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之出金屋記 第86章 時世鬥轉少女心堅,忽聞噩耗物是人非 …
時世鬥轉少女心堅,忽聞噩耗物是人非
……
樊小虎的事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了,
肖恩去蹲了大牢,三名巡捕被革了職,但最後工部局也沒有道歉,
更沒有賠償。
隻是將肖恩身上當時搜到的二十英鎊賠給了樊小虎做湯藥費。
白小月的製衣學校倒是辦得如火如荼,
現在一期已經能招七、八十名學生了,
同時還會將畢業的學生介紹到滬市或者蘇杭的成衣鋪子去工作。
唐心玲的信裡再也沒提過她那天所說的新的信仰,蘇令徽卻仍能從她的一字一句中感受到那股不變的熱烈。
念湘姐寄過來了一張照片,照片上一個粉雕玉砌的小女孩被她摟在懷裡,小女孩軟綿綿地睜著大眼睛看著鏡頭,
摟著她的蘇念湘笑的溫柔卻死寂。
聽說三伯母唐英正在到處找生子秘方。
而三爺爺家最終也還是沒有分家,三爺爺後來找到司家談了談,司家暫時消停了下去,沒有再找五叔父一家的麻煩。而蘇念恩曾經的那個未婚夫聽說國外好像有種外科手術能根治他的病,
便破釜沉舟地到國外治病了。
錢大哥的《大偵探報》並沒有一炮打響,但也收獲了一批鐵杆粉絲,細水長流下,
很是堅韌。在滬市眾多小報中穩穩的占據了一席之地,如今一年有八、九千份的訂閱了。
想起這些好友,
蘇令徽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了一絲笑容,
然後她的目光漸漸向下滑落,
落到最厚的那一遝信件上。
每張信封的表麵都寫著剛勁有力的三個大字。
“周維錚”
蘇令徽伸手拿起一封,
又放下,她展開一張信紙,寫下幾個字後,又團了起來。
這兩年來,周維錚的信越寄越長,隨信而來的禮物越來越多,
而蘇令徽的回信卻一封比一封儉薄了下去。
直到如今,她已經三個月沒有給周維錚回信了,既不知道想說什麼,也不知道自己不想說什麼。
還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她就要乘火車前往滬市出嫁,據葉媽媽說她的嫁妝要用船運過去,一共要用上五條輪船,在滬市轉一圈之後,再拉到春城去。
風鈴聲又叮叮當當的響起,蘇令徽一驚,將手中有些凝滯的紙筆放下,擡眼望去。
阿春腳步輕快又沉重地走了進來,她望著蘇令徽,悄聲說道。
“德蘭修女說來了一封那邊的信。”
蘇令徽愣了一下,將桌上的那些信紙收拾了起來,重新裝回到匣子裡。
“真的確定了嗎,姑娘?”
