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出金屋記 第67章 逮捕 “是一本偷印的北方刊物。”…
逮捕
“是一本偷印的北方刊物。”……
“hello”
唐新玲站在她的身後揮了揮手。
阿春連忙過來請兩人坐下,
她們一左一右的好奇的坐在蘇令徽的身邊,一邊摸著她腿上的夾板,一邊問她是如何將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
“你們昨天不是去文廟公園了嗎?”埃莉諾有些迷茫,
在公園玩也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嗎。
蘇令徽前幾日就興衝衝的告訴她們自己要去文廟公園玩,
還問兩人要不要和她一起去。
唐新玲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
一邊說自己那天還有事,一邊把眼睛發亮興致勃勃的埃莉諾拖走了。
此刻聽說了文廟公園昨日發生的事,埃莉諾咂舌。
“幸好我沒有跟著過去。”否則擁擠的人群裡又添一員大將。
“提倡用華國貨,我倒是很喜歡華國的東西。”她嘀嘀咕咕道。
唐新玲在一旁有些沉默,
見蘇令徽看向她,才勉強笑著說道“這麼說來,警備司令部的人是你們叫過去。”
蘇令徽並沒有說周維錚給駐軍打了電話,隻是簡單的說他們通知了警備司令部。
“這也是一件好事,
沒有他們在外麵攔著人進去,說不定還會發生更大的事。”唐新玲低聲說道。
她看起來有些神思不屬。
三人在一起玩了會洋娃娃,說了些班裡的趣事,
不知不覺就快六點鐘了。
蘇令徽給她們叫了街車過來,將他們送走。
她趴在花窗上,
看著兩人離去,
若有所思。
阿春看著她將傷腿橫在沙發上,
一陣膽戰心驚,
喊著她趕快坐下來。
蘇令徽回頭,乖乖地坐了下來,神情有些奇怪。
“那天我在文廟公園好像看見阿玲了。”
“唐小姐”阿春有些好奇。
“她那天也去文廟公園玩了嗎?”她有些不明所以。
“有點奇怪,阿玲那天明明說她要在家幫母親操持家事的。”蘇令徽嘀咕了一句。
接下來的幾天,小福樓倒是人來人往,埃莉諾和唐新玲每隔一天都會來看看她,
周維錚更是每天早上都會帶著吳博士過來一趟。
吳博士欣然往之,皆因他每次上門出診至少也要六元起步,直到去了三、四天,他終於感覺冤大頭也不能再這樣宰下去了,才換了一位可愛的護士小姐過來。
錢永鑫也跑過來看望了蘇令徽一趟,因為法院已經接收了樊小虎的案件,這幾天他都在忙著提交各種材料,忙的腳不沾地。該案名義上是由他的師父負責,但實際上各項工作全是他來主持。
不過他也聽說了文廟公園發生的踩踏事故。
“我和幾個朋友去看過了。”可是那天警備隊的工作做的實在太好,他接到訊息時又太晚,沒有什麼發現。
那些傷者好像都銷聲匿跡了一樣。
各色小報上倒是陸陸續續的說起大會當天發生了踩踏事故,造成了人員傷亡,隻是都含糊不清的,也沒有說到後續。
“或許傷亡並不嚴重。”
錢永鑫猜測道“要是苦主太多,訊息肯定是壓不下去的。”
“可”
那天她明明看到許多蒙著白布的擔架,蘇令徽回憶著那天的場景,怎麼也不像是不嚴重的樣子。
“不過這次大會的反響很好。”錢永鑫看著報紙上的各色報道,又很欣慰的說道,這兩天,他的注意力全在樊小虎的這樁案子上麵。
“各行各業都積極響應,在這種情況下,樊小虎的事情受到的關注越來愈多,好幾位大佬都給法院下了帖子,要求好好處理這件事情。”
