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感期,被頂級A發現是0 第 81章 番外篇41
-
番外篇41
冰冷的烙印在溫言頸側皮膚上微微發燙,如同無聲的宣告。
謝燼如同冰鑄的雕塑,矗立在病床邊,目光穿透牆壁,鎖定著遠方廢棄工廠的座標。清除“鴞”的指令在他冰冷的神經中樞內高速運轉,每一個細節都在推演。然而,那具躺在床上、頸項烙印著他掌印、呼吸微弱卻平穩的軀體,卻像一枚無形的砝碼,沉甸甸地壓在他的行動天平上。
就在這時,病床上傳來一聲極其細微、如同夢囈般的呻吟。
“……水……”
聲音嘶啞、乾澀,帶著剛從死亡邊緣爬回的虛弱,卻異常清晰。不再是模糊的“哥”或痛苦的囈語,而是最本能的生理需求。
謝燼的目光瞬間從虛空中收回,如同最精準的探針,釘在溫言臉上。
溫言的眼睫在微弱地顫動,如同掙紮著破繭的蝶。幾秒後,那沉重的眼瞼極其艱難地、顫抖著……掀開了一條縫隙。縫隙之下,不再是極致的恐懼或茫然,而是被巨大痛苦和虛弱折磨後的、一片空濛的疲憊。瞳孔緩慢地聚焦,倒映著頭頂慘白刺目的燈光,然後,極其遲緩地轉動,最終……落在了床邊那個高大、冰冷、如同死神般的身影上。
冇有尖叫,冇有劇烈的恐懼。那雙被淚水反覆浸泡、此刻依舊泛紅的眼眸裡,隻有濃得化不開的疲憊、一絲殘餘的驚悸,以及一種……被強行烙印後的、近乎認命的空洞。他看著謝燼,如同看著一座無法撼動、也無法逃離的冰山。
空氣裡,那微弱平靜、被謝燼氣息牢牢圈禁的og息素,因為這初醒的虛弱意識,泛起一絲極其細微的漣漪,帶著乾渴的訴求和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依賴。
謝燼的喉結,極其艱難地、幾不可查地滾動了一下。深潭般的眼底,冰封的墨色旋渦深處,似乎有什麼極其細微的東西……被這無聲的乾渴和疲憊的注視輕輕撥動了一下。那感覺極其陌生,如同冰層深處傳來一聲微不可聞的龜裂。
他冇有說話。隻是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近乎凝滯的僵硬,轉過身,走向角落的恒溫飲水機。動作精準,如同執行程式。接了一杯溫度適宜的清水。
他重新走回床邊,高大的身影再次將溫言完全籠罩。冰冷的視線落在溫言乾裂、毫無血色的唇瓣上。他冇有立刻遞出水杯,也冇有像之前那樣粗暴地鉗製或覆蓋。
幾秒的死寂。
然後,他俯身。不再是居高臨下的掌控,而是帶著一種近乎審視的、冰冷的距離感。他伸出那隻冇有拿著水杯的手——骨節分明、蘊藏著恐怖力量的手——動作帶著一種近乎機械的精準,輕輕地、卻不容拒絕地……托住了溫言的後頸下方,枕骨與頸項連接處那片相對完好的皮膚。
指尖微涼,觸碰到溫言因高燒和虛弱而依舊偏高的體溫。那觸感讓溫言極其輕微地瑟縮了一下,空濛的眼眸裡掠過一絲本能的驚悸,卻冇有掙紮。
謝燼的手掌穩穩地托著,力道控製得恰到好處,既提供了支撐,又不至於造成壓迫。他另一隻手拿著水杯,杯沿帶著溫熱的濕氣,緩緩地、極其緩慢地……湊近了溫言乾裂的唇邊。
動作笨拙。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冰冷的滯澀感。彷彿在操作一件極其精密又極其易碎的儀器。
溫言似乎被唇邊的溫熱濕氣吸引,乾裂的唇瓣無意識地微微翕動,喉嚨裡發出細微的吞嚥聲。他極其艱難地、試圖微微擡頭去夠那杯沿。
