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們也曾真心愛過 019

    “你們究竟什麼時候聽過我的意見了？”他咬緊牙，聲線發顫。

“從我記事起，你和我爸就把我這輩子要走的路都安排得明明白白，我必須要精準地走在你們的棋盤上，稍有越軌就換來你們的責罵甚至體罰……”

“你們對我諸多要求，事事嚴厲，大到我去哪個學校上學，小到我每天做什麼，說什麼話，吃飯吃幾口，睡覺用什麼姿勢……都不能偏離你們的設定！”

“我也都儘力滿足了你們對於好兒子的期待，可你們又滿足了我對於好父母的期待嗎？從來沒有！”

“你……”江母捂住心口，大口大口喘氣：“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知好歹！我們這是愛你啊……”

“愛我？哈哈哈……”

江書昀墨色眼瞳很快沒過一層水澤，無邊的苦澀將他淹沒：“說實話，爸、媽，我不懂你們的愛到底是什麼。”

“你們忙於事業，什麼時候回應過我真正的需要？在我的二十多年人生裡，你們隻會以愛的名義施壓，壓迫我、控製我。”

“要是僅僅這樣，我也能理解，家庭並不是你們的全部。”

“可我生病的時候，你們在哪裡？甚至我出車禍命懸一線的時候，你們又在哪裡？你們何時給過我和常人一樣的父愛母愛？！”

“爸、媽，我會變成今天這樣的怪物，都是因為你們啊……”

江母從沒見過這樣崩潰的兒子，霎時瞪大了雙眼，連怒意都卡在了喉嚨裡，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接著，她嘴唇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身形一晃，白著臉倒在江父懷中。

一旁的江父，滬市商界說一不二的巨擘，此刻也是滿眼痛惜。

他強壓著情緒，扶住已經搖搖欲墜的江母，沉聲道：“如果你這麼多年來對我和你母親一直有怨懟，今天你宣泄出來也好，我們都會儘力去滿足你的要求。”

“隻要你彆再慪氣，你想要什麼爸媽都答應你，兒啊，彆做傻事。”

“我已經給你請了國內最好的律師團隊，他們會證明你是過失。蘇蔓蕪的死隻是個意外，至於慕覓清……”

“不必了。”

江書昀打斷，聲音沙啞得像是被鈍刀割過，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

他看著自己的父親，那個教會他如何掌控一切的男人，第一次違逆了他的安排。

“我要贖罪。”

“為覓清贖罪。”

他一字一頓，每個字都像是在自己千瘡百孔的心上又劃開一道新的口子。

滬市的天，徹底變了。

江書昀自首的訊息如同一顆深水炸彈，引爆了整個輿論場。

隨著庭審細節的披露，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往被**裸地攤開在陽光下。

眾人這才知道，原來慕覓清不是攀附豪門的添狗，她和江書昀從高中時便已相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