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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之出金屋記 第18章 不願訂婚 可兩個很好的人不一定能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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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願訂婚
可兩個很好的人不一定能成為……

收回思緒,蘇令徽托腮看向對麵的周維錚,周維錚也向侍應生擺了擺手。

“周少爺一向是好手氣的。”

侍應生難掩失望,他熱情的恭維了幾句,但周維錚始終不鹹不淡,便隻好無奈退去。

“賭博是不好的。”蘇令徽看見侍應生走出去後,很鄭重的和周維錚小聲說道。

周維錚看見她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一副要說大事的樣子,最後卻隻說了這樣一句話,不由得失笑,越發覺得她可愛起來。

“我其實也已經很久沒下注了。”

他解釋了一句,他剛來滬市的時候,確實在朋友的慫恿下下過幾回注,次次都押中了。可後來他發現其實哪一匹馬會贏早已被圈定,不過是騙些普通人或小有錢財的人的玩意,便丟手不玩了。

而他之所以能贏也不過是因為他的那些朋友和莊家都有著絲絲縷縷的聯係,提前得知訊息來捧他玩罷了,隻是落在台下看客的眼中,他竟也成了跑馬場中有名的伯樂了。

蘇令徽卻沒在意他的話,她環顧了一圈包廂,確定環境足夠隱秘之後,才長出了一口氣。

她清澈又明亮的目光從冰淇淩上鮮紅的草莓上擡起,滑過靠在餐椅上的周維錚硬挺的鼻梁,從他長而濃密的睫毛上掠過,最後略有些赫然的開了口。

“維錚哥”

“真的很感謝你今天的招待。”

周維錚似乎感受到了什麼,他從椅子上坐直了身體。

“但我不願意訂婚。”

蘇令徽的目光沒有閃躲,她直視著周維錚,語調有些輕微的顫抖但很是堅定,她終於說出這句徘徊在她心頭一天的話。

周維錚的睫毛飛快地閃了閃,映出一片淺淺的陰影,他沉默了一會,開口。

“這是你父親的意思還是”

“你的意思。”

“是我的。”

蘇令徽不好意思的開口,但很快又補充道。

“但我很快就會告訴父親,我不願意訂婚。”

周維錚緊繃的身體鬆懈了下來,他看著麵前唇紅齒白,臉頰邊還帶點甜甜的奶油的小姑娘,她正略帶緊張和期待地看向自己。

“那麼是我哪裡做的不夠好嗎?”他有些困惑問道。

“不是的。”

看著周維錚眼下的陰影,抿起的嘴角,有些受傷的神情,玩了一天很開心的蘇令徽連連擺手。

“你做的很好。”

她真誠的笑了起來,調皮的眨了眨眼睛“我有幾位女朋友也有相熟的男伴,她們有時會抱怨他們的粗魯和不解風情。”

“我相信如果他們都像你今天這樣的話,我會少聽到很多有意思的八卦。”

因為她跳了兩級,所以她班級裡相熟的女朋友都至少已經十六、七歲了,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而一竅未通又不愛議論他人的蘇令徽就成了知名樹洞。

“既然這樣。”

周維錚感覺好受了一點,但依舊有些挫敗。

“為什麼你不願意和我訂婚呢?”

“不願意訂婚是我的原因。”

“不,也不是我。”

“是我爸爸,他亂點鴛鴦譜。”蘇令徽皺了皺小巧的鼻子。

“我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想法,忽然要給我們定下親事。”她的臉微微漲紅了起來。

“但我們兩個並不合適。”

“為什麼?”

周維錚看起來不解極了。他傾身向前,注視著因為他的靠近臉越來越紅的小姑娘。

“我不明白。”

他確實不明白,他知道自己的英俊,蘇令徽也顯然對這幅皮囊並不無動於衷。

這今天的相處中,他學著自己那些為愛癡狂的朋友們的模樣,對蘇令徽也是溫柔小意,可謂是百依百順極了。

最後卻換來這樣一個結果,他有些不甘和困惑。

“我們的家境相當,父母對彼此滿意。”

“而你我之間”

周維錚的神色嚴肅了起來,他很真誠的看著蘇令徽,深褐色的桃花眼閃著迷人的光澤,他誠懇的將自己的心事剖開給她看。

“我父母之間的婚姻並不幸福,因此我不願意走我父親的路,像我的父親一樣對待自己的妻子。”周維錚的眉間閃過陰鬱,所以他才會積極的接觸蘇令徽,希望和她培養起感情。

畢竟不出意外,她是要和他攜手走過一生的人。

“我會一生敬你,護你,真心待你。”他真誠地說道。

“嗯,你的這個想法很好,很棒。”

蘇令徽頓了一下,很肯定的說道。

“可”

她逃也似得避開了他希冀的目光,開口。

“可,婚姻產生的前提不是愛情嗎,兩個人因為愛情在一起。”