“有許多學校的學生也寫了聯名信。”自從一二八之後,大家心裡都積攢了很多的鬱氣,每日看著轟炸侵略自己的東洋人在街上大搖大擺地走著,都是滿心屈辱。
再看了看那些同樣趾高氣昂的洋人,更是心中忿忿。
所以此次樊小虎的事情也成了公眾抗議的一個出口。
“那很好啊。”
蘇令徽激動了起來,越多人關注就越代表著樊小虎的事情能快速的得到公平公正的處理。
“等你這條可憐的傷腿好的差不多時,應該就能開庭了,唉,可惜關注的人太多了,這位置可不好留啊。”錢永鑫搖頭晃腦的說道。
“錢大哥,我早早就和你預約了,我是一定要去的。”蘇令徽一聽,頓時急了,一雙大眼睛緊緊的盯著錢永鑫。
她想第一時間聽到結果。
直到看見錢永鑫笑嘻嘻的表情,她才意識到這個家夥在逗自己玩,不由得氣鼓鼓的哼了一聲。
“放心吧,位置早就給你留好了。”
錢永鑫忍俊不禁的看了看她那條被包的嚴嚴實實的腿,白色的繃帶上被埃莉諾用彩色筆畫了一幅簡易的武俠畫,唐新玲在旁邊用黑色水筆寫著加油的話語。
“你們還挺有創意的。”他摸了摸鼻子,打趣道。
蘇令徽很不淑女的瞪了他一眼。
接下來的兩周裡,她安心的在蘇公館裡養起了傷,直到吳博士在眾人炯炯的目光下將她腿上固定的夾板取下,淡定地宣佈她已經完全好了。
“太好了。”
蘇令徽歡呼一聲,迫不及待的起身有些笨拙的走了兩步。
“感覺有些奇怪。”她怎麼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了。
“都是這樣”吳博士笑著安慰她“等你再走兩天路就好了。”
蘇令徽點點頭,圍著桌子一圈一圈的轉了起來。
果然,她的動作開始逐漸變得靈活。
周維錚看著她的動作,終於放下心來。
一旁坐著的蘇念恩含笑著望著小堂妹,舉起瑩白如玉的雙手啪啪啪象征性的鼓了鼓掌。
今日她特意沒有出去,陪著蘇令徽拆夾板。
終於擺脫了腿上這這惱人的束縛,蘇令徽隻感覺神清氣爽,她叉腰哈哈的笑了幾聲。
“滴,滴”
園子裡傳來了汽車的鳴笛聲,她飛快的跑過去透過花窗探頭向外看,沈夢州正捧著一大束紅粉交加的玫瑰花,神采飛揚地站在下麵。
看見蘇令徽,他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向上輕佻的一揚。
蘇令徽猛地向後退了一步,爬下了沙發,一溜煙地跑回四姐麵前。
“四姐,四姐,沈先生來了。”
蘇念恩的眼睛亮了起來,她輕快的站起身來,嘴角挽起,顯然很是開心。
這幾天,隨著沈夢州的遲遲未歸,她麵臨的壓力和嘲笑也越來越多。
“嘿嘿,四姐,我就不留你了。”
蘇令徽看著她迫不及待的樣子,眯起了眼睛,搖頭晃腦地說道。
“作什麼怪。”蘇念恩輕輕的捏了捏古靈精怪的小堂妹那飽滿的臉蛋,一轉身就飄出了起居室。
蘇令徽嘿嘿的笑了兩聲,又跑到了花窗那裡,跪在沙發上看著蘇念恩化好妝,換上洋裙,戴著一頂垂著絲帶的寬簷帽,穿著無袖襯衫和傘裙搖曳生姿的走了下去,挽住了沈夢州的小臂。
“去滬市總會嗎?”蘇念恩仰起頭,肯定地望著他,發帽上那飄逸的絲帶在她身後俏皮的打了個轉。
沈夢州的眼神在上麵也轉了一轉。
他望著眼前這個聰明又漂亮的女孩,另一隻孤單單的手大拇指在食指的關節上輕輕一滑,摸到了一層薄薄的嫩繭,似乎聞到了一絲硝煙的味道,他低頭優雅地笑了。
“去滬市總會。”
“多漂亮的一對啊。”樓上的蘇令徽看著相偕離去的兩人,不由得喃喃的感歎道。
周維錚在她身邊同樣注視著下方的那對壁人,不知道想到什麼,他皺了皺眉頭。
“也不知道他們這是要去哪玩?”蘇令徽又很感興趣的說道。
“怎麼,你也想出去玩?”
