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們也曾真心愛過 020

    輿論瞬間撕裂成兩派。

一派扼腕歎息：

【原來他們真的愛過，一個病態試探，一個遍體鱗傷，終究是錯過了。】

【高中青澀的愛演變成成年世界的相互折磨，說到底，就是兩個性格不合，沒有緣分的人強求在一起遭到反噬了。】

另一派則怒不可遏：

【愛她就可以這樣折磨她嗎？江書昀這種人渣，活該下地獄！他毀了慕覓清的一生！】

【什麼性格不合？上麵給江書昀洗白的是想做下一個慕覓清嗎？像他這種變態人渣就該孤獨終老，不應該出來霍霍人！】

法庭，巨大的顯示屏上，開始播放那些被江書昀的人錄下的視訊。

四年前，她的生日宴會上，他讓人剪斷她禮服的肩帶，看她在賓客麵前顏麵儘失，好讓她從此隻能依賴他；

是他買通她最重要的一場比賽的鋼琴師，隻為看她在歌手賽時失利，讓她崩潰流淚隻能拋下一切，全心全意留在自己身邊；

是他用計毀壞了她和音樂合作方的合約，隻為看她哭著求她幫自己擺平這件事的樣子，滿足他被她需要的快意。

是他一遍遍掐著她的脖頸，在她耳邊用最溫柔的語調說著最殘忍的話：“說你愛我，覓清，說你永遠不會離開我。”

畫麵裡，慕覓清被他掐著脖頸，原本明媚的臉漲得通紅，眼裡的光一點點熄滅。

可她依然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那三個字：“書昀，你要怎樣才肯相信我，我是真心的……”

江書昀坐在被告席上，背脊挺得筆直，像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塑。

直到看見畫麵裡慕覓清那雙徹底失去神采的眼睛，他緊繃的身體才猛地一顫。

一滴滾燙的淚，毫無預兆地砸在冰冷的手銬上，暈開一小片水漬。

他終於看清了，自己曾怎樣一刀刀地，親手淩遲了他視若生命的人。

律師的辯護，法官的問詢，他一概不聞。

不論對方律師怎樣發難，她都放棄所有辯護。

最終，法官敲下法槌，聲音威嚴而冰冷。

“被告人江書昀，故意殺人罪名成立，並造成惡劣社會影響，判處死刑！”

他聽著，緩緩扯出一個心痛苦澀的笑。

這樣真好。

這段飽受思念和悔恨的日子終於可以，她終於可以親自去跟她贖罪了。

行刑日，滬市下起了十年不遇的大雪。

鉛灰色的天空下，萬物蕭索。

江書昀穿著單薄的囚服，手腕上不再是手銬，他隻是用指腹死死地摩挲著掌心裡的東西。

那是一根早已褪了色的粉色頭繩，是高中的時候，慕覓清紮馬尾時，他故意逗她從她手腕上搶過來的。

這麼多年，他一直貼身收藏在櫃子裡，就連慕覓清也不知道。

風雪迷了眼。

蒼茫的雪幕中，他抬起氤氳的墨眸，好像看到慕覓清就站在不遠處。

她就站在那裡，穿著他們第一次見麵時那條白色的連衣裙，黑發如瀑，笑靨如花，正微笑著朝他伸出手。

江書昀眼眶一熱，淚水奪眶而出時，卻笑了。

半晌，他張了張嘴，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氣聲說。

“覓清，我來……向你贖罪了。”

“砰——！”

槍聲響徹長空。

他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緊握的手無力地鬆開。

那根頭繩輕輕飄落在被染紅的雪地裡，世界萬籟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