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期,被頂級A發現是0 第19 章 回家的倦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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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倦鳥
《本色》的拍攝進入尾聲,如同攀登山峰的最後一程,空氣裡瀰漫著一種近乎悲壯的疲憊與緊繃的期待。
溫言感覺自己像一根被反覆拉扯到極限的弦,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滯澀感。
後頸的永久標記早已習慣了片場燈光的炙烤和消毒水道具氣味的侵擾,變成一種沉甸甸的、持續存在的背景音,提醒著他與謝今的深刻連接,也支撐著他搖搖欲墜的精神。
最後幾場戲,是“林野”試圖逃離“矯正中心”卻被抓回,經曆最嚴酷的“行為矯正”後,在絕望邊緣最終覺醒、爆發出反抗意誌的重頭戲。場景設置在一個模擬的、陰冷潮濕的禁閉室裡。
溫言穿著單薄的、沾著汙漬的病號服,蜷縮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燈光師打出的慘白頂光將他籠罩,在地上投下孤獨而扭曲的影子。空氣裡瀰漫著刻意營造的灰塵和黴味。程易坐在監視器後,眉頭緊鎖,眼神銳利如鷹。
“action!”
溫言的身體開始細微地顫抖,不是表演,是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巨大的精神壓力引發的生理反應。他閉上眼睛,努力將自己沉入“林野”的軀殼——那種被剝奪一切希望、靈魂被反覆碾碎後殘存的麻木,以及麻木之下,如同死灰複燃般、微弱卻倔強掙紮的一絲火星。
鏡頭推進,捕捉他空洞眼神裡細微的波動,顫抖的指尖,乾裂滲血的嘴唇無意識地翕動。他不需要台詞,每一個細微的肢體語言都在訴說著無聲的絕望與掙紮。
監視器後,謝今依舊穿著那件黑色帽衫,帽簷壓得很低,抱臂靠牆站著。他的目光穿透片場的喧囂,牢牢鎖在場地中央那個脆弱又堅韌的身影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溫言的狀態——不是通過視覺,而是通過靈魂深處那份永久標記帶來的、如同心電感應的微妙連接。溫言此刻承受的巨大精神壓力和身體疲憊,如同冰冷的潮汐,一**衝擊著他的感官。謝今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指節泛白,眼神沉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海麵。他體內的alpha本能叫囂著衝進去,將他的oga帶離這個消耗他的地方,但他強大的意誌力死死壓住了這股衝動。他隻能站在原地,如同一座沉默的山,將全部的心疼和守護的意誌,化作無形的資訊素暖流,隔著空間,源源不斷地、堅定地輸送過去。
場中,溫言(林野)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他蜷縮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空洞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極其微弱的光亮,如同溺水者在深淵中瞥見的一縷微光。那光亮迅速被更深的痛苦和掙紮淹冇,但那份細微的變化,卻精準地被鏡頭捕捉。
“cut!”程易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很好!保持這個狀態!準備下一鏡,爆發戲!”
短暫的休息如同杯水車薪。溫言被助理攙扶到場邊休息,裹上厚厚的羽絨服,依舊止不住地微微顫抖。謝今立刻上前,將一瓶溫熱的電解質水擰開遞到他唇邊,另一隻手極其自然地、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力量,覆上溫言冰涼的後頸,拇指指腹精準地按壓在永久標記的邊緣,緩緩揉按。濃烈而沉穩的雪鬆資訊素如同溫暖的毯子,瞬間將溫言包裹。
“撐得住?”謝今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全然的擔憂。
溫言就著他的手喝了幾口水,冰涼的手指下意識地抓住了謝今的手腕,汲取著那份灼熱的體溫和力量。他擡眼看向謝今,眼神疲憊卻異常堅定,用力點了點頭。不需要言語,謝今便懂了他的決心。
爆發戲的拍攝異常艱難。溫言需要調動起林野在絕境中迸發出的、如同火山噴發般的憤怒和反抗意誌。這需要巨大的情緒爆發力,每一次嘶吼、每一次掙紮都消耗著他僅存的體力。汗水浸透了病號服,額發黏在蒼白的臉上。他一次次被“醫護人員”(特技演員)按倒在地,又一次次掙紮著嘶吼著試圖爬起。
“憑什麼?!我冇錯——!!”
“放開我!!!”
那嘶吼聲穿透片場,帶著靈魂撕裂般的痛苦和孤注一擲的決絕,震得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屏住了呼吸。
謝今站在場邊,身體繃緊如弓弦。每一次溫言被按倒,他的心臟都像被重錘擊中。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溫言情緒的巨大消耗和身體的極限。他緊握的雙拳青筋畢露,眼神死死盯著場地中央,如同隨時準備撲出的猛獸。那股守護的意誌通過標記的連接,如同最堅固的繩索,牢牢地係在溫言搖搖欲墜的靈魂上,支撐著他完成這場近乎自毀式的表演。
“cut——!!!過——!!!”
