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見 你好,這是XX區公安分局
你好,這是xx區公安分局
大年初六,是一個“萬物複蘇”的日子。沈樾終於把小孩送回了他大學的所在地,裴時映沉寂了許久的微信也終於叮叮當當的響了起來。
裴時映歎了口氣,先點開了來自自己頂頭上司的微信訊息。
華迎:小裴,你的資料都準備好了嗎?
裴時映準備好了,但是他還有些猶豫,在想自己該不該遞交這一份晉升資料。不過,裴時映看了一眼正在自己房間裡勤勤懇懇寫著補習班講義的裴席景,還是回複道:準備好了。
華迎:行,上班的時候帶來。先給你交上去審核一下,過了之後再準備現場答辯。
裴時映回了句謝謝華律,就收起手機靠在沙發上擡頭望著潔白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
同一時間,郊區的某平房中,裴正和鄭美娟夫妻兩人桌上擺著一桌子的菜。有紅燒肉、燒雞還有油潑魚。兩人的旁邊還一人擺著一杯啤酒。
裴正夾了一塊色澤鮮亮的紅燒肉,就著大米發惡狠狠的吃了一口,發出感慨:“都怪你生的那個小兔崽子,好久沒吃過肉了。”
鄭美娟從燒雞的盤裡夾了個雞腿,小心翼翼的去看裴正的臉色。但裴正沒有注意到她,她也鬆了口氣。有些疑慮的開口:“你說那個賀先生他靠譜嗎?”
裴正端起旁邊的啤酒喝了一口,冰涼的液體順著他的食道下落,裴正不是很在意的說道:“你管那麼多乾什麼?反正姓賀的已經提前給了我們兩萬塊錢,就讓我們報個警而已,後麵的三萬給不給都不虧。”
鄭美娟又擔心的說:“你說裴時映是律師,會不會認識什麼警察局的人,我們反而被抓進去?”
裴正嫌棄的看了一眼這個空有其表的女人,冷哼一聲:“那個姓賀的不也是律師嗎?”
鄭美娟這下才徹底把心放到肚子裡。此時裴正又罵罵咧咧的開口:“裴席景早忘記他還有一對爹媽在這了吧?跟著他哥到處享福去了,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家夥。”
聽到裴正的話語,鄭美娟隻是默默低頭吃著碗裡的飯,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臭娘們,怎麼不說話?你也想跟你大兒子過享福的日子,擺脫我吧?”裴正不滿的一掌推了過去,鄭美娟這幾年因為過度勞累導致虛胖的身體根本沒有抵抗的力氣。連帶著手裡的米飯一起摔在了地上。
鄭美娟的身體在發抖,她僵硬的笑道:“怎麼會呢。我都這麼對他了,他怎麼可能還會把我當媽媽?”
裴正卻得意道:“說的也是,你也是賤人。對自己親兒子也能下得了那麼狠的手。難怪人家現在是賺的很多的律師,一分錢都不願意給你。”
鄭美娟低著頭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白米飯,沒有說話。
“哢噠——”裴時映坐在律所就餐區開啟了麵前的飯盒,看著散發出陣陣香味的番茄炒蛋蓋飯,裴時映卻宛如在看一灘水漬。內心毫無波瀾。
這是裴時映年後開工的第二天,他已然失去了新年在家裡的食慾。裴時映一上班上學就是這種死出,懶得吃飯懶得動。
拿著塑料勺子將番茄炒蛋的醬汁慢慢和飯拌在一起,看著白色的米飯被染上橙紅色,裴時映又擰開了放在一旁的冰水才,一切準備就緒了纔有食慾去吃。
剛吃一口飯,唐一諾也端著自己的飯走了過來,問:“介意我坐你對麵嗎?”
裴時映搖搖頭,說:“這裡是公共區域。”意思就是空位可以隨便坐。
唐一諾笑著說:“這不是怕你中午有約了嗎?”
裴時映也對他笑了笑,正準備吃下一口飯,放在桌子上的手機突然就響起了鈴聲。
裴時映看著手機上的來電顯示一愣,麵上的錯愕十分明顯。
唐一諾本來就在觀察裴時映,看到他的表情問:“怎麼了?”
裴時映搖搖頭,把蓋子往飯盒上一蓋,拿著手機就走到了餐廳外接起。
“您好,這裡是h市xx區公安分局,現有人舉報您非法囚禁未成年,裴席景,麻煩您現在帶上身份證到此配合調查。”
因為案件需要,裴時映也偶爾需要的警局配合。所以裴時映對警局的號碼很是熟悉,所以這絕對不會是詐騙。想到那兩個安分了很長時間的中年人,裴時映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說:“好的,給我半小時。”
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裴時映急匆匆的走進餐廳把飯盒蓋好,放到了就餐區的冰箱中。撈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和公文包匆匆走了出去。唐一諾想問他發生什麼事情的話就被咽回了肚子裡。
裴時映說是半小時到,實際上壓著速不超過限速,以最快的速度二十分鐘就開車趕到了分局。
裴時映一身西裝外披了件風衣,皮鞋與警局的地板發出清脆的響聲,他一路小跑到了警局的問詢台遞出了自己的身份證:“您好,裴時映。有人報警說我非法囚禁裴席景。”
本來還沉浸在裴時映的美貌之中的可愛小女警聽到裴時映的話腦子上冒出了一個問號。這麼帥的人搞這個?
