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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南的雨季(ppl) 行至茵萊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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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至茵萊湖

軍警示意她們把行李合上,表示理解陳荷的行為,雖然他不明白有什麼好哭,可能中國人比較保守吧,軍警增加完對中國人的認知,繼續檢查紹明瞭。

紹明做好了邀功的準備,同時有點怕被打,她心不在焉地收回身份卡,目光一直在陳荷身上。

陳荷裹著一件長袖站在風裡,大巴門不開,所有人都在等,熬得人難受。

她想睡覺。

紹明這邊檢查完,她把槍帶回蒲甘,氣到了陳荷,卻沒多得意,她打起笑容,握陳荷的手取暖:“幸虧我聰明想到了,還不感謝我。”

“謝謝你。”

她不是感激的語氣,而且態度非常平靜,紹明有點心虛,她彌補自己的失蹤:“這還差不多,不過我放槍的時候有點事耽誤了,你知道嗎,哥哥竟然活下來了,”
鑒於陳荷動武比弄文多,紹明決定離她遠點,省得她再一巴掌扇過來,她飛快地說道:“哥哥是為了你受難,你可不能追究我來晚了,況且我就算直接走了,你開啟包照樣沒事。”

“其實你下次幫我前可以說一聲。”

陳荷正常得不正常,紹明以為她至少要大哭一場,就像昨天她被分手時那樣,可陳荷隻是把外套攏緊了一點,司機打亮雙閃,所有人重新坐回大巴。

陳荷一定會走得很快,然後把我甩在後麵吧,紹明等著陳荷動作,隻要她露出點不滿,自己就能挾恩圖報。

“走吧,不冷嗎。”

紹明站半天不動,陳荷冷得受不了,催她快點。

“來了。”

紹明小跑跟上去,有點怨懟地想,她竟然等我,她為什麼要等我這種人呢。

“慢點不要跑。”

“你不是冷嗎。”

“對膝蓋不好。”

她竟然記得,她那麼冷酷地殺我,可是她竟然記得。

車輛行駛在沒有路燈的高速上,紹明屢次想試探陳荷的態度,聽到的都是翻書聲。

“紹明。”

陳荷睡不著,裹著大巴發的毯子,“你不久之後要死,然後蒲甘滅亡,但這個覺蘇瓦王是不是你哥哥。”

她看的是《琉璃宮史》,其中記載的一大半都是神話,官方記載國王死時魔鬼在宮門上狂笑,千萬天兵幫助緬王對抗中國大軍等等,因此陳荷看得艱難。

紹明來勁兒了,全方位描繪蒲甘的繼位製度和王子命名方式,得出的結論是她有四個哥叫蘇覺,其中倆都死了。

她推薦陳荷看哈威的《緬甸史》,她問陳荷是不是還想著前女友心情不好。

陳荷耐心地解釋她真的有點記不清昨天發生了什麼,大概就是分手一類,她合上書閉上眼。

她知道紹明對丟下她感到心虛,不過她不想知道紹明丟下她的原因,也不想聽紹明回來的故事,紹明的一切都和她無關了。

紹明從防備陳荷發作到等著陳荷發作,她已經到了期待陳荷劈頭蓋臉自己一場的地步,不過陳荷很正常。

大巴停下,服務區到了,紹明下車晚兩步,陳荷甚至幫她點了炒飯,她大乾一場的心徹底被澆滅,陳荷真的除了那沒哭出來的眼淚,其餘的全都不在乎。

不在乎怎麼行,不在乎就沒法幫自己殺人,不在乎意味著她隨時能喪命。

紹明又點了雞腿,雞腿油膩膩地泡在咖哩湯裡,她撕了上半邊沒泡油的部分放到陳荷盤子裡:“多吃點,撣邦的飯還沒服務區的好吃。”

“你怎麼不說是你對篡位的政權戴有色眼睛。”

陳荷看了一路書,看到紹明她爸一家的政權最後被三個撣人兄弟篡奪了。

紹明恨,但是她說:“放心吧,我已經殺了一個,他們威脅不了我家,撣邦的飯就是單純難吃。”紹明嘴角帶著紅咖哩,像吃了血,這一瞬間,陳荷恍惚又看到她坐在王座上,“那個泰國人,你不說我還不知道他的本名,阿財,跟條咬人的狗似的,”紹明輕蔑地談論他,“我讓他補上了將軍的位置。”

