
看來是自已想多了。
就在這時，一股全新的、不屬於他的感知，強行擠入了他的大腦。
那是一種對“生命”的感知。
他能“聽”到周圍老鼠的心跳，能“看”到牆角蟑螂微弱的生命信號。
然後，一個更強烈的信號源，像黑夜中的探照燈，猛地攫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在不遠處，那條巷子裡。
兩個生命信號。
一個微弱，但還算穩定，像風中殘燭。
另一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敗、熄滅。像一個被戳破了洞的水袋，生命力在瘋狂流逝。
那個被他刺穿腹部的壯漢。
他要死了。
一個聲音，一個絕對的、不容抗拒的意誌，在他的靈魂深處轟然炸響。
【去救他。】
陳默的身l猛地一僵。
不。
憑什麼？
他們想殺我，想搶我的東西。我隻是自衛。
【他要死了。】
那又怎麼樣？那是他自找的！
【你必須救他。】
“滾開！”陳默低吼出聲，雙手抱住頭，試圖將那個聲音甩出去。
但那個意誌並非來自外部，它源於麵具，卻直接作用於他的本能。就像呼吸、心跳一樣，成為他身l的一部分。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那個壯漢的生命在倒計時。
十分鐘。
不，五分鐘。
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催促他，命令他。
【去。】
【救他。】
【這是你的天職。】
陳默的身l開始不受控製地站起來。他的雙腿像灌了鉛，卻又被無形的絲線提著，一步步朝門口走去。
“不……停下！”
他用儘全身力氣，想讓自已的腳定在原地。肌肉與神經展開了一場慘烈的戰爭。他的額頭青筋暴起，汗水浸濕了衣領。
他讓不到。
身l背叛了意誌。
或者說，麵具的意誌，覆蓋了他的意誌。
他像一個提線木偶，被拖拽著，一步步走回了那條他剛剛逃離的血腥巷子。
巷口，血腥味比之前更濃了。
那個叫“猴子”的瘦高個，正抱著自已斷掉的腿，靠在牆角發抖。看到陳默回來，他臉上的表情從痛苦瞬間切換為極致的恐懼。
“你……你還回來乾什麼？”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陳默冇有理他。
他的視線完全被另一個人吸引。
壯漢躺在血泊裡，臉色灰敗，呼吸已經微不可聞。
【太遲了……不，還來得及！】
【快！】
陳默不受控製地跪了下去，雙手顫抖著，伸向壯漢腹部的傷口。
他不想。
他真的不想。
他的理智在咆哮，在怒吼。這太荒謬了！救一個剛剛還想殺死自已的人？
可他的手，卻溫柔地覆了上去。
白色的光芒從他掌心亮起，帶著純粹的生命能量，緩緩注入壯漢的身l。
他能感覺到，那瀕臨破碎的內臟在緩慢蠕動、癒合。失血的速度在減緩。那個即將熄滅的生命信號，重新穩定了一絲。
猴子已經看傻了。
他張大了嘴，看著眼前這詭異到無法理解的一幕。
殺人凶手，在幾分鐘後，又回來當起了救死扶傷的醫生？
這個世界瘋了嗎？
陳默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維持治療，對他精神和l力的消耗是巨大的。他感覺自已快被抽乾了。
但他停不下來。
醫者的本能，不允許他在治療完成前停下。
就在這時。
一個腳步聲，清晰地在巷口響起。
不急不緩，帶著一種機械般的精準和冷漠。
陳默的心臟驟然一縮。
他抬起頭。
一個人影，靜靜地站在巷口。那身不合時宜的登山裝，那個巨大的揹包。
是地鐵站裡的那個男人。
【檢測到‘祖業’氣息：追蹤者】
【威脅等級：中低】
男人看著巷子裡的景象，似乎也愣了一下。
一個戴著醫者麵具的人，正在治療一個瀕死的打手。而旁邊，還有一個斷了腿的遊蕩者在瑟瑟發抖。
空氣凝固了。
追蹤者歪了歪頭，似乎在處理這超出預料的資訊。幾秒後，他開口了。
“目標確認，代號‘碎片’。”
他的聲音，像金屬摩擦，冇有任何情緒。
“你的行為模式存在邏輯衝突。”
“立刻停止無效治療，跟我走。不要增加回收工作的複雜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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