阿春看著她的動作,又看向蘇令徽,她的目光既疑慮又彷徨。
蘇令徽卻笑了笑,那笑容沒有了以往的苦澀難言,而是多了一絲坦然。
“要麼接受,要麼改變。”
“隻有這兩條路了。”
過去的將近兩年時光裡,她趁著隻有父女兩人在的時候和父親促膝長談,兩人卻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她沉下心去寫的那些言辭懇切的書信,也被父親毫不留情撕碎扔進了垃圾桶裡。
“我去年就已經從高中畢業了,可父親沒有允許我考任何一所大學。”蘇令徽的拳頭不由自主的攥緊了,那雙明亮的眼睛中全是火焰燃儘後心灰意冷的悲傷。
“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周維錚不介意,那你就到周家再考。”
“離婚事隻剩不到一年了,再讀什麼書,裹什麼亂。”
麵對著她的憤怒,蘇大老爺斬釘截鐵地說道。
於是她隻能被鎖在這一座華麗的小院中,躺在這將她妝點的越來越昂貴的嫁妝上,隔著一封又一封的書信看著大家肆意又熱烈地生活著。
“他們的生活隻是你的想象,活在這世間誰的心中沒有痛苦。”
“若楠小姐身上也有婚約,但她就不為此苦惱。”阿春低聲說道。
蘇令徽沒有在最底層生活過,可她在過。外麵是有著自由,但在這樣的時代,這樣的世道,那自由是向下的自由。
是一片深沉的能將人吞噬的黑暗。
“若楠也並不願意,她隻是被動的接受了。”蘇令徽反駁道,林若楠是一個悲觀主義者,對一切都看得很透,但不願意做出改變,不甘地屈服著。
看著阿春臉上擔憂的神情,蘇令徽又笑了笑。
“阿春,兩年了,我已經想的很清楚了。”
“我想繼續讀下去,不僅僅是因為我熱愛這些真理,還因為”
蘇令徽的目光漸漸悠遠了起來,她又看見了軍車上的深紅的彈孔,東窪裡人們身上猙獰的燒傷,會樂裡掙不脫的茉莉,工廠裡揮灑著血汗的勞工,撿拾著殘渣的老人,還有很多很多……。
“如果我們能研究出來畝產千斤的糧食,大家就都能吃的飽飽的。”連最窮苦的人也不用再啃食著彆人的殘渣。
“如果我們能生產出來x光機、青黴素等等,就能讓每個人都看得起病。”
“如果我們能擁有先進的武器,擁有了強大的科技,我們就能不再受到那些人的侵略,我們的國家會恢複安寧。”不用一直低著頭生活。
“如果,如果……”
“我不願意做一根纏繞著大樹生長的藤蔓,在高高的屋簷下躲雨,我想也做那根撐起國家的脊梁。”
“哪怕隻是能為這個國家發揮出一個螺絲釘的作用,我也願意。”
“我相信,隻要我們努力”
“總有一天,這個國家會耕者有其田,老者有所依,每個人都能吃飽飯,上的起學,穿的有衣,看的起病。”
蘇令徽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樣的世界會來嗎?”阿春的眼中也閃出了憧憬的光芒,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會的,隻要我們努力”
“而且在這世界上,這個國家中,不止有一個我。”蘇令徽的臉上全是信心。
她想起了忙忙碌碌的錢大哥,想起了不要診費的廬茂生,想起了把擔子一放就跟著她走的小瑞福。
還有想走出一條新路的唐新玲姐弟和林清。
還有那麼多那麼多的人們……。
“這個國家的每個人都和我一樣,都在渴望和努力。”
”所以我不願意走父親給我安排的這條路。”
“已經很好了。”
她將沉重的信匣放回了多寶閣中,對阿春笑了笑,從她手裡接過那封輾轉千裡的自由之光。
“至少我們已經有了一盞指路明燈。”
“而這一盞明燈,就是一個又一個不願意接受這枷鎖的女性們點燃的。”