她吃炒飯,看陳荷,然後吃炒飯,再看陳荷,如此把陳荷看得毛骨悚然吃不下飯,黑亮的眼珠跟大攝像頭一樣,陳荷在攝像頭第十三次轉動的時候受不了了:“咱們要不錯開一格坐,我挪挪位置。”

“我就知道你記恨我。”

陳荷:“……”

她乾壞事被欺負叫報應,她不乾事被欺負叫窩囊,陳荷親手幫紹明擦掉嘴邊的咖哩湯,窩囊地繼續吃飯。

大巴響起鳴笛,陳荷隨便擦擦嘴,趕緊收拾東西上車,紹明認為她的行動速度有點類似逃災。

陳荷逃回座位上,jj
express
不愧是全網最推薦的緬甸大巴,它的腿間距大,座位幾乎可以躺平,大巴繼續行駛,陳荷躺了一會兒,她拉下蓋臉的帽子,旁邊的座位沒人。

沒人就沒人,紹明死不了,自己身上錢夠花,陳荷繼續睡。

“我以為你會找我。”

陳荷麵靠窗戶而睡,她的毯子和大巴內壁間擠進一個人,陳荷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你是日本片影迷嗎。”陳荷怒了。

幸好後座無人,不然那人也要嚇死,紹明擠進來黏糊糊地纏著陳荷:“日本片裡有陳荷嗎,有的話我就是日本片影迷。”她親親蹭蹭陳荷,滿意道:“接下來我說話,你不準跑。”

“我這樣能跑哪兒去。”紹明那點瘋勁兒上來了,陳荷怕她發瘋,索性單手往她腰上搭,也抱住她。

紹明滿意了,陳荷不要冷冰冰的,她是緬甸人,緬甸在熱帶,她喜歡性格鮮明一點的人,現在這樣的陳荷就很好,她咬了陳荷一口,陳荷打了她腦殼:“要說快說。”

紹明完完全全滿意了,“我故意把槍嫁禍給你,原本想看你哭,誰讓你吃完炸雞就急著回家,害我白白自作多情,這事是我錯了,你膽子小,我還拿這件事嚇你。”

陳荷想:你到現在對我還有情?

“你給我下毒的時候我真的想殺了你,但是你竟然殺了王後,每次王後都在那個時間死,我沒想到這次是你,因為你讓王後多活一天,她才能把蘭金花綁過來,那時候蘭金花要去我父王的宮殿……不說這些了,陳荷,我當中宮王後了,這是我第一次當王後,之前從來沒有,我想過當王後,但這是第一次實現。”

陳荷說:“恭喜。”

“你竟然願意我給父王當王後,你都不吃我的醋,看在這次是我給你道歉的份上我不計較,你好香,一個日本數學家告訴我,在我的輪回中放入一個隨機變數,輪回或許能被打破,陳荷,我覺得這次有點不一樣,你好香。”

陳荷:香和輪回有關聯嗎,數學邏輯比我前女友都差。

“讓你扮蘭金花是想讓王後殺了你,我太喜歡你了,我第一次見你其實在故作鎮定,你真好看,比那些……”紹明列舉出上世紀的全球著名影星,她有臉說陳荷都沒臉聽。

“我想把你騙去蒲甘,因為你我才當了王後,我想突然出現讓你感激我,其實我還要在茵萊湖把你丟到湖中央,這樣我晚上來找你,你肯定會特彆害怕然後感激涕零跟我去蒲甘。”

莫不是雞腿裡加了吐真劑?

陳荷:“你小聲點吧,大家全都睡了。”

紹明:“全都沒睡,都在玩手機。”