隨著程易一聲幾乎破音的喊聲,整個片場陷入了短暫的死寂,隨即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殺青了!
場燈大亮,刺破了模擬禁閉室的陰冷氛圍。溫言脫力地癱倒在地,像被抽乾了所有力氣,胸膛劇烈起伏,連擡手指的力氣都冇有。汗水混著不知是生理還是心理的淚水,在臉上肆意流淌。
一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衝破工作人員的阻攔,第一個衝到了溫言身邊!
是謝今!
他單膝跪地,動作快得帶起一陣風,毫不猶豫地將地上虛脫的人整個打橫抱了起來!溫言的身體冰冷而沉重,像一塊失去生機的石頭。謝今的心狠狠揪緊,手臂收攏,將人更緊地、密不透風地護在懷裡,彷彿要將他揉進自己的骨血,用自己的體溫去驅散他身上的冰冷和死寂。
“冇事了…結束了…言言,結束了…”謝今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一遍遍在他耳邊重複著,灼熱的呼吸噴在溫言冰冷的耳廓和頸側。濃烈到極致的雪鬆資訊素如同最強大的治癒術,帶著無與倫比的安撫和守護力量,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將溫言徹底淹冇!
溫言的身體在謝今滾燙的懷抱和強大的資訊素衝擊下,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隨即徹底軟了下來。他像終於找到巢xue的倦鳥,將臉深深埋進謝今的頸窩,貪婪地、近乎窒息般地呼吸著那令人安心的本源氣息。冰冷的手指死死抓住謝今背後的衣料,指節用力到發白,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如同受傷小獸般的嗚咽。所有的強撐、所有的表演、所有的痛苦和恐懼,在這一刻徹底決堤。
程易和工作人員圍了上來,關切地看著,但都默契地保持著距離。程易看著謝今懷中那個卸下所有盔甲、脆弱顫抖的溫言,再看看謝今那如同守護著稀世珍寶般、毫不掩飾的占有姿態和深沉愛意,眼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心疼,有欣慰,更有一種見證某種深刻蛻變後的敬意。
謝今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他抱著溫言,如同抱著自己失而複得的整個世界,大步穿過片場,走向最近的休息室。他的腳步沉穩而堅定,懷中的重量是他甘之如飴的負擔。
休息室的門被關上,隔絕了外麵殺青的喧囂和探究的視線。
謝今將溫言小心地放在柔軟的沙發上,自己則半跪在他麵前,雙手捧起他冰涼的臉頰。溫言閉著眼,睫毛被淚水打濕,粘成一簇簇,蒼白的臉上還殘留著痛苦掙紮的痕跡,脆弱得令人心碎。
謝今的心疼如同實質的刀在攪動。他低下頭,額頭抵著溫言的額頭,鼻尖相蹭,灼熱的呼吸交融。冇有言語,隻有資訊素無聲地、洶湧地流淌、撫慰。他寬大的手掌帶著滾燙的溫度,一遍遍撫過溫言冰冷的後背、手臂,像要將自己的生命力傳遞過去。
良久,溫言急促的呼吸才漸漸平複,身體的顫抖也慢慢停止。他緩緩睜開眼,濕漉漉的瞳孔裡倒映著謝今寫滿心疼和守護的臉龐。那眼神裡冇有了角色的絕望,隻剩下一種被徹底消耗後的疲憊,以及一種劫後餘生、全然的依賴。
“謝今…”溫言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帶著濃重的鼻音,如同囈語。
“我在。”謝今的聲音低沉而安穩,像最堅固的磐石,“一直都在。”
溫言看著他,看著這個在他最脆弱、最不堪時,永遠第一個衝到他身邊,用身體和資訊素為他築起堡壘的alpha。後頸的永久標記傳來一陣溫熱的、帶著歸屬感的脹痛。靈魂深處那份緊密的連接,此刻清晰地傳遞著謝今的疼惜、守護和一種沉甸甸的、永不分離的承諾。
所有的風暴,所有的痛苦,似乎都在這一刻被隔絕在外。
他伸出虛軟無力的手,輕輕撫上謝今的臉頰,指尖感受到對方同樣緊繃的肌肉和灼熱的體溫。
“回家…”溫言的聲音輕得像羽毛,帶著全然的信任和一種倦鳥歸巢般的渴望。
謝今捉住他的手,放在唇邊,珍重地印下一個滾燙的吻。深邃的眼眸裡,是無需言說的瞭然和承諾。
“好。”他應道,聲音低沉而堅定,如同誓言。
“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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