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最後的修行者 第7章 官道橫屍遇兵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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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橫屍遇兵禍
晨霧未散，三人已踏上征程。
按照玄清子的推算，要前往龍門石窟，需先北上渡過黃河，再折轉向西。這條路雖繞遠，卻能避開截天盟的主要眼線。
“此去龍門，約有千裡之遙。”玄清子指著前方蜿蜒的山路，“我們需先穿過這片山脈，到達官道後再尋車馬代步。”
天璣子點頭，下意識地摸了摸懷中的璿璣圖。經過昨夜的領悟，他對這卷師尊留下的寶物有了新的認識。它不僅是指引，更是一種責任。
林素兒倒是興致勃勃，一路上說著各地的風土人情。她常年隨父親行走江湖，見識頗廣，為這趟艱難的旅程添了幾分生氣。
正午時分，三人翻過最後一道山梁，眼前豁然開朗。一條寬闊的官道蜿蜒向前，道旁零星可見些茶棚酒肆，但大多已經破敗不堪。
“看來戰火已經波及到此地了。”玄清子歎息道。隻見官道上塵土飛揚，不時有逃難的百姓拖家帶口地經過，個個麵帶饑色，神情惶恐。
天璣子心中沉重。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亂世中的百姓，與璿璣福地中的清淨自在判若兩個世界。
三人在一處尚在營業的茶棚稍作休息。老闆是個獨眼老者，見他們是修道之人，格外熱情。
“道長們這是要往北去？”老者一邊沏茶一邊問，“聽老朽一句勸，還是回頭吧。前麵正在打仗呢！”
玄清子皺眉：“打仗？可是官兵與闖軍？”
老者壓低聲音：“何止啊！官兵打闖軍，闖軍打官兵，還有各路土匪趁火打劫。昨天就有一隊潰兵從這兒過，搶了不少東西”
正說著，官道北方突然傳來陣陣馬蹄聲，煙塵滾滾。老者臉色一變：“不好！怕是潰兵又來了！幾位道長快躲躲！”
話音未落，已見一隊騎兵疾馳而來。這些士兵衣甲不整，旗幟歪斜，顯然是一支敗軍。他們看到茶棚，頓時眼露凶光，縱馬圍了上來。
“老東西，有什麼吃的喝的，統統拿出來！”為首的軍官厲聲喝道，手中馬鞭直指老者。
老者嚇得渾身發抖：“軍爺，小老兒這裡隻剩些粗茶淡飯”
“少廢話！”軍官一鞭抽在老者身上，“再囉嗦，燒了你這破棚子！”
天璣子看得怒起，正要出手，卻被玄清子按住。
“小友不可！”玄清子低聲道，“這些都是世俗紛爭，我等修真之人不宜插手。”
這時，一個士兵發現了林素兒，眼中露出淫邪之色：“頭兒，這兒還有個漂亮姑娘！”
軍官上下打量著林素兒，獰笑道：“帶走！正好給兄弟們解解悶！”
幾個士兵應聲上前，就要動手抓人。
林素兒柳眉倒豎，手中已暗釦符籙。天璣子再也按捺不住，承影劍鏗然出鞘！
“住手！”
劍光一閃，衝在最前的兩個士兵頓時倒地，手腕各多了一道血痕。這還是天璣子手下留情，否則他們的手早就斷了。
軍官大驚：“好個野道士！敢傷官兵？給我上！”
士兵們紛紛拔刀，圍了上來。這些雖是潰兵，但畢竟訓練有素，一時間刀光劍影，殺氣騰騰。
玄清子長歎一聲，知道無法善了，隻得出手。隻見他袖中飛出道道黃符，化作金光護住三人。士兵們的刀砍在金光上，竟如砍金石，震得手臂發麻。
軍官見狀，知是遇到了高人，臉色數變，突然大喝：“放箭！”
棚後突然轉出十餘名弓手，箭如飛蝗般射來！這些箭矢似乎經過特殊處理，箭頭上泛著幽藍的光芒，顯然淬了毒。
玄清子的護l金光在箭雨衝擊下盪漾起陣陣漣漪，顯然支撐得十分艱難。
“這些不是普通士兵！”林素兒驚道，“他們的箭能破護l真氣！”
天玁子也發現了異常。這些箭矢上的幽藍光芒，竟然能侵蝕修真者的真元！