周維錚收回思緒,低頭好笑的望向小姑娘。
“唉,在這間屋子裡困了這麼多天了,我當然想要出去走走了。”蘇令徽伸了個懶腰,指了指沙發旁那高高的一摞書籍。
“這些書我都全看完了。”
雖然她很愛看書,但連著看了兩周,一共十幾本,也著實是頭昏腦漲,兩眼昏花。
阿春在旁邊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天天勸讓她多休息一會,結果每天都還是兩眼一睜就是看。
“那不如我們今天去愛爾遜花園玩一玩?”周維錚想了想,提議道。
愛爾遜花園是英國大商人愛爾遜建造的,占地七十餘畝,裡麵跑馬場、網球場、遊泳池等各色設施一應俱全,還有一大片明淨的湖泊和好幾隻漂亮的遊船。
這個花園隻對會員開放,普通人要進去的話要繳納高額的進園費用。
“今天這樣的天氣,正適合遊湖。”他微笑著說道。
蘇令徽卻猶豫了一下,從沙發上爬了下來。
“還是不去了,等下阿玲要過來找我。”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
“我們前天就已經約好了。”
“那好吧,下次我也要提前預約。”
周維錚有些失望,但還是笑了笑,很紳士的說道。
不知為何,他這樣一說,蘇令徽更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兩周,周維錚日日往這邊跑,每過幾日就要送一個娃娃過來,讓她不由得生出了幾分奇怪的感覺。
說不清又道不明。
她眨了眨眼睛,有些心虛地偷偷的看了看周維錚,看見他那雙又深又亮的桃花眼有些低落的垂著。
“鐺鐺,本法官宣佈,你的預約生效啦,明天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
蘇令徽忽然靈機一動,將雙手合上又在周維錚麵前開啟,笑著說道。
聽見這句話,看到蘇令徽手中那並不存在的禮物,周維錚的眼睛頓時又彎了起來,眼下的那顆小痣輕輕上揚。
一瞬間,蘇令徽隻覺得自己這間起居室都變得比往常更亮堂了一些。
“嘿,我的朋友”
“我希望你開心。”
她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周維錚時,他身上那種落寞憂鬱的氣質,不由得踮起腳來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要拍走自己心中這奇怪的感覺。
周維錚被她重重的一拍,再聽到這略顯得古怪的稱呼,不由得失笑。
他一直順水推舟的接受著父親所安排的一切,渾渾噩噩的活著,日複一日的走過每一天,不知道自己將要飄到什麼方向。
而蘇令徽卻像一顆小樹,無論風吹雨打,她似乎總是筆直地站在那裡,絕不低頭。
這讓他羨慕,也讓他渴望。
“好,我的朋友,明天早上讓你的朋友過來接你。”
他在蘇令徽的頭上輕輕的拍了一記。
蘇令徽佯裝惱怒的抱住了腦袋。一時間,兩人相互望了一眼,都笑了起來。
也不知道都在笑些什麼,阿春莫名其妙的想道。
不知為什麼,今日唐新玲遲遲沒有出現,蘇令徽透過花窗往小花園裡望了好幾趟,都沒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彆看了。”
阿春將幾盤點心和紅茶放到小茶桌上,奇怪的看了她好幾眼“如果唐小姐她們過來的話,聽差會來通傳的。”
