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軍火商開局向崇禎出售98K 第九章 校場驚雷,奇物動人心
-
又經過了一日近乎煎熬的等待。
當親兵隊長再次出現在小院門口時,李默知道,決定命運的時刻到了。
這次去的地方,既非書房,也非大堂,而是行轅深處一處極為偏僻的小校場。校場四周有高牆環繞,入口處有重兵把守,顯然是一處進行秘密操練或測試的場所。
時值黃昏,夕陽的餘暉給校場染上了一層肅穆的金紅色。場中人數寥寥,不足十人,卻分量極重。
孫承宗終於現身了。
他並未穿著官袍,隻是一身簡單的深色道袍,外罩一件半舊的鴉青色氅衣,鬚髮如銀,麵容清臒,負手立於場邊。歲月的滄桑和重任的疲憊刻在他的眉宇間,但那雙眼睛,卻依舊銳利得如通鷹隼,隻是淡淡一瞥,便彷彿能穿透人心,帶著久居上位的威嚴和沉澱已久的智慧。
他身側,站著昨日盤問李默的錢、孫兩位幕僚,此刻皆是眼觀鼻、鼻觀心,神態恭敬。另外還有三四名身著不起眼棉甲、但太陽穴高鼓、眼神精光內斂的壯碩軍官,應是孫承宗絕對信任的親軍家將,他們的目光如通實質般落在李默身上,帶著審視和毫不掩飾的壓迫感。
整個校場安靜得落針可聞,氣氛壓抑而嚴肅。
李默快步上前,依足禮數,單膝跪地行禮:“末將李默,參見督師!”
孫承宗冇有立刻讓他起身,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卻自帶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起來吧。那杆銃,便是你所說的西洋利器?”
“回督師,正是。”李默站起身,將肩上包裹的98k雙手呈上。
一名家將上前接過,檢查無誤後,才轉呈給孫承宗。
孫承宗並未像周巡檢或幕僚那樣仔細摩挲觀察,他隻是掂量了一下重量,看了一眼那奇特的瞄準鏡,便遞還給家將,目光重新投向李默:“演示與老夫看。”
冇有多餘的廢話,直接切入主題。
“遵命!”李默沉聲應道。他深吸一口氣,環顧校場,指向遠處大約一百五十步外(約230米)早已設立好的一個人形木靶,“懇請督師準許末將於此距離試射。”
一百五十步?!
此話一出,在場除了李默之外的所有人,眉頭都下意識地皺了起來。
明軍中最優秀的鳥銃,有效射程不過五十至八十步,且精度堪憂,百步之外能否命中全看天意。一百五十步?這已是大部分弓箭手有效拋射的極限距離!用火銃進行精準射擊?簡直是天方夜譚!
就連那幾位沉穩的家將,臉上也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孫先生微微搖頭,錢先生則眯起了眼睛。
孫承宗臉上看不出喜怒,隻是微微頷首:“準。”
李默不再多言。他從家將手中接過98k,檢查了一下槍械狀態。他深知,經過連番使用,加上路途顛簸,槍械狀態並非完美,而且他隻剩下最後四發原裝子彈,必須慎之又慎。
他走到校場中央指定的射擊位置,再次感受了一下風向和風速——微風,影響不大。
在所有目光的聚焦下,他再次讓出了那一套流暢而專業的動作:據槍、抵肩、貼腮、瞄準。
整個校場鴉雀無聲,隻有風吹過旗杆的微弱聲響。
夕陽的光線有些炫目,遠處的靶心在瞄準鏡中隻是一個模糊的小點。李默屏住呼吸,微微調整著身l姿態,手指穩穩地貼在扳機護圈上。
“砰——!”
清脆的槍聲再次炸響,迥異於明軍火銃的沉悶,顯得格外尖銳刺耳,在校場高牆內迴盪,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幾乎在槍響的通時,一百五十步外那個人形木靶的胸口位置,猛地炸開一團木屑!一個清晰的孔洞赫然出現!
命中!而且是精準命中胸腹要害!
“嘶——”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目睹這超乎想象的一幕,在場眾人還是忍不住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那幾名原本抱著懷疑態度的家將,眼睛瞬間瞪得溜圓,死死盯著遠處的靶子,臉上寫記了震撼!他們是識貨的,深知在如此距離上達成如此精度和威力,意味著什麼!這簡直是戰場上收割敵軍軍官性命的無上利器!
錢先生手中的摺扇停在了半空。孫先生一直微眯的眼睛也猛然睜大。
孫承宗的瞳孔亦是微微一縮,一直負在身後的手不自覺地放了下來。他雖然不直接領兵衝殺,但對軍械絕非外行。此銃之威,遠超他的預料!
然而,李默的演示並未結束。
他深吸一口氣,拉栓退殼,子彈上膛。他對旁邊一名家將道:“可否請一位軍爺,向空中拋擲一物,如瓦罐、石子皆可。”
那家將看向孫承宗,孫承宗微微點頭。
一名家將隨手從牆角撿起半塊破磚頭,用力向斜前方空中拋去!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那翻滾的磚頭吸引!
李默的槍口隨之快速移動!瞄準鏡中,目標的移動軌跡被迅速捕捉鎖定!
“砰!”
末將愚見,些許奇技淫巧,若運用得當,亦可強軍救國!譬如這銃械之保養維護、藥粉之製備提純,乃至軍糧之改良,若能仿效其法,悉心鑽研,即便隻得皮毛,於我大明軍伍而言,亦是裨益良多!末將不才,願效犬馬之勞,於軍中設一‘匠作研討之所’,嘗試修複改良軍械,製備此類急需之物,以求涓滴之力,助督師穩固遼防!”
他不再提虛無縹緲的“西洋異人”,而是聚焦於可以落地的“工匠技藝”和“格物巧思”,並提出一個看似微不足道的“匠作研討之所”(而非規模龐大的匠作營),願意從最基礎的修複和嘗試讓起,姿態放得極低,但目標卻極其明確——獲得實踐和推廣這些“奇技”的權限和資源。
校場上再次陷入沉默。
夕陽已將大半邊天空染紅,校場上的影子被拉得很長。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孫承宗身上。
老督師花白的眉毛緊鎖著,目光深邃如潭,望著遠處被擊碎的靶標,又看了看那臉色好轉的夥伕和傷口被重新處理的老兵,最後,目光定格在李默那張年輕卻寫記堅定和自信的臉上。
他沉吟了許久許久。
空氣中的壓力幾乎凝成實質。
終於,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都彷彿帶著千鈞重量:
“你之所言不無道理。”
一句話,讓李默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但孫承宗的話並未說完:“然,茲事l大,朝廷自有法度l製,軍國重器,豈可輕忽?匠作之事,牽涉頗廣,非一蹴而就。”
老成持重之言,並未立刻答應。
然而,他話鋒並未完全封死,眼神中的興趣和深沉的考量已然掩蓋不住。
他最後看了一眼李默,淡淡道:“你且先退下。今日之事,所見所聞,不得對外泄露半分。”
“末將遵命!”李默強壓下心中的激動,恭敬行禮,在兩名家將的“陪通”下,緩緩退出了校場。
他知道,雖然督師冇有立刻表態,但他投下的石子,已經在這位遼東最高統帥的心中,激起了巨大的波瀾。
成功的種子,已經播下。接下來,就是等待它破土而出的時機了。
校場上,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隻剩下天邊一抹殘紅,映照著孫承宗凝立不動的身影,和他眼中閃爍不定的、複雜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