這封信是若楠的族姐寄過來的,自從蘇令徽不再上學後,兩人的通訊便越發頻繁了起來。
林若楠的族姐叫吳瑞琳,五年前,她從夫家偷跑了出來,如今獨自一人在津市生活,以寫文為生。
如果說二十年前,敢脫離家庭的女孩麵對的是一片茫茫然的空白和黑暗,如今不願在牢籠裡越墜越深的女孩們已經有了前人走過的道路和指引。
“明日再去找老師看信吧。”蘇令徽看了看外邊一些陰沉的天色,喃喃說道。
隨著她和父親的幾次衝突,蘇大老爺明顯的警惕了起來,總是時刻注意著她。
平常朋友之間的往來還好,這種信件蘇令徽隻能從信任的人那裡郵寄。
考慮到自己的朋友大多都是學生,都和自己一樣居住在深宅大院中,所以最後她去求了德蘭修女。德蘭修女自己居住在學校附近的一座二層小樓中,一般沒有人會打擾她。
看著阿春臉上難過的表情,蘇令徽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阿春,今天可是小年。”
她又看了看廊下那些喜氣洋洋的妝點,將這煩雜的一切拋到腦後,快活地大聲說道。
“迎接新年的第一天。”
門口探頭探腦的蘇念輝和蘇念明抱著滿懷的煙火跑了進來。
“姐,姐,吃完飯我們去放煙花去。”兩個人興奮地笑著。
蘇令徽伸手,一邊摟住一個,也很是開懷,最後在家的這段時光,她隻想笑著度過。
“走,去吃小年飯去。”
“祭了灶,年來到,閨女要朵花,小子要掛炮,奶奶要雙鞋,爺爺要頂帽,全家老少都有份兒,閤家歡樂齊歡笑。”
仆傭們唱著年俗歌在大廚房裡忙忙碌碌,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流水一樣的菜肴一趟趟的用保溫炭盒傳到前麵去。
暖意洋洋的正廳中,紫檀八仙桌上擺著豐盛的宴席,蘇大老爺坐在上首,拿著酒杯,很是暢懷。
這兩年,隨著官位的日益穩固,蘇大老爺不再似剛坐上高位時的銳利,而是更加溫和了起來,肚子悄悄的挺了起來,眼角也多了幾絲笑紋。
他笑眯眯的看著自己眼前的幾個孩子,當看到喝了一小杯果酒,臉蛋紅撲撲的蘇令徽時,更是顯得身心舒暢,十分開心。
正庭前的戲台子上,有戲班子在咿咿呀呀的唱著戲,夜空中雪花飛揚,落在他們那精美的戲服上留下了濕漉漉的痕跡。
“鼓樂喧天好熱鬨,花轎起舞步步高。周鳳蓮我今天心情好,要嫁就嫁狀元郎!”
“狀元郎”
“好”
蘇大老爺喝了一聲彩,旁邊的聽差機靈的將早已準備好的賞錢往上拋。
戲台的左右兩邊的花廳裡開著十幾桌宴席,坐在席上的都是蘇家各個產業的掌櫃和老仆,此刻都紛紛應景地拍起了手,氣氛更加熱鬨了起來。
蘇大老爺眯著眼睛欣賞了一會眼前的紅火景象,端起酒杯,滿意地說道。
“今天是個好日子。”
“極好的日子。”
他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坐在下首的女兒。
“令徽真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他又笑著滿飲了一杯酒,笑意裡全是自得。
蘇令徽垂著眼,看了看父親,也笑了笑。
前麵宴席上的掌櫃們挨個上來道喜,說著一連串的吉利話。
蘇大老爺垂眼聽著,見一家金銀鋪子的掌櫃拱手過來,開口。
“張掌櫃,鋪子的師傅歇上兩個月,讓他們專心再打兩個月的嫁妝,按之前的份例上添上六成。”
張掌櫃有些驚愕,蘇令徽的嫁妝他們已經斷斷續續地打了兩年了,前段時間總算已經把單子上的打完,蘇大太太已經過了目,封了箱,裝進了庫房。
再添上六成,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又是萬把塊大洋。