危急關頭，天璣子顧不得許多，青蓮籽再次發出柔和青光，化作蓮影護住三人。箭矢射在青蓮虛影上，紛紛墜落。
軍官見狀，眼中閃過驚疑之色，突然揮手：“撤！”
潰兵們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間就消失在官道儘頭。
茶棚老闆早已嚇得癱倒在地，連連叩首：“多謝仙長救命之恩！”
玄清子扶起老者，麵色凝重：“老丈，這些究竟是什麼人？他們的箭矢似乎專克修真之人。”
老者顫聲道：“聽說是朝廷新組建的'破法營'，專門對付那些不聽話的仙師造孽啊！”
天璣子心中一震。朝廷竟然組建專門對付修真者的軍隊？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亂了。
三人幫老者收拾了茶棚，繼續北上。越往前走，景象越是淒慘。官道兩旁不時可見倒斃的屍首，有士兵，也有平民。烏鴉在空中盤旋，發出刺耳的叫聲。
“百姓苦；，百姓亡。”玄清子長歎道，“這亂世之中，最苦的還是黎民蒼生啊。”
天璣子沉默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波濤洶湧。他自幼在璿璣福地修煉，何曾見過這等人間慘劇？師尊常說的“修真之人當心懷蒼生”，此刻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傍晚時分，三人來到一個小鎮。鎮子似乎剛經曆過戰火，處處斷壁殘垣，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和焦糊的氣味。
幾個倖存的老人在廢墟中翻找著，試圖找出些可用的物品。看到天璣子三人，他們先是驚恐，待看清是修道之人後，又露出希冀之色。
“仙長，救救我們吧！”一個老嫗跪地哭訴，“鎮上的人都快死絕了”
玄清子連忙扶起老嫗：“老人家請起，發生什麼事了？”
老嫗泣不成聲：“前天闖軍來過，昨天官兵又來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我的兒子、媳婦都都”說著又痛哭起來。
林素兒不忍地彆過頭去。天璣子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玄清子從袖中取出些乾糧分給倖存者，又為他們治療傷勢。天璣子和林素兒也幫忙清理廢墟，安葬死者。
忙完這些，天色已晚。三人在一處尚算完整的房屋中歇腳。
“道長，我們真的不能讓些什麼嗎？”天璣子忍不住問道，“眼看百姓受苦，我卻”
玄清子歎道：“小友的心情貧道理解。但你要知道，王朝更替乃是天道循環，非人力所能阻擋。我等若強行插手，隻會沾染更大因果，甚至可能引發更嚴重的後果。”
他指著窗外：“你看這些百姓，他們為何如此淒慘？正是因為有些修真者依仗神通，插手世俗爭鬥，導致戰火越燒越旺啊！”
天璣子沉默不語。他知道玄清子說得有理，但心中的那份不甘卻難以平息。
是夜，天璣子輾轉難眠。他索性起身打坐，神識沉入青蓮空間。
青蓮幼苗似乎長大了一些，葉片更加翠綠。在蓮葉的映照下，他的心神漸漸平靜下來。
“道心為本，青蓮為用”他喃喃自語，回想師尊的教誨。
是啊，拯救一兩個人容易，但要真正改變這亂世，需要的是大道。若他能培育出完整的青蓮，重續天地靈機，或許才能真正解救蒼生。
想通此節，天璣子道心更加堅定。他退出神識，開始潛心修煉《青蓮造化訣》。
不知不覺間，他的金丹越發凝實，對天地大道的感悟也更深了一層。
次日清晨，三人繼續趕路。經過昨日的所見所聞，天璣子顯得沉穩了許多，不再輕易為外物所動。
玄清子看在眼裡，暗暗點頭。這道心上的進步，比修為上的提升更加難得。
正行進間，前方突然傳來陣陣喊殺聲。登高望去，隻見官道上兩股軍隊正在廝殺，旌旗蔽日，殺聲震天。
“是官兵和闖軍的主力！”林素兒驚呼，“我們繞道吧！”
玄清子卻麵色凝重：“來不及了。”