“不行,我要下去給她打個電話。”蘇令徽沉思了一會,還是爬了起來,往樓下去跑去。
“當心你的腿。”阿春在後麵喊道。
然而打電話到了唐家,唐母卻說唐新玲早早的就出去了,說要去看望她。
“怎麼,她還沒過去嗎?”唐母有些擔憂。
“是的,是的”蘇令徽打著哈哈,她支支吾吾的說道“可能她去找上埃莉諾一起來找我玩,我再等一下,打一下埃莉諾家的電話問一下。”
“好吧。”
唐母有些疑惑和不安的結束通話了電話。
蘇令徽卻沒有再撥電話,而是苦惱的回到了三樓,倒在了沙發上,看著頭頂上那雪白的天花板,若有所思。
“唐太太說,這些天唐新玲每天都過來看我。”
“唐小姐不是隔一天過來一次嗎?”一旁的阿春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她放下手中的課本,皺眉望向了蘇令徽。
她對唐小姐的印象很不錯,唐新玲熱情大方,說話做事都坦坦蕩蕩,對什麼事都充滿著激情。
尤其是她身上和蘇令徽一樣沒有那種大小姐脾氣,對阿春很是溫和尊重。
“前幾日,我發現她手上的鑽石腕錶不見了。”蘇令徽低聲說道,那支腕錶是唐新玲父親生前送給她的最後一件生日禮物,對她的意義非凡。
自從唐父離世之後,唐新玲就再也沒有從自己的手腕上摘下來過。
當時,她們一起打網球時,她和埃莉諾都將手錶摘下來交給了聽差,唐新玲卻寧可忍著不舒服也不肯摘。
而前幾日,她發現那支精美的手錶不見了,問唐新玲時,唐新玲卻支支吾吾的說道自己忘記帶了。
可之後的幾天,蘇令徽也沒有看見唐新玲再帶上那塊手錶。
蘇令徽不由得有些擔心,所以昨日唐新玲和埃莉諾兩人臨走的時候,唐新玲偷偷的對她說,明日想過來找她,她一口就答應了。
誰知一直快到中午了,唐新玲也沒有過來。
聽完蘇令徽的話,阿春不由得也擔心了起來。
兩人都心神不寧的望著下麵,終於馬上就要吃午飯的時候,聽差飛快的跑了上來,氣喘籲籲的通報。
“七小姐,唐小姐過來了。”
阿春習以為常的從匣子裡抓了一把銅子,遞給了這個聽差。
蘇令徽跳了起來,往樓下迎去。眼前的唐新玲卻嚇了她一大跳,她背著一個挎包,臉色蒼白,雙眼通紅,牙齒在不停地打著冷戰。
蘇令徽趕快上前扶住了她,唐新玲抓住了她的手,天氣很好,她的手指卻涼的嚇人。
兩人相攜走到了起居室裡,阿春也嚇了一跳,連忙捧了杯熱可可過來,唐新玲對著她感激的笑了笑,沙啞著聲音說道。
“謝謝你,阿春。”
她仰頭將甜膩的熱可可一飲而儘,臉上逐漸恢複了血色,望著麵前兩人關切的臉龐,她忽然下定了決心。
“阿春,能幫我把房門關上嗎?”
唐新玲望了一眼阿春,請求她將房門關上,蘇令徽和阿春對視了一眼,頓時意識到了這是一次很隱秘的談話。
阿春走過去將房門鎖上,她猶豫了一下,沒有走出去,而是靜靜地站在了蘇令徽的旁邊。
唐新玲又望瞭望蘇令徽,她思索著開了口。
“令徽,之前一直沒有告訴你,你去文廟公園的那天,我也去了。”
想到當時的險狀,她感激的握緊了蘇令徽的手,輕輕地抱了抱她。
“那天多虧了你,人越來越多,後來我的腳都沒沾到過地,全是被人群夾著往前湧的。”她當時害怕極了,可是她的前後左右都是人,怎麼掙紮也出不去。
蘇令徽點了點頭,回握住了唐新玲的手,默默的望著她,知道她真正想說的並不是這些。
又沉默了一下,唐新玲艱難地張開口。
“當時,和我在一起的還有另一個朋友。”
“他被警備司令部的人逮捕了。”
“令徽,我想請你幫我救救他。”她痛苦又彷徨地看向了蘇令徽,深褐色的眼眸中有些星星點點的期待。
“他是誰?”