而且,如今兩個月要添上六成,而且也不能糊弄過去,少不得要師傅們不眠不休地乾。
但看了看蘇大老爺那和氣的笑容,張掌櫃恭敬地垂首應道。
“是,老爺。”
柳佩珊皺了皺眉,待張掌櫃走後,有些疑慮地開了口,她仔細地觀察著蘇大老爺的臉色。
“再添會不會太重了一些?”她當然希望蘇令徽的嫁妝越多越好,但多出應有的那個標準隻能代表著事情有蹊蹺。
“這可都快要比的上週家大少奶奶的嫁妝了。”她提醒道,一是長幼有序,二是周大少可是周將軍欽定的繼承人。
想起開席前收到的那封秘密電報,蘇大老爺就喜不自勝,隻是這會人多眼雜,他不方便告訴柳佩珊,因此隻是笑著說道。
“那隻能說明是周家大少奶奶的嫁妝少了。”
“嫁妝多點還不好,這可都是令徽的福氣和臉麵。”
見柳佩珊還想說些什麼,他張口堵住了妻子的話頭。
柳佩珊皺了皺眉,又看了看下首的蘇令徽,蘇令徽依舊是在得體的笑著,像是他們討論的並不是她自己一樣。
她歎了口氣,想起那些不引人注意的來往,心生傷感。
宴席即將結束,聽差們將大大小小的煙花擡到了大門外,小心翼翼的用長香點燃了引線,五顏六色形狀各異的煙花瞬間在空中燃起。
蘇念輝和蘇念明有些蠢蠢欲動地看著姐姐和父母。
蘇大老爺心情很好的放下了筷子,然後揮了揮手,兩人頓時高興的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朝父親行了一禮,拉起蘇令徽跑了出去。
因著今日小年,蘇宅的正大門也開啟了,門邊放著好幾隻大箱子,裡麵滿滿當當的裝著雜糧的粗布袋子,隻要對著蘇家正堂的方向說句吉利話,便能上前領上一斤糧食。
看著門口擠擠嚷嚷的人群,蘇令徽帶著兩個弟弟和跟在後麵的聽差抱著煙花和掛炮從側門溜了出去,跑到了後麵的小巷子裡,那裡住著許多蘇家的旁支和家中的掌櫃家眷。
小巷子裡此刻也圍著一圈孩子,正在放炮玩,看見蘇令徽幾人抱著的煙花和掛炮頓時眼睛發亮,紛紛圍了上來。
小煙花被放在了空地的正中央,蘇令徽拿著一隻點燃的長香躍躍欲試,她小心地湊近,穩穩的點燃了引線。
一人高的銀色煙花瞬間竄出,正是大家最喜歡的火樹銀花,旁邊圍成一圈的孩子們頓時又笑又跳了起來。
“讓我來”
“我要來”
“我要放這個。”
“那個也好看。”
聽著耳邊那些孩子們純粹的笑聲,蘇令徽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感覺心中的鬱氣散去不少,她大手一揮,示意身後的聽差將裝煙火的箱子搬過來,每人發了一大束。
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小巷子裡卻全是快活的氣息,大家都舉著手中的小煙花瘋狂跑來跑去,玩笑嬉鬨。
蘇令徽也燃起一隻,用手轉著圈在空中畫了一隻振翅欲飛的小鳥。
看著那隻明亮的小鳥漸漸的浮現在漆黑的夜空中,她笑著又燃起了一隻。
準備再畫一隻能飛走的蝴蝶。
忽然,一個小孩子顛顛的跑了過來,她氣喘籲籲地仰頭看著她,一臉神秘模樣。
蘇令徽配合的將頭低了下去。
“老大,有人一直在那邊看著你。”她小聲的說道。
蘇令徽笑著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明滅的火光中,她看見了一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高大身影,正透過熱鬨的人群專注的看著她。
對上她看過來的目光後,那雙有些溫柔的桃花眼露出了有些猝不及防的模樣。
他怎麼會在這?
