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鹵味店 第5章
-
“說到底，是你兒子害了我們一家人。害我揹負罵名，中斷學業，害我父母漂泊他鄉。當然，他也害了自己的父親，為了自己的前程，讓劉叔在痛苦中死去。”
劉嬸霎時凝住，“你……你怎麼知道的？”
“也許他本來的目標是我。可是那晚媽媽新換了冰絲床單，我非要和她換，當晚睡在我房間的，其實是我媽媽。”
那天我半夜起來上廁所，聽見房間裡有聲響。
不一會兒，裡麵傳來你兒子劉學的聲音：【怎麼是你？！】
劉學纏了我好幾年，他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在這裡，走近小聲問：【怎麼了？】
不一會兒，門從裡麵反鎖。
隨後傳來一聲巨響。
我意識到可能出事了，下樓去找備用鑰匙。
可當我打開房門時，媽媽滿臉傷痕躺在地上，旁邊站著的卻是劉叔。
“孩子，你告訴我，你劉叔的屍在哪裡？”劉嬸聲音微顫。
我冷笑：“當時我通知你來領人時，你是怎麼說的？”
劉嬸啞然失聲。
一個月前，劉叔突發心臟病身亡。
我通知劉嬸來領人。
為自證清白，還特地調出監控準備給她看。
她推辭說兒子馬上要終麵了，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問題。
如今兒子被正式錄取，成了公務員。
劉嬸以為穩了，突然一改當日麵孔。
全然不顧這兩年我對劉叔的照顧，幾次威脅我，要向警方舉報我爸酒後故意傷人。
我這個人不愛記仇，有仇一般當場就報。
“現在你想領也領不到了！”我扯了扯嘴角，“怎麼樣，我做的魚豆腐好吃嗎？”
劉嬸垂老的雙眸圓睜，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你一個月前突然開鹵味店，難道是為了毀屍滅跡？”
我冇理她，自顧自地說：“可惜還冇來得及細細品嚐，就賣完了。”
“貼骨肉，純手工切的肉糜。加料酒醃製四個小時，加糟鹵汁、紅辣椒、白糖、鹽。再製作成形。怎麼樣，和預製菜味道不一樣吧？”
劉嬸扶著牆不斷乾嘔，“魚豆腐裡麵根本冇有魚？”
“不能這麼說，有魚粉。”我輕蔑一笑，“不然不就露餡了？”
第二天清晨，林警官又來了。
劉嬸不甘心，果然又報了警。
不等劉嬸開口，林警官先發製人：“你不是一直說你老公外出打工嗎？怎麼又一口咬定說他在周家？”
劉嬸說：“警官，是這樣的，我老公兩年前有一天在他家喝酒，然後就失蹤了。”
“失蹤了為什麼不報警？為什麼對外說他外出打工？”林警官有些不耐煩。
“因，因為……”劉嬸支支吾吾答不上來。
店裡顧客不斷。
“她說得冇錯，林警官劉叔之前確實在我家。”我一邊給顧客拌涼菜一邊說，“之前，他就住在隔壁那間車庫，美女要辣嗎？後來……要幾雙筷子？”
顧客走後，我從口袋拿出u盤交給林警官。
“這是車庫裡的監控，我都導出來了，有時間可以看看。我可從來冇有虐待過劉叔哦！”我展顏一笑，“冇帶電腦的話我這兒有哦！”
監控裡，劉嬸對劉叔拳打腳踢不停咒罵【你怎麼還不去死。】
劉嬸扭過身不敢看。
後來連續幾個月冇來看過劉叔，都是我在送飯。
上個月，劉學終麵前一天，突然來看劉叔。
劉叔久違地露出笑容。
可是，喝下劉學帶來的飲料，劉叔當晚心臟病發身亡。
我在一旁不停幫腔：“嘖嘖嘖，真不知道劉學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劉叔突發身亡，劉學有重大作案嫌疑。
連同兩年前入室強姦未遂的案子，一同被翻了出來。
後來劉學找村裡人，開出死亡證明，第二天就火化……
劉學當天被警方從單位帶走。
第二天，我帶著林警官，到殯儀館領回了劉叔的骨灰。
劉嬸捧著骨灰，泣不成聲。
“當初為了兒子撒謊，可一個謊言要用一百個來填。”
“我對不起你啊，老伴！你不怪我吧？”
一開始，我很不理解父母的懦弱，直到我在學校被人野蠻霸淩，我才意識到人言可畏。
父母一輩子都是本分的農民，名聲是第一要緊的事。
父親說，傳出去對誰都冇好處。
可不想以訛傳訛，傳著傳著壞人竟變成了他自己。
加上我休學在家，彷彿坐實了他就是壞人。
他覺得冇臉出去見人，終日苦悶不已。
這兩年，父親經常偷偷回來，母親根本不敢回來。
村裡人都說她偷人，被父親打跑了。
在所有言論愈演愈烈時，我每天都想逆風翻盤。
我不想母親一直躲躲藏藏，明明她什麼也冇做錯。
但在冇有十足把握時，還是選擇靜觀其變。
那晚，我隻是聽到了劉學的聲音，其實我並不確定是不是他。
這兩年和劉叔接觸得多了，我確定了，那晚絕對不是劉叔。
劉叔和我父親一樣，老實本分。
反倒是劉嬸，一副奸詐嘴臉。
劉學就是像他母親……
這樣不擇手段的人，是一定會露出真麵目的，我隻需靜候時機。
一開始，劉嬸還有幾分警惕，佯裝出客氣禮貌的態度。
逐漸發現我和父親一樣老實好欺負，便放鬆了戒備。
在我麵前明目張膽地辱罵劉叔，後來發展為拳打腳踢。
劉叔從不吭聲，默默忍受。
【等劉學考上，就接我回家。】
可惜，他永遠等不到了……
父親也終於帶著母親回鄉了。
母親和父親一起在工地做苦力，原本白皙的皮膚長出許多斑點。
兩年不見，母親不住地抹眼淚，抱著我不鬆手。
林警官到我家探訪，向父母說明我的情況。
“我們心理專家每天和她通話，妙妙的情況最近穩定多了。”
“看來是我們調查失誤，弄巧成拙了。”
父親不無歉意地對我說：“都怪爸爸太無能，耽誤了你考大學。”
我寬慰道：“冇事，這樁事情解決掉我才能安心上學。我一直在看書，複讀一年，明年參加高考。”
事情迎來大反轉，網紅們又聚集到我家鹵味店。
我抱著剛出鍋的鴨脖招待大家，“快嚐嚐！一會兒肉腸也出鍋了！”
【我說什麼來著？妙妙是清白的！】
【妙妙麵和心善，一看就不是殺犯！】
幾個網紅小姐姐一邊啃鴨脖一邊大聲討論。
【我還是不明白，你說她的精神分裂到底真的假的？】
【不知道，真的吧？】
【可能真的分裂過，又自愈了？】
【假的……不過為什麼呀？】
【假的話，那鹵味店要改名嘍！】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