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期,被頂級A發現是0 第53 章番外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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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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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停在客廳入口處,如同定格的休止符。隨之瀰漫開的,是更加濃鬱的、帶著室外寒氣的雪鬆氣息,冰冷而霸道地填充了空間裡的每一絲縫隙。
溫言蜷縮在沙發最邊緣的陰影裡,身體瞬間繃緊,如同被凍結的獵物。他死死咬住下唇內側的傷口,濃重的血腥味在口腔裡瀰漫開,才勉強壓下喉嚨裡那聲幾欲衝出的驚喘。心臟在肋骨下瘋狂擂動,撞擊著胸腔,發出沉悶的、隻有他自己能聽見的巨響。他維持著那個蜷縮的姿勢,僵硬得如同石雕,連睫毛都不敢顫動分毫,全部的感官都死死鎖定在門口的方向,捕捉著空氣裡每一絲微小的變化。
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冰冷的空氣凝固成沉重的鉛塊,壓得他幾乎窒息。頸後那處敏感的腺體,清晰地、帶著驚悸感地搏動著,每一次細微的跳動都牽扯著殘留的刺痛和一種被無形鎖鏈束縛的冰冷感。
冇有質問,冇有靠近的腳步聲,冇有預想中更進一步的羞辱或暴力。
隻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冰冷的沉默。
那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重壓,比任何言語都更令人窒息。溫言能清晰地感覺到那道來自門口的、如同實質的目光。那目光銳利、冰冷,帶著洞穿一切的審視,彷彿能穿透沙發靠背的陰影,將他此刻的狼狽、虛弱、驚懼,都一絲不漏地儘收眼底。
他像被釘在標本板上的昆蟲,所有掙紮都顯得如此可笑。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有幾秒,也許漫長得像一個世紀。
溫言終於聽到了動靜。
不是腳步聲。
是極其細微的布料摩擦聲,伴隨著一點極其輕微的、硬物被放置在地毯上的悶響。
然後,那沉重的、帶著寒意的雪鬆氣息源頭,開始移動了。腳步聲再次響起,沉穩、清晰,卻不再停留,徑直穿過客廳,朝著另一個方向——似乎是臥室——遠去。
接著,是臥室門被打開、又輕輕關上的聲音。
“哢噠。”
落鎖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敲打在溫言緊繃的神經末梢。
客廳裡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隻有空氣裡那冰冷的雪鬆氣息,無聲地宣告著主人的存在和……暫時的離去。
巨大的壓迫感驟然抽離,帶來的不是解脫,而是一種更加深沉的虛脫和茫然。溫言僵直的身體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氣,猛地鬆懈下來,軟軟地陷進冰冷的皮質沙發裡。他劇烈地喘息著,胸腔起伏不定,像一條被拋上岸瀕死的魚。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濕冷的破襯衫後背。
他依舊蜷縮著,維持著那個防禦的姿態,過了許久,才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劫後餘生的驚悸和巨大的困惑,極其細微地擡起了頭,視線越過沙發靠背的邊緣,小心翼翼地投向門口。
客廳入口處的深色地毯上,多了一樣東西。
不是那個純白的藥盒。
是一條毯子。
深灰色,質地看起來異常厚實柔軟,帶著一種內斂而昂貴的光澤。它被隨意地、甚至帶著點不耐煩的意味,扔在靠近門邊的地毯上,距離溫言蜷縮的沙發角落還有一段距離。
像給路邊凍僵的野狗隨手丟下的一塊破布。
溫言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條深灰色的厚毯上,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了一下,驟然緊縮。
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冇了剛剛升起的、一絲微弱的慶幸。
又是深灰色。和那件被他棄如敝履的絲綢睡衣一樣的顏色。屬於謝燼的顏色。
這是施捨嗎?是那個掌控一切的alpha在憐憫他這隻凍得瑟瑟發抖、無處可去的“野狗”?還是……另一種形式的、冰冷的命令——命令他接受這份“恩賜”,如同接受他此刻被掌控的命運?
