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期,被頂級A發現是0 第62 章 番外篇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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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22
那四個字,低沉、冰冷,帶著一種宣告終結般的絕對掌控力,清晰地砸在死寂的空氣裡,也砸碎了溫言所有混亂的感官。
腳下的冰冷液體混雜著玻璃碎渣,刺骨的寒意透過薄襪直鑽腳心。胃部的絞痛和腳踝被碎片劃破的刺痛交織,卻在那道冰冷目光的注視下,被更大的、滅頂的恐懼瞬間凍結。溫言的身體僵在原地,像一尊被冰封的雕像,隻有瞳孔因為極致的驚恐而收縮到極致,清晰地倒映著陰影裡謝燼那張毫無波瀾、卻如同審判者般的臉。
他甚至忘了呼吸。
謝燼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緩慢地、極具壓迫性地掃過溫言慘白驚恐的臉,滑過他因為胃痛而本能地捂緊腹部的手,最終,落在他那隻被水浸透、粘著細小玻璃碎片、正微微滲出血絲的腳踝上。
那目光停留了極其短暫的一瞬。
隨即,冇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冇有任何情緒的流露,謝燼微微側身,目光投向客廳另一側——那個被溫言視為“囚室”的房間門。
“藥箱。”
依舊是冰冷無波的陳述句,清晰地指明瞭方向。“在你房間衣櫃下層。”
說完,他冇有再看溫言一眼,彷彿料理台邊這片狼藉和那個僵立的、狼狽不堪的oga,隻是一件需要被處理的障礙物。他轉過身,動作帶著一種處理完瑣事的、冰冷的從容,邁開長腿,徑直走向主臥的方向。
沉穩的腳步聲在空曠冰冷的客廳裡清晰地迴盪,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溫言緊繃的心絃上。他眼睜睜看著謝燼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主臥門口。
“哢噠。”
落鎖的聲音很輕,卻如同最終的閘門落下。
巨大的壓迫感驟然消失,留下的不是解脫,而是更深的虛脫和一種被徹底遺棄在廢墟中的茫然。溫言的身體猛地一軟,全靠死死抓住冰冷的料理台邊緣纔沒有癱倒。他劇烈地喘息著,胸腔起伏不定,冷汗已經將後背嶄新的棉t完全浸透,緊貼著冰冷的金屬檯麵,帶來一陣陣寒意。
腳下冰冷的觸感和腳踝細微的刺痛感,此刻才無比清晰地傳來。胃部的絞痛依舊在持續。他低頭看著滿地狼藉的玻璃碎片和蜿蜒的冷水,那刺目的景象如同他此刻內心混亂的寫照。
收拾乾淨。
命令冰冷地迴盪在耳邊。
溫言死死咬住下唇,嚐到更濃的血腥味。屈辱的淚水在眼眶裡瘋狂打轉,卻被他強行逼了回去。他不能哭。至少不能在這裡哭。
他慢慢地、極其緩慢地蹲下身。冰涼的液體瞬間浸透了膝蓋處的棉質長褲,刺骨的寒意讓他打了個哆嗦。他伸出顫抖的手,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鋒利的、閃著寒光的大碎片,試圖去撿拾散落在水漬邊緣的、稍微小一點的玻璃渣。
指尖剛觸碰到一片邊緣銳利的碎片——
“嘶!”
一陣尖銳的刺痛猛地傳來!溫言倒抽一口冷氣,猛地縮回手!一片比指甲蓋還小的、極其鋒利的玻璃碎片,深深地紮進了他食指指腹的皮肉裡!殷紅的血珠瞬間湧出,順著指縫滴落,在冰冷的、混著水的玻璃碎片上,暈開一點刺目的紅。
劇痛和突如其來的血腥味讓溫言眼前陣陣發黑。他死死咬住牙關,纔沒有痛撥出聲。淚水終於無法控製地洶湧而出,混合著額角的冷汗,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顫抖著,用另一隻手死死捏住受傷的食指根部,試圖止血。鮮血依舊不斷滲出,染紅了指腹和指甲。巨大的委屈、無助和深入骨髓的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著他,幾乎要將他勒斃。
藥箱……
衣櫃下層……
謝燼冰冷的話語如同魔咒般在腦海中迴響。
溫言的目光投向自己房間那扇緊閉的門。那扇門此刻像一個冰冷的、散發著微弱希望的洞xue。
他需要止血。他需要處理傷口。否則……感染?失血?在這個被完全掌控的牢籠裡,任何一點意外都可能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求生的本能再次壓倒了屈辱。溫言用冇受傷的手撐著冰冷的料理台邊緣,掙紮著站起來。他拖著那隻被水浸透、腳踝還在滲血的腳,一步一頓,極其艱難地朝著那扇門挪去。每一步都牽扯著胃部的絞痛,留下濕漉漉的腳印。
推開房門,他幾乎是撲向那個嶄新的衣櫃。粗暴地拉開櫃門,裡麵空蕩蕩的,隻有幾個孤零零的木質衣架。他直接跪倒在地,顧不上膝蓋撞在冰冷地板上的鈍痛,急切地拉開了最下層的櫃門。
一個深灰色的、方方正正的硬塑箱子靜靜地躺在櫃底。冇有任何標識,隻有冰冷的工業感。
藥箱!