可愛小女警一時間的眼神都變得憤恨了起來。好在此時從會客室2號走出來一個一看工齡就很長的女警,她走過來對裴時映說:“裴席景的哥哥吧?這裡來。”
可愛小女警懵了,怎麼又和受害者變成兄弟關係了?
裴時映從可愛小女警手裡拿回自己的身份證,笑了一下就和乾練的女警一起進了會客室2。
一進會客室,裴席景就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了裴時映身邊,紅著眼眶,手緊緊的攥著裴席景的大衣,說道:“哥哥,我中午剛從機構回家,就看見警察在我們家門口。然後我就被帶到警局裡來了。然後就看到我爸媽他們了。”
警局裡的有三四個警察,顯然對這起案件十分的看重。畢竟是一起關乎於未成年的拘禁案件。
但是此時看到裴席景的反應,警察們大概也是知道了這件事情是怎麼回事。畢竟上了好多年的班,見過太多事情,一個個都跟人精一樣。
事情到這裡大抵是不存在非法拘禁這一方麵。在裴正和鄭美娟來報案之後,警局裡的接警員也查了他們的身份。裴正還是個有虐待孩童罪的案底在,但是他被放出來了也算個人民。再加上他們把親子鑒定、出生證明帶了過來,警員們隻好根據他的需求傳喚了裴時映。
裴時映看著一屋子的人,先是拍了拍裴席景的腦袋讓他不要害怕。而後一掃身上的溫和,周身的氣場變得鋒利。他開口清晰而有條理的說:“各位,我也需要報警裴正和鄭美娟作為裴席景的生父生母,屢次對未成年實施毆打等□□上的傷害;裴正此人常年賭博,不能給未成年一個穩定的環境。這是裴正賭博還試圖敲詐勒索的一些證據還有裴席景的驗傷報告。”
說完,裴時映從自己的手機裡調出之前給裴席景的驗傷報告,還有裴正當時對他進行敲詐勒索還賭債的錄音。
乾練女警的眼裡有著明顯的欣賞。同時她心裡也在譏諷裴正和鄭美娟夫婦二人。非要去挑戰一個從名校畢業的熟讀法理的紅圈所律師。
他們其實和裴時映也算半個同僚。畢竟都是為維護社會穩定付出相關的努力的行業。
對於他們這類人來說,工作留痕、行事不越過法律底線是最為重要的東西。
但奈何,有文化的人麵對的是兩個受教育程度不高的人。裴正隻顧著惦記賀以辰答應給他的三萬塊錢了,很是無所謂的把腿往桌子上一搭:“我是那小子的爹,他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就把我孩子帶走了,是不是非法拘禁?我就問你們了。”
裴正這種人,正好是警局的工作人員最是害怕的物種。沒腦子還犟。
乾練女警皺了皺,試圖講道理:“裴先生,現在是裴律師反向舉證,證明瞭你虐待兒童還非法賭博、敲詐。所以現在是你和你的妻子需要配合我們調查。”
“至於非法拘禁,很感謝您熟讀這一條法律。但是法律同時也規定了,在監護人對被監護人施暴的同時,監護權可以轉移至有意願照顧被監護人的家屬手上。非法拘禁這一件事情不存在。”
裴正聽一大段字就煩,根本就沒過腦子:“想乾什麼?你們的意思就是抓不了他了是吧。”
屋子裡的四個警察同時在心裡歎了口氣。有沒有人救救他們?
乾練女警轉頭衝裴時映問:“裴律師,驗傷報告的原件方便帶給我們嗎?還有錄音原件。”
裴時映點頭,當即就把錄音原件給了警方。把電子版的驗傷報告原件下載下來,一並發給了警方。
乾練女警動動手指,一個略顯年輕的警察就走了出去,去拿列印的驗傷報告。
鄭美娟看著這些警察,覺得有些不對勁。拉了一下裴正的袖子,小聲問道:“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
裴正卻一臉無所謂:“怕什麼?賀律師說了我們不會被抓進去。”
乾練女警則是溫柔的對著裴席景問:“小景,阿姨現在要問你一些問題,方便嗎?”
裴席景擡眼,深深的看了一眼裴正和鄭美娟的方向,堅定的說:“好。”