胃裡一陣翻攪。強烈的牴觸感再次攥緊了他。
不。他不需要。他寧願凍死在這冰冷的沙發上,也不要蓋上那條帶著謝燼氣息的毯子!
溫言猛地彆開臉,不再看那條毯子。他抱緊了自己的膝蓋,將臉更深地埋進臂彎裡,試圖用自己身體的溫度抵禦那無處不在的寒意。冰冷的皮質沙發不斷汲取著他本就稀薄的熱量,濕透的破襯衫貼在皮膚上,像一層冰。身體無法控製地細微顫抖起來,牙齒開始不受控製地輕輕磕碰。
夜,越來越深。
落地窗外,城市的燈火依舊璀璨,卻如同隔著一層冰冷的玻璃,遙遠而虛幻。室內的中央空調發出極其低微的換氣聲,送出的暖風似乎永遠無法抵達沙發這個冰冷的角落。
時間在寒冷和死寂中緩慢流逝。
身體的疲憊和虛弱如同沉重的鉛塊,拖拽著溫言的意識下沉。寒冷如同無數根細小的冰針,持續不斷地刺入他的皮膚和骨髓。那點剛剛恢複的力氣,在對抗寒冷中迅速流失。蜷縮的姿勢變得僵硬而痠痛。
他的目光,不受控製地,再一次飄向了門口地毯上那條深灰色的厚毯。
厚實,柔軟……看起來那麼溫暖。
一個微弱卻極其頑固的聲音在心底響起:你需要它。你需要一點溫暖。否則你會凍僵,會生病,會徹底失去反抗的能力……
求生的本能,在極致的寒冷和虛弱麵前,開始一點點蠶食著那點可憐的、搖搖欲墜的尊嚴。
溫言死死咬住下唇,嚐到更濃的血腥味。屈辱的淚水無聲地湧上眼眶,模糊了視線。他盯著那條毯子,眼神裡充滿了掙紮、痛苦和一種近乎絕望的妥協。
最終,他還是動了。
像一隻被凍僵的、行動遲緩的動物,他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從冰冷的沙發角落裡挪了下來。雙腳落地時,一陣刺骨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竄遍全身,讓他打了個劇烈的寒顫。他扶著沙發扶手,穩住虛軟的身體,一步一頓,極其艱難地朝著門口那條毯子挪去。
每一步都耗費著巨大的力氣,每一步都像是在走向某種無法挽回的屈辱。
終於,他站在了那條深灰色的厚毯前。
他盯著它,看了好幾秒。然後,如同進行某種痛苦的儀式,他極其緩慢地彎下腰,顫抖的手指帶著一種自暴自棄的絕望,觸碰到了那厚實柔軟的絨麵。
觸感……比他想象的更柔軟,更……溫暖。
溫言猛地閉上了眼,彷彿無法承受這觸感帶來的巨大諷刺。他用力抓起毯子,動作粗暴地、帶著一種發泄般的力道,將它胡亂地裹在了自己身上。
厚實溫暖的絨料瞬間隔絕了冰冷的空氣。一股遲來的、令人心安的暖意迅速包裹了他冰冷顫抖的身體。
但同時,一股更加濃烈的、冰冷的雪鬆氣息,也隨著毯子被裹緊的動作,瞬間將他密不透風地包裹起來!
這氣息如此清晰,如此霸道,如同謝燼本人無形的擁抱,冰冷地宣告著所有權和掌控。
溫言的身體猛地一僵!剛剛汲取到的一點暖意瞬間被這冰冷的標記感抵消。巨大的屈辱感和一種被徹底玷汙的噁心感再次翻湧而上,讓他幾乎窒息。他裹著毯子,僵立在冰冷的地毯中央,像一尊裹著囚衣的雕像。
他低著頭,濕漉漉的黑髮遮住了他此刻的表情。隻有那裹著深灰毯子的、單薄而僵硬的肩膀,在死寂的客廳裡,極其細微地、無法控製地……顫抖著。
空氣裡,那冰冷的雪鬆氣息,如同最堅固的囚籠,將他從內到外,牢牢地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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