果然四周亮熒熒全是手機屏。

陳荷無語,她準備吃藥睡覺,誰料口袋裡空空如也。

可能是放在箱子裡了,但是車開在路上不能停,陳荷慌了,她敢坐大巴就是因為她有安眠藥,不然還有九個小時,她怎麼熬過去……

後腦突然被輕輕按住了,陳荷沒明白發生了什麼,就被紹明按在懷裡,紹明親了親她的頭發,那隻手順著頭發往下,在她後背上拍。

陳荷靠著軟綿綿的一片,她突然有了個離奇的念頭——她不會在哄我睡覺吧。

紹明要殺她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理解錯了,沒想到紹明真的很喜歡她。

她有什麼值得人喜歡的嗎,她沒工作沒能力沒事業,要說好看紹明也好看,真是奇怪。

紹明的手又撫過她的頭發,兩人緊密相貼,呼吸牽扯著呼吸,溫度交融了溫度,她們的身體漸漸同步,不分你我地流淌在一起,陳荷迷糊著想,紹明和自己還是有一點關係。

她睡意帶著她向下沉,紹明難得的柔軟,她溫柔得如同一幕輕紗,沉靜地包容著陳荷的世界,陳荷靠在她身上,安然入夢。

一月十四日,早八點。

撣邦高原的早晨寒涼,陳荷不住朝手心嗬氣。

大巴晚上又停了幾次,沒吃藥無法進入深度睡眠,她做了整晚彩色的夢,都不知道自己睡沒睡著。

她們一下車,等候多時的司機一窩蜂湧上來攬客,紹明打車買票,車子是三蹦子,塵土飛揚地從東枝開到娘水鎮上的度假村。

陳荷閉著眼被拉進房間,房子全貌都沒看清,倒在床上埋頭大睡。

一覺起來,日頭正曬,紹明坐在屋外吃午飯,芭蕉葉上乘著不同的菜品,陳荷徒手抓了一把米,嚼嚼嚼,“全是香料。”

“彆吃手抓飯了,不乾淨,吃不吃牛排?還是炸雞?要不然去餐廳吧。”紹明作勢起身。

度假村全是獨棟彆墅,她們麵前是一個大泳池,陳荷神清氣爽伸懶腰:“我不在酒店吃了,我們玩的路上吃點當地小吃。”說著她又掏了一把紹明的飯:“先吃點不然低血糖。”

紹明給她拿了勺子:“要吃好好吃。”

“蒲甘人都吃手抓飯。”陳荷不服。

“蒲甘沒有微生物學。”紹明不想吃了,她打電話叫前台包船,陳荷扯了紙巾擦手,連忙表示讓我來。

茵萊湖遊玩需要包船出行,陳荷在碼頭展示了她高超的砍價技術:她是緬甸華人,住在家庭旅館,在此處遊玩的時間為五天,時間充足不差這一會兒。

最終她以三萬八緬幣拿下開價七萬的船。

“在外不能露富。”陳荷跳上小船。

船伕黑瘦矮小戴著鬥笠,他的鬥笠編有彩色的尼龍線。

這裡的船的發動機在船上,連著一根長棍插入水中,靠發動機的動力驅動水下的螺旋槳行船,柴油機發動,細長的無頂小船擠入一片水上植物中。

船伕按著網上最熱門的水路穿過一架架水上房屋,擦舷而過的小船載滿日用物品,茵萊湖的人們在船上與水屋間行商生活。

在著名的跳貓寺,陳荷複盤了一下,發現這條路不對勁,四個景點有三個都是購物點。

她派紹明去溝通,紹明铩羽而歸,告訴她船伕講撣邦土話,她聽不懂。

她去和船伕講,發現船伕都由蛇頭溝通,他聽不懂英語。

她拿出翻譯器,手機顯示無訊號。

這個破網。

跳貓寺如同水上孤島,陳荷躺在島沿,小腿伸在太陽裡,貍花貓壓在她肚子上,身下是拍岸是水聲,紹明奮力挽起長發,一隻橘貓撲她的發尾。

船頭頂破湖麵從身下鑽出,陳荷忙起身去看,一個大娘劃著載貨的小船從寺下水域出來,她呼喚紹明過來。

她們買下一袋紅糖糕,大娘會說緬語和土話,她幫紹明向船伕轉譯,她們接下來不走旅遊路線了,單獨多給船伕兩萬緬幣,讓他指哪打哪兒。

小費的作用是無敵的,船伕給她們買了當地特產的拌茶,發酵的茶葉混合了鮮番茄炸洋蔥,雖然配料不一樣,但就是陳荷在蒲甘吃過的味道。

出門在外最害怕店家熱情且飯難吃,陳荷痛苦地嚥下辣豆子等物,幸好身邊有紹明,她指使紹明全吃完,紹明隻得把小吃當飯吃,一人吃了兩人份。

船往水域深處開去,小舟駛入一片純淨的藍色,船伕放下槳,她和紹明並排躺著靠在一起,羊皮包充當枕頭,帽子蓋住她們的臉,她們偷偷接吻。

陳荷說:“我想去蒲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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