“逮捕?”蘇令徽和阿春不由得都驚訝的問出了聲。
說出了剛剛最艱難的這句話後,唐新玲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回頭了,好在她信任蘇令徽和阿春的人品,知道即使二人不幫她也不會傷害她,措辭便流利了許多。
“我們離開文廊街的時候,巡警盤查,從他的身上搜出了一本違禁刊物。”
“他們就將他抓走了。”
“違禁刊物,是什麼違禁刊物?”
蘇令徽有些疑惑,什麼違禁刊物這麼嚴重,僅僅是攜帶在身上就要被抓走。
唐新玲咬了咬嘴唇,她擡起頭,直視著蘇令徽實話實說道。
“是一本偷印的北方刊物。”
“北方刊物是什麼?”蘇令徽有些迷茫。
北方,忽然她的眼睛睜大了,想起了自己在報紙上看到過的那些報道。
“難道他是報紙上說的那些人嗎?”阿春也驚住了,結結巴巴的問道。
“不,不是的。”
唐新玲連忙擺了擺手,“他隻是接觸了那些進步的思想。”
“進步的思想。”蘇令徽注意到了唐新玲的稱呼,若有所思地回望著她。
“他被抓起來之後。”
唐新玲痛苦地呻吟道“我們去問了關押他的人,警備隊的那些人說要湊八百塊大洋纔可以將他放出去。”
“明碼標價啊。”
蘇令徽意識到,警備隊的人估計也沒覺得唐新玲的這位“朋友”有問題,隻是想從他身上撈一筆錢。
這位被逮捕的年輕人名叫林清,是仁愛教會中學的一名高二學生。
滬市有許多這種教會開辦的慈善學校,他們不收學費,收的學生也很少,需要經過重重考覈才能進去,因此裡麵的學生雖然家境一般,但都非常聰明。
林青的家庭也同樣並不富裕,父親是一家工廠的小職員,月薪隻有十五塊大洋,母親在家做一些零活。
他們並不知道兒子私底下在偷偷接觸這些,因此在聽說兒子因為這種罪名被逮捕後,嚇的瑟瑟發抖。
這幾年來,隻要與這些事帶上一點聯係的人,警備隊都有權利不問青紅皂白的將人抓走,有錢的贖人,沒錢的受刑甚至槍斃。
唐新玲他們不敢出麵,害怕引起警備隊更大的懷疑,因此隻能讓林清的父母去和警備隊交涉。
在得知需要八百塊大洋後,林青的父母一直抱怨著自己沒錢,還將上門探望的唐新玲打罵了出去,說都是她害的自己兒子。
為了儘快解救出來林清,唐新玲告訴他們,自己會籌錢給他們,讓他們去交給警備隊,贖林青回家。
在兩周的時間裡,唐新玲將自己的各色值錢的首飾都不露痕跡的變賣了,一起湊了七百塊大洋交給了林青的父母。
說到此處,唐新玲兩眼發直,手也發起抖來。
蘇令徽緊緊地握著她的手。
林青的父母一直催促她,說再不湊齊錢,警備隊就要將林青殺頭。最後一次將湊到的錢送過去時,唐新玲隻能告訴他們自己確實已經湊不來錢了,希望林青的父母也能湊上一點。
“但其實昨天我本來是想向你借一些錢的。”想再給林家送一點。
誰知道她今天上午跑到了林青家,想問問他父母有沒有去監獄裡探望林青時,卻震驚的發現林家已經人去樓空,他們昨日連夜帶著其他孩子和七百塊大洋逃離了滬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