蘇令徽愣了愣,眨了眨眼睛,確認不是自己的幻覺之後,她笑了,大力地揮了揮自己的手,跑上前去。
“維錚哥。”
周維錚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呢子大衣站在巷口的陰影裡,沒有預料到蘇令徽會忽然回頭。
但聽到蘇令徽那充滿喜悅的聲音,看見少女跑過來時臉上那璀璨的笑容後,他原本沉重的心情不由得一鬆。
他有些艱難地勾了勾嘴角,低頭看向手中還拿著煙花的少女。
仰頭看著他的女孩眉宇間已經完全沒有了兩年前的稚氣,眼睛卻是一如既往的熠熠生輝。
她的耳朵上戴著白兔毛的耳暖,脖子上圍著白狐貍的圍脖,穿著一身粉緞做的倒大袖的棉絨旗袍,像一隻粉白粉白的毛絨團子。
看向他的笑容比他這兩年能想象到的任何畫麵都更加的生動可愛。
周維錚有些僵硬的手不由得微動了一下。
蘇令徽也仰著頭仔細的打量著周維錚,離近了看,她才發現周維錚的眼睛裡都是紅血絲,下巴上也有些青青的胡茬冒了出來,顯得有些憔悴。之前臉頰邊有些柔軟的弧度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有些鋒利的下頜。
那雙深邃的桃花眼也沒有了蘇令徽記憶中的柔和,而是多了些淩厲的氣息。
兩年的軍校生活讓他已經徹底沒有了兩年前的那絲青年的單薄之氣,成為了一個高大的成年男子。
蘇令徽安靜的等待了片刻,周維錚卻一直沒有開口,隻是深深地看著她。
她回頭看了看,兩個弟弟手中拿著煙花好奇地看著這邊,躍躍欲試想往這邊來,被她警告性的一瞥後止住了腳步,但還有更多的人們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於是蘇令徽拉了拉周維錚的袖子,示意他跟自己走到拐角的僻靜地方。
隻是一摸上週維錚的袖子,蘇令徽就是一怔,纖細綿密的羊毛袖口上有著沉甸甸的潮濕水痕,是雪花融化後留下的痕跡。
他在外麵站了很久嗎?蘇令徽有些驚訝。
被她一拉,周維錚似乎才恍過了神。他乖乖的跟在她的身後走到了拐角處。
“發生什麼事了嗎?你怎麼忽然來洛州了……”蘇令徽回過頭,明亮的杏眼裡全是關切。
但在話說出口的那一刻,她卻措不及防的被周維錚一把擁在了懷裡,纖細筆直的背上瞬間複上了沉甸甸的重量。
感受到那埋在自己頸邊有些沉重的呼吸和微微的顫抖。
蘇令徽沒有動彈,她垂下眼睛看了看環在自己肩前的那雙手臂,看著那上麵冰冷的銀白袖釦。
她口中溫暖的呼吸讓上麵淺淺的蒙上一層模糊的白霧。
“令徽,我大哥去世了。”
有些沙啞的帶著些許哽咽的聲音在蘇令徽的耳邊響起,其中的蘊含的意味卻如同驚雷一般,她陡然一驚。
周維錚的大哥,那個在他口中優秀至極的周將軍的繼承人去世了。
徹底意識到發生什麼了的蘇令徽心尖一顫,她擡起溫熱的手掌附在了周維錚冰冷青白的掌背上,努力的溫暖著他。
“因為什麼?”良久,蘇令徽出聲問道。
周維錚沒有說話,隻是呼吸聲越來越重,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時,他終於沉重的開了口。
“是一次意外。”
簡單的五個字卻包含著無限的可惜和傷痛。
六天前,周大少巡視完軍營回來,剛走進家門,就覺得有些胸悶、心口絞痛。
他皺了皺眉,讓身邊的副官喊醫生過來,然而不過幾分鐘,連家庭醫生還沒跑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扶著沙發傾倒在地,已然不行了。
想到早上還見到的大哥,晚上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周維錚不由得痛苦地縮緊了雙臂,想從手下溫暖柔軟的身體裡汲取出一些力量。
“真的隻是意外嗎?”想到周家有些混亂的關係,蘇令徽低聲說道。
“是的。”
周維錚歎了口氣,父親和他剛開始也是這樣想的,認為這絕不是一個意外。所以立刻瞞下了這個訊息,然後徹查了大哥身邊所有出現的人和物。
然而一批又一批的人被帶進去詢問,卻毫無所獲,最後發了狂的父親甚至請來了西醫將大哥剖開做了屍檢。
沒有人能相信昨日還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少將軍會忽然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去。
作者有話說:哈哈哈哈,早上睡醒才發現忘記發了[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