隻見一隊騎兵正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潰退而來，後麵有大量追兵。照這個速度，很快就會被捲入戰團。
“上山！”玄清子當機立斷，帶著二人向一旁的山坡奔去。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登上山坡時，異變突生！
山坡上突然轉出數百弓弩手，箭矢如雨點般射向潰退的騎兵。更可怕的是，這些箭矢上都帶著幽藍的光芒——正是昨日那種專破真氣的毒箭！
“破法營！”玄清子臉色大變，“朝廷竟然動用了破法營！”
潰退的騎兵在箭雨下成片倒下，慘叫聲不絕於耳。一些騎兵試圖衝鋒，卻被無形的屏障擋住——山坡上竟然佈下了陣法！
天璣子看得心驚。這分明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埋伏！朝廷早就料到闖軍會從此路潰退，特意在此設下天羅地網。
就在這混亂之中，一支流箭突然射向一個躲在路旁的小女孩——正是昨日茶棚老闆的孫女不知何時跟了過來！
“小心！”天璣子不及多想，身形一閃，已擋在小女孩身前。
流箭射中他的左肩，幽藍的毒素瞬間侵入經脈。天璣子隻覺一陣劇痛，真元運轉頓時滯澀。
“道長！”林素兒驚呼，急忙上前扶住他。
玄清子也趕了過來，檢視傷勢後麵色凝重：“好厲害的毒！專門侵蝕修真者的真元！”
他急忙取出丹藥給天璣子服下，又運功幫他逼毒。但這毒素異常頑固，竟然順著真元反向侵蝕玄清子的經脈！
“好陰毒的手段！”玄清子急忙撤功，臉色蒼白。
這時，山坡上的弓弩手已經注意到他們，一支小隊正向這邊衝來。
“快走！”玄清子背起天璣子，林素兒抱著小女孩，四人向山林深處逃去。
追兵緊追不捨，箭矢不時從身邊掠過。玄清子雖然修為高深，但揹著一個人，速度大減。林素兒還要照顧小女孩，更是吃力。
眼看追兵越來越近，天璣子突然道：“道長，放我下來。你們先走！”
“胡說！”玄清子斥道，“貧道豈能丟下你？”
天璣子艱難地取出青蓮籽：“我有辦法脫身，你們快走！”
不等玄清子反對，他已將真元注入青蓮籽。青光一閃，蓮影再現，將追兵暫時擋住。
“走啊！”天璣子喝道，“我有青蓮護l，不會有事的！”
玄清子一咬牙，知道這是唯一的選擇：“小友保重！”帶著林素兒和小女孩迅速離去。
追兵被青蓮所阻，一時無法突破。天璣子趁機向另一個方向逃去，引開追兵。
他肩上的傷口不斷滲出黑血，真元運轉越來越困難。青蓮的光芒也因他真元不濟而逐漸黯淡。
終於，在一條小溪邊，他再也支撐不住，倒地不起。
追兵圍了上來，為首的軍官冷笑道：“抓住這個妖道！大人必有重賞！”
就在士兵們要上前擒拿時，溪水中突然升起濃濃霧氣。霧中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霧隱！”
濃霧瞬間籠罩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士兵們驚慌失措，亂作一團。
待霧散時，天璣子已經不見蹤影。
軍官又驚又怒：“是霧隱術！還有通黨！搜！給我仔細搜！”
而此時的天璣子，正躺在一葉小舟上，順流而下。舟頭立著一個白衣女子，麵蒙輕紗，看不清容貌。
“你”天璣子想說什麼，卻因傷勢過重，昏迷過去。
白衣女子回頭看了他一眼，輕聲歎息：“星樞傳人，竟然落魄至此”
小舟順流而下，駛向未知的遠方。
而這場突如其來的遭遇，似乎也在某個存在的算計之中。
遠方的山巔上，那個神秘身影再次出現，手中把玩著一枚黑色棋子。
“棋局已開，棋子已落。”那人輕笑，“好戲，纔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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