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們也曾真心愛過 012

    江書昀下意識收緊手臂，想將這抹溫軟揉進骨血裡，永不分離。

他低下頭，想去牽她那隻緊緊攥住自己衣角的手。

指尖相觸的瞬間，卻不是想象中的溫熱細膩，而是一股濕冷黏膩的觸感。

江書昀猛地一僵，低頭看去。

自己掌心一片猩紅，是血。

他驚駭地抬起眼，可眼前哪還有那個眉眼彎彎、笑靨如花的少女。

取而代之的，是醫院中了無生氣的她，而左手手腕上一道猙獰的傷口正汩汩往外冒著鮮血。

“……傷者是割腕自殺，失血過多，送來的時候人已經休克了，血都快流乾了才被查房的護士發現……”

婚禮上，醫生冰冷的宣判再次在他耳邊炸響。

“覓清……”他眼眶赤紅，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慕覓清空洞的眼神落在他臉上，唇角扯出一個蒼白的笑。

“江書昀，你看，到最後，隻有我一個人在遵守承諾。”

“這五年，我為了愛你，快要把自己抽筋扒皮，剖心剖肺了。我以為，這已經是對這份感情最大的努力。”

她眼底的光亮漸漸熄滅：“隻可惜，隻有我一個人在努力。你的愛在哪裡？我看不到。”

“不是的！”江書昀心慌意亂：“覓清，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世上，誰都可以不信我，唯獨你不行！”

“是嗎？”慕覓清蒼涼道：“原來你也懂啊。”

漸漸地，她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一點點消散。

“不——！”

江書昀猛撲過去，卻隻抱到一把冰冷的空氣。

“覓清！”

他嘶吼著從床上彈坐起來，胸膛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眼角，一滴滾燙的淚決堤而下，可那顆本應滾燙的心，卻涼得像是灌滿了草原的寒風。

第二天，天矇矇亮，江書昀就獨自走出了民宿。

祁連大草原的日出，壯闊得令人心驚。

金色的晨曦潑灑在無垠的草野上，遠處的雪山被染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美得讓他心口發堵。

他想起，慕覓清曾不止一次在他麵前唸叨，說以後一定要來這裡看一次日出。

可他卻一直沒能陪她來。

江書昀就這麼站著，任憑獵獵寒風將他的頭發吹得淩亂。

身後傳來不疾不徐的腳步聲。

江書昀沒有回頭，他知道是誰。

周暨白走到他身側，視線同樣落在遠方的地平線上，聲音平淡無波：“這裡的確風景不錯。”

江書昀下頜繃得死緊，一言不發。

周暨白側過頭，鏡片後的眼睛裡，帶著若有若無的審視：“想見她嗎？”

江書昀這才轉頭和他對視。

“那就證明給我看，也證明給她看。”周暨白聲音像淬了冰：“三天後，就在這裡，你們當初約定好的結婚地點，為她舉辦一場婚禮。一場，隻有你一個人的婚禮。”

江書昀臉上那點冷硬應聲而裂。

他這輩子，永遠都是高高在上，要求彆人證明愛意的那一個。

現在，終於也輪到他了嗎？

他喉結滾了滾，像是在吞嚥一塊燒紅的烙鐵。

半晌，才開口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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