蘇令徽單手托腮,另一隻手晃晃悠悠的拿著銀質的長柄匙將奶油蓋在草莓上,回想著自己看過的各色小說,有國內的,也有國外的。

回想著裡麵對於愛情的描寫。

“是的,我們家世相當,婚事父母認可,你是一個好人。”

“我也是個很好的人。”

“可兩個很好的人不一定能成為誌同道合的。”

“一對啊。”她的聲音模糊了一下。

震天的歡呼聲從下方的跑馬場傳來,吸引了兩人的目光,一局結束,備受期待的亨利八號並沒有贏,它茫然的站在賽道的儘頭,深邃的馬眼睛裡儘是不安。

幾個原本立在跑馬場四周穿著白褂黑褲的精壯漢子撲了進去,將一眾手持著厚厚一遝跑馬票癱軟在地的賭徒拖出賽場,旁邊的人們視若無睹,依舊狂歡著。

周維錚習以為常的收回目光,蘇令徽厭煩的皺了皺眉頭。

“我們之間不能產生愛情嗎?”

“你會對一個十四歲的剛見過一麵的女孩產生愛情嗎?”

蘇令徽睜大了眼睛,用手指繞著自己辮子的尾端打轉,警惕地看著他。

“不會。”

周維錚一噎,他無奈地承認道,是的,蘇令徽在他的眼中鮮活、特彆、可愛了起來,但這種鮮活並不帶有男女之間上的色彩,而隻是一種好奇,一種期待。

希望打破自己目前空虛生活的期待。

周維錚久久地沉默了起來,他看上去有些煩躁的用手指輕敲著鋪著白蕾絲桌巾的桌麵。

“愛情隻是**的奴隸,堅固的婚姻需要愛情嗎?”

周維錚自嘲一笑。

“我的父親和生母的結合就是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他在愛情上麵加了一個惡劣的重音。

“他休了原配,娶了我的生母,不到一年就將她拋棄,另娶新人。”

“然後把我從生母身邊奪走。”

他從小生活在春城裡一座空曠華麗的公館中,忙碌的位高權重的父親,高貴的觥籌交錯的繼母,冰冷的同父異母的哥哥,除了父親偶爾看見他時,會嚴厲的教訓著他,其餘所有人對他都是極和氣的和漫不經心的。

他們會在看見他時,笑著捏捏他的臉,關心的誇讚他兩句,但從沒有人真正在意著他,他如同一道模糊的影子生活在那個家中。

而真正關心他的人卻被關在相隔千裡的滬市,每隔兩年,他能去白夫人那裡待上一個星期,感受到一絲關愛,卻又瞬息奪走。

於是,他成長成了一個軟弱的人。

“婚姻需要的是責任感,我會對婚姻忠誠,儘到我最大努力去保護你。”

他再次真誠的向蘇令徽保證道。

“你談過戀愛嗎?”蘇令徽忽然眨著眼睛,好奇的看向他,開口問道。

“沒有。”

周維錚一怔,坦然的回答道,又有些不好意思。

“確實沒有,十六歲之前,我在金陵和春城生活,十六歲後,來滬市讀大學預科班。”

“後來”

“發生了一些事”他有些艱難的吞吐道,他想起了林三口中的金二姐,金二姐曾經是他預科班的同學,忽然有一天給他告白,被他委婉拒絕。第二天,便遞給了他一封鮮紅的情書。

金二姐手腕上的道道深深淺淺的痕跡,讓他起了一身冷汗,呆立在當場。

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嗎?在金二姐熱切的目光下,周維錚打了個寒顫。

後來金二姐被家人接了回去,再也沒有出現過,隻是他自此便很不喜歡和女生過於靠近,而且。

“我知道我的婚姻不可能由我自己做主,所以並不願意再多生事端。”不願意像他身邊的那些人一樣紅顏知己無數。

“我覺得你確實沒有。”

蘇令徽靈動又揶揄的笑著。

“我剛剛說我的女朋友們經常抱怨她的男伴。”

“但我也常常見到他們甜蜜時的樣子,滿心滿眼的都是對方,熱烈而純粹的快樂著,無關乎家世,父母的意見。”

“所以說”

雖然女朋友們都常常在傾訴之後,麵對她迷惑的目光,無可奈何地說她還沒有開竅。但她還是很期待戀愛的,期待找到世界上另一個和她誌趣相投之人。

“如果沒有愛情就走入婚姻,人生會不太圓滿的吧。”她搖頭感歎道。

蘇七小姐是個古怪的姑娘,周維錚想起錢永鑫的評價,他看著眼前古靈精怪的小姑娘,明明年齡那麼小,什麼都沒經曆過,肚子裡卻彷彿有萬千的道理。

時不時的聽的人一愣一愣的。

“你真是”

他不禁搖頭失笑“哪裡來的這麼多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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