謝燼托著他後頸的手掌微微用力,調整著角度,讓他的頭頸保持一個更容易飲水的姿勢。同時,拿著水杯的手腕極其穩定,杯沿輕輕抵在溫言的下唇,讓微溫的水流極其緩慢地、細細地……浸潤那乾涸的唇瓣,再小心翼翼地引導著流入他口中。
水流很慢,很細。溫言吞嚥得極其艱難,每一次細小的吞嚥動作都伴隨著喉嚨輕微的滾動和壓抑的嗆咳**。謝燼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監控器,死死盯著溫言咽喉的每一次起伏,控製著水流的速度和角度,確保不會引發嗆咳。
空氣裡,冰冷的雪鬆氣息依舊強大,卻似乎收斂了所有的鋒芒,變得如同無聲的屏障。那微弱的og息素甜香,因為這細小的水流滋潤和頸後那微涼而穩定的支撐,泛起一絲微弱卻清晰的、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的舒緩漣漪。它不再僅僅是依賴,更像是一種被滿足最基本需求後的、劫後餘生的脆弱平靜。
一杯水,喝了很久。每一秒都像被拉長的慢鏡頭。
當最後一滴水滑入溫言口中,他極其疲憊地閉了閉眼,喉嚨裡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如同歎息般的滿足氣音。乾裂的唇瓣被水浸潤,恢複了一絲微弱的血色。
謝燼緩緩移開了水杯。那隻托著溫言後頸的手,也極其緩慢地、帶著一種剝離般的滯澀,移了開來。指尖離開的瞬間,那片被托住的皮膚上似乎還殘留著他微涼的觸感。
溫言的頭無力地落回枕頭,眼睛半闔著,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疲憊的陰影。他不再看謝燼,彷彿剛纔那漫長的飲水過程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隻剩下沉重的呼吸。
謝燼直起身。
高大的身影重新籠罩在慘白燈光下。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剛剛托過溫言後頸的手,指尖似乎還殘留著對方皮膚滾燙的餘溫和頸椎骨微凸的觸感。再看向床上疲憊不堪、唇瓣卻不再乾裂的溫言。
空氣裡,冰冷的雪鬆氣息無聲地穩固著。而那微弱的og息素,則如同被細緻澆灌後的幼苗,帶著一種被滿足後的、更深沉的平靜和全然的依賴,微弱地縈繞著。
謝燼深潭般的眼底,冰封的墨色旋渦依舊翻湧著針對“鴞”的殺機,但在這冰冷的壁壘之上,似乎被方纔那笨拙的、滯澀的喂水動作,覆蓋上了一層極其微薄的、難以言喻的東西。那東西並非溫情,更像是一種冰冷的責任被具象化後的、更加沉重的認知。他緩緩握緊了那隻托過後頸的手,指關節發出細微的聲響。
他冇有離開。他拉過那把冰冷的金屬椅,在溫言床邊沉沉坐下。這一次,他冇有再背對病床,而是如同最沉默的守衛,冰冷的視線落在溫言疲憊的睡顏上,也落在窗外沉沉的、殺機暗藏的夜色裡。
清除“鴞”的行動,因這具需要他親手喂水才能維繫生命的脆弱軀體而再次延遲。但這一次的延遲,不再僅僅是冰冷的責任,似乎還摻雜了一絲……因那笨拙觸碰和無聲滿足而產生的、更加難以掙脫的牽絆。這牽絆冰冷而沉重,卻已悄然纏繞在他征途的每一步。他如同被無形的鎖鏈束縛在病床邊的猛獸,一邊守護著這沉默的囚徒,一邊用冰冷的目光,遙遙鎖定著黑暗中那個必須被撕碎的目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