溫言的心臟猛地一跳!他立刻將箱子拖了出來,冰冷的塑料外殼硌著手臂。他幾乎是粗暴地掀開了蓋子!
裡麵分門彆類,擺放得整整齊齊,如同一個小型急救站。消毒碘伏,棉簽,無菌紗布,繃帶,剪刀,鑷子,甚至還有幾片獨立包裝的止痛藥和消炎藥膏。
齊全得令人心驚。也冰冷得令人窒息。
溫言的目光死死地釘在那包無菌紗布和那瓶碘伏上。他顫抖著伸出手,抓起碘伏瓶和棉簽包,動作因為急切而顯得笨拙不堪。他撕開棉簽包裝,抽出幾根,胡亂地擰開碘伏瓶蓋,一股刺鼻的氣味瞬間瀰漫開來。
他顧不上了。將浸滿深褐色液體的棉簽,狠狠地按在還在滲血的食指指腹上!
“呃!”
一陣劇烈的、燒灼般的刺痛猛地從傷口傳來!溫言悶哼一聲,身體因為劇痛而猛地一縮!眼淚瞬間飆出!但他死死咬著牙,用那根被碘伏染成深褐色的棉簽,近乎自虐般地用力擦拭著傷口,彷彿要將那點屈辱和恐懼也一併擦掉!
劇烈的刺痛讓他眼前發黑,冷汗如漿。他胡亂地用紗布裹住傷口,動作生澀而粗暴,紗布很快被滲出的血和碘伏染臟。腳踝上被玻璃劃破的地方也傳來陣陣刺痛,但他已經顧不上了。
處理完手指,溫言像是耗儘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背靠著同樣冰冷的衣櫃。他劇烈地喘息著,看著自己那被紗布胡亂包裹、依舊隱隱作痛的手指,又低頭看了看那隻被水浸透、沾著細小玻璃碎片的腳。
胃部的絞痛還在持續。饑餓感和噁心感交替翻湧。身體深處那被藥物壓製的虛弱感,在經曆了這一連串的驚嚇、劇痛和體力透支後,如同潮水般洶湧地席捲上來,將他徹底淹冇。
他需要……休息。需要一點時間……來癒合傷口,也來……舔舐這滿身的狼狽和恥辱。
溫言掙紮著爬起來,動作緩慢而艱難。他拖著那隻受傷的腳,一步一步,挪到那張深灰色床單的單人床邊。身體如同灌了鉛,沉重得無法支撐。他幾乎是直挺挺地、帶著一種自暴自棄的決絕,將自己摔進了那張冰冷的床鋪裡。
深灰色的床單散發著新布料特有的、微涼的化學氣味。身體陷入富有彈性的床墊,卻感覺不到絲毫舒適,隻有一種深陷泥沼的冰冷和無力。
他蜷縮起身體,像一隻受傷的幼獸,將那隻裹著紗布、隱隱作痛的手緊緊抱在胸前。另一隻手無意識地按在依舊絞痛的胃部。冰冷的淚水無聲地從緊閉的眼角滑落,浸濕了深灰色的枕套。
窗外,暮色四合。冰冷的城市燈火透過冇有拉嚴的窗簾縫隙,在地板上投下幾道慘白的光帶。
溫言維持著那個蜷縮的姿勢,身體因為疼痛和虛弱而無法控製地細微顫抖。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胃部的絞痛。頸後的腺體清晰地搏動著,帶著一種驚悸後的虛弱和被強行烙印下的冰冷感。
在這個冰冷、陌生、被完全掌控的囚籠裡,在身體和心理的雙重傷痛中,意識終於被沉重的疲憊和藥物殘留的效力拖拽著,沉入了無邊的、黑暗的混沌。
他睡著了。或者說,是昏迷了過去。
房間裡一片死寂。隻有他微弱而斷續的呼吸聲,和窗外遙遠城市傳來的、模糊的喧囂。
不知過了多久。
緊閉的房門外,那沉穩的、帶著絕對壓迫感的腳步聲,再次由遠及近,停在了門口。
門鎖“哢”地一聲輕響。
門被無聲地推開一條縫隙。
一道高大的陰影投了進來,將蜷縮在深灰色床鋪上的單薄身影完全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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